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体育素养共识声明》解读及启示

季婧岚 吴静涛 胡军 迟晓丹 赵新娟

(乐山师范学院藏羌彝走廊体质健康促进研究中心 四川乐山 614004)

相关数据表明，加拿大儿童和青少年缺乏健康的体育运动，一定限度上导致了身体素质下降、肥胖增加和慢性疾病风险升高。Whitehead 提出的“体育素养”（Physical literacy）概念，致力于人的全方位发展，使青少年通过积极参加体育运动来实现其认知、身体、情感、社交、心理及精神等全面发展。体育素养是一个不断发展的概念，代表了体育活动、生活方式所基于的基础领域。加拿大许多部门和组织都在计划、实践、研究体育素养，并制定了一系列的测评方法。然而，相关研究者认为，不同机构使用的体育素养定义不一致，将会对其推广及施行造成阻碍。2015年，在ParticipACTION领导下，来自加拿大众多体育组织（如加拿大健康积极生活与肥胖研究小组、加拿大体育与健康教育组织、加拿大终身体育组织等）共同发表了《加拿大体育素养共识声明》（以下简称《声明》），供所有加拿大组织及个人使用。因此，通过描述加拿大《声明》（2015）的制定和发布过程，并介绍和讨论这一协调举措的结果，意在为我国将来制定、发表体育素养共识提供思路。

1 《加拿大体育素养共识声明》产生背景

1.1 青少年健康问题亟待解决

健康的日常运动有益于儿童和青少年的身体健康、社会心理和学业进步。研究表明，健康的体育活动是对抗非传染性疾病（如心脏病、中风、高血压、骨质疏松、2型糖尿病等）的基础。在童年时期，青少年缺乏体育活动，会导致其成年之后健康状况大幅下降，自1975年以来，全球青少年的心肺健康状况出现严重下滑。与此同时，加拿大青少年肥胖及超重达到了前有未有的水平。鉴于体育运动在健康方面起着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1993 年Whitehead 首次提出了“体育素养”的概念。

当前生活方式所带来的健康问题已引发全球关注，加拿大也表现了类似的担忧。相关数据统计表明，只有9%的加拿大儿童青少年（5～17 岁）得到了充分的体育锻炼，满足MVPA（Moderate To Vigorous Physical Activity，中度到剧烈体育锻炼）的指导方针。在久坐行为上，加拿大5～17 岁的青少年平均每天花费8h27min保持久坐不动，这个时间几乎是他们每天非睡眠时间的2/3。具体而言，年龄偏大的青少年久坐时间更长（12～17 岁的人为9h16min），5～11 岁为7h38min。而儿童3～4岁的孩子久坐时间最少，为7h28min。只有9.5%的加拿大儿童和青年能够达到新的加拿大儿童和青少年24h 运动指南的要求。青少年的健康一直是全球所关注的亟待解决的棘手问题之一，各个国家都面临着青少年健康发展问题。

1.2 体育素养概念备受关注

基于哲学思考，将人的行为、身体、认知和动机整合为一体，Whitehead 对体育素养概念进行了定义：体育素养是人们为了生活而参与身体运动的责任所需的信心、动机、知识与理解及身体能力。Whitehead在提出该概念后，继续不断地进行推广、吸收扩展及解释，同时她也一直是体育素养相关哲学原则的坚定支持者。她的这些基础性工作以及其他早期研究者的相关工作为国际体育素养联合会（International Physical Literacy Association，IPLA）的形成及全球范围的体育素养建设提供了支持。

在过去的一代人中，体育素养逐渐成为体育教育、运动、体育活动、公共卫生的核心支柱。最近被证明，体育活动和久坐行为的准则呈正相关关系，以及有利于加拿大8～12 岁儿童的心肺健康。Aspen 研究所2015 年的一份报告对全球体育素养的发展进行了评估，发现许多国家，尤其是加拿大都开展了大量的体育活动，Aspen 研究所的报告显示，每个国家在研究各自体育素养及制定相关定义时均有所区别。并在协商阶段，尽管Whitehead 建议，采取全球化定义的方式有利于体育素养的发展，但大多研究机构及国家更倾向于能够反映自己国家独特文化的定义。Whitehead 最终建议“如果必须要使用其他定义，各国则必须将体育素养的核心长期目标确定为终身参与制度，并且各国必须将情感（动机、信心、责任）、身体（不同情境下的有效互动）和认知（知识和理解）纳入考虑范围”。

