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无人车

郑劼

从驰援疫区一线，到服务日常生活场景，无人配送小车这一黑科技新物种摇身一变为“超级暖男”，并以排头兵的角色带领自动驾驶汽车抢先落地。

疫情期间，整座城市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但没有人选择“躺平”，医护人员以及来自各行各业的志愿者们集结在一线，维持着城市运转的秩序。这期间也少不了一些可爱的“机器人大白”，成群结队地忙碌在疫区，打通了物资配送的“最后1km”和“最后100m”，在为疫区群众解决燃眉之急、为志愿者降低风险的同时，也再次吸引了人们关注无人车这一细分领域的目光。

在抗疫和保供一线，无人车上演了哪些有趣的故事？遇到了哪些困难？是如何解决的？还能解锁哪些场景？《汽车观察》以新石器无人车为样板，一探究竟。

“京”心相助                                              机器人大白勇闯疫区

5月初本应是北京一年里最美的季节，但疫情的阴霾却悄悄笼罩着这座偌大的城市。从南磨房的南新家园、广华新城二区、双龙南里，到小红门的鸿博家园、恋日绿岛，再到十八里乡，朝阳区涉疫的管控小区里，都少不了新石器无人车奔波的身影。

据悉，截至5月18日，整个朝阳区一共调集了10台新石器无人车。作为这10台无人车的“管理员”，从5月初起，王鑫及团队里其他小伙伴就没有闲下来过，共同扮演起了“无人车守护者”的角色。

对于王鑫来说，如何将无人车安全、合规、妥帖地送进疫区是他的头等大事。

从新石器收到来自朝阳区政府职能部门的用车需求那一刻起，王鑫便启动了他的“送车之旅”。据他介绍，第一步要尽快对接上社区街道的工作人员，了解社区现状和具体用车需求，例如，目前的配送方式是什么？需要配送哪些物资？搞清楚具体需求之后，王鑫赶忙回到总部，和同事一起“盘车”。所谓“盘车”，指的是针对车辆进行一系列前置工作，例如检查、整理以及做相应的车辆配置等。

其中，配置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儿，因为需要与实际使用场景紧密贴合起来。例如，当社区实际需要配送的是口罩、防护服和酒精等防疫物资时，王鑫就可以和小伙伴们一起将无人车的货箱拆卸下来，留下空空的货仓，从而提供更大的载货空间;如果实际需要运输的是蔬菜、水果、肉类等生鲜食品，就需要启动货箱内制冷、臭氧杀菌等功能，从而保证物资到达居民手中时保持健康、新鲜;如果实际需要的是无人消杀、宣讲工作，那么，消毒液储存罐、喷雾器和大喇叭等就要及时安排上了。幸好新石器在开发之初就预见了各种不同的用途，应付起来还算游刃有余。

“因为车辆投放到管控小区之后，我们要想再进行维修和调试是比较麻烦的一件事儿，所以一定要在前期做好完全的准备，确保交付给疫区群众的是合格、符合要求的车辆，这样才能真正发挥出无人车的防疫价值。”王鑫介绍。

无人车准备就绪后，王鑫联系拖车，将车辆运输到对应的社区卡口或小区门口，将由社区工作人员接手。可能大家和《汽车观察》一样，以为王鑫的工作到此便告一段落了，但实际上才刚刚开始。

“接进去之后我这边的工作可能会更多一些。涉及到跟社区志愿者进行一对一的对接，去告诉他们车怎么使用，包括车实际投入使用之后可能会遇到的一些问题，我们都会去把这些细节去跟他讲明白。”随后，王鑫还需要和社区志愿者一起在小区内的各大重要站点采图，为后台同学提供规划路线的素材。

对于王鑫而言，无法时常深入疫区协调车辆、无法面对面为现场志愿者提供指导是工作中遇到的最大难题。对此，王鑫的招数是，为无人车打造了一份实操性比较强的简要版“说明书”，将实际使用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常见问题以QA的形式罗列起来，方便志愿者查看。

以社区为维度的“工作对接群”同样是王鑫的日常阵地。“我们为每个小区都拉了一个单独的对接群，以便实时响应社会志愿者反馈的诉求，帮助他们提高车辆的使用效率。”

从接到用车需求到将车辆成功送进小区，王鑫一般情况下只需要半天到一天的准备时间，为了尽快满足疫区群众需求，新石器已经将全公司最重要的资源都紧急倾斜到驰援抗疫这件事情上。

