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总制衡术”失灵:空降女海归自导丑闻满盘输

2022-05-30 10:48月下僧
知音·下半月 2022年9期
关键词:副总长青齐国

月下僧

葛长青是一名有着20年工龄的总工程师,技术过硬,人品可靠,被公认为公司新副总的最佳人选。然而,公司突然空降了一名年轻女副总,一场职场厮杀开始了。

工程师硬怼女上司:你空降,你还不懂行

2019年12月,一家智能科技公司空降了一名女副总,技术总工程师葛长青傻眼了。

葛长青时年42岁,从河北一所大学毕业后就进了这家公司。他从基层技术员做起,一路升到技术总工程师的职位。葛长青技术过硬,业务娴熟,长得还像靳东,在女同事中很受追捧。不过,他是个理工直男,从不招惹是非,对老婆孩子特别用心。

老总齐国新很欣赏他。二十年前,齐国新从智能手机配件厂辞职后,自主创业,开了这家公司,主营安防监控产品的组装、调试和技术输出。在葛长青等元老的刻苦钻研下,产品渐渐在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齐国新的生意也越做越大。

2019年下半年,公司传闻,葛长青将被提拔为副总。葛长青也自信满满,只是,他没想到,欣赏他的齐国新另有打算。

前几年,齐国新的妻儿意外身亡。后来,他再婚生子,孩子才2岁。加上年纪上来了,糖尿病、高血压等慢性病都找上门来。齐国新在工作上也渐渐力不从心。自己白手起家创立的公司,他想守住。奈何,妻子不适合,孩子又年幼。齐国新另辟蹊径,送侄女齐文芳去美国留学,望她将来进公司帮他。

齐文芳时年34岁,是美国一所大学的MBA。出国前,她是师范生,也参加过工作。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来管理一家科技公司,葛长青不服气。但她硬件软件都优秀,葛长青也挑不出毛病,心里不服,也只能闭嘴。

齐文芳正式履职后,葛长青发现,她居然不懂业务!生产计划表看不懂,公司产品的核心技术更是一窍不通。齐国新知道他心里不痛快,特意找他谈话,将齐文芳拜托给他:“你是公司元老,是技术总工程师,要多多帮衬她。”老总放低姿态,亲自托付,葛长青只好答应。

然而,齐文芳一再犯低级错误,还自以为是。

有一次,齐文芳下生产车间。公司明文规定,下车间必须在喷淋室进行两次喷淋,以起到除尘、除静电的作用,保证工艺产品的高效、安全生产。那天,齐文芳进行第一次喷淋后,准备离开时,喷淋系统再次启动,把她吓得哇哇大叫。

葛长青和一众同事目睹齐文芳的窘态,面面相觑:作为公司的副总,不知道进车间前需要进行两次喷淋吗?葛长青没好气地说:“公司的管理规定和生产手册,是每个员工都该熟悉并遵守的。”

齐文芳知道老员工不服自己,尤其是葛长青,所以,上班第一天,她就处处小心。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这群人逮住了漏洞,还在他们面前出了丑。

出糗后,齐文芳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查看了安防监控产品生产车间的相关标准和各项资料,坚持认为,关掉喷淋系统不会影响生产。结果,因除尘不合格,有批产品直接报废了。葛长青看了直摇头。

喷淋事件后的一周,齐文芳召开中层管理会。她指出,监控设备市场已进入红海阶段,行业内卷严重,公司必须做转型的准备。齐文芳在会议上提出了自己的方案:向AR设备市场进军。

AR技术,是一种将虚拟内容和真实存在的内容进行实时融合,形成虚拟与现实之间互动的技术。葛长青也不得不承认,齐文芳的方案很不错。但是,产品转型,牵一发而动全身,从技术到人员再到设备,全都要进行调整,这又涉及员工的切身利益。

耿直的葛长青做了出头鸟,说:“这么大的动作,是齐总要求的,还是你自己的想法?在我看来,行业竞争激烈时,应该先稳住市场,争取站在高位,再挤走对手。我们怎么能放弃自身优势,去涉足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呢?”

进公司之前,齐国新就经常在齐文芳跟前夸葛长青,说他业务强,人品过硬,建议她要好好拉拢葛长青。进公司后,齐文芳见到了葛长青,见识了他的能力,也见识了他的魅力。尽管葛长青不服她,但单身的她,还是对葛长青产生了好感。只是,葛长青对她很不友好,常找她麻烦。

这次,齐文芳觉得自己被挑战了,毫不客气地回敬道:“美国很多公司都已经宣布进军元宇宙了,咱们还要继续开发下沉市场,打价格战吗?不跟上时代的脚步就会被淘汰。You know?”

