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大型公立医院精益节能体系构建与效果分析

■ 李志锦 申志强 白延涛 苗豫东 贾珂南 陈 珂

节能管理是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支撑，对降低医院运行成本、维持医院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作用。医院作为特殊公共场所，其建筑能源消耗是一般公共建筑的1．6～2．0倍[1]。然而，长期以来节能管理在医院管理系统中居于从属地位[2]，普遍存在管理能力薄弱、人才不足、信息化程度低等问题，导致节能管理成为大型公立医院管理中的薄弱点和难点。河南省人民医院是三级甲等医院，已有110余年的历史，存在因建筑建设年限跨度大、医疗设备多、能源需求多样、节能管理粗放等问题，造成能源消耗逐步上升，与医院高质量发展的矛盾日益突出。鉴于此，医院提出建立精益化节能长效机制的发展目标，在借鉴国内外医院节能管理经验的基础上，引入合同能源管理（energy performance contract， EPC）模式，对全院能源系统逐步实施一体化节能改造和运行托管。本文以河南省人民医院构建基于EPC的精益节能体系为例，通过形成机制、主要做法介绍以及改革效果分析，总结探讨节能管理有效模式，为“十四五”期间我国大型公立医院节能管理提供经验借鉴。

1 大型公立医院精益节能体系形成机制分析

首先采用定性访谈，对与精益节能体系相关的医务人员、后勤人员和管理人员进行访谈，获得实证资料。访谈至30人时，达到理论饱和，资料收集完成。访谈对象包括10名医务人员（编号1～10）、15名后勤人员（编号11～25）和5名管理人员（编号26～30）。分别从中随机抽6份、10份、4份访谈记录进行编码分析。剩余的10份记录用于理论饱和度检验。通过对资料开放式编码的聚类分析，提取机制范畴，并在不同的范畴间建立起逻辑关联。

研究结果显示，精益节能体系的形成共涉及评估、合作、托管、共享4个主要机制范畴。评估机制是指对医院能源保障系统进行全面调查的基础上，发现能耗高昂环节及节能靶点，对EPC效果实施动态量化考核。合作机制是指医院和节能服务公司基于成本投入、技术水平和节能效果的预测，明确开展合作的路径，制定行之有效的激励措施，推进EPC项目。托管机制是指医院将能耗大的设备和环节，整体交付节能公司，通过新型节能技术应用和精益化管理，降低能耗成本。共享机制是指在均衡医院和节能服务公司利益的前提下，节能效益协商分配。大型公立医院精益节能体系形成机制及提出机制的依据见表1。

表1 基于主轴编码的精益节能体系构建机制范畴化分析

2 基于EPC的精益节能体系框架设计

EPC作为一种用节能收益支付节能成本的市场化节能机制[3]，主要由节能服务公司通过为客户提供能源审计、项目融资、设备采购等一整套的节能服务，并从节能效益中收回投资和取得利润[4]。依据评估、合作、托管、共享4个主要机制，基于EPC的精益节能体系框架主要内容：（1）医院从总体上设定能源节约的目标，明确合作伙伴，提出合作模式、内容、周期；（2）节能服务公司通过与医院签订合同，投入改造资金，配备专业节能人员，应用先进节能技术和管理经验，并建立能耗监控平台，实现节能全过程、精益化管理；（3）节能服务公司的收益与节能效果挂钩，激发节能服务公司节能的持久性和主动性，特别是双方按比例分享节能收益，保障了节能的长效性；（4）医院通过能耗监控平台，对节能效果进行计量、监控和考核，保证用能质量。基于EPC的精益节能体系框架见图1。

图1 基于EPC的大型公立医院精益节能体系框架

3 医院精益节能体系改革实践

3.1 评估：分析用能现状，建设监测平台

通过鱼骨图法，开展医院能耗归因分析（图2），主要包括能耗指标较高、系统分项计量少、安全保障压力大、管理相对低效、负荷供应不均等。按照“统一管理、分散监控、灵活构建、高度集中”的设计思路，建立能耗监控平台，进行耗能数据分析和异常预警等，实现能耗与后勤管理的在线监测和智能控制，推动节能管理可计量、可监测、可考核。

图2 医院能耗归因分析鱼骨图

3.2 合作：由点到面，逐步推进EPC项目

首先，医院明确节能目标，将上年度能源总成本下调8%，与资质能源服务公司签订合同，采用新型节能技术持续改造能源系统。其次，分期推动EPC项目实施，首期项目重点解决建筑节能改造技术和升级更换高效照明系统，再由点到面，对全院电表、水表进行智能化改造，对集中能源中心供能、水电气耗能、末端室内温湿度效果、生活水箱水位等全时段网络监测，逐步减少医院整体能耗和高能耗环节。

