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从严治党向纵深推进的“地带”及治理之策

刘宗洪

[摘要]十九届中纪委六次全会提出“把全面从严治党推向纵深”，是基于党面临着“权力与资本勾连”“执行决策存在政治偏差”“理论学习不求实效”“党风突出问题有回潮”等新挑战。把全面从严治党推向纵深，党的政治建设要注重“真正悟透”与“落实落地”的连贯;党的思想建设要推动“理论武装”与“革命锻造”的融通;党的纪律建设要着力“党纪挺前”与“专项治理”的链接;党的组织建设要聚焦“体系构建”与“功能激发”的匹配;党的作风建设要追求“担当创新”与“细致精当”的契合;反腐败斗争要关注“重点领域”与“一体治理”的对接。依据百年党建经验，坚持系统观念，用好“两个答案”和严肃政治生活是把全面从严治党推向纵深的成功之道。

[关键词]治党新挑战;治党新维度;治党新思考

中图分类号：D2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410X（2022）03-0020-09

党的事业发展到什么程度，党的建设就应当推进到什么程度。党的十八大以来全面从严治党取得了历史性开创性成就，但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新征程上还需要向纵深推进。在十九届中纪委第六次全体会议上，习近平对“坚持不懈把全面从严治党向纵深推进”[1]作了战略部署。学习贯彻习近平关于全面从严治党的最新论述，探讨“全面从严治党向纵深发展”的实践维度，对实现新时代伟大使命有重大意义。

一、进入全面从严治党的“纵深地带”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从党的作风抓起，以雷霆之势惩治腐败，使党在革命性锻造中更加坚强。迈入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征程，“我们党面临的执政环境是复杂的，影响党的先进性、弱化党的纯洁性的因素也是复杂的”[2]（P60），迫切需要解决全面从严治党中的新问题。

（一）斩断权力与资本的勾连纽带，消除长期执政的重大隐患

腐败是党内的政治毒瘤，在我国不同历史时期有不同的表现形式。“一大二公”体制下党内腐败主要是党员干部利用财务或管理漏洞侵吞公款，改革开放后主要表现为党员干部的权力寻租。近年来，党内不仅有传统型腐败，而且出现了权力与资本勾连的新型腐败。这类腐败的特征是党员干部通过公权与资本的“利益交换”获取非法巨额财富。比如，有的党员干部为经营不善的企業违规发放贷款，有的党员干部为资产不良的股份公司提供上市机会，还有的党员干部为特殊关系的资本提供优惠政策。毫无疑问，资本在受到权力“关照”后会给相关人员巨大利益，有的还会创造“政绩”予以回赠。新型腐败比传统腐败的危害更大，严重威胁着党的执政安全。一方面，权力与资本勾连会削弱党的执政根基。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爆发的“黑幕揭发运动”，起因之一就是垄断资本与公共权力的共同犯罪。当今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为维护资产阶级的统治，在法律层面基本阻断了政府官员利用公共权力瓜分资本利益的机会。我国改革开放四十多年，资本发展已具相当规模，有寻找公共权力“照顾”的强烈冲动。如果我们党不能斩断权力与资本的勾连，经济运行就会失序，政治权力就会变质，也必然会失去人民的支持。另一方面，权力与资本勾连会在党内产生异己力量。社会主义制度下党员干部的前途与党的命运是维系在一起的。党员干部如果从资本那里攫取了非法利益，那么，在政治立场上可能出现动摇。这是因为贪官的利益与党内法规存在对抗性冲突。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提出，中国共产党“不代表任何利益集团、任何权势团体、任何特权阶层的利益”[3]（P12），从一个侧面揭示了斩断权力与资本勾连的紧迫性。反腐败斗争的新形势要求我们把全面从严治党推向纵深。

（二）纠正执行中的政治偏差，不折不扣贯彻中央决策

党建总布局把党的政治建设放在了首位，核心内涵是坚持“两个维护”。进入新时代，党的政治建设十分重视全党对中央决策的“坚决执行”;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新征程上，党的政治建设凸显贯彻中央决策“不偏向、不变通、不走样”[1] 。

