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 张先庚 李鑫 孙坤 王红艳 郭勤 刘珊
随着人口老龄化进程加快和人们思想观念的转变,养老机构在缓解人口老龄化进程中的作用越来越突出,如何提高其养老质量和满意度也成为众多学者的研究热点[1]。衰弱是老年人生理储备下降、健康缺陷累积等导致抗应激能力和维持自身稳态能力下降的老年综合征[2]。有研究显示,养老机构老年人的衰弱率高达49.7%~59.3%,常表现为认知、行为等能力下降[3]。而述情障碍是指个体在情感认知、体验等方面存在困难,缺乏透露外在态度、感受和意念的能力[4]。有研究表明,述情障碍在老年人尤其在老年慢性病患者中具有更高发病率、隐匿性等特点[5]。故本研究旨在探讨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衰弱与述情障碍现状及相关性,并分析其影响因素,以期为照护人员开展相关干预和管理提供借鉴参考。
于2021 年1—7 月,以成都市主城区为调查区域,选取其中4 所养老机构,并从中抽取301 名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展开调查。纳入条件:年龄≥60 岁;居住养老机构时间≥6 个月;经明确诊断患有老年慢性疾病≥1 种;意识清楚,语言表达及沟通交流无障碍;知情同意,愿意参与本研究。排除条件:严重语言、视听障碍等无法完成本调查;存在认知、精神障碍或严重器质性疾病;不愿参与本调查。
1.2.1 调查内容
(1)一般资料调查:根据调查目的和查阅文献自行设计,主要内容包括年龄、性别、民族、学历、婚姻、家庭人均月收入、服药依从性、支付医疗费用方式、身体状况、自理能力。
(2)衰弱调查:采用衰弱筛查量表, 该量表由国际老年营养学会提出,用于评估老年人的衰弱状况[6]。共包含5 个条目:疲劳、耐力减退、自由活动下降、多病共存、体质量下降。各条目评分范围为0~1 分,总分为0~5 分,其中0 分表示无衰弱,1~2 分表示衰弱前期,≥3 分表示衰弱。该量表Cronbach’sα系数为0.812[6]。
(3)述情障碍调查:采用多伦多述情障碍量表(TAS-20), 该量表由Bagby 等[7]于1994 年修订而成,用于评估调查对象的述情障碍情况。共包含3 个维度,20 个条目,即情感识别障碍、情感表达障碍和外向性思维。各条目采用5 级评分法,分别依次从“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计1~5 分,总分为20~100 分,得分越高表示述情障碍越严重。中文版该量表Cronbach’sα系数为0.83[8]。
1.2.2 调查方法 调查者均经过统一培训后,对符合纳入条件且知情同意的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采用统一指导语进行调查目的、方法和注意事项的解释,并由老年人独立填写;无法自行填写者,由调查者逐条陈述后协助填写。所有问卷当场发放并收回,本次共收集问卷310 份,剔除不完整及不规律作答问卷9 份,有效问卷301 份,有效率为97.10%。
采用SPSS 25.0 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计数资料采用频数和百分比(%)表示,计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表示。两组比较服从正态分布且方差齐,采用两独立样本t检验,方差不齐采用Mann-WhitneyU秩和检验;多组间比较服从正态分布且方差齐,采用方差分析,方差不齐采用非参数检验(Kruskal-Wallis 秩和检验)。衰弱与述情障碍的相关性采用Pearson 相关分析。并以述情障碍为因变量,一般资料、衰弱等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检验水准α=0.05,以P<0.05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本次共纳入301 例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平均年龄为74.69±7.82 岁;其中女129 例(42.86%),男172 例(57.14%);学历以小学及以下者居多(43.19%);婚姻状况以无配偶者居多(73.75%);家庭人均月收入以1001~3000 元居多,占比50.83%;51.83%的老年人服药依从性一般,且47.84%的老年人身体状况也一般;大部分老年人均存在轻度自理能力障碍(57.81%),见表2。
301 名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衰弱得分为2.33±1.16 分,其中无衰弱者20 名(6.65%),衰弱前期者127 名(42.19%),衰弱者154 名(51.16%)。多伦多述情障碍总分为57.73±9.55 分,见表1。
表1 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衰弱与述情障碍得分情况(n=301)
结果显示,不同年龄、学历、婚姻状况、家庭人均月收入、服药依从性、身体状况、自理能力、支付医疗费用方式在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衰弱和述情障碍得分中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且不同衰弱程度的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其述情障碍得分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不同特征的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衰弱与述情障碍得分比较(分)
