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馆活动促进儿童发展的探索

李娟 季学成 曾莉

【摘要】场馆学习是儿童非正式学习的重要组成部分。国外利用图书馆、儿童博物馆、艺术馆等场馆开展丰富的活动，促进儿童语言和识字、健康、艺术、视觉素养等方面的发展。本文通过介绍国外的场馆活动为我国的场馆学习提供借鉴，同时提出建议。

【关键词】场馆学习;国际经验;儿童发展

【中图分类号】G6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604（2022）06-0051-05

一、引言

场馆学习是一种以实物为学习内容、以体验为学习方式、学习者掌握学习主动权的非正式学习。〔1〕2020年9月教育部印发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学前教育法草案（征求意见稿）》中明确指出：“公共博物馆、图书馆、美术馆、科技馆等公共文化服务机构应当提供适合学前儿童身心发展的公益性教育服务，按照有关规定对学前儿童免费或者优惠开放。”〔2〕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的场馆学习在游览体验、知识传播、公众认知度上存在一定差异。〔3〕本文基于对国外优秀场馆儿童活动案例的呈现，对我国场馆学习进行分析讨论，进而从设置和实施方面对我国场馆学习提出建议。

二、国外场馆学习项目介绍

（一）语言和识字活动

1.美国纽约公共图书馆“故事时间”项目

“故事时间”项目是图书馆开展的讲故事活动，是世界各地图书馆儿童服务的组成部分。〔4〕图书馆员通常以口述的形式对故事进行讲解，过程中会使用木偶、法兰绒板等道具，使讲解更生动。〔5〕美国纽约公共图书馆的“故事时间”是一项参与度较高的项目，〔6〕分为线上和线下两种形式。线下活动场地设置在馆内或户外，主要内容有互动故事、动作歌曲、手指游戏、儿歌等，每日开展频率为2—8次不等。其活动开展具有以下3个特点。（1）图书馆员会鼓励儿童参与自主动手探索的活动，如手工、绘画等，目的是培养儿童的想象力和创造力。（2）极其重视家长的参与，参与形式包括“俯卧时间”（Tummy Time，指让孩子短暂地趴着以强化孩子肩颈部肌肉）、“膝上活动”（Baby Lapsit，指孩子在大人腿上与大人进行互动）和“大声阅读”（Read Aloud）等，鼓励家长结识其他同龄孩子的家长，交流育儿问题。（3）关注不同文化群体，如结合英语、韩语了解韩国文化，用英语、西班牙语唱歌跳舞等。

2.加拿大里贾纳公共图书馆“鹅妈妈童谣”项目

加拿大里贾纳公共图书馆（Regina Public Library，RPL）的“鹅妈妈童谣”（Mainly  Mother  Goose，MMG）是一项基于“每个孩子都准备好阅读了”项目（Every Child Ready to Read）的基本理念开发的，专门针对0—2岁婴幼儿的早期识字项目。“每个孩子都准备好阅读了”项目会根据儿童早期读写的发展水平，为家长提供相应的指导和配套材料。

加拿大里贾纳公共图书馆的“鹅妈妈童谣”项目帮助家长学习如何支持儿童的早期识字。在春季、秋季和冬季，该图书馆的大部分分馆都开设了该项目活动，活动持续8—10周，单次活动时长为30分钟，参与的主要是里贾纳地区的低收入家庭。活动开展过程中，工作人员会采用各种适合儿童发展的形式，如歌曲、童谣、手指游戏、弹跳和故事，并且通过示范“每个孩子都准备好阅读了”项目工具包中的早期识字材料的使用，来培养儿童的前阅读技能。

项目开展过程中，父母学会了如何与幼儿玩耍，并以一种全面互动的方式与幼儿交谈，同时也学会了鼓励自己年幼的孩子参加识字活动的策略。研究表明，参加该项目的家长回访图书馆的频率显著增加，并且愿意在家中使用他们在活动中学到的技巧来培养幼儿终身学习、阅读和对图书馆的兴趣，为幼儿的早期学习和发展奠定了基础。〔7〕

