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韬奋
我以為就大概说起来,东方的日常生活与西方的日常生活里面有一个很显著的异点,就是我们偏于“静默严肃”,他们则偏于“焕发”“快乐”。
我说这话,并非崇拜西洋,觉得事实的确如此。我平时最怕参加生友聚会,因为一个一个呆坐着像城隍老爷,恭恭敬敬地问问尊姓台甫,实在觉得不舒服;有的时候参加国外师友的宴会,就是座有生客,但是因为他们很活泼,很会说笑,也就如坐春风,觉得很快乐,自己不知不觉地也加了进去,快乐一番。这种异点,在家庭、社会各方面,如果细细地观察,都能看出。
所以,久住伦敦的吴稚晖先生也说:“中国家庭之中,父兄如官,子弟如囚;或父兄如木石,子弟如鹿豕;虽有深爱,绝少怡怡之情……”而谓西方“家庭之间,融融之乐意较多”。我生平也是喜交“欢欢喜喜”“和和气气”的朋友,而远避“愁眉苦脸”“心绪恶劣”之徒。
我深信人生应该是愉快的,烦闷是不应该的事,是一种病象。
(王小燕摘自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一个女子恋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