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民族传统村落文化补偿价值评价
——以怀化市皇都村为例

2022-07-02 02:11:00李伯华谭红日刘沛林窦银娣周艺霖
关键词:村落补偿特色

李伯华, 谭红日, 刘沛林, 窦银娣, 周艺霖

(1.湖南省人居环境学研究基地, 湖南 衡阳 421002;2.衡阳师范学院 地理与旅游学院, 湖南 衡阳 421002;3.长沙学院 经济与管理学院暨乡村振兴研究院, 湖南 长沙 410022;4.广东省土地调查规划院, 广东 广州 510075)

传统村落是指形成年代较早,仍保留着传统起居与生活方式的村落[1],拥有丰富的自然与文化资源。传统村落及其文化资源是蕴含消费性与消费价值的产品,具有满足人们精神需求的效用,借以人们的旅游消费和艺术欣赏得到价值认可,实现其价值的转换[2]。在城市化和传统村落旅游发展过程中,传统村落及其文化资源面临着保护与发展失序,补偿措施流于表面的窘境。面对部分传统村落及其文化资源日渐衰落的境况,文化补偿政策应运而生。文化补偿是以传统村落、相关文化遗产为保护客体,通过政府税收优惠、帮扶政策和市场货币补偿、情感补偿等方式,以补偿对象价值、保护成本等为补偿价值尺度,对传统村落文化遗产实施保护与传承的行为。2021年,《关于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意见》印发,提出要建立生态产品价值评价机制,制定生态产品价值核算规范,健全生态产品保护补偿机制。传统村落文化资源作为重要的文化生态产品,在旅游开发中面临资源价值被忽视,收益分配制度不合理等问题,保护主体与开发主体矛盾突出,亟需建立保护者受益、使用者付费、破坏者赔偿的文化补偿机制,但不同文化资源具有不同的发展特色及局限性,如何提升评估、定位文化资源价值特色与发展局限的精准性,进而确保文化补偿措施的时序性与合理性,成为亟需进一步探索的问题。

国外关于传统村落与文化补偿的研究开展的相对较早,其研究热点主要集中于文化资源适应传统村落环境变化的过程与作用机制[3-4]、内生动力[5]、文化生态系统[6]、作用机制与影响因素[7-9]等领域。而我国传统村落文化资源保护的研究方法由描述性研究[10]逐步转向以人居环境转型[11]、游客行为[12-13]等复合性研究为主;研究热点从强调“保护文化资源实体”[14]转向注重“保护文化资源内涵”[15]。田艳[16]在旅游型民族村寨探索建立利益补偿制度之后,有关文化补偿的相关研究不断增多,部分学者围绕文化补偿内涵界定[17]、文化补偿机制探索[18]及认知[19-21]展开了大量探索,部分学者采用假设层次分析法、替代成本法、旅行费用法和条件价值评估法(Contingent Valuation Method,CVM)等研究方法探索了补偿数目、文化主体重要性等问题[22-23]。综上,现有研究多聚焦于文化补偿的定义、逻辑梳理及机制构建等理论层面,以文化补偿的内涵、目标、路径等理论探索为主,但理论与实证结合的综合研究尚显不足,基于文化补偿角度的传统村落保护研究在国内还未受到专家学者的普遍重视,文化补偿机制中客体补偿价值的定量研究、深入研究较少,缺乏框架指导下的文化补偿价值评价及差异化补偿措施的探讨。

在此研究背景下,本文以湖南省怀化市通道县皇都村文化资源价值分析为基础,以建设国家级文化生态保护实验区、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为契机,建立少数民族传统村落文化补偿价值评价指标体系,通过熵权TOPSIS法评估皇都村文化补偿机制中的受偿客体补偿价值差异与补偿优先级,以期提高皇都村乃至湖南省文化补偿政策传导、落实的效率和效益,拓宽传统村落及其文化资源保护的研究视角。

1 指标体系构建

1.1 研究区概况

皇都村位于湖南省怀化市通道侗族自治县“百里侗文化长廊”的核心区,1995年,头寨、尾寨、盘寨、新寨4个村寨合并形成如今的皇都村。元末明初皇都村初见雏形,历经清代、民国两次扩张,形成“三水四寨”格局(图1)。皇都村有坪坦河、高盘溪、后冲溪流经村寨,普修桥横跨在坪坦河上。建筑依山势形成阶梯形聚落,上下盘道,民宅高低错落,街巷层次分明,其建筑特色、传统技艺、风俗人情等具有侗族地区特殊的审美意境。1995年皇都村开始对外经营,2015年5月入选湖南省首批风情文化旅游小镇,2016年获批国家4A级旅游景区。皇都村旅游的快速发展,给村落带来发展机遇的同时,也将村落带进了文化基因衰弱的困境,侗族特色遭到较大的破坏,保护与发展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是大力发展传统村落旅游大潮下部分少数民族传统村落的缩影,具有一定的典型性与代表性。

