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作为拥有五千年历史积淀的文明古国,中国大地上不仅孕育了灿烂的华夏文明,更留存着历代王朝的宝贵遗产。随着国际化进程的不断加快,热衷于中华文化的外国友人纷至沓来。而作为文明缩影和历史留声的博物馆则成了外国友人了解中国的重要窗口。本文着眼于公示語的英译处理技巧,分别对文物名称的英译原则,信息处理和文化内容本地化三个大方面进行了剖析和讨论;并以甘肃省博物馆彩陶展厅中的展品名称作为主要研究对象,进行了翻译实践,以便更好地传递出理论的具体应用逻辑。希望借此机会,可以为文物名称的英译研究做出贡献并引起更多学者的重视。
关键词:文物;英译研究;甘肃省博物馆
一、引言
博物馆是文化“走出”去的重要窗口,是国外友人了解中国的重要途径之一。博物馆内文物名称的英译版本主要面向国际友人,用于展现文物的年代、款识、特征、纹饰、颜色、器形及用途等。文物名称属于公示语,下文将说明公示语翻译的基本原则,以及在文物翻译中应如何向非中华文化圈的参观者传递文物名称背后信息。笔者将结合甘肃省博物馆的“甘肃彩陶”展厅中文物名称的翻译,对英译技巧及文化输出策略展开讨论。
二、理论框架与综述
(一)公示语翻译原则
刘法公及徐蓓佳在其《公示语汉英翻译原则的探索》中概括了公示语翻译统一、简洁和易懂的三原则。师新民在《考古文物名词英译探讨》中将文物名称的翻译原则归纳为四点: 民族性原则、简洁性原则、信息性原则及回译性原则。其中,“回译性原则”提出文物的英语译名在形式和结构上尽量与中文名称相近,这一点存在争议。因此,郦青、胡雪英在《博物馆文物展品英译研究——以浙江省博物馆为例》中建议用 “译名统一” 原则替换“回译性原则”。其中,刘法公的简洁和易懂原则与师新民的简洁性和信息性原则类似,都强调要有效传递信息。同时,文物名称的英译大部分服务于国外游客,不需要将名称从英译形式再转换到中文形式,且英译名与中文名在形式和结构上的统一与否与公示语本身的传达信息功能并不冲突,因此笔者认为无需考虑“回译性原则”。“民族性原则”考虑到某些文物名称中的词汇在其他语言中难找到对应的词汇,又需要确切反映本民族的文化特色,应以读者为中心,采用归化策略,适当运用意译、音意结合等方法。综上可总结出,博物馆文物名称的翻译主要需注意以下三点:翻译需统一、语言要简洁、用词应考虑读者文化背景。
(二)层次划分与信息传达
李开荣在《试论文物名称英译文化信息处理》中,将文物名称整体意境的文化信息划分为三个层次。表层文化包括文物的材料、质地、功能、属性等,是文物最直观的信息。中层文化信息对文物的描述更加细致,其中包括文物的艺术造型、主题花纹、铭字、窑号标记、质地、工艺等。深层文化信息也称暗含文化信息,其传达的是文物背后所蕴含的传统习俗、社会文化等,参观者需要具备一定的背景知识才能深刻理解深层文化信息。而表层文化和中层文化这两个层次,都可以归纳为对文物本身特点的描述,即对文物的表象认知。深层文化层次是对文化信息的体现,这类信息一般会以长段文字出现,适合用能够容纳足够信息的载体呈现,而文物名称较简短,翻译时需要注意简洁性,因此本文中,深层文化信息主要体现在词汇的选择方面。笔者将李开荣的三种文化信息层次整合,把前两个层次合二为一,将文物名称的信息分为直接信息和文化信息。
三、研究设计
(一)研究对象
本论文选择的案例是甘肃省博物馆的“甘肃彩陶”展厅。笔者曾五次前往甘肃省博物馆实地调研,通过采访讲解员、查阅文献资料等方式,最终确定以“甘肃彩陶”展厅(以下称“彩陶馆”)为研究案例。一方面,“甘肃彩陶”展厅是三个常设陈列展厅之一,展示有大地湾文化、仰韶文化、马家窑文化等时期的彩陶,具有代表性。另一方面,彩陶展厅的中文文物名中包含中国古代特有的器具名称和纹饰名称,英译过程具有难度和可研究性。
(二)研究结果与讨论
1.直接信息的传达。