第一，深化改革的新形势要求重大决策“不偏向”。改革进入深水区，资本逻辑与人民逻辑的博弈从隐性进入显性状态。中国共产党坚守人民的逻辑，在全面深化改革中不会允许资本的无序扩张。近年来党和政府纠正“房地产金融化、教育资本化、医疗市场化”的问题，正是基于“为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科学社会主义原则。习近平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社会主义，不是别的什么主义”[4]（P14）。在艰巨而复杂的深化改革中，党的政治建设需要牢牢把握前行的方向。

第二，工作作风的新难点要求执行决策“不变通”。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变局的特殊时期，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治国理政上作出了一系列战略决策。加强党的政治建设，就是要求党的各级组织不折不扣地贯彻好中央部署。然而，有些地方的党员干部出于地方或个人的利益，“嘴上讲服从，行动上搞变通”。例如，有的党员干部为应付上级部门对生态文明建设的检查，就动员群众“种假树”;有的党员干部为掠夺式的煤矿挖掘，就打着“生态修复”的旗号;有的党员干部为出国旅游，就开具虚假的邀请函。对待中央决策搞变通，既破坏了中央“一盘棋”，也偏离了国家治理的目标。把中央决策落实落地，需要把“不变通”提到党的政治建设的议事日程。

第三，政治站位的新境界要求创新发展“不走样”。所谓政治站位，是要求党员干部能以中央大局审视地方工作，善于把中央决策与地方实际结合起来，在工作成效上追求与中央意图的默契。执行中央决策“不走样”，不是指机械或盲目地执行，而是要求党员干部以求真务实的态度把中央决策贯彻落实到位。当前党内存在的“盲目照搬”“简单复制”和“粗暴施政”，看似“执行有力”，实已偏离中央的目标。历史经验告诉我们，用教条主义态度贯彻党的主张是最易“走偏走样”的。党员干部既要坚决执行中央决策，又要在结果上体现中央期盼，需要把党的政治建设提升到新的水平。

（三）改进理论学习的不实之风，占领共产党人的精神高地

加强理论学习是全面从严治党的基础环节，也是推进党的伟大事业的思想保证。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内理论学习虽然走向了规范化制度化常态化，但伟大事业的新发展需要进一步推向深入。

第一，理论学习要在弄通“道理学理哲理”上下功夫。在全面从严治党的推动下，各级党组织十分重视思想建设，党内学习既有一定频率，更有丰富的形式。然而，党内理论学习也存在浅尝辄止或敷衍检查的情况。为提高党员尤其党员干部在理论学习上的有效性，中央要求务必“知其言更知其义、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努力弄通“道理学理哲理”[5]。党内学习从“知其言”转向“知其义”，着力“解决思想困惑”[5]，这是党的思想建设的新要求。

第二，理论学习要提高“从实际出发谋划事业”的能力。党的理论是管全局的，而每一个党员干部碰到的问题是具体的。加强党的思想理论建设，既要党员干部掌握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尤其是党的最新理论成果，也要求党员干部善于根据自身掌握的具体材料进行理论提炼，进而能够创造性地把中央决策落到实处。习近平强调，“什么时候理论联系实际坚持得好，党和人民事业就能够不断取得胜利;反之，党和人民事业就会受到损失，甚至出现严重挫折”[5]。依据党的思想建设的新要求，党内理论学习需要全党“优化思想方法”，推动各项决策“符合实际情况、符合客观规律、符合科学精神”[5]。

第三，理论学习要确保全党的“精神世界适应事业发展”。党内学习是让共产党人掌握理论武器，同时是精神世界的塑造。如果党内学习只讲理论传输而忽视了党员的精神洗礼，那么，先进的理论就会被束之高阁。一个时期以来，党内之所以存在比较严重的“两面人”现象，一个重要原因是没有把党员的理论学习与思想改造融通起来。为把党的思想建设推向深入，习近平要求党员干部在理论学习时要“使自己的思维方式和精神世界更好适应事业发展的需要”[5]。

（四）解决党风中的突出问题，捍卫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

党风是党员干部价值观的外在表现，直接影响着党和人民的关系。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严格执行八项规定，大力纠治“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党风有了明显好转。然而，党面临着长期执政、改革开放、市场经济和外部环境的严峻考验，近年来党内不正之风不仅有回头浪，而且出现了新问题。十九届中纪委六次全会号召全党“密切关注‘四风’苗头性、倾向性、隐蔽性问题”[1]，促进党风有根本好转。

