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爱彬,朱苏加,赵艳霞
(河北省科学院地理科学研究所,河北省地理信息开发应用工程技术研究中心,河北 石家庄 050011)
长期以来,以城市偏向政策为主导、以城乡分割为主要表现的发展态势固化了中国城乡二元结构,导致了城乡发展不平衡、农村发展不充分等问题[1]。为了进一步推进城乡融合和乡村可持续发展,党的十八大确定了以人为核心推进新型城镇化的战略,党的十九大做出了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大决策部署,乡村振兴和新型城镇化作为乡村和城镇发展的两大抓手,统一于我国实现城乡融合发展和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目标之中,是国家现代化的重要标志。二者的协调发展,将持续释放城乡需求潜力和发展潜能,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提供持久稳定的发展动力。因此,探究乡村振兴和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发展格局演变可以为区域因地制宜、分类施策、推进各地城乡融合发展提供量化管理依据和系统决策参考。
目前,相关学者对乡村振兴和新型城镇化关系的研究多集中于理论探讨和定性探究层面,如卓玛草、张明皓分别对两者耦合机制和协同推进路径进行了研究[2-3],徐雪等对两者耦合协调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分析[4], 徐维祥等对两者耦合协调的驱动机制进行了研究[5],对于两者的耦合协调的格局演变,俞云峰等[6],马广兴[7]分别以浙江省、河南省为研究对象进行了探讨。河北省作为京津冀城市群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我国重点推进乡村振兴和城镇化协调发展的区域,目前以河北省作为分析对象的研究较少。本文以河北省县域为研究对象,通过构建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指标体系,采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对2000-2020年河北省县级尺度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格局进行了分析,以期为促进河北城乡融合发展以及京津冀协同发展提供参考。
河北省环抱首都北京,地处东113°27′E~119°50′E,北纬36°03′N~42°37′N之间,地势西北高、东南低,由西北向东南倾斜,总面积18.88万km2。下辖共11个地级市,47个市辖区、21个县级市、100个县,合计168个县级行政区划单位。城乡发展差异较大,2020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3.7万元,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1.6万元。全省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2.3万元,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1.3万元。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2020年城镇常住人口为4 481万人,占60.07%;乡村常住人口为2 979万人,占39.93%。
通过对数据的进行搜集和反馈,查询相关数据资料,围绕全面与代表性原则、科学性和客观性原则、动态性和静态性等原则构成最终指标体系。从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生活富裕、治理有效五个方面选取13项乡村振兴测度指标,从人口、经济、社会、土地和绿色五个维度选取了13个新型城镇化测度指标,最终构建了河北省县域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指标评价体系(表1)。
表1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评价指标体系
本文采用德尔菲法与熵值法相结合的主客观组合赋权法,取两者的平均值作为各项指标的最终权重,既弥补德尔菲法主观性强的缺点,使权重客观,也能满足研究者对指标的偏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权重的准确性。
耦合协调度模型使用耦合度阐释若干子系统之间的相互关系,并进一步使用协调发展度对整个系统进行综合评价与研究。可以表征的是两个或多个系统在发展演化中和谐一致的程度[8-9]。该模型简便易算且结果直观,应用于不同区域的环境、经济、社会发展、城市化、农业、工业、交通、人口等诸多系统间耦合发展水平的实证研究中[10]。计算公式如下:
(1)
式(1)中,C为两系统的耦合度,f(x)和g(y)分别为标准化后计算得出的两个系统的综合评价指数。k为调节指数,通常2≤k≤5,为了增加区分度,该研究k=3。
乡村振兴系统和新型城镇化系统具有相互作用影响的性质,因此采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分析两者之间的关系,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2)
T=αf(x)+βg(y)
(3)
式(2)和式(3)中,D为耦合协调度,反映新型城镇化和乡村振兴之间协调发展水平,值介于0和1之间,式(3)中α和β均为待定系数,按重要性取值,由于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协调发展,同等重要,所以本文取耦合α=β=0.5,耦合协调度D可以反映两系统的协同效应。耦合等级和协调等级的划分见表2。
表2 河北乡村振兴和新型城镇化耦合度和耦合协调度等级划分