图1 皇都村区位示意图

1.2 构建指标体系

传统村落价值评价指标体系主要依据《传统村落评价认定指标体系(试行)》,此指标体系对各类型的传统村落具有普适性,评定标准较为宏观,不能直接反映不同地区传统村落的特点和差异。本文结合实地调研成果,参考现有指标体系与研究成果[24-27],立足于皇都村地域特色提出评价指标假设,将国标中稀缺度、资源规模、科学文化价值等指标重分类编入各准则层,结合地域性特征与价值体系完整性新增资源活力、经济价值等一级指标,构建少数民族传统村落文化补偿价值评价指标体系。文化资源自身条件现已成为传统村落旅游的核心竞争力,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文化资源的发展潜力。传统村落的经济价值与社会价值共同构成了传统村落文化资源的价值体系,属于文化资源的核心价值。而文化资源的活力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文化补偿的初期投入与产出比,影响文化补偿的决策影响力与预期效果。4个一级指标评价单元能够全面、综合的评估文化资源价值特色及发展局限,涵盖文化资源的价值体系与未来发展前景,具有一定的科学性与可操作性。

传统村落文化补偿价值主要从发展条件与价值体系入手。从文化资源的人文属性所表现出的价值,根据其人文属性特征,按代表性与重要性、互不兼容性与可判别性原则,从假设指标中预选若干指标制成问卷,通过征询地理、旅游、规划领域专家确定指标重要度,依据重要度筛选和优化指标,从而选取文化资源条件、经济价值、社会价值、资源活力为准则层。因子评价层则选取文化特色、经济效益、文化价值、资源竞争力等指标建立文化资源保护补偿价值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

表1 少数民族传统村落文化补偿价值评价指标体系表

1.3 测度方法

1)假设文化资源单体有m个,文化资源单体的评价指标有n个,构建判断矩阵X并标准化处理:

X=(xij)m×n。

(1)

2)计算指标j的信息熵:

(2)

3)定义指标j的权重:

(3)

4)计算加权规范化矩阵R:

R=(rij)m×n,rij=ωj×xij。

(4)

(5)

分别用加权标准化矩阵中各指标的最大值和最小值表示最优解和最劣解。

6)计算各方案与最优解、最劣解的欧式距离:

(6)

7)计算各评价对象与最优解的相对贴近度Ci:

(7)

相对贴近度Ci表示被评价对象的文化补偿价值指数,Ci越大表示文化补偿的位序越靠前。

1.4 数据来源

基于实地踏勘、问卷调查和半结构化访谈获取数据,2020年8月至12月,收集地方史志、相关文献(如诗歌、族谱等),获取当地传统文化、地理环境及非物质文化遗产等资料(见表2),设计问卷和访谈提纲进行调研,并根据评价指标体系对各文化资源进行综合评估。定量数据来自县乡政府提供的统计数据,定性指标评分由专家组成员、游客及当地居民按各评价指标实际情况,根据已预设的评分标准进行打分,并采用算术平均值计算出评价因子的分值。总计派发问卷187份,回收问卷176份,有效问卷176份,回收有效率94.12%,应用SPSS软件对176份有效问卷进行信效度分析。结果显示克朗巴哈α值(Cronbach’sα)为0.901,KMO值为0.876,巴特勒球形检验显著性水平P<0.01,表明问卷具有较好的信度与效度。

表2 皇都村文化资源一览表

2 实证研究

2.1 准则层评价

2.1.1 文化资源条件

文化资源条件总体反映了文化资源的自身发展条件及潜力,包括文化特色、原真性、知名度、稀缺性等评价指标,是旅游目的地吸引游客最重要的因素之一。总体来看,皇都村34个文化要素资源条件差异较大,文化资源条件得分前五位是普修桥、哆耶、芦笙舞、侗戏、重阳楼(见表3)。普修桥、哆耶主要得益于文化特色、原真性、知名度等层面的优势,因此在文化资源条件中得分较高,而侗戏则主要是因其在文化特色和稀缺性层面的特色,在文化资源条件中具有一定的竞争优势。皇都村村落风貌保存状况较好,居住建筑多为三层杉木结构的吊脚楼,侗族特色显著,公共建筑包括鼓楼、风雨桥、戏台、寨门、凉亭等。普修桥是皇都村最具代表性的建筑之一,始建于乾隆年间,是侗族人民闲暇时间进行信息和思想交流的场所及社会和文化活动的中心。哆耶则是侗族同胞手拉手围圈同唱侗歌的极具侗族特色的传统民俗活动。在文化补偿中,应考虑优先保护具有地方传统特色的文化资源,维护与增强传统村落的核心旅游吸引力,确保传统文化在旅游开发过程中得到有效保护与传承。