(1)文物的直接信息可以通过观察形态、颜色、纹饰等总结,大部分能在英文中找到相对应含义的词语,可采取直译。如:猪面纹细颈彩陶壶,彩陶馆译为Thin-neck pottery pot with painted pig-mask design。同时也可参照语言需简洁的原则,对复杂的表达稍作处理,让译文简明易懂。如:高低耳网纹叶纹彩陶罐,其中的“高低耳”指罐侧两个把手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彩陶馆译文处理为“Asymmetrically placed loop handle pottery jar with leaf and net design。‘asymmetrically’”避免了翻译“两个把手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的繁琐。
(2)对于英文中无完全对应含义的词语,应考虑到目标语读者的文化背景,选择意译或音译意译相结合的方式。如菱格纹彩陶盂、内彩波纹彩陶豆、内彩蜥蜴纹豆、绳纹红陶斝、兽头灰陶盉、鱼形彩陶埙等,彩陶馆给出的译文中,“盂”“豆”“斝”“盉”“埙”都用拼音译出,但汉语是表意文字,英语是表音文字,使用拼音不能准确传达中文的意思。其中,“盂”器形多圆腹大口圈足,形似橄榄球,外形具有特色;“埙”是一种乐器,这些形状和用途的区别无法通过拼音表现出来。且有些拼音在英文中易造成混淆,如He可以指“盉”的拼音,也可以代表“他”。因此建议做如下处理:盂:Rugby-shaped Ware;豆:Dou,vessel;斝:Jia, wine vessel;盉:He, wine vessel;埙:Xun, musical instrument。
(3)同时还要注意“翻译需统一”原则,这不仅体现博物馆对翻译的严谨态度,也能帮助国外友人通过同类对比理解译文含义。同样是“神人”,彩陶馆将神人纹彩陶鸟形壶译为“Godman grain bird-like pot of painted pottery”,而神人纹彩陶壶译为“The man of god lines painted pottery bot”,译文不同容易对参观者造成困扰。神人纹是半山和马厂类型彩陶中最具特征性的纹饰,邱立新在《彩陶蛙纹、神人纹歧义评考》中指出,彩陶上的神人纹表现的是氏族全体成员共同崇拜的氏族神。god一词在英文中有“崇拜物”之意,这里直接用god更能体现原文的意思。同时,彩陶馆给出的神人纹彩陶鸟形壶的翻译与圆圈网格纹彩陶鸟形壶的翻译也不一致,后者被译为“Bird-shaped painted pottery bot with grid-in-circle design”。两个名称的中心词都是彩陶鸟形壶,中文中习惯把特征纹饰颜色放在中心词之前,类别器形用途等放在后,英文不同,颜色、器形、类别或者用途在前,最后用with来连接文物的特征、纹饰等。因此笔者建议神人纹彩陶鸟形壶应译为“Bird-like painted pottery pot with god design”。同样是“耳”,彩陶馆内的阴地折带纹双耳彩陶罐译为“Double-handle painted pottery jar with zigzag-band design in intaglio”;三大耳红陶罐译为“Triple-big-eared terracotta jar”。“耳”指陶罐的把手,笔者认为将“耳”译为ear旨在突出形状,表示其装饰作用,而译为handle则突出功能,这两个陶罐的耳大小适中,表面无多余装饰,可做把手使用,因此都应该处理为handle。对于“双足罐”,彩陶馆给出两种译本,三角折带纹双足罐译为“Double-feet painted pottery jar with triangle and zigzag-band design”,而红陶双足罐译为“Human-foot-shaped terracotta jar”。双足罐的足形似人足,用“human-foot-shaped”可以准确表达其含义,而double-feet既可以指人足,也可以指动物的足,存在歧义,建议统一使用“Human-foot-shaped”。