近20天的援疫经历，让王鑫付出了远高于日常工作量的时间和精力，但同时也为他留住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令他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幕发生在鸿博家园：由于鸿博家园是北京最早一批投入无人车的小区，社区群众们对无人车了解很少，一时之间存在许多疑惑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一位50多岁的志愿者大哥非常热情、积极地承担起了对接车辆的工作，在半天之内就熟练掌握了车辆的使用技巧，帮助无人车快速落地，成功缓解了小区内的物资运输压力，赢得了大家的掌声。

“本身援疫这件事儿就特别容易让人产生自豪感，同时我又是带着自己公司的产品去服务于大家，更让我感觉自己在做的这份工作非常有意义。几乎每一次我们成功将无人车部署到小区，都会有人问我们：哎你们这个车怎么收费呀？我都会特别自豪：我们是新石器无人车，我们支援抗疫是免费的！”王鑫感慨道。

从另一个层面，“现阶段自动驾驶在日常生活中还不是很普及，对于社区居民而言，可能他们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类似的东西。恰恰是因为我们所做的这些抗疫的工作，无人车一下就走进了他们的生活，一下就打开了他们认知：原来科技已经发展成这样、自动驾驶真的已经走进了我们的生活！”

忙碌的工作间隙，王鑫也会忍不住畅享未来：“未来希望我们的无人车可以在任何場景出现，也许在雨天为你送一把伞，也许是送个快递，就像现在的汽车一样随处可见。”

全力守“沪”                                              百辆无人车星夜驰援

在距离北京直线距离1200km的上海，新石器无人车也早已深入抗疫前线“作战”。

3月以来，突然爆发的疫情把上海打了个措手不及，物资配送矛盾成为一大难题。3月中旬起，新石器开始在浦东多个小区陆续投入运营多辆无人售菜车，助力社区居民解决蔬菜水果的供应和配送问题。

3月17日开始，新石器在上海徐汇、闵行、虹口等地的多个小区继续增派了97辆无人车，配合志愿者进行“最后1km”和“最后100m”的配送工作。

为了安置、治疗患疫群众，上海市政府在国家会展中心兴建了上海市规模最大的方舱医院，整个医院面积达到60万m2，可提供5万张床位。巨大的使用面积一方面能够容纳更多的病患，但另一方面也对管理、消毒和物资运输等提出了巨大的挑战。

4月10日下午，也正是方舱医院第一批床位刚开启交付的第2天，新石器紧急调拨数十辆无人车星夜驰援，半夜11点左右终于抵达，及时投入到方舱医院的餐食、药品和防疫物资的配送工作中。

4月13日，上海杨浦区中心医院和上海市杨浦区市东医院物资运输告急，新石器联合上海市杨浦区国防动员委员会，调派15辆无人车和由退伍军人组成的志愿者队伍一起共同担负起抗疫物资配送任务。

4月16日、17日，来自北京、成都、阳泉的多辆无人车继续集结，一刻不停地赶往上海……

期间，作为新生事物，新石器无人车也遇到了不少或感人、或有趣的小故事。

在三湘世纪花城小区，由于团购物资越来越多，社区志愿者们主动联系到了新石器，希望能够派车支援。新石器第一时间响应起来，无偿调配车辆赶往社区，但在落地过程中却遇到了没有24小时充电停车位和过不去台阶障碍的小插曲。为此，“三湘世纪花城志愿者”公众号发布了一条紧急征求停车位及斜坡板的推文，并转发到业主群中，立刻就收到了业主们的积极响应。网名为 “宝宝老板”和“Grace Wu”的业主贡献出充电桩和停车位，“Fiona 姐姐”更是脑洞大开，竟然把家里闲置的衣柜门拿出来给无人车铺上了路。

在上河湾小区，志愿者们自觉充当起“高级洗车工”，每天为陪伴左右的无人车清洗身体，保持车辆处于“崭新”状态;小区的孩子们也对萌萌的“机器人大白”十分好奇，将亲手绘画的彩色牌照挂在了车上;在小区对接群里，大家对待无人车就好像朝夕相处、有血有肉的伙伴一样，毫不吝啬地表达爱意，自称“找到了初恋的感觉”，还争先恐后地自封为“保姆”;无人车任务结束、撤出小区时，业主和志愿者们还挥舞着小红旗、自发举办了小小的欢送仪式……

截至5月10日，新石器无人车已经在守“沪”之路上坚守了快60天，陆续投入共计161辆车支援上海抗疫，在上海国家会展中心方舱医院、上海市杨浦区中心医院、上海市普陀区跨国采购中心方舱医院等7家医院和85个小区内提供无接触防疫物资配送和无接触售菜服务，执行任务指令19982次，无接触交付物资484945份，无接触售卖蔬果约109吨，为上海打赢疫情防护“狙击战”持续贡献黑科技的力量。