（二）关于健康的活动

“動起来，孩子”（Go Kids）项目由美国波士顿儿童博物馆（Boston Children’s Museum）开发，其目的有二：一是促使博物馆开发更有趣、有效的健康活动，二是在博物馆与存在健康风险且缺乏社会文化服务的群体之间建立良好的联系。该项目包含两部分内容：一是需要家长和儿童共同参与的互动式戏剧表演，该表演的主题是帮助参与者了解如何在生活中做出正确的健康选择;二是在3—6个社区中心开展持续两小时的健康活动。该项目的开展大约持续10周。在项目开始的前两周，2名波士顿儿童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会就项目内容与社区的负责小组进行交流，并进一步了解社区中居民的种族背景、特殊营养和健身需求以及方便参加项目的时间等。为促使儿童和家长参与，该项目组会在社区中心和社区公告栏张贴海报进行宣传，与参与者一起协商、选定活动的主题（见表1）。根据选定的主题和活动设计的主要对象（0—11岁儿童及其家长或看护人），儿童博物馆的项目主管、社区项目负责人和健康教育专家一起设定后续一周的活动，并与青少年志愿者一起组织活动。项目结束后，参与者会获得相应福利，如一次免费参观博物馆的机会以及免费乘坐往返博物馆的巴士等。

（三）关于艺术的活动

已有研究证实，儿童时期在博物馆接触艺术能促进儿童认知、语言、社会和情绪等方面的整体发展。〔8〕与艺术有关的活动为儿童提供了独特而丰富的学习途径，帮助儿童了解世界，影响其早期语言能力的发展，增强其学习能力。〔9〕同时，家长的参与为儿童提供了更多的学习机会，儿童可以通过联系自身经历的方式与家长分享自己的想法、观点以及对艺术作品的情感反应。〔10〕

“博物馆早晨”（Mornings at the Museums，MAM）是雷诺达美国艺术博物馆（Reynolda  House  Museum  of  American  Art）开展的一项家庭友好型项目。该项目旨在通过游戏、运动、观察、听音乐、艺术创作等实践活动来培养儿童参与博物馆学习的兴趣。此项目主要针对3—5岁的儿童及其家长，活动开展两期，每期活动为期6周，每周1.5小时，且都有一个明确的主题，分别为：树木、机器人、家庭、颜色、农场和形状。如在农场主题活动中，工作人员会提供玉米粒、农场里的动物以及农场中所需的工具等一系列感官材料让儿童进行感官上的探索，在随后的故事时间选择阅读与农场主题相关的故事书。在工作室活动时间，儿童使用各种拼贴材料进行艺术创作活动，如制作出一棵树等。在上述活动的开展过程中，工作人员鼓励儿童积极参与、回答问题，有时还会让儿童进行表演。在家庭互动方面，工作人员会要求家长和儿童一起玩耍以促进彼此了解，对参与度不高的家长会第一时间解释当天的活动计划并告知如何给孩子提供支持以及积极互动的体验。

（四）关于视觉素养的活动

视觉素养指使个人能够有效地发现、解释、评价、使用和创造图像和视觉媒体的能力。〔11〕视觉素养被视为一般读写素养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其对个人批判性思维的形成和智力的开发有至关重要的作用。〔12〕如果没有视觉素养的学习，个人可能会失去理解许多视觉信息的能力。〔13〕