加拿大许多部门，包括体育、娱乐、体育活动、教育和公共卫生等机构，都广泛接受了体育素养这一概念，并将其作为机构业务的核心优先事项。其中，比较著名的机构有加拿大终身体育组织（S4L）、生命体育素养协会、加拿大体育健康教育（PHE Canada）及安大略省公共卫生体育活动促进者协会（OSPAPPH）等。这些行动促进了加拿大多项计划和资源的共同发展，并为跨部门（如体育和公共卫生）建立新的伙伴关系提供了机会。然而，这一跨组织、跨机构的合作也造成了组织机构之间的专业摩擦，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在体育领域建立了自己的领导角色，并对同一问题持不同的看法，因而这种混乱的格局不利于体育素养诸多概念及定义的统一。这种分歧一直延续到了加拿大4个不同机构提出的体育素养测评体系，这4 个机构的测评体系分别为PHE Canada 研发的“生命护照”（即Passport for Life，简称PL）；S4L 研发的“青少年体育素养测评体系”（即The Physical Literacy Assessment for Youth，简称PLAY）；HALO（加拿大健康积极生活与肥胖研究小组）研发的“加拿大体育素养测评体系”（即Canadian Assessment of Physical Literacy，简称CAPL）；60min儿童俱乐部研发的“基本运动技能”（即The Fundamental Movement Skills，简称FMS）。

1.3 测评研究加拿大走在前列

在加拿大体育素养研究中，发挥领导作用的3 个组织S4L、PHE Canada 和HALO，虽对体育素养定义都有所不同，但他们都明确提出了4个基本要素：动机和信心、身体素质、知识和理解及终身参与制。尽管明确了共同的基本要素，但对于那些正在筹备的地方、省及国家而言，统一的定义要求会对其利益有所冲击，因此这给用于衡量儿童和青年体育素养的不同评估工具的开发和实施，带来了挑战。

2014 年，发生了两件对体育素养有推动作用的事件，为创建体育素养共识体系提供了机会。首先，受到与Charles Corbin 博士和Margaret Whitehead 博士的一系列对话的启发，HALO 的研究人员认为，创建体育素养共识体系需要进行系统地回顾、辩论，以及就体育素养的关键问题达成共识，包括术语、评测和概念模型等，并设想了一种综合方法，使该领域的研究人员可以编写一系列背景文件，通过讨论以直接解决不同的观点和现有的争议。同时，还需要召开一次共识会议，将主要研究人员和主要专家结合起来，现场讨论背景文件，将所有观点、争议集中起来，并得出最终共识声明，最后召开正式大会颁布共识声明。另外，ParticipACTION获得了加拿大皇家银行（RBC）和加拿大公共卫生局（PHAC））为期数年的投资，用于开发RBC 学习玩耍项目，这是一项多管齐下的努力，旨在提高儿童和青少年的体育素养，鼓励更多孩子到户外玩耍。RBC 学习玩耍项目的关键战略之一是专注于部门参与，此关键战略的规划阶段，需要对身体素质进行统一定义，以协调越来越多的人努力工作。鉴于在制定共同定义方面的共同利益，ParticipACTION和HALO合作编排体育素养的共同定义，并公开发表。

2 《加拿大体育素养共识声明》发表过程

2.1 方法

加拿大采用一种全面的、涉及多方利益相关者的方法来调查，寻求对体育素养的一致理解。主要目标是获得广受认可的体育素养定义及共识声明，以此作为加拿大多个部门机构和相关利益方的基础文件。《声明》的制定、发布过程集中在2014—2015 年间，主要包括人群采访、相关利益方咨询、设立指导委员会、制订草案、实施利益相关者调查，以确定对草案的支持和问题，最后准备和发布《声明》。

2.2 人群采访

除了致力于制定体育素养的通用定义外，ParticipACTION还旨在提高部门对现有举措（计划和资源）的了解和理解，并确定与体育素养相关的体育活动、运动和娱乐部门的需求。为此，他们在2014年秋季进行了在线调查（环境扫描调查）和一系列面对面的咨询，以便能够：深入了解关键信息、体育素养的定义以及需要后续澄清、解释的相关问题；确定正在进行的研究计划、事件、资源的类型；确定组织、机构在体育素养领域进一步开展工作的需求，包括对共同定义的需求。

招募志愿者参加在线调查采访，通过以下途径进行：（1）在体育素养峰会上发放宣传明信片及问答试卷；（2）ParticipACTION向其合作伙伴发送电子邮件，以将调查问卷分发到其每个合作者；（3）ParticipACTION以电子邮件形势给青少年挑战协会发送试卷；（4）向S4L 发送邮件；（5）通过ParticipACTION 每月月刊形式发出。被采访者将有2.5周的时间完成问卷调查。

在阿尔伯塔省、安大略省、曼尼托巴省、新不伦瑞克省和西北地区进行了6次面对面咨询。其中，5次咨询由ParticipACTION 工作人员在S4L 顾问和当地或省级组织者的协助下领导。被采访者名单是根据地方和省/地区组织的建议来确定的，或者是体育素养峰会的相关与会者。其中，有3个对话是被录音了的。