2.文化信息的传递。中西方文化存在差异,考虑到中西方思维和表达习惯的不同,在传递文化信息时笔者提出类比和归化的翻译策略。文物名称中有大量形容花纹的词语,如彩陶馆内方块纹单耳彩陶筒状杯中的“方块纹”,中文中有“天圆地方”“方块字”等说法,若直译则为square,则只突出了形状,少了美感。彩陶馆给出的译文为“Single-handle and tube-shaped painted pottery cup with diamond design”,其中diamond除了有菱形的意思以外,还有钻石的意思,在西方文化中含义美好,给彩陶增添了灵动感和精致感。再如变形人面纹葫芦彩陶瓶,彩陶馆给出的译文是“Gourd-shaped pottery vase with painted geometric variant of human face design”, 其中,葫芦造型体现的是原始先民的生殖崇拜,这是由葫芦多子的特性和独特的外形特征而来的,而西方的葫芦却没有如此含义,直译消减了原文的美好寓意。笔者认为可以将其处理为“8-shaped”,阿拉伯数字8与葫芦形状相似,且“8”在西方象征再生、复活和永恒。这样处理更能体现该形状彩陶所要传达的文化内涵。但在类比和归化的过程中,同样要注意信息传递的准确性。如人面鋬米字网纹彩陶筒状杯,彩陶馆的翻译为“Tube-shaped pottery cup with human-mask handle and painted criss-cross and net design”。米字纹由十字交叉的一对条纹和分布在十字交叉空隙的四个点组成,而译文中的“criss-cross”指的是十字交叉的部分,忽略了交叉空隙間的四个点,没有准确传达原文意思,还会让观者感到困惑。由于中文是象形文字,文字的内涵无法被理解的时候,文字的形状依然可以传递信息,因此笔者建议处理为“*-shaped”。
四、结语
本文通过对公示语翻译相关文献的分析,认为文物名称作为公示语的一种,其英译应做到概念统一,语言简洁,用词与参观者的文化背景相适。在信息传递的层次方面,本文将已有研究中的三层次进行整合,分为直接信息和文化信息,使得翻译中可以快速明确表意重点和侧重方面,让译文更能凸显出其本地化逻辑。同时,本文通过选择甘肃省博物馆的“甘肃彩陶”展厅中的部分文物进行翻译实践,并对结果进行分析。在回答直接信息的传达问题时,本文依据实践总结出翻译策略,即在目标语中存在译文术语的概念时采取直译,且应参照简洁原则适当处理原文;若为英语和西方文化中不存在的概念,则根据现实情况,考虑侧重点是形还是神,采取意译或音译;同时对同性质术语的翻译做到统一,规避误解。关于文化信息的传递问题,本文提出通过类比和归化的翻译策略尽量将原文与译本之间的文化差异压到最低,多使用英语中多见的形象化表达,以达到增加表意准确度的目的。
受篇幅限制,本文提出的很多方法仍有必要继续深入探讨。同时,本文只采用了单一对象的研究实例,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在未来的研究中,还需要提出更多的文物名称和其英译实例,尝试进行国内多个博物馆或国内外博物馆文物名称的对比研究,进行更多的翻译实践,以增强文化内涵英文转译的准确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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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郦青,胡雪英.博物馆文物展品英译研究——以浙江省博物馆为例[J].中国科技翻译,201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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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师新民.考古文物名词英译探讨[J].中国科技翻译,2007(3):61-63.
[6]韦铭.“变形人面纹葫芦彩陶瓶”的造型寓意及纹饰内涵[J].文物鉴定与鉴赏,2015(9):71.
作者简介:包敏(1999.05-),女,甘肃兰州人,兰州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方向:英语笔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