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孝萍 张明明
[摘要]迟子建文学作品呈现了强烈的生态意识,这种生态意识源于作者的生态人文主义思想。透过生态人文主义视角,探寻迟子建文学世界的生态价值,进一步考察其生态人文主义价值观的成因,有助于挖掘其作品的生态内涵,推进我国生态文明的建设。迟子建童年的成长经历、中国传统哲学中的“天人合一”“物我齐一”等思想,都是迟子建生态人文主义思想形成的原材料。对这些进行探讨,一方面可以启示我国儿童“生态”教育问题,另一方面可以进一步挖掘中国传统文化思想中的生态内涵,使中國古代生态智慧融入当代的生态人文主义建设中来。
[关键词]迟子建;生态人文主义思想;成因
[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6-1308(2022)02-0082-06
在迟子建构筑的文学世界中,人与自然的关系始终是作者关注的重点。当落在身上的树叶和小虫被安全送回它们的出生地,当成群的小鱼追逐着“我”的脚踝嬉戏时,这些画面外回旋着的是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旋律。当煤尘染黑了小镇,当森林大火夺走了树木的葱翠时,画面外是厚厚的湖底红泥也遮不住的作家哀伤的面容。在作品中,迟子建透过笔下的文学形象,呼唤人类放弃科技人文主义时期的人类中心意识,将人类放回到地球生态圈之内,并以其能力担负起呵护照拂非人类存在的责任,重塑生态人文主义价值观。透过生态人文主义视角,我们探寻了迟子建文学世界的生态价值,再进一步考察其生态人文主义价值观的成因,将有助于继续挖掘其作品的生态内涵,推进我国生态文明的建设。
一、生境——北极村小菜园的童年
“这是个愉快的夜晚,我感到通体舒泰,每个毛孔都洋溢着欢乐。我在大自然里来回地走,踏访她部分领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1]这是十九世纪初在瓦尔登湖畔,梭罗陶醉在自然中的幸福告白。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一个叫迎灯的女孩站在一艘回家的船上,与这条曾让她羡慕和感动得落了泪的自由之子黑龙江告别,还有她的牵牛花、蚕豆、小泥人、项圈、课本、滚笼、星星、白云晚霞和菜园,这个北极村的小镇就是迎灯的瓦尔登湖。在《北极村童话》中,迟子建根据自身的经历,描绘了迎灯在北极村度过的童年岁月。小小的迎灯尽情地在大地上玩耍,玩累了就躺下看天空中的云,像兔子、像猫、像狗又像鱼;孤单时有一条叫“傻子”的狗陪伴;受委屈了,又松又软的河滩送来温暖的抚慰。“童年围绕着我的,除了那些可爱的植物,还有亲人和动物,请原谅我把他们并列放在一起来谈,因为在我看来,他们都是我的朋友。”[2]35“我对文学和人生的思考,与我的故乡,与我的童年,与我所热爱的大自然是紧密相连的。”[2]37生态批评家鲁枢元认为:“对于一个文学家、艺术家的生长发育来说,早期经验更具有重大意义,它可以持久地影响到文学艺术家的审美兴趣、审美情致、审美理想。而如此重要的早期经验正是一个文学艺术家童年时代所处的‘生境’中获致的。”[3]
沉浸于自然中的快乐童年,给迟子建确立了一种信仰:人在自然中才能获得真正的快乐。这种信仰又透过文学作品中的人物传递给了读者。作为鄂温克族最后一个酋长的女人,“我”认为“我这一生能健康活到九十岁,证明我没有选错了医生,我的医生就是清风流水,明月星辰。”“我郁闷了,就去风中站上一刻,它会吹散我心底的愁云;我心烦了,就到河畔去听听流水的声音,它们会立刻给我带来安宁的心境。”[4]216依莲娜是鄂温克部落的第一位大学生,尽管在北京完成了学业,毕业后又成为报社的美术编辑,但她只要在城里呆一段时间,就要回到山上,“回到山上真好,能和驯鹿在一起,晚上睡觉时能看到星星,听到风声,满眼看到的是山峦溪流、花朵飞鸟,实在是太清新了。”[4]250-251依莲娜甚至最后辞了职,因为对她来说,不厌倦的只有山上的驯鹿、树、河流、月亮和清风,除了这些生活在森林中的大山之子,迟子建笔下也描绘了众多乐游于自然的儿童,他们的爱自然来得更纯真。生荒(《稻草人》)因为担心爸爸扎的稻草人吓走了鸟群,小鸟们就会挨饿,于是趁着家人不注意时,烧毁了自家田里的稻草人。天水和青杨(《草地上的云朵》)跟随局长爷爷从城里到乡下游玩,一直很瞧不起乡村的落后,后来跟着丑妞来到江边时,城里孩子的优越感一下子消失了,因为他俩被一片浩渺的水波晃着了眼睛,江水的旋律轻柔而厚重,浑和而恬静,“天水和青杨被它给深深地震慑了”[5]。