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的自留地聊聊天吧!

2022-06-09 21:27皮光宇李蔚怡粟子骞陈思弦鲁子旭
大学生 2022年10期
关键词:后台公众微信

皮光宇 李蔚怡 粟子骞 陈思弦 鲁子旭

2012年8月17日,微信公众号诞生,时至今日,公众号已走过10年。公众号,一个基于微信而不同于朋友圈的平台,渐渐成为年轻人宣泄情感,打造人设的自留地。与朋友圈的随性和碎片化相比,公众号里的表达更加用心、系统化。

在笔者采访的多位受访者中,大部分都是微信公众号的老用户,其中不乏从高中阶段就开始运营个人公众号的号主。为什么建立自己的公众号?为自己记录每天的思想火花?为自己留下值得回味的记忆?为未来遇到你的人看见更多剖面的自己?……

情感表达的自留地 

即将升入大四的雪泥说:“我总担心自己陷入戈夫曼拟剧论(即借助戏剧的类比而对日常生活进行的研究)的沼泽。”戈夫曼拟剧论中的前台和后台就像舞台的前台和后台,朋友圈被划入前台中,人们常把自己最美好的样子展示给外人看,而公众号更像后台,“是我自己的一小片自留地。”雪泥说道。

另一位公众号号主Katherine认为,这片自留地可以用来承载她旺盛的表达欲。“我怕自己的表达欲打扰到别人。因为朋友圈是有些霸道的,别人发了朋友圈,出现在你的视野里,有的时候,你不得不看。”她举例,某一天一位微信好友连发几条广告,占满全屏。从那时开始,她反思自己是否也会打扰到别人。于是,她创建了一个公众号,收纳自己的琐碎日常。

公众号“光华大道上的成熟rapper”,是小柴胡和舍友的快乐产出基地,宿舍聊天的金句笑料等是他们的素材源泉。他们把公众号打造成了朋友圈的放大版和纯净版,放大了爆笑程度,过滤掉负面情绪,自娱自乐的同时,也把高纯度的快乐分享给读者。

同为搞笑自媒体号主,栗子也经常以幽默的口吻将寝室友谊、辩论队日常和社会实践经历记录在个人号中。栗子说:“个人公众号也是面向公众的,要打造人设。”于是,他参考自己不同类型文章的阅读量,对推送内容进行选择,逐渐建立起自己的搞笑人设。他也打算细分各类推文的风格并设立专栏,将自己的公众号系统化。

雪泥公众号的介绍词里,写着“寻找自由与真诚”。她说:“我想坦然面对自己的情绪,想在平台上把自己的心情和感受分享出来,就像是一种疗愈。”这与“留取心魂相守”号主姜骐的观点不谋而合。姜骐是复旦中文系硕士,建立公众号之后,她觉得“写作成为了一种整理自身的方式。”在心情低落或为某件事焦躁的时候,让她能最快放松和沉静下来的方法就是写作。通过写作,她可以回溯生活的起落,梳理心绪的芜杂。

思想对话的试验场

微博只允许个人发布140字以内的文字,而小红书、抖音、B站等视频平台需要借助短视频的红利营销,与这些相比,王都更喜欢长文字的表达方式。

创立公众号之初,王都觉得,除了传递正能量,她也想把自己的挣扎和困惑记录在上面,让可能也处在这种迷茫和困惑中的人知道,有困惑很正常,从而帮助他们更好地跨越迷茫期。

2021年1月,王都发了一篇《就算拿了B,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文章被同学狂转,在朋友圈里刷屏,有3.4万的阅读量。王都过去一度以为关注自己的都是高校学生,直到后台留言累积起来,她才意识到原来受众不仅仅是名校的学生,更多的是小镇里的孩子们,他们留言告诉王都说“见到了很多生活的可能性”。

公众号“盐与邮差”是龚文若在2016年秋天刚上大一时开的。创号初期,他用不同的名字来撰写不同风格的文章:“龚文若”偏向文艺青年气质,文字细腻;“不评氏”则是他偏理性的另一思想剖面,文字冷峻。时至今日,“盐与邮差”已开6年之久,期间有过停更,但读研后,龚文若又重新拾起了它。“这可能带有自我证明的意味。读研之后,我明显感到越来越忙,属于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我非常担心自己是不是会变得很没意思,变得越来越不敏感、不文艺,越来越像一个无聊的人……公众号给我表达的自由和力量,也倒逼着我不断自省,帮助我回顾和整理生活,并留下珍贵的思想火花。”