第一，反对官僚主义，重在清除庸俗的政治文化。官僚主義有多种表现形式，其中，庸俗的政治文化是顽疾。在长期执政的条件下，党员干部的手中权力是与国家政权体系联系在一起的，旧官场习气或规则容易在党内滋生或潜行。所谓“庸俗的政治文化”，就是一些党员干部把旧政权的官场规则移植到党内政治生活，党内“七个有之”就是例证。为清除官僚主义的文化土壤，习近平要求党员干部旗帜鲜明地抵制和反对“关系学”“厚黑学”“官场术”“潜规则”。

第二，反对形式主义，重在不求虚假的工作政绩。形式主义的典型特征是“重形式”而“轻效果”。近年来一些党员干部热衷于“活动过程”“典型包装”“宣传展板”，与不正确的业绩考核有极大的关联。上级组织部门考核下级单位往往以“数字”作为唯一指标，而下级领导干部把“数字”作为单一追求。在政绩竞标主义推动下，痕迹主义泛滥，“小盆景”兴盛，“假大空”以新的面貌出现。一些地方还把形式主义推向了“规范化”“程序化”。彻底解决形式主义的问题，需要从政绩考核的源头上进行纠治。

第三，反对奢靡享乐，重在抵制低级的生活情趣。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央对党内奢靡享乐进行了有力整治，但近年不少低级趣味现象有所复燃。比如，有的党员干部用公款吃喝玩乐，有的党员干部公务违规超标接待，还有的党员干部包养情妇甚至用公款嫖赌。为守住守牢拒腐防变的防线，习近平要求党员干部“要守住生活关，培养健康情趣，崇尚俭朴生活”[6]。新形势下反对“四风”，把培养健康情趣凸显出来了。

二、全面从严治党向纵深推进的实践维度

全面从严治党在纵深“地带”的难点问题，反映了党的建设与党的事业的不适应性。问题是时代的声音。把全面从严治党推向纵深，需要以问题为中心，深化对党建总布局的认识，把党的建设提升到新的历史水平。

（一）加强党的政治建设，要注重“真正悟透”与“落实落地”的连贯

党的十八大以来，坚持“两个维护”已经成为全党的共识和自觉行动。新形势下加强党的政治建设，需要把“坚决贯彻”的政治意愿上升到“落实落地”的政治效果。十九届中纪委六次全会要求党员干部真正悟透党中央大政方针并扎扎实实贯彻党中央决策部署，为党的政治建设走向纵深指明了方向。

第一，提高政治辨别力，坚决执行中央的大政方针。新形势下党的政治建设，首先要求党员干部对中央决策有高度的认同，自觉抵制错误思潮干扰，确保在贯彻时有足够的政治定力。比如，构建以内循环经济为主的经济格局，就不能把“省市循环”作为地方发展的借口;反对资本的无序扩张，就不能为某些经济领域的“萎缩”而动摇。当前加强党的政治建设，重在“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高质量发展”[1]。

第二，提高政治领悟力，精准体现中央的战略意图。政治领悟力即意图领会力，要求党员干部对中央决策要胸中有数，行动上能主动配合。政治领悟力对党员干部准确贯彻中央决策是至关重要的。我国地方大、人口多，现代化事业十分繁重，中央对地方的指导不可能事无巨细。党员干部只有在开展工作时弄明白“中央在想什么”、“中央正在干什么”、“中央想达到什么样的目标”，才能通过精准施策把中央决策落实到位。如果地方干部对中央的提醒“听不懂”或默然处之，就是政治迟钝。新形势下加强党的政治建设，需要提高党员干部理解中央、配合大局、做好小局的政治水平。

第三，提高政治执行力，确保中央决策取得实效。加强党的政治建设，归根到底是要求党员干部把中央决策变为成果。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央鉴于党内存在的一定程度分散倾向而强调全党对中央权威的服从。新形势下“两个维护”就是要关注党员干部贯彻中央决策的主动性、精准性和实效性。习近平指出，“党员干部一定要真抓实干，务实功、出实招、求实效，善作善成”[6]。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夸夸其谈的政治表态没有什么价值，而善作善成的实际成效才是党的政治建设的圭臬。新时代贯彻中央决策，务必追求“落地生根”与“生根开花”的高度统一。