3.3 托管：采用能源托管，治理能耗高昂环节

针对能源系统中的高耗能系统、设备和环节，建立集中式能源站，提升能源供应效率。优化输配系统，对大型电机进行变频改造，将传统电机改为节能型水泵电机。实施暖气、热水系统分离改造；烟气余热和空气源余热利用；热水管理系统改造，实行刷卡取热水；加装磁悬浮空调，利用阶梯电价夜间费用低的优势（峰谷差价），“削峰填谷”、均衡用电。

3.4 共享：实施水电合同能源总承包，实现节能效益分享

针对水电设备老化、人员成本高、节能效益差、精细化管理水平低的问题，在EPC项目框架内采用水电总承包模式进行节能改造：医院照明系统改造，对全院老式节能照明灯具开展节能改造；水电表智能化改造，实现全院能耗数据采集、传输使用自动化采集计量；提供标准化配电室运行服务；对大型水泵电机更换泵组变频设备。

4 效果分析

4.1 建立起EPC项目互惠关系

通过实施EPC项目，医院和节能服务公司建立职责分明的利益共享机制。医院支付节能服务公司的费用总额不大于原医院能源费用总额，医院能源投资成本大幅度降低（接近零投入），实现了投入少、风险低、获益多的目标。此外，医院获得部分节能收益及合同到期后节能设备的所有权，极大降低了医院人力成本、采购成本、运行成本。节能服务公司尽管承担了全部费用（包括节能改造和运行管理、提高能源效率、降低能源消耗等费用），并承担一定的投资风险，但通过节能效益分享获得收益，极大刺激了其节能主动性，积极通过硬件改造、新技术应用、精益化管理等节约能源，进一步提高了获益度。

4.2 提升医院能源管理精益化水平

EPC项目的核心在于实施先进能源管理理念，持续进行节能规范化、专业化建设。一是通过实施EPC项目积累了丰富的制度和技术资源，包括节能培训、监测、考核、采购、使用等制度20余项，开展技术革新30余项，实现全流程、全覆盖、多层次节能管理，有效推动后勤管理提质增效。二是建立了能源监控平台，采用自动化技术、信息化技术和集中管理模式，借助智能化数据采集传输网络，实施动态监管、能效分析和智能控制，实现能源智慧治理。三是以建设能源监控平台为突破口，将后勤管理其他系统有力整合，撬动后勤管理深层次变革，推动后勤管理由粗放型、经验式向精细化、智慧化转型。

4.3 总体能耗指标持续优化

EPC项目深度挖掘能源系统的节能潜力，实施以来节能效果显著。总体上，项目实施后较实施前医院万元收入能耗指标下降33．3%，优于全国平均水平。在高耗能环节，EPC项目每年节约水电费用548万元，节省燃气13万立方米，动力设备配电量减少20%，运行费用减少15%，每平米建筑能耗减少12%。

5 讨论

5.1 EPC是构建精益能源体系的有效途径

EPC自引入我国以来，在电力、钢材、煤炭等工业行业发展迅速，但是在医疗行业应用较少[5]。本研究显示，在大型公立医院开展EPC项目，能有效利用社会资本和先进节能技术，加快推进医院能源管理社会化，符合深化医改要求，与建立现代医院后勤管理制度的要求契合，能够解决医院投资成本大、能源使用效率底、节能动力不足等问题，是构建精益能源体系的有效途径。

5.2 构建基于EPC的精益节能体系要点

一是确保双方共赢。EPC相较于一般合同期限较长，必须合理确定节能效益分享比例和年限。节能服务公司和医院双方优势互补、合作共赢，才能激发双方节能动力，形成长效节能机制。二是加强监督考核。EPC不能简单追求能耗下降，更要注重用能质量与安全，要建立相适应的监督考核机制，保障在用能质量和安全性提高的情况下，实现节能降耗。三是注重风险管理。EPC是一个动态不确定的管理过程，医院虽不存在投资风险，但是在改造中会存在停水停电、设备不符合用能实际等技术风险，以及项目节能量计算不准确等节能量的风险[6]。四是完善政策保障。EPC在医疗行业应用较少，相关支持政策缺乏[7]。项目实施需要取得政府部门的支持，特别是需要与项目关系密切的税收、供电、供水等部门配套政策支持。

5.3 明确EPC项目边界

构建节能体系是一个动态调整、不断完善的过程[8]，EPC虽然是一种新型有效的节能服务模式，但在实施过程中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一是EPC不能完全代替能源管理[9]。EPC并不能实现全方位管理，其主要在设备优化、节能技术革新等能源供给方面开展成本控制，但其在减少使用浪费、节能意识培养等能源使用方面缺乏有效举措，因此EPC必须与医院能源管理相结合，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二是EPC主要由节能服务公司进行投资管理，医院只需“坐享其成”，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医院主动节能的动力。三是EPC相对其他节能方式存在较大的诚信、政策等风险。因此，公立医院在实施EPC项目过程中，应明确项目边界，围绕重点解决的节能问题，设计多样性、多层次的EPC合作内容，着重将节能服务公司先进的管理理念和技术定位于“嵌入医院管理”，从而构建和完善精益化长效节能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