爷爷会口技,特别擅长模仿鸟儿的歌唱,明瓦(《百雀林》)的童年就在这动听的鸟鸣声中度过,后来生活历尽坎坷,最后他选择走进原始森林,在鸟类繁殖基地做了饲鸟员兼更夫,“那些花花绿绿的鸟,因为脾性的不同,从早到晚地歌唱,小没(明瓦)觉得自己掉进了福堆儿里了”[6]。迟子建用温柔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人在自然中自在徜徉的美景。自然的美给人类带来了欢愉,驱散了生活中的阴霾,安抚了人们较早的灵魂。一幅幅和谐的生态景观图,化去了现实的愁苦,置身其中,作品中的人物和读者都能生成生态审美体验。这是迟子建童年获得的生存体验的反映,那个北极村里长大的迎灯,将最初的原始风景,扩展成日后的自然生态图景。方守金称迟子建为自然化育的“文学精灵”,而迟子建则自称是“城市的后来人”,因为当她的视野里充满了车水马龙的大街、霓虹闪烁的夜晚时,她极度地不适应。于是,这个“城市的后来人”也和鄂温克族女画家依莲娜一样,经常回到故乡去写作,躺在自然怀抱中的故乡应该是迟子建的诗神凭附之地。
强调迟子建童年生长环境对其日后创作的影响,可以为我国基础教育中的“生态”教育提供一个思考的样本。走向生态文明,是人类持久的步伐,而儿童才是这只队伍中的未来希望。给孩子一个“大自然”课堂,普及相关生态知识,培养生态意识,建设生态道德,形成生态人文主义思想,长成“生态人”,是当前教育急需关注的问题。
二、合一——人与自然的本质关系
迟子建童年获取的“生境”需要在今后的岁月中不断施以同样的精神养料才能继续成长壮大,在这众多的精神养料中,“天人合一”的中国哲学观是构成迟子建生态人文主义价值观的重要基石,而古典文学中乐山乐水的优美作品,又为这块基石涂上自然美的意境。
中国古代哲学的一个基本问题就是天人关系的问题,以至于文史领域也同样关注天人关系,我们熟知的司马迁的《史记》的创作目标之一就是“究天人之际”。农耕经济模式必然影响人们的现实思考,“天人合一”则成为中国哲学中天人关系的基本认识。虽然儒道对“天人合一”的思想各有侧重点,但在人与自然的内在统一方面是取得共识的。
“天人合一”首先体现在自然界是人类生命和一切生命之源。作为自然界的产物,人只是自然界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不是中心,不是主宰,不能凌駕于其他一切非人类的存在之上。相反,倒是自然界为人类的发展提供了所需的资源和条件。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灰鼠、熊、树木、河水,甚至苔藓,都是鄂温克人的生命保障,而那开着粉的和白的荷花的拉穆湖,住着我们的祖先,是我们的精神原乡。天空中的飞鸟、水中游鱼似的落叶、几缕橘红的晚霞,这自然呈现的美景净化了我们的心。“大自然是世界上真正不朽的东西,它有呼吸,有灵性,往往会使你与它产生共鸣。”[7]
“天人合一”还强调人的价值在于“赞天地之化育”。自然界生生不息,每一个环节都不是简单地机械发展或因果发展,自然是一个有序化的过程,这一过程最终指向生命和善。《易·系辞传》言:“天地之大德曰生。”“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论语·阳货》)孔子这里的天当指自然界。在生生不已的自然面前,“人有一种‘天赋’的责任、义务和使命或‘天职’,就是实现自然界的“生道”,而不是相反,更不能为了人类自身的利益去任意破坏自然界的‘生生之德’。”[8]这种责任和义务也在《易·系辞传》中被强调:“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赞天地之化育”更凸显了人的价值,孟子主张“不违农时”“数罟不入洿池”“斧斤以时入山林”,配合着自然的节律,参赞化育,才是人类该完成的自然界赋予的人的使命。
《额尔古纳河右岸》中描绘了一个狩猎的场景:铺好了碱场,我们先发现了四只还没有睁眼的小水狗,知道水狗妈妈一定在附近。可当水狗妈妈出现时,就在拉吉达准备射猎时,我制止了他,为了那四只小水狗睁开眼睛时能看到妈妈。鄂温克人打猎时会避开动物的生产哺乳期,即使捕到有身孕的动物,也会即刻把她们放回森林。他们从不烧活着的树木,只捡一些风倒木生火做饭。每次搬迁营地,都会将生活垃圾深埋,以免污染土壤。在大山中的鄂温克人细心地呵护自然,自然就给鄂温克人一个生存的家园。