（二）加强党的思想建设，要推动“理论武装”与“革命锻造”的融合

党的思想建设的主要任务是“理论武装”，但也包含着对党员政治品格的锻造。党的思想建设的实践证明，党内学习与党性修养的分离，难以把理论成果转化为党员的精神品格。提高党的思想建设的水平，需要推动“理论武装”与“革命锻造”的融合。

第一，用党的最新理论武装党员的头脑。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总结了党的百年历史经验，揭示了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基本规律，为实现伟大中国梦作出了全面规划。加强党的思想建设，就是让全党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认识国情，解决问题，进而实现“理论逻辑”与“实践逻辑”的合拍推进。一个民族的发展水平往往取决于理论思维所能达到的高度。新时代把党的思想建设推向纵深，要求党员尤其是领导干部把握新的理论观点、新的大政方针和新的思维方法。

第二，以伟大建党精神塑造党员的品格。伟大建党精神及精神谱系是中国共产党人在百年奋斗中形成的，具有艰苦创业的意志特质，是开创伟大事业的精神力量。在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变局之际，一个民族的精神状态攸关国家的兴衰成败。伟大建党精神及精神谱系倡导理想信念，推崇不怕牺牲，赞赏英勇斗争，鼓励无私无畏。只要我们党赓续红色血脉，传承伟大建党精神和精神谱系，有理想、愿担当、敢斗争，就能战胜一切困难。新时代党的思想建设的崭新任务，应当用伟大建党精神及精神谱系塑造新一代共产党人。

第三，让革命性锻造作为思想建党的归属。党的思想建设的任务是让每一个党员实现“心智模式”的转换，成为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百年党建经验启迪我们，党员的革命性锻造主要是在“理论武装”与“党性修养”的互动中完成的。由先进理论武装起来的党员才能发挥先进战士的作用，而先进的战士必将把先进理论转化为人民期盼的现实。延安整风期间，党员既有毛泽东思想的理论武装，更有党性修养的精神洗礼，完成了由农民和小资产阶级为主要成分的队伍向中国工人阶级先锋队的转变。加强新时代党的思想建设，应当聚焦全党坚定理想信念，把握最新成果，认同中央决策，主动担当有为，运用科学思维，弘扬斗争精神，自觉遵守党纪和坚守无私奉献，让党员成为时代的先锋和民族的脊梁。

（三）加强党的纪律建设，要坚持“党纪挺前”与“专项治理”的衔接

进入新时代，党在全面从严治党上坚持“严”字当头，党纪已经成为党员尤其是党员干部的“紧箍咒”。然而，近年来一些地方还是出现了违纪现象的反弹甚至严重违法乱纪的新情况。新形势下把党的纪律建设推向深入，需要补好党纪“短板”，强化党纪在重点领域的运用。

第一，加固党纪堤坝，防不正之风反弹。在制度治党的背景下，党的纪律建设已经走向体系化。党纪的威力在于执行，如果党纪执行存在“宽松软”的情况，那么，党内违法乱纪就会有回头浪。时至今日，为什么党内依然有人用公款大吃大喝、违规超标接待和非法收受礼品？主要原因是一些党员干部敢钻制度的空隙，而有些党组织对违纪案件处理有“处理一人，毁了一家”的怜悯心理。为防止党内不正之风的反弹，十九届中纪委六次会议提出要“加固中央八项规定的堤坝”[1]，就是着眼于堵塞党纪的漏洞和强化纪律的执行。

第二，加强专项治理，为中心工作提供保障。党的纪律是为党的政治路线服务的，因而，党的纪律建设的重点必须围绕党的中心工作。可以说，党的纪律建设的纵深地带，就是确保中央大政方针落实的领域。党中央要求地方机关进行换届选举，党组织就要严格执行干部选拔的组织纪律;党中央制定了乡村振兴的战略，党组织就要执行农业优先的工作纪律;党中央推出解决民生问题的举措，党组织就要严格执行社会建设的群众纪律。党的纪律要“围绕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开展过渡期专项监督，深化民生领域腐败和作风问题的专项治理”，“加大国企、金融、政法、粮食购销、开发区建设等领域反腐败力度”[1]，都是着眼于党的纪律为党的中心工作服务。围绕中心工作进行专项治理，是把党的纪律推向纵深的重要内容。