表3 文化资源条件得分表(前十位)

2.1.2 经济价值

旅游经济是旅游业发展的原动力之一,客源市场又是旅游经济的原动力之一[28]。皇都村各文化资源经济价值差异较大,排名前五的是普修桥、重阳楼、侗锦、合拢宴、吊脚楼。普修桥经济效益较好、市场规模、客源市场规模较大,因此在经济价值层面具有较大的优势;侗锦、合拢宴则因其经济效益、消费价值、客源市场的优势,在经济价值层面同样得分较高。普修桥、重阳楼因其侗族特色及悠久历史,是绝大多数游客不得不去的旅游吸引物,由此带来的配套经济收入也十分可观;合拢宴、侗锦都是皇都村主推的旅游体验项目与旅游特产,在旅游消费中占据重要地位;依靠着侗族吊脚楼而兴起的特色民宿项目近年来也带来不少旅游消费增长。2019年接待游客117万人次,实现旅游收入2.69亿元,皇都村旅游经济的发展离不开上述文化资源的支撑。而排名后五位的是古井、欧式祠堂、高脚马、斗牛节、土地庙,主要是市场规模和客源市场的限制,导致其经济价值较低,根本原因是旅游特色的欠缺,旅游开发尚处于初步阶段,旅游吸引力较弱。

2.1.3 社会价值

传统村落及资源价值不仅体现在旅游过程中所产生的消费价值,社会价值也是文化补偿过程中关注的重点[28]。社会价值主要包括文化价值、社会效益、保护等级、传播影响力4个方面,排名前五的是普修桥、侗锦、侗戏、芦笙舞、重阳楼。普修桥的文化价值、社会效益和传播影响力具有绝对的优势,因此在社会价值层面的得分较高,但其保护等级不及侗锦、侗戏、芦笙舞等文化资源。侗锦、侗戏、芦笙舞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侗族文化代表元素之一,也是游客了解侗乡与侗戏的窗口,其文化价值、传播影响力是其他文化资源无法比拟的。

2.1.4 资源活力

资源活力是指现有文化资源的开发程度与开发规模,资源开发程度与规模的大小,决定着文化补偿的前期投入所带来的预期经济与社会效益,在文化补偿政策施行的初期,需在较为成熟的文化资源进行政策试点,以在全社会形成良好的政策示范效应。资源活力排名前五的是侗锦、普修桥、芦笙舞、吊脚楼、合拢宴。侗锦在资源成熟度、资源规模等方面表现突出,资源认同度也较高。排名靠前的文化资源因为发展较早,经过多年的发展,其资源成熟度、资源规模较为完善,游客认同度与好评度较高,在未来旅游开发与传统村落保护中应注意进行提质改造,保存与发掘旅游特色,增加游客的重游意愿。文旅消费的内核动能是在保护原真性的基础上开展创新,以创新赋能传统村落旅游资源迭代升级,聚焦内容创新、模式创新、业态创新,从文化资源出发,激发创新活力。近年来皇都村为更好地传承、培育侗锦产业,特建立侗锦传习所,进行侗锦织造技艺培训,共培训织女590余人,年收入3万~5万元。鼓励成立侗锦织艺企业,皇都村呀啰耶侗锦织艺公司年销售收入近2000万元,将侗锦带出侗寨,走向世界。排名资源活力后五位的是三月三歌会、大戊梁歌会、高脚马、古井、斗牛节,以上文化资源活力较低,主要是因为在资源规模、成熟度、认同度层面存在较大的不足。

2.2 价值综合评价

在评价多层次评估体系时,需要在因子评价层排序结果的基础上计算多层次的综合评价结果。为避免不同计量方法的计算误差和决策者的主观影响,本文将单层评价中各因子评价层的相对贴近度作为初始数据,重复上述评价步骤得到准则层的熵与熵权值,并计算评价对象的文化补偿价值指数[28](表4)。