使用的经济数据和人口数据主要来自于《河北经济年鉴》和《河北农村统计年鉴》(2001年、2006年、2011年、2016年、2020年);行政区划数据、土地利用数据、植被覆盖指数(NDVI)数据来自于中国科学院资源环境科学数据中心(http://www.resdc.cn/),其中NDVI数据统一采用第三季度,2000—2020年全省部分区县名称及行政区划发生变化,为统一计算,以行政区划数据(2000年)为基准进行统计;国家级文明村镇数据;国家级文明村镇数据源于中国文明网(http://www.wenming.cn/);农民受教育水平数据利用全国人口普查的县域常住人口受教育水平予以替代。
将计算的权重与系统内各指标的综合评价得分逐级代入公式,得出河北省新型城镇化系统与乡村振兴系统的评价指数。2000—2020年期间,河北县域乡村振兴指数与新型城镇化指数均呈上升趋势,各县乡村振兴指数分布区间由0.041-0.302(2000年)上升至0.215-0.561(2020年),指数聚集区间由0.1以下上升至0.3以上;新型城镇化指数分布区间由0.034-0.139(2000年)上升至0.122-0.489(2020年),指数聚集区间由0.1以下上升至0.15-0.25之间。研究期内,河北省县域城镇化质量与乡村发展水平均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
研究期间,河北省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两者低水平耦合的县呈零星分布的状态且在个别年份出现;拮抗时期的县由零星分布状态转变为零散分布状态,由初期在张家口、保定和廊坊地区的零星分布逐渐扩展到河北的各个地市,在2015年达到顶峰,2020年扩散趋势开始收敛,主要分布在冀中南地区以及衡水、保定和沧州的市级边界地带;磨合阶段的县由零散分布状态转变为小规模聚集状态,初期在各个地市零散分布,中后期不断扩散,最终在冀西北地区的张家口市、沿海地区的秦皇岛市以及冀中南的大部分县形成聚集状态;高水平耦合的县由大规模集聚状态转变为小规模集聚和零散分布并存状态, 2020年形成了在环京津地带和冀中南南部的小规模集聚状态,其他地区则呈现相对零散的分布状态,如图1所示。总的来说,研究期间,河北省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两者由高水平耦合的大规模集聚分布状态转变为高水平耦合和磨合阶段的交叉分布状态,同时形成各自的小规模集聚特点,拮抗时期的县则呈现较为零散分布态势。
图1 2000—2020年河北省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空间分布格局
研究期间,河北省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两者协调度空间分布呈现由轻度失调大规模集聚分布转变为勉强协调发展类型的大规模集聚分布、濒临失调与初级协调发展类型零散分布状态,如图2所示。具体来看,中度失调类型的县呈零星分布的状态且存在的时间较短,2000年分布在廊坊市香河县、唐山的唐海县以及邢台市的新河县,其余年份均没有分布;轻度失调的县分布从初期的基本占据整个河北省到后期呈现出在冀中南地区的零星分布状态;濒临失调类型的县的空间扩散呈现“过山车”发展状态,初期主要分布在环京津地带以及石家庄市和邯郸市周围,中期以这三个地区为中心扩散,占据河北绝大部分区域,后期空间范围收缩,至2020年,主要在冀中南地区呈零散分布;勉强协调类型空间上呈不断扩张态势,2005年出现,分布在石家庄、唐山、廊坊及邯郸地区,研究期末,扩散至河北各个地市,成为空间规模最大的类型;初级协调类型在2010年出现,仅分布在唐山的迁安及廊坊的三河,到研究期末除邢台市和衡水市外,其余各地市均有分布,其中唐山分布的县较多;中级协调类型的县从2015年开始出现,分布在唐山的曹妃甸区和石家庄的晋州市,2020年则由晋州转变为廊坊的三河,呈单点分布状态。
图2 2000—2020年河北省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空间格局
通过构建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指标体系,采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对2000—2020年河北省县级尺度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格局进行分析,结果表明2020—2020年期间,河北县域乡村振兴指数与新型城镇化指数均呈上升趋势,乡村振兴指数分布区间由0.041-0.302上升至0.215-0.561;新型城镇化指数分布区间由0.034-0.139上升至0.122-0.489。新型城镇化水平整体略落后于乡村振兴水平,需围绕京津冀城市群建设的战略机遇,进一步加快提高城镇化建设水平。新型城镇化水平与乡村振兴空间分布演变为由高水平耦合的大规模集聚状态转变为高水平耦合与磨合阶段的交叉分布状态,各自具有区域小规模集聚特征。两系统耦合协调度空间分布演变为过渡期大规模集聚分布转变为基本协调类型的大规模集聚分布、过渡期零散分布状态,失调衰退类型在环京津及冀中南的零散分布到消失,优质协调类型出现在环京津地区分布。
围绕河北省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的格局,(1)促进城乡产业一体化发展。张承地区应注重生态涵养区建设,围绕"生态经济",建造特色产业;秦唐沧地区通过环渤海经济圈的带动作用,充分发挥自然人文方面的资源优势,推动第三产业增收和农业现代化;保定和廊坊围绕京津,城镇化与乡村振兴两者优质协调类型县较多;石衡邯邢地区乡村振兴和城镇化差异水平较大,应进一步调整产业结构,政策引导医疗、教育、基建等向乡村倾斜。(2)构建互动融合的城乡建设格局。科学规划城镇布局,构筑沿海城市带、环首都城市群和冀中南城市群;促进各类城镇协调发展和优化城市空间结构和管理格局;持续加强农村建设;构建城乡交通运输体系。(3)统筹城乡就业和社会保障。建立健全统筹城乡的就业体系,包含就业政策、服务、创业扶持和技能培训体系等;构筑城乡统筹的社会保障体系。建立健全覆盖城乡的养老保险制度、失业保险制度、医疗保险制度和社会救助体系等。
总体来说,政府层面应加快推进农业产业化、完善城乡统筹教育体系和法制建设等;社会层面应通过统筹城乡社会保障、医疗服务、社会公共服务等内容,满足城乡居民精神上的平等感与获得感;产业方面应通过供给侧改革、完善农村金融体系、扶持特色中小城镇发展等方面,引导资本在城乡间合理配置;生态方面应加强城乡生态环境监测,提高城乡居民生态环境保护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