第三，深化“四个形态”，让全党守纪成为工作习惯。近十年来，我们党推进党的制度体系化，现行党内法规已达3615部。党的纪律是刚性的纪律，更是自觉的纪律，习近平要求党员干部把遵守党纪作为生活和工作的习惯。人的习惯基本是由内心追求和外在约束养成的，因而，把党纪转化为党员干部的习惯，就要坚持党纪教育和深化党纪执行“四个形态”。执纪“四个形态”的核心理念是把党纪挺在前面，致力于抓早抓细抓小，防止由“小问题变成大问题，由小管涌变成大塌方”[7]（P531）。在党的制度体系比较完善的背景下让党纪党规成为党员干部的生活和工作习惯，无疑是党的纪律建设的新境界。

（四）加强党的组织建设，要聚焦“体系构建”与“功能激发”的匹配

党的力量来源于组织，而党组织的强大在于政治功能的充分发挥。如果党的组织建设只关注“组织覆盖”而忽视政治功能的激发，那么，党组织就会产生“有形”而“無神”的问题。目前一些党组织的党建工作之所以弱化，主要原因是“组织覆盖”与“工作覆盖”之间缺乏政治功能的黏合。把党的组织建设推向纵深，务必完善党的组织体系并赋予特有的政治功能。

第一，以系统思维完善党的领导体系，着力解决党的领导“强弱不均”的问题。习近平十分重视党的领导体系建设，强调中央机关的“最初一公里”、地方党委的“中间段”和基层党组织“最后一公里”之间的协调联动。党的十八大以来，“最初一公里”领导有力，“中间段”执行有效，但“最后一公里”明显存在强弱不均。比如，高校党委的领导是有力的，但院系一级党组织建设亟待加强;国有企业党的领导是有力的，但“两新”党组织建设亟待加强;城市社区党的建设是有力的，但农村偏远地区党组织建设亟待加强。新时代把党的组织建设推向纵深，重在补好基层党组织建设的短板，提高党的领导体系的整体战斗力。

第二，用政治功能提升党组织的战斗力，着力解决党建“劳而无功”的问题。近年来，各级党组织普遍建立了党建责任制，投入党建工作的人力财力逐年增加。把全面从严治党推向纵深，迫切需要解决党建工作不讲政治效益的弊端，聚力激发党组织的政治功能。习近平指出，“必须坚持增强党组织政治功能和组织力凝聚力”[1]。党组织政治功能的核心内容是宣传和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重要作用是调动人的积极性。加强党的初心使命教育，就是要求党员在本职岗位上有使命感;加强党的宗旨教育，就是要求党员在本职岗位上有无私奉献精神;加强党的作风建设，就是要求党员在本职岗位上展现引领形象;加强党的能力建设，就是要求党员在本职岗位创造一流业绩。党建史的实践证明，党组织铆牢政治功能，才能展现自身特有的活力和地位。

第三，把推动中心工作作为价值导向，着力解决党的建设“检验标准”问题。党中央把党的建设作为最大政绩，归根到底是为实现伟大使命提供保障。党建工作如果偏离了中心工作，就可能成为各行各业的“累赘”。依据党组织特有的政治功能，高校院系党组织要牢牢掌握意识形态领导权，国企党组织要确保国有资产保值增值，农村党组织要领导村民实现乡村振兴，非公经济党建要为企业发展提供引领和保障作用，机关党组织要着力提升党员干部的政治能力。厘清伟大工程与伟大事业的关系，用党的政治功能激发党组织体系的活力，着力把党组织建成推动发展的政治力量，是把党的组织建设推向纵深的根本出发点。

（五）加强党的作风建设，要追求“担当创新”与“细致精当”的契合

作风建设重在解决党的形象问题，目的是密切党和人民之间的关系。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党贯彻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又聚力反对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解决了许多长期没有解决的顽瘴痼疾，刹住了一些多年未刹住的歪风邪气。进入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新征程，党的作风建设既要一以贯之地贯彻以往的有效举措，同时要关注新的着力点。2022年3月，习近平在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中青年干部培训班上对党员干部提出了“发扬担当和斗争精神”[6]的要求，应当是党风建设的新指引。

