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闻通山县第一中学建校八十周年华诞的消息,我激动不已,夜不能寐。通山一中——我的母校,她不仅领我遨游知识的海洋,更教我做人做事的道理。
时光荏苒,岁月如歌,记忆的风铃叮叮作响。1980年9月1日,一个瘦弱的农家少年,挑着三十多斤大米,怀揣着憧憬与梦想,步行三个小时,第一次走出了大山,来到通山一中。小心翼翼的惊愕的眼神中透着丝丝的卑微,交完大米,换好饭票,便开始了在通山最高学府的求学生涯。
同门为朋,同志为友。我家住在万家乡高槎坪村,是一个极偏僻的小山村,那时还没有电灯,更少有车子去,所以到了县城里什么都很新鲜,以为班车是吃玉米巴、喝杮子汁开动的,惹的同学们一哄而笑。和同学沟通时浓重的山里乡音,更显得“别具一格”,同学们后来都戏称我为“山里来的人”(到现在我的普通话都不标准),更显几分亲切。两年里同学们在生活、学习上给了我莫大的帮助,我克服了自卑,树立了自信,他们既是同学又是朋友,尤其是陶晓、吴天胜、乐有章、陈桂华、吴红花、骆淑女等同学早成了我的挚友。青春的萌动,早已成为一份藏在心底的美好,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家兄妹六人,我排行老大。勤俭的父母靠刨那几分薄田只能解决最基本的温饱。清楚记得,有一次交完大米、换好饭票,在拥挤的排队买饭人潮中弄丢了饭票,这可是我一个月的口粮啊!我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课情绪低落,萎靡不振。班主任袁景光老师知道情况后,毫不犹豫的让我去他家里拿钱买饭票,我在袁景光老师家借了15元钱和20斤粮票,直到两个月后父母将杮子卖了,才把钱和粮票还给恩师。四十多年来,一想起这事,我就情不能自禁、泪流满面!一个山村里的穷小子,何德何才得到袁老师的厚爱?被袁老师所牵挂!
春播桃李三千圃,秋来硕果满神州。在母校通山一中的求学生涯中,见识了高尚的先生之风。数学老师袁老师的爱岗敬业,爱生如子;孙文华老师的严谨治学,严教善导;何立仁老师的思维缜密,一丝不苟;体育老师的幽默风趣,寓教娱乐……只怪自己记忆力差,忘了部分老师的尊姓大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相逢一见太匆匆,校内繁华几度红。厚谊常在魂梦里,深恩永志我心中,几十年来,我一直为这些恩师默黙祈祷:愿恩师们身体健康、家庭和乐!
两年的高中学习生活在青春期的萌动和成长期的叛逆中走过,但对知识的渴求以及对未来的思考,不许有太多迟疑和杂念,努力学习是实现自己理想的唯一途径,哪怕吃再多的苦,也必须坚持!那时整个社会都较贫穷,物资更是匮乏,当时的通山县城很狭小,不用半天就能绕县城一圈,晚饭后我经常和吴天胜一起从一中后门出学校,经原广播电视局,县政府招待所,再从一中大门回学校上晚自习,有时走渴了打开水龙头直接喝,如果能来一根二分钱的冰棍,那就是神仙过的日子了!早餐吃两根油条,或者来一碗热干面,那就相当于过年!虽然艰苦,但我们很乐观。毕竟风月都好看,爱恨均浪漫。
当年的高考竞争相当残酷,要经过模拟考试获得预考资格,参加预考获取高考资格,最后参与高考竞争。一路过关斩将,且录取率相当低,大概百分之几。那年高考最低录取线是441分,我考了403分。那时我数理化成绩拔尖,可英语只考49分,语文只考38分。由于语言类科目基础太次,又因为家里确实困难,我没有选择复读,而是选择参军入伍,后来从部队考入军校。
绿野堂开占物华,路人指道令公家。令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1999年转业到省直机关工作后,始终不忘袁景光和何立仁等老师,时刻关注着母校通山一中的发展和壮大,2002年何立仁老师到武汉中南医院看病,我第一时间请何老师到我家里作客,师生围炉而坐,心灵相通,谈笑风生,其乐融融;喝了不少酒,叙了相思情,师生惜别,恋恋不舍;心心相印,余生难忘。老师的爱,像一条长河。它恬静,泛着微微的涟漪;它清澈,看得见河底的石块,它轻柔,如春风缓缓送我前行。
母校迁址,为了争取省政府的支持,通山县教育局的领导和袁景光校长来到省里后,由于我对省政府大院比较熟,我将通山县教育局的领导和袁景光校长引见给分管教育的王少阶副省长。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义,母校对我恩重如山,为了母校的发展壮大,我尽心尽力,义不容辞!
如今万家高槎坪村已是道路宽阔、灯火璀璨,通山一中——我的母校也是云蒸霞蔚、人才济济。人生是一场短暂而漫长的旅途:在得得失失中沉沉浮浮,在恩恩怨怨中绵绵缠缠,在对对错错中颠颠倒倒,在悲悲喜喜中来来去去。摘一片枫叶盈满衣袖,掬一泓通羊河水滋润心田。
张君才,湖北省通山一中82届校友。曾任某部队农场分场场长,现任湖北省人民政府办公厅一级调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