葛长青当场发飙,阴阳怪气道:“脑袋是拿来想问题的,不是用来当摆设的。”话未落音,不少人就在私下偷笑。齐文芳瞬间脸色煞白。这次争执后,齐文芳跟葛长青都不想搭理对方。

齐文芳坚持自己的转型方案,并积极行动起来。2020年初,齐文芳开会,说她谈下了一家跨境电商,跟他们合作开发AR产品,双方各持该项目50%的股份。葛长青又是第一个站出来发问:“我们的产品销售渠道是什么?主要目标群体是什么?核心竞争力又是什么?”自从上次出糗后,齐文芳就暗地里下功夫,掌握了公司的业务情况,又做足了AR产品的市场调查。面对葛长青的提问,她轻松应对。

葛长青却笑道:“我们有固定的销售渠道,产品销售是闭环,你找跨境电商做什么?还有,我们有技术有厂房有员工,凭什么要给别人控制权?”

齐文芳被怼得哑口无言。良久,她才开口:“跨境合作是未来趋势。而且,我们启动的是新项目,你就必须学着适应新规则。You know?”

葛长青觉得齐文芳就是纸上谈兵,起身甩门而去,撂下一句:“假洋鬼子,屁也不懂。”

齐文芳忍无可忍,跑去找齐国新诉苦:“葛长青就是恃宠而骄,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还百般刁难我。他肯定在报私仇,觉得我抢了他的位子。”

齐国新安抚齐文芳,说:“葛长青擅长钻研技术,为了改进产品经常义务加班,毫无怨言。但他心思不活络,为人耿直,很容易得罪人,不适合去做管理和开拓市场。你呢,不懂技術,但会处理人际关系,在市场开发方面很有前途。再说了,你年轻,见识广,这次你提出的AR项目,确实有新意。”

齐国新还告诉齐文芳:“你能说动他帮你开发新产品,帮你赚钱,就是你的本事。学习如何管理下属,懂得如何用人,是优秀管理者的毕生功课,伯父相信你能自己搞定。”

放下身段剑走偏锋:诱惑男下属什么鬼

齐文芳很认同伯父的话。像葛长青这样的牛人,挤走他不是本事,能让他为己所用,才是能力。

改变,从称谓开始。有一天,齐文芳拿着公司的一款新型安防产品,直接去了葛长青的办公室,当着葛长青拥趸的面,亲切地喊道:“葛老师,您能帮我讲讲这款产品的技术吗?”

自从葛长青在会议上公开讥讽齐文芳纸上谈兵、是假洋鬼子后,他们俩的关系就闹僵了。葛长青也没想到,副总自己找了个借口,主动来破冰。

齐文芳倒是接地气,隔三岔五地跑来找葛长青请教问题,葛老师长葛老师短的。有一天,齐文芳拿出一堆有关AR技术的资料递给葛长青,耐心地劝他说:“AR产品真的是未来的趋势,葛老师,您得空的时候,可以翻翻这些资料。如果您还是觉得我的话不可信,我可以带您去美国实地考察。”

葛长青的态度也不似从前那样坚硬,他说:“AR没什么不好,AR产品也确实大有前景。但是,它和我们的主营业务相去太远了。监控安防产品和AR产品,看起来都是镜头,但事实上它们用的芯片不同,而且,我们也不具备自主研发的可能性。”

齐文芳没想到,葛长青其实有研究过AR的相关资料。他不直男的时候,确实挺吸引人。不过,齐文芳并没有彻底被葛长青说服。

不久后,齐文芳又找到葛长青,提议招聘负责AR开发的人才,让葛长青带队,并承诺,一旦项目立项,会给他的基础工资加薪30%,还给他孩子一笔助学金。条件诱人,可葛长青还是坚持己见。

齐文芳急于做成这个项目,想通过项目树立在公司的威信。技术组的骨干,都是受葛长青的指导一路成长起来的,搞不定葛长青,她就搞不定技术组,也就搞不好这份工作。

齐文芳很着急,跑去找齐国新商量,提议伯父再招聘一个副总来协助和分管她的工作。齐国新有些为难地说:“副总不好招,全面了解业务需要时间。你来了公司,葛长青心里窝着火,但没发作。如果再招个副总,以葛长青那个倔强劲儿,必定辞职。当前,公司也没有能接手他工作的人。再说了,葛长青要是辞职,那不是白白给竞争对手送人才?”