第一，在机遇面前，党员干部要敢于出击。面对世界变局，党的伟大使命面临着从未有过的挑战。为实现“强起来”的目标，中央要求党员干部在危机中找机遇，有担当、有闯劲，有朝气蓬勃的精神状态。一段时间以来，党员干部在正风肃纪的态势下有了党纪党规的约束，但也有人在工作上选择了“躺平”。新时代党的作风建设，要求党员干部不仅要知道“不要干什么”，而且要知道“应当干什么”，把“敢于出击”作为党性品格。习近平指出，党员干部要“在机遇面前主动出击，不犹豫、不观望”[6]。从守住底线到担当有为，应当是党的作风建设的新要求。

第二，在风险面前，党员干部要积极应对。党在新形势下实现使命需要应对金融、粮食、能源、外贸、科技等一系列风险。应对各种风险需要智慧和能力，也需要勇气和意志。为此，新时代党风建设需要注入斗争精神，让党员干部有“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气概”[6]，克服“佛系”思想、摒弃“等待”心理、反对“求稳”心态和倡导“真担当和真斗争”，应当是党的作风建设推向纵深的应有之义。

第三，在目标面前，党员干部要精准施策。我国各项工作已经走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党风建设与高质量发展相适应，就要培育和倡导精准扎实和细致担当的精神。习近平指出，党员干部要“强化精准思维，做到谋划时统揽大局、操作中细致精当，以绣花功夫把工作做扎实、做到位”[6]。毛泽东历来反对粗枝大叶的工作之风，要求共产党人最讲“认真”二字。依据习近平关于党的作风建设的最新论述，新时代党的作风建设应当吸纳精准思维和细致精当的内容。

（六）加强反腐败斗争，要关注“重点领域”与“一体治理”的对接

反腐败斗争是全面从严治党的重中之重。党的十八大以来，党的反腐败斗争虽然取得了压倒性胜利，但要取得最终胜利还要不懈努力。目前，党内腐败现象依然严峻，出现了政治问题与经济问题交织，传统腐败与新型腐败交织，腐败问题与不正之风交织的新问题。十九届中纪委六次全会号召全党：“坚定不移把反腐败斗争推向纵深”[1]。

第一，反腐败斗争要推向新的领域。鉴于党内腐败的新情况，反腐败斗争需要从传统型领域推进到新型领域。目前，新型腐败集中在基础设施、公共资源交易和金融系统等领域。基础设施的经济活动不仅体量大，而且政府部门有相当大的发包权;公共资源交易直接由政府支配，因而党员干部在其中存在获利机会;金融领域是由政府和国资机构掌控，党员干部自然存在被腐蚀的危险。把反腐败斗争推向纵深，需要在这些领域推进市场体系和政府体制的改革，斩断权力与资本勾连的纽带。

第二，反腐败斗争要针对新的对象。腐败案件固然与党员干部的贪欲心理有关，但资本的拼命“围猎”也是重要原因。有的不法商人对党员干部用细水长流的人情往来经营长期稳定的关系，有的用“团队运营”的方式腐蚀党员干部，还有的采取“期权化”“长期化”的策略行贿党员干部。不少行贿者不仅谋取经济利益，还试图捞取政治资本。把反腐败斗争推向深入，需要在全国上下建立健全行贿者“黑名单”制度，用“釜底抽薪”的办法消除权力腐败的社会条件。

第三，反腐败斗争要推出新的手段。针对新形势下党内腐败的特点，中央提出了“完善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制度机制”[1]，这是我国把反腐败斗争推向深入的根本出路。“不敢腐”需要严惩的震慑，“不能腐”需要严密的制度，“不想腐”需要廉洁的文化。党的十八大以来，“不敢腐”的震慑已见成效，“不想腐”的廉政文化正在形成，目前最紧要的是密织制度的籠子。从世界反腐败的经验来看，扎紧制度笼子不仅要有疏而不漏的法网，还要有精细化的社会管理。二战以后西方发达国家的反腐败成就，主要得益于限制现金交易、实施官员财产申报、完善社会信用体系和加强社会舆论监督，让贪官有“贪欲心”而“难下手”。我们党要把反腐败斗争推向深入，应当重视党纪国法与社会精细管理的综合运用，为“不能腐”提供强有力的制度保障。

三、全面从严治党向纵深推进的对策思考

全面从严治党是新时代党的建设的主题。依据全面从严治党在 “纵深地带”的新情况新问题，党组织善用新的思维和方法，是把全面从严治党推向纵深的可行之策。

（一）用系统观念解决管党治党中的难点问题

系统观念是习近平关于治国理政的重要思维方式。关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习近平强调理论体系;关于国家治理，习近平强调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关于党的领导，习近平强调党的领导的制度体系。全面从严治党凸显系统思维的特色，党管干部中的许多深层次问题才能得到解决。