2.3 指导委员会的组建和作用

在调查和咨询的同时，ParticipACTION会见了相关研究人员及S4L 的代表，研究人员一致认为成立指导委员会对制定、指导和发布《声明》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在体育素养研究方面，具有领导力的组织机构被优先邀请加入指导委员会，这些组织包括HALO（研究部门）、S4L（体育部门）、PHE Canada（教育部门）、CPRA（加拿大公园和娱乐协会，娱乐部门）、OSPAPPH（公共卫生部门）及IPLA。应该指出的是，2位IPLA代表在体育素养方面具备深厚的专业知识，目的是在全球范围内达成加拿大共识声明，而不是影响全球共识声明。同时，该委员会由ParticipACTION的代表担任主席。

指导委员会于2015 年1 月首次举行会议，第一次会议主要是了解创作共识声明的背景并讨论委员会及其成员的作用。委员会成员的主要作用包括参加指导委员会会议；制定共识声明和相关文件；参与利益相关者调查的制定、实施和分析；筹办在2015年6月举行的国际体育素养大会上的启动会议；并在他们各自的网络平台上传播共识声明。2015 年2 月，指导委员会在加拿大渥太华举行了为期半天的面对面会议，2名IPLA成员通过电话参会。其他所有会议和协商、沟通均通过电子邮件或电话会议完成。

鉴于加拿大体育素养发展的复杂历史，人们对此次共识声明的制定持有怀疑态度，因此，建立一个有影响力的指导委员会是此次共识声明发布过程中关键且必要的部分。同时，为了能够及时、有效地沟通，指导委员会的人数相对较少，且都是权威部门的代表。

2.4 共识声明制定流程

共识声明的制定涉及5～7 篇论文，这些论文将由体育素养领域的专家撰写，主要侧重于历史背景、结构、争议剖析和体育素养的不同方面。论文的主题达成一致后，进行了一场面对面的对话、协商。通过对调查结果和一系列论文的分析，指导委员会决定将IPLA对体育素养的定义作为共识声明的基础，其定义如下：体育素养可以被描述为动机、信心、身体能力、知识和理解，以及重视和承担终身从事体育活动的责任。随后，以IPLA为基础定义，最终形成了文件，该文件将以调查的形式分发给广泛的部门。在此过程之后，2015年6月在加拿大温哥华举行的国际体育素养大会上批准该定义和共识声明。同时，指导委员会还提议召集来自不同部门的从业者一起举行启动会议，从而有助于每个部门在内部交流和理解体育素养时形成统一。

代表IPLA的国际研究委员会成员与来自HALO的团队合作，制定了共识声明的初稿。指导委员会通过电子邮件和电话会议征求了多轮意见，并随后完善了该文件。最终，这份名为《加拿大体育素养声明》的草案提出了体育素养的定义、用于描述定义的4 个要素以及5项总体体育素养原则。

2.5 利益相关者调查

共识声明制定后，将其翻译成法语，并实施开展。由研究团队开发，并由指导委员会签署的利益相关方调查采访，用于收集利益相关者的意见。受访者需要对共识声明是否阐述清晰、是否同意其定义进行评估，并将他们的满意程度反馈。这些利益相关者来自体育、娱乐、教育及公共卫生等相关领域，该调查历经2.5周（2015年4月9日至24日）。

2.6 定稿、发布及温哥华宣言

调查结果以原始数据和摘要的格式，提供给指导委员会成员，用于修改共识声明。指导委员会随后开会审查结果，并就应该做出哪些改变以及如何将这些改变纳入《声明》中做出决定和建议。ParticipACTION工作人员在指导委员会的指导下，最终与其他代表共同协商后定稿，之后排版、印刷成册。

为进一步推动共识声明，S4L 团队牵头制定了《温哥华宣言》，该宣言包含了体育素养的共同定义、共识声明的所有方面（4 个基本素养和5 个核心原则）及制定共识声明的相关证据事实。同时，该宣言也被翻译为法语版本发行。

《加拿大体育素养共识声明》正式发布是在加拿大温哥华举行的2015年国际体育素养大会上。发布活动包括开幕式介绍共识声明流程、材料交流展示、分会讨论及闭幕式的庆祝活动。

3 《加拿大体育素养共识声明》多维视角

3.1 理论共识团结协作

体育素养这一概念自Whitehead提出后，受到了大量研究人员的研究，激发了研究人员的辩论激情。同时，体育素养的提出，影响了加拿大以及世界范围内人们的运动激情，影响了多个部门机构，如体育、教育、娱乐及公共卫生等部门，并作为纽带，使多个部门团结协作。在加拿大，体育素养这一概念吸引了各省、地区和国家的注意，不管是盈利组织还是非营利组织乃至商界，都殷切期望他们所做工作能够在提高体育素养上发挥作用，使人类达到终生参与体育活动的目的。

