关于促进东北与海南深度合作的建议

〔内容提要〕2022年2月18日，由东北大学与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主办、中国东北振兴研究院承办的“统筹安全与发展——推动东北振兴新突破”专家座谈会在海口召开。以下为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教授常修泽发言实录。

〔关键词〕东北振兴 东北与海南 深度合作

围绕今天会议的主题“统筹”，提出《关于促进东北与海南深度合作的建议》。这个建议是我最近在海南110天，走了九个市（县），在调研实践中形成的观点。简单讲两个问题：一是为什么提这个命题？讲“五流”。二是怎么办？讲“五策”。

一是人流。海南最新人口（常住）1012万，其中城市人口610万，农村人口402万。我很关心，现在1012万人当中，到底有多少是近十年从东北过来的人？这是我调研的重点之一。因为我要研究东北振兴和两地关系。但很遗憾，统计资料没有找到官方数据，只能自己推算。

按照国家“七普”调查资料，东北三省从2010年“六普”至2020年“七普”十年间，辽宁省流失115万人，吉林省流失337万人，黑龙江省流失646万人，合计流失1098万（不含内蒙古自治区东五盟）。

倘若按照每流失十人其中一人到海南来估算，十年间约有110万左右东北人（常住人口）到海南。这10%估计是高还是低？我心里没有底，大家可以讨论。这种人口流动趋势对两地的发展带来什么样的命题？值得研究。

除了半年以上的常住人口以外，还有居住不到半年的所谓“候鸟人士”，人数同样可观。春节前我在三亚、陵水、万宁、乐东等地调研时，发现有很多东北人。对于这些“候鸟人士”，海南和东北都没有用起来，这是我国人力资源的浪费，非常可惜。

二是物流。东北与海南产业互补性很强。简单说，工业产品（特别是重型装备）是东北补海南，例如，海南的航天、海装、石化装备，等等，很多是东北制造的。但热带农产品则是“海南补东北”，特别是反季节的蔬菜和水果，相当一部分销售到东北，补了冬季蔬菜和水果之不足。以三亚为例，去年反季节蔬菜38.94万吨，西瓜4.3万吨，其中一部分销往东北。

我在三亚作了芒果的典型调查，去年产量约70万吨，离岛进入内地59.7万吨。即：生产70万吨，走了近60万吨。我在芒果园看到一辆吉B（吉林市）的轿车，女车主（常住三亚的收购批发商）正跟当地种植园主砍价格。她说，通过联运系统，运到沈阳批发大市场，然后再从沈阳销往东三省。显然，热带农产品补了东北市场。

三是资金流。在调研中发现，改革开放以来在东北成长起来的企业家，一部分已到海南投资。

例如，我在海口秀英区石山镇（火山口附近）调研了一家东北人办的胜嵘石斛产业园，2019年创建（正好是自贸区政策宣布以后）。创业者来自黑龙江省七台河市，这家胜嵘生物科技公司，投了1.2亿元（自有资金），驯化石斛150亩，种植石斛500亩，现价值估计2.4亿元，去年销售1100万元，吸收就业200人，引起我的思考。当然也有海南资金流到东北的。

四是技术流。我调研了海口一家高新技术企业——泓缘生物科技股份公司。生产“无抗”（即无抗生素）的农产品，已获知识产权局专利证书。据电视台报道，“可以生吃的猪肉”，引人兴趣。技术创新者是吉林长春人张玉国董事长，形象代言人为海南电视台主持人车美霖。另外，今天与会的杨洪英教授（东北大学冶金学院重贵金属冶金及材料研究所所长），来海南干什么呢？到三亚与金矿合作，这都是活生生的案例。

五是信息流。今天我们在这里研讨，东北大学中国东北振兴院的朋友也通过线上视频交流，信息流两地很通畅。

以上事实说明，东北与海南合作不是主观臆想，而是已经付诸实践。但是，通过我个人调查研究，目前这种合作还是属于“自发性、低层次、非制度的”，应该提升并优化。

下一步，建议促进东北与海南之间进一步深度合作：一是促进由自发向自觉提升、优化；二是由低层次向高层次提升、优化；三是由非制度性向制度性提升、优化。

具体意见：

第一，成立高层次的东北与海南经济合作协调机构——合作委员会。下设合作秘书处或合作网络办。不只东北（东北三省与内蒙古）之间建立强有力的协调机构，建议将海南也考虑进来。协调机制可以参照“中改院与东北大学合作模式”，采取官民合办方式。在沟通东三省领导方面，在座的夏德仁、郑新立、迟福林等同志可发挥更大作用。

第二，重视在海南的“候鸟”人士。现在其作用远远没有发挥出来，应建立“候鳥”人士信息沟通机制，挖掘“候鸟”人士工作潜力，这方面空间很大。

第三，教育合作。东北高教资源丰厚。我到位于陵水黎安的“海南自贸港国际教育创新示范区”了解到，在落户的国内外十多所大学中，没有东北地区的高校，建议重视“海南自贸港国际教育创新示范区”。

第四，科技合作潜力很大。现代农业是东北发展的一张名片，类似海口泓缘生物科技生产“无抗”（即无抗生素）农产品之类技术，能否派上用场？

第五，“制度性开放”合作。“制度性开放”在海南已经开始试验，尽管东北没有自贸港，但是能不能把在海南“制度性开放”的思路，运用到东北对外开放中去，用高水平的开放促进东北高质量发展，用高水平开放促进东北市场化改革？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例如，为增强改革开放意识，能否把东北的干部分批送到海南来培训？同时，海南领导也到东北地区考察，这样相向而行，实现互利双赢。

今天讨论“统筹安全与发展”，主题很好。我认为：在发展方面，要从“纵横南北”的中国大格局来考虑东北的发展问题，实行南北联动、两翼齐飞；在安全方面，除了大家讲的几大安全外，我认为安全最核心的是“人民安全”。“如何增强人民的安全感”？这个问题可另作讨论。

（作者单位：中国东北振兴研究院，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