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娘子”孟晚舟

文 王环环 杨文滢

2022年4月1日，华为公布了新一届董事会和监事会名单，其中最惹人注目的一点莫过于副董事长、CFO孟晚舟接替郭平成为华为的三大轮值董事之一。据华为官网介绍，轮值董事长在当职期间是公司最高决策者，负责主持公司的战略及大小各种事务，轮值期为6个月。随着这一新讯号的释放，孟晚舟再次成为了舆论的焦点，引发热议。

孟晚舟是华为创始人任正非的大女儿，因其做事风格同父亲一样雷厉风行，被华为人称为“铁娘子”。此前，1028天的软禁生活一度将她推向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也让更多人认识到了这位“铁娘子”大义凛然的不屈脊梁。而令人感慨钦佩之余，不禁好奇，这位“铁娘子”是怎样“炼”成的呢？

颠簸的成长

1972年，孟晚舟出生于四川。因父母职业的特殊性，聚少离多成为孟晚舟与父母相处的常态。

孟晚舟的童年是跟随爷爷奶奶度过的。在孟晚舟2岁时，父母应征入伍，鲜少有时间陪伴与照看她。因此，在她5岁时，孟晚舟被送往贵州都匀爷爷奶奶家。

都匀地处偏僻，经济条件较差，生活条件比较艰苦，在没有父母陪伴的时光里，奶奶像一束温暖的光，温暖了她的童年。孟晚舟曾在文章《风筝》中写道：“奶奶怕苦了我这个不在父母身边的孩子，总是从家里仅有的一点伙食费里挤出一点点，隔三差五地背着我上街去买糖吃。”也正是在“奶奶背，上街街，买糖糖”这句质朴的童谣中，孟晚舟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想念父母的日子。

后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孟晚舟又被接至部队，同父母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当时，部队在济南的一个农村。在这里，孟晚舟形容自己度过了一个“难以忘怀的童年”，她和弟弟每天在田里玩，抓蚱蜢，挖野菜，十分快乐，但由于这里的教育环境不大好，也因此落下了学业。对此，父母十分头疼，于是，又将孟晚舟送往贵州老家，转读都匀一中，在爷爷奶奶的监督下继续学业。

1984年，随着百万大裁军的一声号召，父亲任正非转业至深圳南海石油集团工作，母亲孟军也在这家公司担任高管。这一年，孟晚舟也被接到深圳，陪他们小住了一段时间。在这里，孟晚舟见到了父母看似光鲜生活的背后艰辛的日常：“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四面透风，隔壁邻居说话都能听见。”

其后，孟晚舟又回到老家继续学业，直至1988年考入深圳大学。而就在前一年，“华为”公司注册成立。

从“打杂”到副董事长

毕业后，孟晚舟先是到建设银行工作，后随着银行网点被裁撤而待业家中。于是，孟晚舟决心出国留学，并拿到了国外学校的offer，但在办理签证时却被以“怀疑有移民倾向”的理由而拒签。任正非看到女儿这种情况，建议她先到华为工作一段时间，积累生存技能，将来等到合适的时机再留学。

1993年，听从父亲的建议，孟晚舟来到华为，开启了她新的打工生涯。与华为的羁绊也自此开始。

彼时，华为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在一个筒子楼里工作，工作环境不甚乐观。孟晚舟在这里做的第一份工作，是前台的接待员。随后，又做过秘书，协助过销售和服务部门，负责打字、制作产品目录、安排展览会务等工作。这是一份看似简单却颇为琐碎的工作。她曾回忆道，“那一张办公桌大的平板上，排布着密密麻麻的按键。每当电话响起，红红绿绿的信号灯就会不停闪烁。我经常会紧张到手忙脚乱。”

