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省人口迁移与经济发展的耦合关系分析

2022-07-01 02:20蒋蕙如
内江师范学院学报 2022年6期
关键词:人口迁移耦合度青海省

张 彬, 蒋蕙如

(内江师范学院 地理与资源科学学院, 四川 内江 641100)

人是社会经济活动的主体,同时兼有生产者与消费者的身份,人口的流动变化与经济的发展情况有着密切联系.亚当·斯密提出,人口在绝对水平上的增长是构成经济发展的动因,即劳动力的增长促进生产量的提高,而经济发展导致必要劳动力的雇用需求增加,进一步带来人口增长[1].其中,人口迁移带来的人口数量的变化与经济发展之间存在着相互作用,一是经济发达与高新技术地区会快速吸引人口涌入, 为该地区提供充足的劳动力和人力资本,促使经济快速发展;二是人口的过快增长会带来“资本宽化”,导致劳动生产率及人均收入水平的降低.可知,人口的流动变化与地区经济发展二者既有促进作用又有抑制作用.如何协调两者间的关系,将促进作用最大化,抑制作用最小化,优化各要素的资源配置,达到良性协调发展状态,是当前学者们一致想要解决的科学问题.

从现有文献来看,一方面,国内外学者对于人口迁移与经济发展的研究课题主要集中于人口迁移的特征[2]、经济动因分析[3]以及人口迁移对经济增长的单向影响方面[4-5],对于经济增长对人口迁移的影响及两者间相互作用关系的探讨较少;另一方面,从研究方法上,学者们多借用基尼系数[6]、经济增长模型[7]、灰色关联法[8]、耦合协调模型[9-10]等方法进行人口迁移与经济发展两者间关系的研究;此外,在研究尺度方面,多关注省际间[11]、地区大尺度[12]的人口迁移与经济发展间的关系,且研究区域集中于发达地区,对于近年重点建设的西部地区的研究则相对少见,前期研究成果对经济欠发达地区缺少参考性.

目前西部地区的人口迁移存在着无序、盲目、迁出动力不足、人口分布不均等问题,人口与经济的相互促进作用尚存较大提升空间.青海省占有我国地理、生态、资源、稳定的四大重要战略地位,是西部地区三大少数民族聚居地之一,同时也是重点开发、限制开发、禁止开发三类经济功能区,其经济发展形势尤其是产业布局、生产要素配置等具体政策亟需被研究.现今青海省的整体经济发展水平落后于全国大多地区,城市潜力与发展空间较大.因此,以青海省为研究区,选取8个市州为对象,从时空两个维度分别分析其2002—2018年人口迁移与经济发展间耦合关系的状况及变化规律,为青海省的人口、经济协调发展提出建议.

1 研究区概况

青海省位于中国西北内陆,地理位置介于东经89°35′~103°04′,北纬31°36′~39°19′之间,北部及东部与甘肃省毗邻,南部、西南部与西藏自治区相连,西北部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接壤.全省地势呈西高东低、南北高中部低的态势,地形复杂,地貌多样,自然资源丰富.行政区总面积72.23万km2,现辖西宁市、海东地区,以及海南、海北、黄南、玉树、果洛5个藏族自治州和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等8个市、地、州.截至2018年底,省内常住人口603.23万人,实现生产总值2865.23亿元.在经济区位上,青海省位于我国四大战略要地,是“西部大开发”的重点实施对象,也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一带一路”的重要通道.

2 数据来源及研究方法

2.1 数据来源

选取青海省8个市州进行分析,数据来源于2003—2019年《青海统计年鉴》《青海年鉴》《青海省各市(州)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中国统计信息网、国家统计局和EPS数据平台,研究时序定为2002—2018年.

2.2 研究方法

2.2.1 熵权法

熵是对不确定性的一种度量,与信息量成反比.熵权法是确定某一事件的随机性与无序度,或判断某指标数据的离散程度的一种客观赋权法,指标的信息熵越大,提供的信息量越大[13].相对于主观赋权法,其优势是依赖于数据本身的离散性,不引入决策者的主观判读,同时减少决策者的负担,更深刻地反映指标信息熵的效用价值.