迟子建曾说:“我读师专时古典文学的学业一向优异,我也喜欢屈原、苏东坡、辛弃疾等人的作品。”[9]我们无法确定到底是屈大夫的香草美人还是子瞻的清风明月更深刻地影响了她,但乐山乐水的古典文学意境经常出现在她的笔下。“金瓮河完全脱掉了冰雪的腰带,自由地舒展着婀娜的腰肢。树渐次绿了,达子香也开了,草色由浅及深。”[10]这是对金瓮河春天的描写,“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的意象跃然纸上。迟子建描绘自然美景,更多运用的是将个人情感与自然观察结合在一起的情景交融的艺术手法。“勒拿河是一条蓝色的河流,传说它宽阔得连啄木鸟都不能飞过去。……拉穆湖中生长着许多碧绿的水草,太阳离湖水非常近,湖面上终年漂浮着阳光,还有粉的和白的荷花。拉穆湖周周,是挺拔的高山,我们的祖先——一个梳着长辫子的鄂温克人,就居住在那里。”[4]12在“我”的心中,对祖先的敬意流淌在想象中的拉穆湖四季如春的明媚与暖意之中。“雨停了,西边天上飘荡着几缕橘红的晚霞。如果说夕阳是一面金色的鼓的话,这些晚霞就是悠悠的鼓声了。空中浮动的云经过了雨水的洗涤,已是白色的了。”[4]153 这段雨后黄昏的自然景色,迟子建运用了古典诗词中通感的修辞手法,用鼓声来描绘晚霞,写出了晚霞的光影变化给人带来怦然心动的感受。中国古典文学中的人与自然相知相乐的意境,是中国“天人合一”哲学观的投射,迟子建在描绘自然时也受到了深刻的影响。
在关于《额尔古纳河右岸》创作的专访中,迟子建说:“我向往‘天人合一’的生活方式,因为那才是真正的文明之境。”[11]天人合一,人与自然共生共存,共荣共辱,是生命共同体,这正是生态人文主义思想的基本原则。
三、爱物——推己及物的责任意识
摒弃人类中心主义思想意识,生态人文主义者强调人与自然的共生共荣,并不意味着人在自然中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存在。事实上,人类因其所具有的反思及修正能力,才使得人类成为地球上唯一可以代表其他物种进行思考的存在,同时也必须承担起地球生命家园保护者的重任。守护地球家园,需要有“爱物”的信仰,中国传统儒家思想中的“仁本”,虽然首先强调从“亲亲”出发,但推己及物,也可以从“爱人”走向“爱物”。
中国儒家思想中,“人”与“仁”互为定义,“仁者人也”,同样可以写成“人者仁也”。西周时期“仁”还以“爱亲”为本意,体现在家庭内部的慈、孝、悌等伦理关系原则,但到了春秋时期,孔子则把“爱亲”的家庭伦理推向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伦理关系,“推己及人”的“恕道”化为普遍的伦理金律,可以“终生行之”。长期以来,儒家的“仁爱”思想已经成为中国百姓日用而不知的生态态度、思想定式以及情感取向。在迟子建的作品中,这种人间的温暖俯拾皆是。“一年了,柱儿。没把你的……死讯,告诉你妈,不怪,我,你妈,她,会受不住哇。”[12]此时的姥爷,对着一个西瓜子哭泣,被丧子之痛压弯了腰,头都要低到膝盖上了。姥爷对姥姥的爱,想应该是迎灯长大后才能真正体会的。同样幼小的迎灯也不会明白自己来到“老苏联”身边,给这位老奶奶最后的岁月带来了怎样心灵的慰藉,那是老奶奶孤寂的时光重划过的一束闪电。到火车站接旅客驻店的周二嫂(《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带回来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爬行乞讨的断腿人,只想让他好好吃顿饭、好好睡一觉。达西跪在火葬金得的现场,向刚刚成为寡妇的杰芙琳娜求婚,达西悄悄告诉我:“金得不要她了,可她都嫁到我们这里了,是我们的人了。她成了寡妇,又是个歪嘴,我要是不娶她,她跟谁呢?我不愿看到她的眼泪,她太可怜了。”[4]133吉喜(《逝川》)虽然错过了捕泪雨的时机,可乡亲们惦记着这位为全渔村接来新生命的老人,偷偷地把十几条泪雨放在她的木盆里。这些人与人之间的“仁爱”是对人性中“善”的肯定,这种由“爱”而生的温暖,让读者在感动落泪的同时净化着心灵。
作为文化的存在,人类具有的能力之一就是反思并不断提升道德意识。孟子说:“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这个“几希”,当人不断“存之”并进一步扩充它时,人之贵才得以显示。当这个被存于人与人之间的“仁体”的维度扩大乃至超越人类,达至一切非人类的存在时,“爱物”“尊物”就是“仁”的推己及物。“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孟子·梁惠王上》)在孟子看来,当自然被人类无度无节取用乃至枯竭时,百姓将无法“养生丧死”,人类也必将丧失自身。这里的“爱物”虽是以维护人类自身的生存和繁衍为宗旨,但强调人们“以时”“以节”取用,保护自然资源,事实上维护了生态平衡。这种“爱物”的仁体维度,经过历代学者的进一步扩充,发展到宋代,张载提出“民胞物与”,认为人的体、性都不再是个体的身体和本性,是通于万物的共生之体、之性。“人与天地同体,就是要以天地之心为心;以天地之心为心,便是‘仁’的实现功夫。”[13]“代天地立心”,赋予人类呵护万物的神圣使命。