第一，反腐败斗争必须系统化推进。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严惩腐败取得了历史性成就，但要巩固反腐败斗争成果，还需运用综合性手段。这是因为党内腐败不是由单一因素引发，而是多重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比如，党员干部腐败虽然是其丧失了理想信念，但也与市场机制不健全、干部选拔缺乏民主和人民监督不到位相关。若要有效遏制腐败，就要把思想的教育、严惩的手段、细密的制度、民主的监督、成熟的市场、廉洁的文化、权力的清单、责任的追究等要素协同起来。可以说，用好系统观念是把反腐败斗争推向纵深的必要条件。

第二，干部选拔制度必须系统化推进。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我国各类人才已经逐渐成长起来。如何把德才兼备的优秀人才及时地选拔到相宜的领导岗位？根本出路是运用系统观念。当前干部选拔中的弊端，基本与党政干部选拔体系的短板有关。如有的党员干部明明是带病提拔，而基层群众会用“送瘟神”的办法说些好话，导致程序正当而提拔了“带病者”。为解决干部选拔中的深层次问题，习近平提出了“素质培养体系”“知事识人体系”“选拔任用体系”“从严管理体系”“正向激励体系”[8]（P16-22）的选拔思路。系统思维才是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的方向。

第三，党的制度建设必须系统化推进。全面从严治党需要思想建党与制度治党同时发力，但根本是制度建设。制度不是制度要素的简单叠加，而是制度要素相互联系的有机整体。因此，加强党的制度建设，根本路径是构建制度体系。习近平指出：“构建以党章为根本、若干配套党内法规为支撑的党内法规制度体系。”[9]（P105）党的制度有条文制度，还有执行制度;有实体制度，还有程序制度;有立法制度，还有监督制度。把这些制度要素有机地链接起来形成制度体系，就能为全面从严治党提供有效保障。

（二）以“两个答案”的双重合力跳出历史周期率

作为长期执政的中国共产党，推进全面从严治党重在通过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建设跳出历史周期率。在长达两千多年的历史长河中，历史周期率是中国封建王朝的千古魔咒。中国共产党如何跳出历史周期率？毛泽东在1945年7月与黄炎培在延安窑洞的对话中找到了第一个答案，就是让人民监督政府。人民监督是外部的力量，摆脱历史周期率最终要靠党内自我净化的机制。进入新时代，习近平找到了第二个答案，就是不断推进自我革命。习近平指出，“经过百年奋斗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新的实践，我们党又给出了第二个答案，这就是自我革命”[10]。

把全面从严治党推向纵深，根本之策是用好“两个答案”。第一个答案是党在执政前提出的。历史经验告诉我们，一个政治集团夺取政权后往往会骄傲自满、贪图享乐，难免重蹈“其兴也勃焉，以亡也忽焉”的历史覆辙。我们党依据历史经验和人民主体理论找到第一个答案，目的是让党员干部在人民监督之下继续保持为理想奋斗的进取精神。第二个答案是党在长期执政条件下提出的。世界上大党连续执政很少有超过74年的。我们党如何在长期执政的条件下保持先进性和纯洁性？习近平告诫全党要牢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教训，不断地进行自我革命。第一个答案是讲外部的监督，第二个答案是讲党内的净化，两者具有同向性、互通性和互补性。党的自我革命的动力来自人民的呼声，而人民的期盼正是党的自我革命的目的所在。从这个意义上说，“两个答案”没有程序上的先后，也没有操作上的分隔。“两个答案”一起推进，双向发力，才能把全面从严治党推向纵深。历史将证明，把党的自我革命推向纵深有赖于人民民主的发展程度和水平。

（三）把庄重的党内政治生活作为激浊扬清的重要基地

严肃党内政治生活是推进全面从严治党的基本方法。习近平倡导党内政治生活讲政治性战斗性时代性，同时讲庄重性[9]（P25）。庄重性的反面是随意性或庸俗化。党内政治生活的庄重性，是要求党组织把严肃党内生活作为自我净化的常规性场所。

