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瑾雯
从出生开始,我们就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格在这大千世界探索着。我们总是在寻找世界的答案,同时也在不断地挖掘自己的内心。正如《白说》中的那般:我们读所有的书,最终的目的都是读到自己。
与书初遇,大概是从我记事开始。每个雷雨的晚上,母亲都会给我讲故事。一次,我听她讲观音菩萨的故事。她说菩萨的脸白净方正,眉如小月,眼似双星,慈眉善目,会保佑我一辈子。一辈子有多远?我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托着脸,在黑暗中想努力看清母亲。母亲的脸也是方方正正的,还有两片柳叶似的弯眉,那一瞬间,我便觉得母亲就是会保护我一辈子的菩萨。
国道延伸,我也上了初中。母亲因为工作被调去外地,我便独自去到爷爷家生活。新的家庭环境,新的学校,让我无所适从;旧的回忆,旧的感情,不断地侵蚀着我的神经。我打小性格孤僻内向,不善言辞,在人际关系上屡屡碰壁后,书籍便成为了我逃避现实的开脱。于是我学会了用大量的阅读闭目塞听,以求童年夜读的漆黑,求每个雷雨夜的寂静。
后来,我开始接触小说与诗集。其中让-多米尼克·鲍比的自传《潜水钟与蝴蝶》率先冲击了我的心灵。该书讲述了作者在经历了突然中风、全身瘫痪后写下的心情笔记。作者并没有自怨自艾如潜水钟般沉重的命运,而是于无望中让自己的思绪和想象力如蝴蝶般自由地飞翔。
随后的时间里,我一头扎进文学,用雨果和莎士比亚擦拭眼泪,用普希金和泰戈尔梳妆。我把目光移向了回忆之外,运用瑰丽的辞藻和绚烂的排比打造出了一个只属于我的温室花园。在这里我的心可以略大于整个宇宙,理想和现实之间可以想要多远就有多远。
从书本中,我能感受到灵魂正在慢慢从温室花园中剥离,我的心脏正在贴近苍茫大地,我的眼睛在看人间百态,我的耳朵在听各路八方。这是我真正地去了解我足下的这片土地,去感受我当下的生活,从麻痹中清醒,从清醒中独立。我开始关注人文社科,在意生活中的小事。我重新拾起了人际关系,努力找到人与人之间最合适的距离。
还记得那天放学路上,我第一次抬头看了月亮,这月亮真大、真圆,我心想着。忽然一阵风吹过,鸟就开始叫了,树就开始响了。
回望我短短十几年的人生,阅读占了很大的一部分。我从看山是山的感时伤怀,到看山不是山的逃避现实,最后是看山还是山的明澈安宁。这安宁绝不是安寐,而是一种从文字走入生活的博大与厚实。阅读使我在探索世界的同时,也探索着自己的心灵。阅读就像生活,会一次次冲击心灵、会痛苦、会悸动,即便如此,你却可以深情到永远也不想忘记这种感觉。
世界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呢?后来觉得这个问题说不定是无解,我的心也就这样透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