结果显示,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衰弱与述情障碍呈正相关(r=0.754,P<0.01),各维度相关性见表3。
表3 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衰弱与述情障碍相关性分析(n=301)
以述情障碍为因变量,以表2 单因素分析中具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和衰弱总分作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进入标准=0.05,删除变量=0.10),自变量的赋值见表4。结果显示,婚姻状况、家庭人均月收入、自理能力与衰弱得分为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述情障碍的主要影响因素(P<0.05),见表5。
表4 变量赋值表
表5 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述情障碍多因素分析(n=301)
本次调查显示,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衰弱处于中等水平,衰弱前期者和衰弱者比例与国内外相关研究结果相似[9-10],但明显高于社区老年人[11]。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述情障碍处于较高水平,且主要表现为情感识别障碍和外向性思维,这与牛桂芳等[12]和徐凤麟等[13]研究结果相近,但也明显高于社区老年人[14]。可见,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衰弱和述情障碍与社区老年人相比具有较高的发生率。原因可能在于:入住养老机构的老年人,大多数由于家庭照护能力不足或疾病严重程度而选择养老机构照护,故老年人患病程度、思维、语言、行动等能力下降程度也相对较重。此外,大部分养老机构服务的重点多在于生活照料和看护,故易忽视老年人的心理健康,再加之相对单一的生活环境,老年人与外界接触和沟通交流较少,进而易导致其出现明显的衰弱和述情障碍[15]。且述情障碍主要表现为情感识别和外向性思维,即对自身的躯体症状、情绪反应等难以识别,并出现过多关注外部事物、行为刻板等。可见,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虽能表达情绪,但往往可能是对个人情绪或症状的错误认知和辨别,由此导致合并多种慢性病的老年人不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护理和治疗。
老年慢性病患者衰弱程度与述情障碍呈正相关,即老年患者衰弱程度越严重,其述情障碍则越易发生。而改善其衰弱程度可缓解其情感认知、表达等障碍。有研究显示[16],衰弱老年人的执行、记忆能力相对较差,且衰弱程度与认知损害为一个相互影响的恶性循环。而述情障碍大多是由于个体情绪认知、加工和调节过程受损而引起的情感认知障碍[17]。故衰弱使老年人的各种感官、认知功能受损,从而为述情障碍的发生提供了契机。此外,合并多种慢性病的老年患者,往往需要长期抗病,面对自理能力减退、病痛等负面因素,也易使老年患者出现失能性累积心理效应[18],进而加重述情障碍进程。因此,照护者要积极干预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衰弱程度,提高自我认知能力,改善不良情绪,以降低述情障碍的发生。
无配偶的老年慢性病患者其述情障碍越显著。有无配偶在一定程度能够反应老年人获得来自家庭成员对老年人的支持与关怀程度。有研究指出[19],完整幸福的家庭能够给予老年人更多的幸福感,满足其身心需要。同时,大部分老年人遇到烦恼时更倾向于向配偶倾诉,配偶间的交流不仅能促进夫妻之间的情感,更有助于降低老年患者身心衰弱[20]。而入住养老机构的老年人,大多由于无配偶和子女的照看加之患慢性病的复杂性才选择入住养老机构,故其来自家庭的关怀较差,导致老年人表达情感的对象和机会大大减少,述情障碍发生率较高。
家庭经济状况越差,老年慢性病患者述情障碍越严重。入住养老机构的经济花销相对较大,加之老年慢性病患者长期抗病,其医疗康复等负担也相对较重,故选择入住养老机构养老的老年慢性病患者其照护质量受家庭经济条件的依赖性则较强。有研究显示,家庭经济状况对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具有积极促进作用[21]。故家庭经济条件较差者,老年人自诉往往感到心理负担较重,觉得拖累了家庭和儿女,易出现焦虑、抑郁等不良情绪,加上疾病导致的功能障碍,使老年人并不能很好感受并辨别自己和他人的情绪,并能用准确的语言加以描述和恰当的方式加以表达或调节,故表现为较高的述情障碍。
老年慢性病患者自理能力越差,其述情障碍越显著。老年患者常多存在多病共存现象,病情复杂且并发症较多,故其日常活动自理能力相对低下,而这也是老年慢性病患者入住养老机构的原因之一。自理能力越差,老年人对他人的依赖性则越强,自我效能也就越低,加之功能障碍,导致老年人不能正确的通过语言宣泄、辨别情绪和躯体感觉,且往往只停留在躯体异常感觉上,出现述情障碍[22]。
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衰弱和述情障碍程度较高,有待进一步改善,且衰弱和述情障碍呈正相关,婚姻状况、家庭人均月收入、自理能力为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述情障碍的主要影响因素。故照护者要重视和积极干预不良因素来有效预防、延缓和减轻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衰弱与述情障碍情况,以提高养老机构老年慢性病患者的生存质量。未来可进一步开展大样本、多中心研究,以助力实现健康中国2030 战略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