从表4可知,皇都村文化补偿价值评价结果处于0.20~1.00范围内,文化补偿价值差异较大。普修桥、芦笙舞、侗锦、吊脚楼、重阳楼的文化补偿优先级较高,祭萨、哆耶、侗款、侗族建筑营造技艺处于中等水平,古井、斗牛节、土地庙处于最低层次。普修桥得益于在文化资源条件、经济价值、社会价值层面的优势,其综合评价结果排名第一,土地庙等末位资源由于在文化资源条件、经济价值、社会价值层面的评价结果排名均靠后,在综合评价中得分处于较低水平。文化自身特色、自我损失综合决定传统村落文化补偿机制中受偿客体的先后顺序与针对性补偿措施[28]。不同价值特色、面临不同问题的文化资源,其文化补偿措施也各不相同,应针对其“短板”进行针对性提升。

表4 皇都村文化补偿价值指数

普修桥、侗锦、芦笙舞等因其悠久的历史及特色而成为皇都村旅游的名片,吸引了更广泛的游客。合拢宴、吊脚楼因侗族特色突出而成为新一代旅游者的“必打卡”项目。但在旅游过程中,此类文化资源不断受到外来文化冲击,文化特色逐渐淡化,例如为增加村落旅游项目的丰富程度,将原本只在特定时间才能观看的侗族特色节庆活动等变为每天表演甚至一天表演数场的旅游活动,赋予在特殊节庆活动或风俗习惯上的侗族文化特色与侗族人民的情感逐渐弱化,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文化价值的贬值。侗锦具有侗族特色的图案、独特的编织技术,承载着侗族源远流长、内涵丰富的传统文化。在旅游活动过程中,侗锦图案多元化、形式多样化,促进了侗族文化的传播、侗锦技艺的传承,但其文化原真性也存在一定的损耗与淡化。对此类具有特色且深受游客喜爱的资源进行文化补偿,树立“优先保护、重点保护”的意识,优化顶层设计,深入挖掘资源内在价值,提高资源与村落保护、旅游开发措施的合理性与科学性。

综合分析可知,相对贴近度处于末尾的古井、斗牛节等文化资源的短板在社会价值与资源活力,受自身规模小、旅游吸引力不足等因素影响,受游客所带来的外来文化冲击较小,一定程度上保留了其原真性。在文化补偿政策试行期,对于上述旅游资源进行政策试点不具有典型性,政策影响力与可借鉴的经验较少,间接阻碍了其文化补偿优先级的提升。另一方面,由于被游客及旅游开发商所忽视,遭遇的破坏及面临的外来文化冲击较小,文化价值及特色损失较小,居民及保护主体的补偿诉求也较小。旅游系统具有一定的更新迭代能力,资源在旅游开发过程中会逐步展现相关潜力因子,其开发前景不能完全被否定,应从长期的视角保护其完整性,等待新的发展机遇[28]。

3 传统村落文化补偿机制分析

文化补偿价值差异是由文化资源条件、经济价值、社会价值、资源活力的差异综合决定的,文化补偿措施与次序也因补偿价值差异而具有针对性。不同发展短板限制文化补偿价值的整体提升,因此文化补偿措施应针对文化资源的具体短板开展,实现文化资源的“精准治理”。资源条件短板型应加大文化价值的内容宣传,通过设立传统文化、技艺研习所,培育居民的文化认同感,使保护与传承文化资源内化为居民的自发行为,实现文化资源的传承与可持续发展。经济价值短板型应融入地方特色,积极开发新型旅游业态。挖掘文化资源所蕴含的民族与地域特色,开展深度游、体验游,实施错位发展,避免资源间的同质化竞争。社会价值短板型应基于历史的纵深视角,挖掘传统民族特色,扩大资源多元价值体系。活态传承民族文化特色,使其“走出来、传出去”。结合时代内涵丰富侗族文化特色,对其进行“适应性开发与转化”,培育文化“造血”功能。资源活力短板型应完善公共服务设施配置,扩大资源规模。对居住空间与旅游生产空间进行有机融合,提升游客旅游体验感及居民生活的便利性,提升游客的重游意愿及居民的保护积极性。不同补偿次序并不是“漠视”文化价值较低的文化资源,而是现有文化价值突出的文化资源所面临的损失、所展现的矛盾较为突出,亟需文化补偿措施的协调与修复。处在文化补偿次序末尾的文化资源面临的旅游影响较小,其文化补偿的诉求较小,因此其文化补偿措施的核心在于保护资源原真性的同时,对资源进行适当的开发,等待新的旅游发展机遇,实现保护与开发的有机统一。

