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笔下人物的情绪

夏南年

描写人物可以分为两类：

一是直观的，人物的表情、语言和动作;二是隐藏的，不易被察觉的人物的内在情绪。“直观”里的一切，都是与情绪挂钩的，甚至是由情绪支配而表现出来的可感知的情感状态。隐藏的不易被察觉的，则通过环境烘托、行为烘托展示人物的情感状态。

1 不同视角下的情绪

情绪是一种可以主觀也可以客观的东西，所以描写人物情绪时，首先要找准自己的视角——第一人称or上帝视角。

两者间的核心区别是，前者要加入二者人物的关系，偏主观，但元素更多，毕竟是透过“我”的眼睛去解读你。

相比之下，上帝视角就客观了很多，也是明确的，但相对单调。下面举一个例子。

第一人称：我看到周章坐在走廊的地上，微红的眼睛透出一丝迷离，似乎浑身透着无力，让我想起那个夏天，得知自己以一分之差和重点高中失之交臂的午后。

上帝视角：周章在走廊的地上靠坐了一会儿，他刚刚忍住了泪水，这个消息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了，他感到很疲惫，不住地问自己：我难过吗？我应该难过吗？

2  情绪的侧面描写

（一）环境烘托

描写情绪的方法、角度也很多，我们主要来讲侧面烘托的方法。侧面烘托，顾名思义，就是不直接写情绪，但让读者感知到人物的情绪。

而人物情绪的侧面烘托，最常见的有两大类，一是环境烘托;二是从人物的表情、衣着、动作进入的行为描写。

先说环境烘托。人物的情绪与外界环境息息相关，情与境交融，通过对周遭环境的描写，可以烘托人物当下的情绪。比如想写快乐的情绪，就去写推开窗阳光洒进屋子的温暖、写鸟儿飞得自由自在、写花香和花开的生动与美好，去描绘一种世间晴朗、轻快的场景;难过，可以是在下雨、阴霾、雾气等沉闷、压抑的环境;愤怒会偏向于爆裂感，比如夏天里的烈日、把笼子抓得嘎吱响的动物;而寂寥，可以是深秋落光了叶子的树。反之，人物情绪也是周遭环境的反映，也可以利用这一点去描写环境。

（二）行为烘托

心理学、微表情学中有很多关于瞬间闪现的面部表情、肢体行为揭示人的真实感情与情绪的探索。比如，人生气的时候会皱眉头（眉毛一拧），开心的时候会嘴角上翘，难过的时候会撇嘴巴，寂寞、迷茫的时候眼神会迷离。行为上，人在某种情绪下会做出某种特殊的行为、动作，比如人在雀跃的时候，走路是会情不自禁有点儿蹦跳感的，步伐是轻快的;而如果有点儿焦虑，可能会下意识在纸上胡乱画了很多线条。

那么同理，我们就可以利用微表情、肢体行为让你笔下的人物情绪更生动。比如你和要好的朋友多次申请，终于被班主任调成了同桌，但是当你们真正每天坐在一起的时候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一天，你问他一道题的时候，他突然皱了一下眉，旋即恢复往日的温和表情，并一整天不再发一言。可你却敏感地抓住了这一瞬间，总是禁不住思考，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惹得他很厌烦。于是你的心情急转直下，既讨厌起了老是这样打搅朋友的自己，也讨厌朋友的情绪化，越想越生气，干脆大力地向旁边“嗞喇”地拉了一下桌子，跟他隔开一个大大的空隙。然后整天沉浸在反思自己与厌恶朋友的情绪中，无法集中精神听课……

想用好行为侧面烘托情绪这个方法，就需要平日里多留心自己及他人的言行，才能在写作的时候有思路。

以环境、行为描写情绪的优势就是：它像一个中景或远景，聚焦一人或多人都比较自然。

3 根据情绪的强度营造不同的人物情绪

营造不同的人物情绪还有很重要的一环——情绪的强度。

情绪是大脑的晴雨表，且变化多端，比如从开心到狂喜，从生气到愤怒，从讨厌到厌恶，从惊恐到平静……且这中间还有快乐、大怒、恐惧等等。那么如何准确表现人物情绪的强度呢？

情绪的强度大小取决于情绪事件对于个体意义的大小，周遭环境是松弛还是紧张，人物个性是淡定还是容易慌张，人物的性别、年龄、生长地域、文化背景如何等等。

比如，下面是小安的两种表情，根据小安的性格特征推理，表情A和表情B的情绪程度。

小安：南方高三女生，性格内向、文静、胆小，高考倒计时180天，最近学习生活一直都比较紧张忙碌。这天，全班同学都在教室里安静地做卷子。

表情A：此时，一声响亮的“眼保健操开始”响起……埋头聚精会神地写题的小安紧锁的眉毛突然抬高一半，不由自主地闭了下眼，双唇微张，下意识捂嘴，并拿起桌子上的课本遮住脸部。

小安：北方高三女生，性格外向、开朗、胆大，高考倒计时180天，最近学习生活一直都比较紧张忙碌。这天，下了晚自习已经十点多了，没看到前来接她的爸爸，于是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思考着那道没做出来的物理题。

表情B： 此时，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肩膀被“Pia”地拍了一下，她侧转过头去，眉梢上扬，眼睛和嘴巴大大地张开，鼻翼张大，额角渗出冷汗，发出一声尖叫：“啊！吓死我啦！”

当小安的表情是A的状态时，是人在突发事件突然降临时的惊吓反应，而当小安的表情是B的状态时，是预感到恐怖来临，人在惊恐下的表情与行为反应。

通过事件对于小安的影响大小，周遭环境的宽松程度，以及小安的个人信息分析，我们就这样形成了一个关于人物情绪强度的描述。

当然，对于人物情绪的描写还有更多的方法，如内心独白、他人反应、情绪的发展变化过程等等，以后我们可以一起探索。

小练习：

观察自己和周围的人在不同情绪（包括交织的情绪，如激动+快乐、迷茫+焦虑）下的行为举止，并配对相同情绪，探索不同的人在不同的环境不同情绪下，微表情和行为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