从疫区到日常                                            是无人车也是全能手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这样鲜活的故事不是只发生在上海和北京，而是已经遍布了全国近10个涉疫城市。据不完全统计，2022年以来，在苏州、太原、深圳、西安、成都和广州等地，新石器已经累计投入了200余台无人配送车支援抗疫，累计服务无接触交付物资近60万份，里程超过2万km。

一辆看起来并不十分起眼的小小无人车，为何有这样大的能量？为了近距离体验无人车的魅力，《汽车观察》造访了新石器位于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宏达工业园附近的示范运营点。

这里是北京市唯一的高级别自动驾驶示范区，拥有全北京最为密集的无人车网络。因此，在这里可以很好地观察到新石器无人车日常状态下的具体表现。

5月16日早上9：30，是新石器无人车从“驻扎地”宏达工业园出发前往配餐点国融国际的时刻。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我们注意到一辆身披显眼橙色涂装的无人车正平缓起步，以10km/h的速度驶出园区。

穿过园区大门，便来到车水马龙的公开道路。在我们紧张的注视下，无人车沿着既定路线一路向南，从宏达北路来到隆庆街，随后在隆庆街转西，穿过了2个红绿灯十字路口，进入荣华西一路后再往北，15min后顺利抵达国融国际。这里已经一字排开了七八辆等待配餐的新石器无人车。消毒、装餐一气呵成，我们所“跟踪”的橙色无人车熟稔地开启了返程。同样是15min左右的路程，返回到宏达工业园售卖点时，不到10：30。

一路“尾随”下来，不难发现，这辆小车的聪敏程度已经达到了完全可以自由穿行于公开道路的地步。行云流水的转弯与掉头动作、过减速带时的减速、十字路口前的观望与等待、对行人的自觉避让，一切的细节都佐证着这是一台技术成熟、遵守道路交通安全法规的无人配送小车。類似的流程无人车每天至少要重复5趟，分别覆盖早餐、午餐、下午茶、晚餐和夜宵共5种场景。

在疫区，新石器无人车承担着无人配送、消杀、无人宣讲的工作，缓解了疫区群众的物资压力，降低了志愿者的工作强度和感染风险;在日常生活场景中，加载了人车交互系统的无人车又形成了移动的售卖网络，相当于将移动的超市开到了居民的家门口。

据现场的新石器工作人员介绍，派往疫区的无人车和眼前的这台无人配餐车一样，具备L4自动驾驶能力。在技术上采用多层冗余的系统设计、软硬一体的系统架构、车规级的底盘和电池包，整体的自研比例超过80%。在车辆感知上采用了多传感器深度融合的技术方案，整车配置了2个毫米波雷达、5个激光雷达、9个摄像头、14个超声波雷达，保障360o无盲区。

高达500kg的单车载重能力为无人车一次性运输大量物资提供了便利，在续航上，采用弹夹式智能换电系统，支持24h不间断运营。车上的智能货箱也很有特色，具备自动制冷、制热和臭氧杀菌的功能，最低温度可达零下18。C，最高可至70。C，可以保障居民获得既健康又新鲜的蔬果以及热腾腾的餐品。

從商业到社会                                            价值决定赛道宽度

通过对新石器无人车抗疫实况的多时空观察和实地探访，我们对这家公司产生了更大的好奇。为此，我们对新石器创始人兼CEO余恩源进行了线上采访，他从企业战略决策者和掌舵者的角度，与《汽车观察》聊了聊新石器无偿援助疫区背后的故事。

“基本每一次疫情严重的时候，我们都会把援疫作为全公司最重要、优先级最高的事情来办，从运营到运维，到产品组织、技术支持，将最精锐的力量投上去，所有的商业项目都为此让步。”余恩源称。

从2020年武汉疫情爆发以来，新石器对于疫区的援助从来没有中断过，为此付出的人力和成本可想而知。对于一家企业而言，商业价值理应是首先追逐的目标，在余恩源眼中则不然。他认为，作为社会组成部分和社会法人，企业的社会价值应与商业价值处于同等重要级，甚至处于优先位置。“当社会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一定要付出相应的努力。而从某种角度看，贡献社会价值对商业价值的实现同样具有巨大的促进作用。”

此次疫情期间，曝光在公众面前的援疫无人车企业并非只有新石器一家，美团、京东、白犀牛和智行者等都积极参与其中。放眼整个无人车领域也是一样，从凤毛麟角到逐渐拥挤，分食蛋糕的人正以指数级增加。