体育素养活动的出现，促进了相关部门机构项目资源开发的快速增长，正如两次不同类型的调查（人群采访和利益相关者调查）及磋商结果所证明的那样，身体素养共同定义和共同要素的确定，可以加强全国范围乃至全世界范围内组织机构之间的沟通、协调。并将这一结果告知人们，尤其是家长，在自己孩子的教练、体育老师使用体育术语时，他们能够准确地理解这些术语的含义，并在课后辅导孩子。之所以能够制定明确、通俗的体育素养定义，是因为在人群采访和磋商沟通中，确定了对共同定义的需求，同时在指导委员会的讨论中得到了解决。

3.2 目标一致各尽其职

努力采用更具协作性的方法来提高体育素养是一个共同目标，这更有利于获得更多的交流机会，便于机构部门间共享信息、资源和工具，相互学习。同时，还提出了中心枢纽的概念，即通过一个共同目标来实现多部门、多机构及多平台的协作。这一关键举措也同样是有助于制定《声明》。

为了提升加拿大体育素养平均水平，在制定《声明》的过程中，收集了来自不同部门的需求信息以及需求弥补信息。在受访者关心的问题中，“如何实施体育素养”是人们尤为关注的。人群采访和利益相关者磋商结果表明，需要提高对体育素养重要性的认识，并为相关部门提供有关如何支持和加强体育素养发展的信息，部门领导有责任接受这些请求，并决定如何支持各自的部门。

自从《声明》发布以来，相关指导委员会中的部门机构已经采纳、促进、传播及在工作中实施《声明》内容，如（1）超200 个组织和个人在ParticipACTION 的网站上签署了共识声明；（2）S4L 和加拿大教练协会促进了全国体育素养联盟（NPLA）的发展，该联盟由40多个国家/省级组织组成，旨在确保所有加拿大人都能够胜任、自信并有动力终生保持身体活跃。NPLA的重点工作领域之一是沟通，成立由ParticipACTION 领导的小组委员会，开发出针对广泛体育活动的沟通工具，以一致协调的方式传达《声明》内容。

3.3 不断更新终身体育

虽然创建《声明》的过程是全面、彻底和包容的，但该过程仍然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指导委员会从一开始就将研究的重点放在儿童、青年、成人方面，尽管《声明》承认体育素养是一种终生体验，但制定《声明》过程更侧重于儿童和青年及其健康发展，这与加拿大明确的优先事项一致。但在《声明》未来实施过程中，应定期重新审视该定义，并在必要时进行更新，以确保将体育素养作为终生活动的宗旨传递出来，并确定成人和老年人是否需要改变以及需要进行哪些改变。其次，由于可能存在响应偏差，因此必须谨慎地从人群采访和面对面咨询中得出结论。最后，终其一生，不断改进，力求能更严谨、更完善地将体育健康、生命健康落实到生命长河的每一个阶段。

4 对推动我国构建体育素养共识的启示

在我国，关于青少年体育素养的研究起步较晚，教育部于21世纪初颁发的《全国普通高等学校体育课程教学指导纲要》指出“提高体育素养是我国高校公共体育必修课程的主要目标之一”。加拿大作为世界上研究体育素养最早，制定相关政策最多的国家，其共识声明制定过程、研究思路等对我国体育素养共识声明的发展亦有一定启示作用。

首先，需要对普通人群及政府部门机构等相关利益方进行调查、询问、磋商，以此来了解不同人群、不同层级对体育素养内涵的理解。其次，需要成立自己的指导委员会，召集国内在体育素养研究方面有突出成果的机构组织，这是贯彻会议精神和规划纲要的重要举措，充分发挥指导委员会的作用，能够专业、系统、规范且全面地制定、发布共识声明。同时，在共识声明的撰写、制定过程中，需要邀请国内知名专家进行反复沟通，形成一致、有效论文。最后，共识声明的发表，也应依托相应的会议进行正式发布，同时也需要根据使用情况逐步进行修订、更正。构建我国特色的体育素养体系，寻求对于体育素养的共同认识、价值、理想。

5 结语

体育素养研究的重要性在国内外得到了充分的关注及认可。近些年来，国外学者对于体育素养的大量研究对我国相关领域研究提供了有益参考。我国国情与其他国家不同，并且我国国内各地区也存在差异，如体育环境、政治条件、教育水平等。因此，对于国外的研究，我国不能生搬硬套，但不可否认的是开展国际交流等活动，有利于我国构建自己的体育素养共识，厘清青少年体育素养发展思路，未来还需要结合他国经验与我国国情，系统地建立体育素养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