传统道家思想更是从万物一体的角度来阐释人与物的关系。“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德经·五十一章》)这里的万物,当然包括人的生命,在老子看来都是自然造化的结果,自然而生,自然而成,没有主宰者的存在。人如果将自己的主观目的性强加于人以外的存在,就破坏了道的“无为”原则,不能“归根”“复命”,也就无法实现生命的目的。人与它物本为一体,皆源于道,应以“慈”“俭”的方式顺道而行。能以“慈”待物,人与自然界的万物生成一种情感性的价值关系,既不会将自己凌驾于万物之上,更不会将万物视为征服对象去满足人的贪欲,人与万物间才能形成和谐共生的关系。而庄子的万物“齐一”,明确了人与物的平等关系,认为凡存在都处于相互联系、相互对待之中,世界上不存在绝对孤立的事物。“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齐物论》)不仅彼此相联,而且“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秋水》)。可见贵己贱物仅是人站在自身立场来思考问题,如果能够体道悟道,则“万物齐一,孰短孰长?”(《秋水》)
这些“爱物”“贵物”“齐物”的思想,成为迟子建生态人文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体现在作家的创作之中。张黑脸为那只因腿伤而无法南飞的东方白鹳做好了留守管护站的准备:把门窗都封严实了,去山里拾来一冬的柴火。“这只东方白鹳不走,他就不走。”[10]195甚至最后当张黑脸和德秀师傅发现两只白鹳冻死在雪地里时,怕野兽吃掉白鹳的尸体,他们用手指为白鹳挖墓穴,从中午干到傍晚,十指都流出了血。《一匹馬两个人》中的老夫妻与老马相濡以沫,老马死后,邻居把老马就葬在老夫妻的坟旁,没有人想到这三座隆起的坟中,有一座是马的。《雾月牛栏》中的宝坠与牛同住一室,每天与它们亲密地 “交谈”。在小哑巴(《越过云层的晴朗》)眼里,我虽然不是人类,但却是他真正值得信赖的朋友,从不和人说的心事,会在夜深人静时全部讲给我听。迟子建也和她作品中的这些人物一样,把自然中的植物、动物当作她的朋友,在她眼中,这些非人类的存在和人类一样有感情,能共鸣,爱之、贵之是人类对这些生命共同体能尽应尽的职责。
当代严重的生态危机早为人类敲响了警钟,怎样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本质上是关系人类的可持续生存的问题。“人类在从工业文明向生态文明转变的重大历史关头,必须超越人类中心主义价值观,形成一种使生态规律、生态伦理和生态美感有机统一的新的价值观,这就是生态人文主义的价值观。生态人文主义是当代人类所需要的生态智慧,它将引导人类安全地走向未来的生态文明。”[14]迟子建文学作品呈现强烈的生态意识,正源于作者生态人文主义思想,而童年的“生境”、“天人合一”的思想、“物我齐一”的思想等,都是迟子建生态人文主义价值观形成的丰富养料。对这方面的探讨,可以进一步挖掘中国传统文化思想中的生态内涵,使中国古代生态智慧加入当代的生态人文主义建设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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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1-12-04
[基金项目]
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迟子建小说生态人文主义思想研究”(18ZWD426)
[作者简介]
郑孝萍(1964—),女,辽宁凤城人,教授,从事现当代文学及中国传统文化教育教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