未来是否能够赢者通吃？余恩源抛出了“赛道思维”的观点，即，愿意投入无人车赛道的人越多，这一赛道就能越加宽广：“一家企业的成功不叫成功，一个新的人工智能时代的商业模式、产品和技术的成熟才会促进企业乃至整个产业的成功。参与的人越多，起到的作用越大，让更多潜在的社会化应用场景以及供应链、生态链的合作伙伴看到我们，我们的商业价值才能最终付诸实践。”

当然，余恩源的大家风范也来源于过硬的自身实力。作为一家成立于2018年的年轻初创型企业，新石器已经从国内首批获得无人驾驶上路执照的企业之一，成功蜕变为全球最大规模落地的无人车公司。数据显示，截至目前，新石器无人车已覆盖全球9个国家、40个城市、100个场景，累计安全行驶里程逾200万km，为超过30万用户交付逾100万单，累计部署车辆已近千辆。2021年营收突破亿元，在无人车领域位居前茅。

支撑这一成绩的是新石器出类拔萃的自主研发实力和开放的发展理念。据悉，新石器对旗下无人车产品拥有超过80%的自主研发能力，申请的专利累计900多项，其中大部分还是发明专利。同时，还在盐城落成了年产能1万辆的生产基地，聚集了禾赛、大疆、地平线和英伟达等行业领先的供应链合作伙伴，以及联邦快递、顺丰、必胜客、肯德基、麦当劳、可口可乐和钟薛高等200多家合作客户，实现了软硬件研发、生产制造和商业化运营上的闭环。

对于新石器无人车为何能在疫情期间以超高的运营效率为疫区助力，余恩源也给出了三方面的解读：系统的可靠性、24小时无人化运行的能力、整套运营系统对多样化需求的应对能力。

余恩源介绍，疫情期间，新石器无人车支持百辆车以上的24h不间断并发运行，对于单车算法、车路云协同、云端调度和后台支撑能力都是极大的考验。不同的光照、天气及运营场景下，从算力平台、线控系统到车辆平台，整套硬件系统都必须具备足够强大的适应性。此次援疫过程中，新石器无人车经历了上百种不同的环境，有小区、方舱、医院，还有隔离点，夜以继日地应对以前从来没有应对的情况，事实证明，新石器已经基本上具备了应付以上场景的能力。

“经历四五年产品工程化能力的沉淀，无论是危急情况下，还是正常的社会运营过程中，我们系统效率、交付能力和客户服务能力都有了足够强大的增长，从而真正为社会发挥作用。”余恩源称。

据余恩源介绍，过去一段时间，新石器一直处于树立样板间的阶段，即在不同场景里挑选不同的合作伙伴，从而测试各种不同的商业模式，在取得了运营经验之后，再去复制这一样板间的经验到其他各种各样的垂直场景，实现规模化商业运营。未来，新石器将依然聚焦无人配送这一主要场景，做精、做专，继续敦实商业规模化落地，发掘更多生态链合作伙伴。

而未来的无人车，也必将从新生事物蜕变为家喻户晓的物种，从低速到高速、从封闭到开放、从简单到复杂，切入越来越多样的城市生活场景，成为智慧城市常见的基础设施。

至于无人车距离成为真正的交通参与者还有多远？余恩源剧透的答案也相当乐观：“三年。”

【记者手记】

事实上，本次疫情中驰援疫区的并非只有新石器一家，还有美团和行深智能的小黄车、毫末智行和阿里菜鸟的小白车、京东的小红车、以及白犀牛的蓝白车等，大家共同分担着疫情下封控社区居民的生活物资压力。无人车这一黑科技新物种从冷冰冰的机器变身“超级暖男”，散发出令人感动的大义和温暖。

余恩源在接受采访时分享了一个细节：“我们刚到亦庄一两周的时候，有一天早上我去看我们的无人车，目睹一辆无人车和一群行人并排在路口等红灯，那些行人很奇怪，没有一个人歪头去看。当时我就特别感叹。”他的言下之意是，公众接受一个新生事物的速度是很快的，昨天还在为一个新东西大惊小怪，几天后也许就熟视无睹了。

抗疫这种非常态的需求给无人车提供了一个难得的规模化实战演练的机会。平时无人车安全吗？无人车有用吗？无人车离我们还有多远？当人们有机会与无人车朝夕相处之后，种种疑惑便会自然有了答案。

社会的需求和公众的接受是无人车存在和发展的意义所在。从抗疫的遭遇战中，我们看到了这种需求和接受，看到了智能驾驶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