2.2.2 系统耦合理论

耦合属于物理学概念,指两个及以上物体或系统在相互作用条件下对彼此产生影响,并促进实现对象间协调共生的一种动态关联关系.耦合主要测量和描述了他们之间的协同程度,称为协调度.对于协调度的计算,一般采用的模型为:

(1)

但由于这个模型无法体现整个系统的协调发展水平,可能出现低值耦合的“伪协调”等不良状况,因此结合系统耦合理论,引入发展度、耦合度[14-15],将此处耦合度定为对协调度及发展度的综合测算:

T=aM+bN,

(2)

(3)

式中:M为人口迁移综合指数;N为经济增长综合指数;k为调节系数,本文研究的耦合模型由两个子系统组成,因此k取2;a,b分别对应人口迁移成分与经济增长成分的权重系数,拟两者在整个耦合系统中的重要性相同,令a=b=0.5;U、T、D依次为协调度、发展度、耦合度.当U(0

2.2.3 指标体系构建

以青海省8个市州为分析对象,在保证指标的科学性、客观性、典型性及数据可得性的基础上,从人口迁移与经济增长两方面分别建立指标体系.人口迁移方面,将迁移人口分为迁入人口与迁出人口,选取人口迁入率、人口迁出率、人口迁入迁出比构建人口迁移指标体系;根据现有研究,考虑人口流入对经济的正向推动作用,拟人口迁入率、人口迁入迁出比为正向指标,人口迁出率为负向指标[10].经济增长方面,从经济规模、经济效益、发展活力三个角度,分别选取GDP、人均GDP、GDP增长率作为评价经济发展水平的指标[16-18].运用熵权法,对2002—2018年青海省各市州的人口迁移权重指数进行测算.当Pij=0时,lnPij无意义.令Pij=0.0001,进而获得指标权重,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人口迁移与经济增长的指标体系

3 人口迁移与经济发展特征分析

3.1 人口迁移成分分析

在运用熵权法获得各指标权重的基础上,利用加权指数计算2002—2018年人口迁移指数和经济增长指数,结果如表2所示.由表2分析可知,2002—2006年及2010—2018年,人口迁移指数均值呈下降趋势,表明该阶段人口迁入强度小于人口迁出强度;2006—2010年,指数均值呈上升趋势,表明该阶段人口迁入强度大于人口迁出强度;从整个时期来看,指数下降的时期明显长于指数上升的时期,表明青海省自2002年的16年来,人口迁出的趋势更强,迁入的趋势稍弱,推测人口有向省外迁出的趋势,这与青海省的自然环境与经济发展条件对人口吸引力弱有关.结合2002—2018年各市州的平均年末总人口来看,年末人口数排名前三的西宁市、海东市、海南州,其人口迁移成分的均值排名分别为第一、第八、第七,两者间无明显相关性,基本确定青海省各市州的人口基数不是引起人口迁移的主要因素.从城市来看,西宁作为青海省的省会城市,人口迁移指数常年位于0.5以上,迁入人口长期高于迁出人口数量,表明其充分发挥区位与资源优势,从而对人口产生良好的吸附作用,其余城市迁入迁出变化情况长期处于波动变化中,不具有分析典型性.

表2 青海省2002—2018年各市州人口迁移指数、经济增长指数

3.2 经济发展时空分析

由表2可知,2002—2018年青海省经济增长指数均值整体呈波动上升趋势,表明在此期间总体经济发展水平有所提高.2002—2014年经济增长指数与人口迁移指数的变化方向一致,但整体得分水平低于后者,2014—2018年两者变化方向相反,变化幅度类似.总的来看,各市州的经济增长与人口迁移变化大约一致,但并非完全趋同,表明经济增长与人口迁移具有相互影响的关系.从城市来看,西宁市的经济增长指数一直处于稳定上升的状态,且长期保持高值,得益于其较大的经济规模与良好的城市发展活力,其余城市的指数值具有明显波动性,受外部因素影响较大.

结合各市州经济增长指数,利用ArcGIS10.6的自然断点法将各市经济发展水平划分为高水平区、较高水平区、中等水平区和低水平区4种类型,绘制2002、2010和2018年经济发展水平空间分布图(见图1).从空间上看,青海省经济发展水平分异特征突出,总体北部城市经济发展水平更高,且靠近西宁市的地区受到其辐射带动作用较多,如海东市、海南州,东南部的城市经济较弱,发展相对滞后,以与四川省、甘肃省同时交界的果洛州与黄南州为典型.2002年海西州经济发展属于高水平,西宁市属于较高水平;2010年海西州和西林市均为高水平发展区,果洛州发展为中等水平区;2018年海东、海南和黄南州发展为较高水平区,玉树州、海北州经济发展水平有所下滑.对比2002—2018年青海省低水平的城市由3个降至1个,中等水平的城市由3个降至2个,较高水平的城市由1个增至3个,高水平的城市由2个增至3个,高水平、较高水平区域面积增加,可知青海省的总体经济水平有所上升,发展落后的城市逐渐跟上整体经济行进方向,区域间发展不平衡现象减弱,表现出良好态势.