齐文芳只能自己想办法。有一天,她无意中听秘书说了葛长青的八卦,说他正处在“无性更年期”。齐文芳很好奇,秘书偷偷告诉她,说公司生产部的小李,他爸爸是葛长青老婆肖丽的主治医生。肖丽得了甲状腺方面的疾病,没治疗好,反复发作,导致性冷淡。葛长青和肖丽都分房睡三年了。秘书还随口说了句:“你说他是怎么熬得住的?”

齐文芳一下愣住了,难怪葛长青天天那么大火气。她看着窗外葛长青走过的身影,不由得有点儿同情他。她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葛长青总跟自己闹别扭,是不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很多情感博主都说过,男人接近心仪女人的方式很古怪,就是找碴。葛长青会不会也这样?

自从知道葛长青的隐私后,齐文芳看他的眼神就起了变化。齐文芳的感情还没有着落,葛长青的外形是她喜欢的类型,如果跟他有进一步发展,自己的问题或许能迎刃而解。

2020年6月,齐文芳组织了一次两天一夜的团建活动。活动效果不错,同事们相处和谐。当天晚上10点,齐文芳发消息给葛长青,让他送一份业务资料去她房间,说要评估一下合作风险。

葛长青一看,齐文芳团建都不忘工作,而且,她这段日子特别虚心好学,便立即给她送了过去。葛长青一到,齐文芳就热情地将他让进房间,说是有关合作的业务想请教一下他。葛长青没多想,就进了房间。起初,两个人就公司业务和当前的合作方案进行探讨。中途,齐文芳向葛长青越靠越近。葛长青侃侃而谈时,齐文芳心动了。她脱了外套,露出紧身T恤,又用一只手钩着发带松开了头发,说:“葛总,你觉不觉得太热了?我们喝点什么吧!”

齐文芳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啤酒,递给葛长青说:“单身就是好,吃喝随意,和谁在一起也随心。”递啤酒时,她有意无意地用手指蹭了下对方的手。“抛开工作不谈,我是很乐意能跟你交个朋友的。”葛长青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吓得赶紧掏出手机,给齐文芳看孩子和老婆的合影。

齐文芳看完,笑着说:“听说你太太的病还没治好,你们也分房睡了。”说着,她就往葛长青肩头靠,趁着葛长青愣怔的时机,解开了他上衣的扣子。葛长青一把推开她,指着鼻子骂她:“你把功夫都放在工作上!别成天想些歪门邪道。疯子!”

齐文芳形象气质佳,追她的人不少。她作为上司,不顾脸面地屈尊讨好,居然遭到拒绝。她冲上去,抓伤了葛长青的胸部,葛长青急匆匆地跑了。

“老总制衡术”失灵了:三方角力满盘皆输

回公司后,葛长青提出换岗,坦言无法跟齐文芳继续合作。齐国新脸色一黑,说:“我侄女是单身,在国外待了几年,思想是开放点儿,但这也不是你不尊重她、强迫她的理由。”葛长青听明白了,齐文芳性骚扰了自己,反倒恶人先告状。他气坏了,撩起上衣展示自己的伤。齐国新看了看,说:“公司不掺和私人事务。要不你休个年假,调节下心情。我这边,也找文芳好好谈谈。”

这段日子,职位被撬,又要应付齐文芳,葛长青也累得够呛。他听从老总意见,休假了。休完假回来,葛长青发现,同事们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中午,他还在楼道拐角听见员工议论,说他性骚扰女副总。葛长青跟男同事们聚在一起,是会说些段子,但那些段子也是有底线的。葛长青有苦说不出。

一次,他在计调部门视察,撞见一个员工上班摸鱼。他悄悄绕到员工身后,往屏幕上一扫,上面居然挂着他和齐文芳的名字,那些文字不堪入目。葛长青火冒三丈。追问后才知道,齐文芳的八卦秘书到处跟人说齐文芳是受害者,被他性骚扰不成,还去老总那里诋毁她。葛长青扬言,他要到派出所举报齐文芳。

葛长青还没行动呢,肖丽就打来电话跟他哭闹。下班回家,家里一片狼藉,肖丽坐在沙发哭。葛长青询问她发生了什么,肖丽譏讽他:“欺负人家姑娘了?还是你上司?离吧,我也不拖累你了。”

葛长青拉着老婆苦苦哀求,总算搞清楚情况。当天下午,有人加了肖丽的微信,将他在团建夜被齐文芳性骚扰的事颠倒黑白,又添油加醋后告诉了肖丽。肖丽因为病痛,变得很自卑,多疑。她不相信葛长青,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要离婚。