公众号虽然具有“公共”“公开”的特点,但与朋友圈相比,点开的自由权在读者手中,表达的自由不会被干扰。同时,个人公众号赋予作者很强的自主权,让创作更加自由。雪泥在校媒担任编辑,但校媒的定位总归是围绕学校、学生,她想接触更多的人和事,跳出这层圈子。“我之前特别想采访一位公益组织的创始人,于是我自主策划完成了一篇人物稿,把它发在了自己的公众号上。”此外,每当观影、观剧后,她也会写一些感悟,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影评,而是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写作风格。

在运营公众号的日常里,整理思路是不可或缺的。“在公众号里表达思想成了试验的方式,好像我的思想开花结果了,通过文字的形式呈现出来,思想可以被看见了。”本科毕业后已经工作的雨霏表示,在个人公众号里,可以创新表达、策划、尝试不同的形式和栏目,公众号俨然成为了一小块试验田,等待被挖掘。

互相治愈的低调社交 

姜骐称自己是一名“普通的学生,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她说不会有人来邀请她分享大学经历,她既没有学生工作的经历,也没有拿过国奖或类似的荣誉,“我只是写出了一种普通人会经历的煎熬和痛苦”。但这种真实的袒露会引起很多人共鸣。

很多人可能都会觉得自己处在一种巨大的煎熬之中,有些人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的痛苦,同时认为这种痛苦是只有自己才有的。“他们看到我写的一些东西,可能会在我这里找到某种共鸣。”姜骐不介意展示一些自己不那么光鲜亮丽的一面,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愈合的方式。

今年本科毕业的Katherine曾于低落时期在个人公众号里记录自己的心情——感觉一切都是灰色的,生活暗淡无光,没有希望。他说,后来收到公众号后台的一条私信,说我是他曾经的光。这条私信温暖了我,也是我曾给别人带去的光反過来照亮了我。所以我决定走出灰暗,继续做一个小太阳。公众号里的留言见证了互相疗愈的过程。

有学者指出,集中在某个公众号里的人群,往往都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和三观,是趣味相投、观念接近的圈层。后台的互动是自由平等的,无论是账号运营者还是读者,都通过微信公众号在亦虚亦实的交往中形成了极具个人化特征的社交网络关系。

“读我的文章、给我留言的,既有熟悉的好友,也有因为公众号认识的新朋友。”李臻因为重叠的朋友圈结交了一位交大医学院的同学,这位交大的同学正好也有自己的公众号,两个人之后便经常互相催更,线上的交情也延续到线下。

爱惜羽毛,不为流量

从2018年建立起公众号,姜骐目前已经有747位粉丝。在被问到“为什么不选择用公众号赚钱”时,她想得很清楚:“用公众号挣钱,意味着要用100分的精力,换取1分的回报,太对不起自己的付出了。”曾有人找过她是否可以发布广告推送,被她拒绝了。

“我觉得还是要爱惜羽毛。”姜骐不打算把公众号作为一种营利的方式,而是让它继续作为一种和他人的交流方式存在。她说“看到粉丝由少变多,就像攒钱一样开心。”如果用于商用,就意味着迎合“流量”的开始。“曾经我也有一段时间为了涨粉、阅读量而去运营,那种感觉很不好,一点也不自由。现在,我有想说的就说,只要能跟真正愿意读的人共鸣就很棒了。”

多数号主都曾经历过这个阶段,因为突然涨粉而不由自主地想迎合流量。但过了这个阶段,最重要的、能留下来的还是因阅读产生共鸣的一些人,他们不会走,并成为创作者坚持创作的动力。

“文章当然是有越多人读越好呀,我觉得这是大部分创作者都希望的一件事。”龚文若毫不掩饰自己对读者的期待,“和更多的人分享自己的思想和故事,是一件让人觉得美妙的事。”

龚文若说,他不会为了阅读量去专挑一些容易引起讨论的话题来写,也不会特别地瞄准某一所谓的“受众群体”。他只想用自己的视角和风格持续地吸引读者,而不是“频繁地参与到某一现实事件中靠话题引流量”。

公众号“来二两旦”号主二两,也不在意阅读量和粉丝,只希望能把公众号做得更加规范、专业。为此,她今年还专门买了定焦镜头和补光设备,这样拍出来的食物看起来会更好吃一些,她笑称“在朴素中发现精致还是挺有趣的”。在今年校园准封闭管理的3个月里,二两克服困难,延续“带大家进一步发现食堂,发现生活小确幸”的初衷,推广了许多复旦食堂美食。

“爱惜羽毛,不为流量”是众多号主的选择,这样的选择让他们能秉持建立公众号的初心,不为名利所累地真诚输出。

(文中雪泥、小柴胡、栗子、姜骐、龚文若、雨霏、Katherine、李臻、二两均为化名)

責任编辑:丁莉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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