图1 青海省2002—2018年各市州经济发展水平空间分布

4 人口迁移与经济发展的耦合时空演变分析

根据式(1)—(3)计算出人口迁移与经济增长的耦合度(表3).已知耦合度的取值范围在0到1之间,参考文献[19-20],根据耦合的效应将耦合度分为正向耦合与负向耦合,根据取值再细分为十种耦合类型(表4).

表3 2002—2018年各市州人口迁移与经济增长耦合度

表4 耦合度的判别标准及划分类型

4.1 时序分析

结合表3、表4分析,各市州的人口迁移与经济增长整体耦合水平不高,在濒临失调衰退与初级协调发展之间浮动,耦合度于2010年达到峰值.2002—2018年西宁市的平均耦合值为0.78,属于中级协调发展类,并2010年以后处于良好协调发展类,人口迁移与经济发展耦合程度在不断改善.其次,海西州二者的耦合程度较好,玉树州和黄南州的均值较低,其耦合程度较差.利用表2、表3的数据,绘制人口迁移、经济增长以及二者耦合的均值在2002—2018年的变化趋势图(图2).分析图2及表3可知,2002—2006年,耦合度均值由0.48降至0.45,处于濒临失调衰退区间,人口迁移指数小幅下降,经济增长指数仅有轻微涨幅,即耦合度的变化与人口迁移的发展成正比,与经济增长成反比,表明低耦合度对人口迁移与经济的发展都不利;2006—2010年,耦合度均值由0.45增至0.60,人口迁移指数与经济增长指数同时上升,耦合度的变化与人口迁移、经济增长两者的发展方向成正比,协调发展带来的良好效应初步显现;2010—2014年,耦合度均值由0.60降至0.50,人口迁移指数略微减小,经济增长指数降低至谷值,表明当经济发展水平处于低值时,人民的迁移意愿随之下降,人口迁移与经济增长间的协调度也相应降低,由初级协调发展状态变化至勉强协调发展状态;2014—2018年,耦合度均值由0.50增至0.54,经济发展水平急剧增高,人口迁移指数快速降低,说明经济水平发展向好时,系统间协调状态不佳,人口迁移仍然会受到其他因素影响而反向发展.

图2 2002—2018年均值变化趋势

利用各市州人口迁移指数、经济增长指数及其耦合度的均值,绘制其均值对比图(图3).根据图3可知,经济增长指数相对较高的地区耦合度也更高,反之更低,即经济发展水平与耦合度为正相关关系,和前文研究结果基本一致.同时,当经济增长达到相对较高的水平时,即使经济增长与人口迁移两者的指数值相差明显,耦合度仍然较为乐观,如海西州;当经济发展水平一般,与人口迁移指数值相差不大时,耦合度也呈现出相对较高水平,如海东市、海南州、海北州;当经济发展水平极低,同时与人口迁移强度相差明显时,耦合度值也停留在低水平状态,如黄南州、果洛州、玉树州.据此,经济增长与人口迁移的正向协调发展需要有基本的经济发展水平作为保障,否则,则可能出现两者发展严重失调的不良现象.总的来说,上述分析表明青海省的耦合指数呈波动上升趋势,并逐渐迈向缓而稳的发展态势.

图3 各市州经济增长、人口迁移及耦合度的均值对比

4.2 空间演变分析

根据表4的耦合度分类标准,利用GIS绘制2002、2010、2018年各市州耦合度的空间分布,具体如图4所示.

图4 青海省2002—2018年各市州耦合度空间分布

从图4的空间分布来看,耦合态势与经济增长指数的分布格局大体一致,耦合度相对较好的地区主要集中于青海省北部尤其是东北片区,即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地级市,其耦合形势也相对较好,其中西宁市从2002—2018年经历了从中级协调发展到良好协调发展阶段,同时西宁市的周边地区耦合度明显高于其他区域,表明省会城市作为经济增长极,对周边城市的发展具有较强辐射效应.2002—2018年海西州人口迁移与经济发展耦合经历中级协调发展—良好协调发展—轻度失调衰落阶段.通过对青海省耦合度类型城市数量变化分析,16年来各市州的耦合类型多集中于初级协调发展类和勉强协调发展类,主要分布于东北部,其次是良好协调发展类、濒临失调衰退类和中度失调衰退类,呈抱团块状分布于东南部和南部地区,表明各地级市耦合度类型分异较大,整体协调发展度不佳.