这段“打杂”的经历让孟晚舟记忆十分深刻，她形容到，“在这段繁忙、青涩的时光里，大家给了我点点滴滴的温暖与包容，如丝丝涓流融入心底，至今记忆犹新。”而这也正是华为企业的精神所在，她说道，“二十多年来，一批批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人与公司共同成长，华为包容了我们的懵懂、稚嫩、固执、甚至失误。在无数将士沙场鏖战毫不退缩的背后，包容始终是抹不掉的底色。”

这段工作经历，也让孟晚舟意识到了自身知识储备的缺口。工作之余，孟晚舟始终不忘充实自己。1997年，她考入华中理工大学（现华中科技大学），攻读财务专业硕士，并于次年顺利毕业，成功获取华中理工MBA硕士学位。

这也成为了孟晚舟事业的转点。同年，孟晚舟从行政岗转至财务部门。

任正非曾如是形容华为当时的财务系统，“一大批青年人，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提着一杆汉阳枪就上战场。”

在这批青年人的激情燃烧之下，华为的财务系统开始了疯狂的“大整顿”。

当时，为方便加班，孟晚舟的办公室常年备有一张床垫，可以方便加班时休息；赶上出差，她则总是选择凌晨和深夜的航班，绝不占用白天原本该工作的时间。

正是在这样废寝忘食的工作激情之下，华为的财务系统得以一次次更新与完善。据介绍，目前，在孟晚舟的带领下，华为财经已成为世界领先的数字化和智能化的财经组织，为华为公司打造了坚实可靠的经营底座。

而这样的成绩，并非一蹴而就的，是孟晚舟带领团队一步步“打下来”的。

2003年起，孟晚舟主导建立了全球统一的华为财经组织架构、流程、制度和IT平台。这一系列的改革包括组织架构、业务流程、财务制度和IT平台，使华为的财务组织能以更高的效率和更低的成本顺畅运作。

2007年至2014年，孟晚舟在华为全球推行IFS（集成财经服务）变革，使精细化管理成为华为公司持续成长的基因之一。

不可否认的是，孟晚舟一手创建的财务体系，其贡献之于华为而言是突出的。2009年，任正非曾公开对财务体系表示，“很感激你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他将公司业务的快速发展归功于财务体系的出色支持，“从来没有碰到过一个公司在几百亿以后，还有这么大的高速的跳跃”。在任正非看来，华为财务这杆“汉阳枪”，“把巡航导弹打下来了”。

而孟晚舟的努力也得到了进一步认可。2011年4月17日，华为公司在其官方网站上首次公布了董事会及监事会成员名单。名单显示，孟晚舟为新一届董事会成员，并出任公司常务董事、CFO。

其后，孟晚舟又领导华为公司的数据变革，建立了完善的数据管理体系，实现“数出一孔”，使数据成为公司的战略资产。此外，同一时期，她还通过财报内控、账实一致、资金管理和税务管理等变革项目，使财经组织成为业务的伙伴和价值整合者，支撑公司业务在全球实现高速和稳健的发展。

兢兢业业的努力之下，孟晚舟闪烁着自己的光芒。2017年，孟晚舟位列福布斯发布的“2017中国最杰出商界女性排行榜”第八位。

压不倒的，是脊梁

2018年3月23日，经华为持股员工代表会投票选举，孟晚舟出任华为副董事长。

彼时，事业“得意”的孟晚舟未曾料想到，一个“无妄之灾”正紧随其后。

同年12月1日，孟晚舟乘飞机前往阿根廷出席会议。谁知在加拿大中转时，被加拿大安保人员以“华为公司在和汇丰银行的交易中存在欺诈”的理由野蛮逮捕，一时间全球舆论哗然。

孟晚舟深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她托人给父亲捎去纸条，上面写道“爸爸，所有的矛头都是对准你的，你千万要小心”。

这场莫须有的“指控”，归根结底不过是美国编造出一个理由，将孟晚舟作为与华为谈判的筹码。在大国博弈的背景下，孟晚舟被卷入漩涡中。任正非感慨道，“孟晚舟是两个大球碰撞当中夹缝里的小蚂蚁。”