美国布鲁克林图书馆卡罗尔花园分馆（Carroll Gardens Library Branch of the Brooklyn Public Library）针对2.5—4岁儿童的视觉素养提升项目把儿童的真实生活和艺术作品相结合，采用工作坊的形式开展活动。该项目为期两个月（每次活动持续约40分钟，在不同时间进行）。工作坊有四个主题：颜色、形状、线条和纹理。初始阶段最重要的任务是激发儿童的兴趣并测量儿童视觉素养的发展情况。如当活动主题是颜色时，工作人员会问儿童“你知道哪些颜色？”“这个房间中有哪些颜色，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等。随后，工作人员对当天的主题进行介绍，激发儿童对艺术品的批判性思考。如工作人员展示一个主要用暖色构建的图片，问儿童：“如果你在这张图片里，你会有什么感觉？你会穿什么衣服？这张图片的主色调是什么？”如果儿童回答：“我看到了黄色、橙色、红色，这些都是‘暖色’。”工作人员将追问：“你周围有暖色调的物品吗？”工作坊活动的最后阶段，工作人员会让儿童创作与主题相关的艺术作品来加强对知识的吸收，并评估他们获得新知识的情况，如孩子们会被邀请用暖色和冷色的废纸创作拼贴画。

三、启示

（一）拓宽场馆职能，推动儿童友好城市建设

2021年9月我国印发的《关于推进儿童友好城市建设的指导意见》中指出，对于儿童，我们要“推进儿童成长空间友好，提升城市空间品质和服务效能”;此外，还要“拓展儿童人文参与空间”“增加儿童校外活动空间”“加强儿童劳动教育、课外实践、科技体验、素质拓展等校外活动场所设施建设”。〔14〕因此，场馆应积极利用社区、学校、家庭的资源，参考新教育理念和教育目标开展活动，并从以下四个方面拓宽职能。

1.要求场馆工作人员承担多种角色

为推动儿童友好城市的建设，场馆服务应与社区、幼儿园、家庭结合，场馆工作人员应成为社区合作者、幼儿园互动者和家庭指导者，宣传场馆服务项目，鼓励儿童参与。此外，场馆工作人员需要掌握幼儿教育的相关理念和知识，了解儿童身心发展的规律和特点。场馆可以引入适当的奖励机制，调动场馆工作人员担任新角色的积极性，同时提供相应培训，利用高校专业资源提高场馆工作人员的专业能力;还可以与高校研究者一起开展项目活动，提高服务效果。

2.合理规划、设置场馆空间

场馆管理者应合理规划、设置场馆空间，以便儿童更好地使用。以美国波士顿儿童博物馆为例，该场馆不仅鼓励儿童通过感官参与了解展品的特征，在空间设置上也引入了3D打印室、工作室、电子游戏室等。此外，场馆还专门设置了有着五彩斑斓墙壁的学龄前区域，并鼓励儿童在馆内活动时发出声音、与材料积极互动。又如美国马里兰州卡罗尔县公共图书馆威斯敏斯特分馆（Carroll County， Maryland， Westminster Branch）的“学与玩”区是由支架桥、火车头等组成的创意空间，不仅使亲子可以在此享受阅读，书与玩具（如拼图、木偶等）统一摆放的空间设置还解决了儿童注意不能持久的问题，也吸引更多家庭进入图书馆。

场馆应充分挖掘自身资源，進行馆内区域整合，设置更多符合儿童审美的区域，并鼓励儿童发出声音、多感官参与、积极互动，让儿童享有完整的场馆学习体验。

3.转变场馆在社区中的定位

儿童友好城市的建设要求场馆角色向服务儿童及其家庭转变，场馆要以欢迎的态度为家庭提供聚会的场所。场馆可以通过社区或者幼儿园等渠道进行宣传，积极为家长提供教育指导和工作咨询，从单一的社区角色向多维角色转变。

