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
胡三做皮货生意。隆冬,胡三拜托干兄弟阿罐照顾八旬老母,自己到县城兜售皮货。
睢州城,胡三租了一间房子,对面是张裁缝的缝纫铺子。缝纫铺子里有一只火盆,闲下来,胡三便去张裁缝铺子里取暖。张裁缝看到胡三冻得流清鼻涕,便嘲笑经营皮货的他居然没有一件皮袄。
胡三架不住张裁缝左右劝说,便挑选一张上等的皮货让张裁缝做了一件皮袄。
胡三穿上皮袄,呵呵地笑,说道:“这个冬天全指望它活了,不怕了。”走出张裁缝的店铺,胡三迎面遇见干兄弟阿罐。阿罐与胡三两家是世交,阿罐六岁时拜认胡三母亲为干娘。阿罐烧制盆盆罐罐,火中取财,终日忙得像陀螺,并没有积攒下什么家业,日子过得如履薄冰。阿罐对自己的干娘十分孝敬,隔三岔五总是带上一些油条、煎包之类的精细饭食奉送干娘。
兄弟二人城里相见格外亲切,胡三邀阿罐下酒馆吃些酒菜,以驱冬寒。酒过三巡,兄弟二人的话多了起来。阿罐冻得瑟瑟发抖,胡三便说自己的皮袄是何等暖和。阿罐伸手探进胡三皮袄的袖管,如沐阳春。阿罐低头沉思片刻,躬身施礼:“兄長,我有一物相求,不知兄长应允否?”
胡三很是慷慨:“自家兄弟,又有何事应允不得?”
阿罐言道:“我欲借兄长的皮袄驱寒,不知意下如何?”
胡三一惊,隆冬天气,地冻三尺,借皮袄岂不是只求自己身暖而不顾他人风寒?怎奈大话出口,覆水难收,胡三很不情愿地脱下皮袄递与阿罐。阿罐穿上皮袄,拱手作谢,挑担而去。
一连数日,不见阿罐归还皮袄,胡三心里便有些怨恨阿罐。这天,天空飘起鹅毛大雪,胡三又到张裁缝铺子里取暖。张裁缝问胡三:“怎没穿皮袄?”胡三如实相告。张裁缝愤愤然,骂道:“隆冬借皮袄,狗屁兄弟,分明小人作为!”
胡三双手相互插进袖管,呵手跺脚,叹息阿罐薄情寡义。
挨过数日,冬寒难耐,胡三只得转回家乡讨要皮袄。未进家门,胡三径直去了阿罐家。阿罐大门落锁,人不知去向。胡三捶胸顿足,一番咒骂,只得垂头丧气地走回家来。
走进家门,惊煞了胡三:寒舍,八旬老母穿着他那件皮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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