以城市为单位分析.西宁市基本处于良好协调发展类型,这与当地具有良好经济基础、资源充足,产业结构较好,城镇居民收入较高,长期保持着人口迁移与经济增长的互促互进关系有关.海西州从总体来看,人口迁移与经济增长的耦合态势相对较好,这与自治州的主体柴达木盆地内矿产资源丰富、经济基础较好,但由于当地环境较为封闭,基础设施不够完善,城镇人口就业单一,经济发展受限,人口流动趋势不强有关.海东市、海南州、海北州等地受到西宁市极化效应的影响,经济增长保持在基本水平以上,人口迁移强度与经济发展相差较小,耦合度都维持在0.5以上.其中海东市是青海省重要的农牧经济区以及乡镇企业较发达的地区之一,经济水平在三市中最高,整个社会呈平稳发展态势,人口相对集中,但由于经济发展需求使得当地人地矛盾较为突出,人口迁移强度弱.海南州与海北州同属经济欠发达的典型农牧地区.海南州采用经济粗放发展模式,产业结构分配不够合理,劳动者文化素质偏低,亟须重新调整传统发展模式;海北州近年积极培育农牧业经济主体,农牧业成为其主要经济来源,但地区城镇化水平偏低,尚存搬迁人口动力不足的情况.黄南州、果洛州、玉树州三个自治州地理位置偏远,整体耦合度偏低,都为失调衰退类型,社会经济发展滞后.其中黄南州、果洛州属川甘青结合部藏区,玉树州属全国深度贫困地区,三个地区都存在着不同因素造成的经济发展水平较低,人民生活水平欠佳,教育落后.

根据前述分析结果,结合学者已有研究,人口迁移与经济增长的耦合关系存在最佳适宜值,即人口迁移与经济增长处于不同程度水平时,它们会分别对最终的耦合值造成影响,从而影响两者间的互促作用.试用经济学中的理论,技术适宜性来讨论最佳适宜值.经济技术适宜性的含义是,生产要素中的劳动力和资本之间存在一个总体的最佳比例,从而使经济得到最高效的发展.经其他学者现有结论,人口迁移与经济增长应保持在1∶1的比例为最适宜比例,即政府在大力发展经济的同时也需对地区人口民生问题投入同等关注度,以此达到两者最佳的正向循环互促发展状态.

5 结论与建议

5.1 结论

(1)人口迁移方面,青海省人口迁移指数整体呈“倒U型”变化趋势.指数长期处于下降阶段,人口迁出的趋势更强,迁入的趋势稍弱.经济增长方面,省内的整体经济水平有显著提高,区域间由不协调发展逐渐向协调发展转变,经济发展的空间分异特征突出,北部城市经济发展水平更高.

(2)人口迁移与经济增长的耦合度不高,在濒临失调衰退与初级协调发展之间浮动,总体呈波动上升趋势,并逐渐迈向缓而稳的发展态势.在空间上耦合度相对较好的地区主要分布于青海省北部尤其是东北片区,与经济发展水平的分布特征相似;耦合类型集中于初级协调发展类、勉强协调发展类和中度失调衰退类,类型间分异大,有两极化趋势.

(3)经济增长与人口迁移的正向协调发展需要有基本的经济发展水平作为保障,否则可能出现两者发展严重失调的不良现象.为实现更优的人口迁移和经济水平互促协调状态,并非单个系统水平越高就能保证促进作用越好.只有当人口迁移与经济增长都达到最适宜水平及比例时,经济增长与人口迁移之间才能产生正向促进的协调发展,获得高耦合度值.

5.2 建议

根据经济技术适宜性理论,结合青海省各市州的实际情况,提出如下建议:

(1)全省范围内,在经济新常态背景下进一步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支持实体经济发展,加快调整产业结构,优化要素配置,着力提高供给体系的质量与效率.积极响应“一带一路”政策建设,巩固加强对外贸易,加快转变外贸发展方式.注重经济效益与生态效益相结合,合理开发利用自然资源,走绿色发展道路.大力推进乡村振兴战略,构建“乡村振兴新格局”,完善城乡融合政策体系及其规划实施,提高农牧业农牧区现代化的速率,加强公共服务配套,为人民建设生态宜居新家园.根据人口迁移与经济增长的最适宜原则,探索在促进经济增长的同时,利用人口迁移促使二者耦合度的提高,实现二者相互促进并协同发展.政府实行人才强省战略,重视高素质人才对经济发展的贡献,促进经济实现可持续发展.

(2)从各州来看,西宁市要积极融入“一带一路”建设,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增强城市综合竞争力.有效利用“兰西经济区”的有利经济区位,提升空间可达性,充分发挥增长极的极化效应,带动周围区域协同发展,并高度重视基础设施建设及教育事业的发展,提高人口吸纳力的同时注重人口素质的培养.海东市、海西州、海南州与海北州四个地区,应主要强调地区特色优势产业及现代服务业、旅游业的发展,完善金融组织体系,推动农牧区的金融改革,加大对教育和基本医疗卫生的投入,探索差异化公共服务供给方式.果洛州、黄南州、玉树州需贯彻实施“ 先把经济搞起来,再把人才引进来”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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