4.增加场馆活动的内容

场馆应基于场馆服务范围内儿童的需要及场馆所拥有的资源多方面设计活动，为儿童提供高质量的服务。

（二）鼓励家长参与，共促儿童发展

为提升家长的参与度，基于国外场馆活动的经验，我们提出以下三点建议。

1.让家长明确了解儿童在场馆活动中的学习与收获

通过对国外场馆项目的分析发现，家长参与度低的主要原因是对活动及活动的收获缺乏了解。因此，让家长了解场馆学习的内容与收获至关重要。例如“每个孩子都准备好阅读了”项目，图书馆员在活动开始前会通过宣传手册、书签、海报等形式向家长宣传图书馆的服务内容和服务理念，提升家长让孩子到馆接受早期识字教育的兴趣。又如“博物馆早晨”项目，工作人员发现家长存在参与度低的问题时，会主动与家长沟通，向家长解释活动的具体流程以及孩子在活动中的学习成果。场馆工作人员需对自己的项目有足够的了解，并利用社区、幼儿园等多种渠道加大宣传场馆活动的服务内容和服务理念。在活动进行时，工作人员需及时提醒参与度低的家长，告知其儿童的学习收获，以此促进家长的积极参与。

2.提升家长参与亲子互动的能力和自信心

在场馆亲子活动中，家长因普遍对亲子互动缺乏相应的知识技能而不自信，不知如何有效地参与游戏。我国的场馆教育可以通过向家长传递儿童教育的理念和方法，如通过向家长传授培养儿童早期识字技能的方法，促进家长对儿童早期识字教育的了解，提高家长对早期教育及自己在孩子教育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的认识。

3.设计激发家长参与的活动

家长参与度低的原因之一是场馆活动的设计主要考虑了儿童而忽视家长的存在。场馆活动应将家长纳入到活动设计的过程中，如在介绍展品时，邀请家长进行提问。场馆还应专门为孩子和家长设计活动，并与家长一起讨论、确定活动主题。在项目设计之初，场馆应把家长纳入服务对象的范畴，增加家长的参与感;活动过程中应对家长进行积极引导，激发家长参与的兴趣;活动结束后，也应向家长询问活动的改进意见或是建议，提升家长的体验感。

（三）積极与幼小衔接建立联系

2021年3月教育部发布的《教育部关于大力推进幼儿园与小学科学衔接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中指出，要利用多方资源来促进幼小衔接的进程。〔15〕场馆资源作为一种重要的社会资源，在促进幼小衔接上理应发挥重要作用。我国在场馆活动的开发上，可以考虑从以下两方面入手，将《指导意见》中所提出的身心准备、生活准备、社会准备、学习准备纳入到活动设计中。

1.活动内容的衔接

前文介绍的“故事时间”“动起来，孩子”“博物馆早晨”“视觉素养提升”等项目都促进了儿童的读写能力、艺术能力、运动能力等的发展，对儿童的入学准备有利。研究分析发现，充分发挥非正规科学教育机构的教育功能是提升幼儿科学素养的有效途径。〔16〕场馆应充分利用其展品、图书、环境等资源，在现有基础上进一步丰富活动内容，开发与儿童入学准备技能相关的工作坊、研讨会等活动，向家长传授有关幼小衔接的知识，共同促进儿童相应能力的发展，帮助儿童向小学阶段顺利过渡。

2.活动组织形式的衔接

《指导意见》指出，儿童需要建立良好的生活常规以及学习习惯。〔17〕因此，在场馆活动实施的过程中，需要引导儿童积极投入，吸引注意分散的儿童，培养儿童的任务意识和规则意识;同时，场馆活动需鼓励儿童承担适当的劳动任务，如整理活动场地和存放物品等，帮助儿童建立生活常规意识。此外，场馆活动中还需鼓励儿童积极参与交流互动，学会分工合作，培养儿童的社会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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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 Exploration of Museum Learning for Children’s Development：

A Study Based on Foreign Museum Services

Li Juan， Ji Xuecheng， Zeng Li

（School of Education， Wenzhou University， Wenzhou， Zhejiang， 325035）

【Abstract】Museum learning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children’s informal learning. Many foreign child development programs use libraries， children’s museums， and art galleries to organize a great variety of activities to promote children’s development on literacy， health， art， and visual literacy. By introducing specific museum activities，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purposes， forms and results of these museum activities and also puts forward some suggestions.

【Keywords】museum learning; international experience; child develop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