葛长青急了,找律师给齐文芳下了律师函。

齐国新空降侄女来公司当副总,原本是希望能借此制衡葛长青,保证公司稳定的同时,也让他们俩取长补短,进一步壮大发展公司。而且,还能锻炼侄女的工作能力。因此,齐文芳跟葛长青在工作上的摩擦,齐国新并没有干预。可如今,事情闹大了,齐国新赶紧出面控制局面。

齐国新来找葛长青,诚恳地向他道歉。他向葛长青坦承:“公司正在筹备跟国际品牌的合作,这时候闹出丑闻,对谁都不好。齐芳的秘书乱造谣,我已经把她开除了,给你出口气。再说了,大家都相信你的人品。”齐国新拉着葛长青,要亲自陪他去肖丽娘家,跟肖丽澄清事实。齐国新还承诺,这次跟国际品牌的谈判,由他来负责讲解公司的产品。

老总的信任和安排,令葛长青欣慰。考虑到将来还要在公司任职,他撤回了律师函,并积极准备产品讲解词。葛长青在积极备战谈判资料时,被开除的前副总秘书却找到他,跟他说了一条惊人的消息:安排葛长青参与谈判并讲解公司产品,是齐文芳给他挖的坑。“齐文芳提前让技术部改了技术参数,等你讲解时,她就站出来质疑你出错,让你出丑,并借机开除你。这样,她就告诉对方公司,她是懂技术的,也展现了她对待合作方的真诚态度。”

葛长青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可她却说:“造谣您性骚扰齐文芳的,就是她本人。我是站在女人的角度同情她,信了她的话。齐文芳说了,不能为己所用的人,就得毁掉,否则会成为竞争对手。”

葛长青将计就计,决定给齐文芳一个教训。

谈判时,轮到葛长青讲解技术问题。他打开PPT,是齐文芳在喷淋室失控,要求关掉喷淋系统的窘态。葛长青讲解到:“一款好的电子产品,对生产环境要求很苛刻,对操作人员的要求也高。像这种停掉除尘设备的行为太不专业了,请勿模仿。”

接下来,PPT演示的是两套不同的数据参数,一份是齐文芳给他的,一份是他自己重新计算确认过的。葛长青用这两份文件当众揭露齐文芳不懂技术,还爱给下属穿小鞋的可憎面目。

谈判,毫无意外地失败了。

不明就里的齐国新非常生气,正要指责葛长青,葛长青将两份资料摆在他面前,红着眼睛说:“我在公司干了20年,兢兢业业,现在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别的员工看了不齿寒吗?”齐国新沉默了。

葛长青特别诚恳地说:“发展AR技术是大势所趋,我承认,但我们没经验,盲目上马项目很可能投资失败,到那时,您多年的心血会付之东流的。”

齐国新被葛长青的一番言辞触动,当众斥责了齐文芳。齐文芳冲出公司,报警告发葛长青猥亵她,还拿出了证据。视频证据里,是葛长青跟同事们开玩笑说段子的场景;物证是团建夜,葛长青喝过的酒瓶和齐文芳胸部被抓伤的照片。

葛长青去咨询律师,律师告诉他,这类猥亵案,女方很难赢,但对男方的声誉和形象具有很强的破坏性。葛长青怒不可遏,跑到办公室和齐文芳理论,齐文芳也不客气,大声喊道:“救命!他是强奸犯!”

葛长青掐住齐文芳的脖子,将她按到了办公桌上,想让她闭嘴。齐文芳挣扎中拿起键盘,打到了葛长青的脸上。葛长青拿起花瓶砸到齐文芳脸上。齐文芳眼眶出血。葛长青吓到了,立即报警。

经检查,齐文芳的右眼眶骨折,一眼無光感,另一只眼矫正视力仅为0.1。2021年底,当地法院以故意伤害罪判处葛长青有期徒刑3年。

(因涉及隐私,文中人物均为化名,相关信息做了技术性处理。)

[以案说法]心理情感专家许川老师认为,齐国新为了公司的稳定和未来的发展,让留学归来的侄女进公司当副总;空降的齐文芳有真才实学,一直在积极为公司寻找新的机遇,努力证明自己;总工程师葛长青,一心从公司和员工的利益出发。职场三方,看起来每一方都没有错,但情势却走偏,所谓的“老总制衡术”,当让人三思。

现代领导策略,讲究光明磊落,大公无私,权力的分配要有一定透明度,且应在用人上再三斟酌,最大程度上减少内耗。另外,不论是领导还是员工,只有在工作中保持沟通,统一目标,加强合作,彼此包容,公心为上,方能玩转职场江湖。

编辑/张亚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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