对于女儿被扣留在加拿大，任正非万分歉疚，“我这一辈子专注于事业，一心想把华为打造成能在世界上说得上话的企业，和女儿在一起的时间太少，我很想她。但没有后悔，只觉得对不起女儿，她是替我受罪……”他心痛地表示，“如果我和孟晚舟同时被抓就好了，那她就不会这么孤单。”

思念与苦痛时刻萦绕，但国家大义面前，他们表示自己绝不屈服。

被软禁期间，孟晚舟的生命安全曾一度受到威胁。一个月内，她曾收到五六封死亡威胁信，其中甚至藏有子弹。对此，她坚定地表示，“我不怕死，但绝不会让华为和中国蒙羞！”虽被带上了电子脚镣，但每次出庭时，孟晚舟都会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外媒曾写道，“虽然被监禁在异国他乡、脚带沉重镣铐，但出现在大众视线的孟晚舟，依旧穿着得体，神态优雅，有股不容欺凌的傲气。”

女儿身陷囹圄，任正非虽万分悲痛，但依然目光坚定，以大局为重。被问及“华为有可能和美国签订和解协议，来交换孟晚舟吗”，他毅然回答：“绝不可能。我已做好此生不见女儿的准备。”危难面前，压不倒的，是他们的中华脊梁。

被软禁期间，孟晚舟也从未自怨自艾，她每日自学五六门功课，坚持阅读、绘画、瑜伽等，甚至开玩笑和父亲说打算考个“狱中博士”。

漫长的1028天过后，最终裁决结果公布，孟晚舟被无罪释放！2021年9月25日，在飞行十余个小时、上万公里之后，于24日乘坐中国政府包机的孟晚舟终于回归祖国怀抱。落地后，孟晚舟在机场发表简短讲话：“有五星红旗的地方，就有信念的灯塔。如果信念有颜色，那一定是中国红！”

浴火凤凰，重振翅膀

回国183天后，孟晚舟首次公开亮相，出席华为2021年业绩会。

会上，孟晚舟发布了华为2021年核心财报数据：全年收入6368亿元，同比下降28.6%，整体经营情况符合预期；净利润达1137亿人民币，同比增长75.9%，盈利能力提升主要是由于产品组合优化，变革及数字化提升内部运营效率；经营现金流59.7亿，同比上升69.4%；总资产持续增加，资产负债率降到57.8%；华为员工总数19.5万人。

孟晚舟形容，过去一年华为面临先进工艺不可获得的困难，营收支柱手机业务大幅下滑。而此次财报，也反映了遭美国制裁后，华为集团整体业务的调整方向和变革效果。

1028天，这近三年的时间，对孟晚舟而言是苦难，对华为来说同样似经历了沧海桑田。

然而，这只是困境，绝非绝境。“我们的规模变小了，但我们的盈利能力和现金流获取能力都在增强，公司应对不确定性的能力在不断提升。”孟晚舟表示，“华为公司的真正价值在于：长期在研发上的投资，所沉淀和积累起来的研发能力、研发队伍、研发平台，这才是华为公司构建长期、持续竞争力的核心。”

2022年4月1日，华为公布新一轮董事会和监事会名单：原轮值董事长郭平当选为监事会主席。梁华当选为董事长，徐直军、胡厚崑、孟晚舟三位副董事长担任轮值董事长。

据华为官网介绍，华为董事会是企业战略、经营管理和客户满意度的最高责任机构，承担带领公司前进的使命，行使公司战略与经营管理决策权，确保客户与股东的利益得到维护。华为董事会及董事会常务委员会由轮值董事长主持，轮值董事长在当值期间是公司最高领袖。轮值董事长的轮值期为六个月。也就是说，未来，在孟晚舟当值的六个月中，她将成为公司的最高决策者。

如今，站在新的起点上的孟晚舟，在未来华为发展中将如何继续展现自己的价值？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