第一，党内政治生活要成为思想淬炼的大学校。人的行为是受思想支配的，因而，党的思想建设始终是党的建设的基础工程。过去，党员的思想信息主要来自党报党刊，党内理论灌输有立竿见影之效。在信息化時代，党员的思想信息很可能被诸如“头条”“抖音”“微博”等新媒体占领，锻造共产党人的精神世界，需要在党内政治生活中筑起思想战线的防线。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内理论学习的规模和频率已经达到相当水平，学习强国平台更是为党员的理论学习提供了便捷条件。然而，把党的思想理论真正转化为党员的政治意识还需艰苦努力。有效的理论武装从来不是形式主义的学习，而是让群众掌握真理。马克思恩格斯指出：“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11]（P11）延安时期的党内教育，党组织是用真理的力量拨开党员的思想迷雾，是用人民的立场解决党员的情感偏差，是用可见的目标增强党员的信念信心。新时代党内政治生活务必以问题为中心，着眼于化解党员的思想困惑，善于用真理的力量凝聚全党。

第二，党内政治生活要成为言行纠偏的大平台。在百年党史中，党内政治生活既有理论学习，也有严肃的党内批评，发挥着“自我纠偏”的作用。习近平指出：“严肃党内政治生活，必须坚持激浊和扬清两手抓，让党内正能量充沛，让歪风邪气无所遁形。”[9]（P41）新时代党内政治生活如何提升“自我纠偏”的效果？延安整风最宝贵的经验，是让每一个党员查摆自己的问题，而党组织对这些问题又有一个基本的确认和指正。新时代党内政治生活要借鉴延安整风的经验，勇于通过“自上而下的组织检查”和“自下而上的民主检查”来解决党内突出问题，使党的组织肌体永远保持健康。

第三，党内政治生活要成为自我净化的大熔炉。在党内政治生活中，党的自我净化机制旨在清除影响党的先进性纯洁性的消极因素，重要方法是对违反党纪国法的言行进行依法处理。新征程上，党内存在一些影响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的因素，许多新问题还影响着党的政治安全，如党内的新型腐败、政治腐败、党内黑保护伞、妄议中央等。严肃党内政治生活固然需要耐心的教育和感化，但清除“害群之马”无疑是便捷而有效的方法。参考文献：

[1]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公报[DB/OL].[2022-01-20].https：∥www.chinanews.com.cn/gn/2022/01-20/9657513.shtml.

[2]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

[3]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

[4]中共中央宣傳部.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M].北京：学习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4.

[5]习近平在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开班式上发表重要讲话[DB/OL].[2021-03-01].http：∥cpc.people.com.cn/n1/2021/0301/c64094-32039744.html.

[6]习近平在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开班式上发表重要讲话[DB/OL].[2022-03-01].http：∥www.gov.cn/xinwen/2022-03/01/content_5676282.htm.

[7]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0.

[8]习近平.在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的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

[9]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全面从严治党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6.

[10]探索出依靠党的自我革命跳出历史周期率的成功路径[DB/OL].[2022-01-20].http：∥news.nen.com.cn/network/international/guoneinews/2022/02/07/3452614179364586 96.shtmll.

[1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责任编辑：王篆

The“Zones”for In-depth Advancement and Management Strategies

of Comprehensively Governing the Party with Strict Discipline

Liu Zonghong

Abstract：At the Sixth Plenary Session of the Party’s 19th Central Commission for Discipline Inspection， it was proposed to “promote strict governance of the party in an all-round way”， it is based on the new challenge that the party is faced with： “power and capital collude” “political deviation exists in the execution of decision-making” theoretical study doesn’t seek practical results， and “the prominent problem of Party style has a resurgence”. The political construction of the Party needs to pay attention to the coherence of “true understanding”and “implementation”， and the ideological construction of the Party needs to promote the integration of “theoretical armed”and “revolutionary forging”， the party’s discipline construction needs to focus on the link between “the Party’s discipline goes forward”and “special governance”， and the party’s organization construction needs to focus on the matching of “system construction”and “function stimulation”，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Party’s work style needs to pursue the combination of “being innovative”and “being meticulous”， and the struggle against corruption needs to pay attention to the combination of “new field”and “one governance”. Based on the 100-year experience of Party building， sticking to the system concept， making good use of “two answers”and serious political life are the successful ways to push the strict governance of the party to the depth.

Key words：new challenges for party goverance， new dimension of party goverance， new thoughts on party gover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