文化补偿的本质参照国土空间生态修复的内涵来看,重点是要平衡传统村落保护与开发中不平等的经济效益与文化效益间的关系,“修”是指修正传统村落保护与开发主体间的经济分配方式,“复”是指复原文化资源逐渐淡化的文化特色[29]。从保护尺度分析,传统村落尺度下仅关注自身文化补偿的具体措施与实践,强调传统村落个体的文化特色修复与传承,形成文化补偿政策施行节点;市县尺度则较为关注区域内传统村落文化补偿政策及其实践的协调性部署,侧重构建传统村落间的文化补偿网络,协调区域内传统村落文化补偿政策优先级及补偿关系;省域尺度强调文化补偿政策的宏观引领,构建省域内传统村落文化补偿框架,实现省—市—县—传统村落文化补偿系统的多层级协同。从时间序列分析,文化补偿政策试行前期较为强调文化重建与补偿工作,由政府主导重建或修复已经遭到破坏的文化资源,文化-旅游经济系统的可持续性较弱;文化补偿政策试行中期文化补偿逐渐占据主导地位,由政府及开发商等利益相关者为行为主体,探索进行传统村落文化补偿工作,居民的自发保护行为也逐渐代替由政府主导的文化重建工作,文化-旅游经济系统的可持续性逐渐增强;文化补偿政策试行后期,主要依靠居民自发保护行为与政府开展的文化补偿工作进行传统村落及其文化资源的保护与传承,此阶段居民已经自觉保护与传承传统村落文化资源,从源头上治理了文化资源的“保护性破坏”与“开发性破坏”等问题,文化资源保护的内生动力已运行,从而实现文化-旅游经济系统的良性循环[28](见图2)。

图2 文化补偿机制演变历程图

4 结论与讨论

4.1 研究结论

本文在实地调研的基础上,参考国标及现有研究成果,立足于皇都村保护发展现状,建立少数民族传统村落文化补偿价值评价指标体系,探索传统村落文化补偿价值核算机制,完善现有文化补偿研究,研究结论如下:

(1)皇都村文化补偿价值评价结果差异较大,普修桥、芦笙舞、侗锦、吊脚楼、重阳楼自身特色突出,文化补偿的优先级较高,祭萨、哆耶、侗款、侗族建筑营造技艺受限于社会与经济价值而处于中等水平,古井、斗牛节、土地庙等处于文化补偿优先级最低层次。传统建筑类文化补偿优先级较高,各文化资源具有不同层面的竞争优势。

(2)对比皇都村居民文化补偿实际诉求与评估体系定量计算的研究结果可知两者的契合度较高。皇都村文化补偿评价指标体系具备科学性和全面性,对皇都村文化补偿的现实问题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3)传统村落文化资源处于政府、旅游开发商与村民的多元博弈之中,存在不同短板的文化资源具有不同的文化补偿侧重点,文化补偿的相关措施也应遵循现状、因地制宜。不同补偿次序并不是“漠视”文化价值较低的文化资源,而是现有文化价值突出的文化资源所面临的损失、所展现的矛盾较为突出,亟需文化补偿措施的协调与修复。

(4)文化补偿目标要从寻求单纯的经济增长转向寻求包容性增长、可持续增长,提高文化资源社会效益与文化价值的重要性。未来的文化补偿措施应注重高层级的居民自发保护工作,激发传统村落文化保护的内在活力,将保护与传承文化内化为居民自发行为。

4.2 讨论

本研究运用熵权TOPSIS法评估皇都村文化补偿机制中的受偿客体补偿价值差异与补偿优先级,通过定量与定性分析相结合的方式解决了文化补偿机制中“补给谁”及针对性补偿的问题,未来的文化资源保护过程中,应根据文化资源本身的优势与短板,对其进行具有针对性的保护。本文使用的熵权TOPSIS法可避免数据处理过程中对指标体系信息造成丢失的现象,其局限性则体现在过于依赖构建的指标体系,权重的大小可能受评价指标的内部差异影响,忽视了评价指标权重的重要性比较,从而削弱了评价体系中重要指标的权重,出现权重与各指标的实际重要程度相悖的现象。在后续研究中,将继续深化文化补偿标准的细化与评估,继续探索多种权重组合赋权的方法进行评价,实现指标评价主客观的统一,确保评价结果的科学性与可操作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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