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之上

2022-05-30 17:48杨四海
安徽文学 2022年10期
关键词:江北甲板河流

杨四海

河流岸线及船舶的左右

在航行者的词典中,“左岸”和“右岸”这两个词,不分昼夜,天天被河流上的那些眼睛看见,每一个航次任务完成后,都会被船长或当班大副写进那本《航行日志》中。在亚细亚那条最长的河流——长江上,这些吨位、功率、航速各个不同的泊港船舶,接到航次指令,自左岸或右岸某个码头起锚解缆出发,无论航行多少里程、多长时间,只要不出长江口、驶向大海,它们所要抵达的那个港口或锚泊地,不在河流的左岸,就在河流的右岸。

在今天,智能技术渐次介入的船舶上,无须走到艏楼甲板上登高瞭望,也能将河流岸线的走向尽收眼前。走进驾驶台,只要盯住在线长江电子航道图终端显示屏幕,我就可以清晰地瞧见:这河流的岸线,除了人工开凿的运河,顺直的段落并不多见,大多是曲折的,它在江河的两侧——阻挡着汛水的横向漫延、描摹着河流的边沿,常常七拐八弯地裹挟着流水忽南忽北,又忽东忽西地离去。但这样的“忽东忽西”又“忽南忽北”的河岸线,在航行者的视野中,其区分从来只有“左”和“右”,没有“南”“北”,也没有“东”“西”。

辨别一条河流的“左岸”与“右岸”,对于航行者虽很重要,却也并非是难事,因为这两个词首先和我们的那双手有关。对,与我们水手的那双手有关。仍然记得22岁那年冬天的某个早晨,我从南京三汊河航道船舶修造厂实习返回安庆,以见习水手(航标员)身份第一次登上我们那个单位的“航捷”号测量船,驻足在前甲板上,望着长江客班轮“东方红12号”驶过后,那来自船尾吃水线下螺旋桨掀起的巨大涌浪,吐着白色泡沫,一浪紧跟着一浪扑向岸边,困惑地问过当过水兵的水手长:“这长江两边的大堤,哪边是左岸、哪边是右岸?”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这个问题,而是微笑着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还小声喊了下口令,要我和他同时立定,一起向后转,然后指着一江远去的流水尽头说:“喏,我们的船是在向上游航行,现在我俩转过身来了,面对的是下游方向,你的左手边是左岸,右手边是右岸。”

没想到就这么简单:面对下游方向,我的左手边是左岸,右手边是右岸。但22岁那年面朝下游方向的“向后转”,却是我至今忘不了的一个动作。那个动作我做得并不协调,也不得动作要领,以至于当年充满青春活力的我,在向后做180度转身的过程中,左脚与右脚没有迅速靠拢,身体失去重心,在剧烈颠簸的甲板上踉跄了好几步,才尴尬地站稳了脚跟,羞愧地找到自己身体与甲板之间的平衡点。

自那个清晨之后,每每有人问我同样问题,我都会将老水手长对我说过的那句话复述一遍:“喏,面朝下游方向,你的左手边是左岸,右手边是右岸。”

“左岸”与“右岸”,永远隔水而望,在年复一年的季节里,在日复一日的航行中,总是以浓郁的色彩与清新气息,吸引着甲板上的目光、诱惑着水手们的味觉。在河之上,我深深地吸上一口气,再去寻找两岸的景色:那沁入心脾的馥郁香气,一定是来自春天里——金黄色的油菜花田;那摇荡岸边浅水中星星点点紫红色的倒影,一定是来自秋天里——河滩边野蛮生长的红蓼花朵。即使是枯水期的冬天,一场大雪覆盖了河流两侧岸线之上所有的颜色,站在甲板上的我,仍然能从凛冽的北风中嗅到那白雪之下泥土的气味。即便如此,“左岸”和“右岸”这两个词,只是船上的事情,只在河流之上发生,与沿江两岸城乡居民没有什么关系。在我数十年随船往来并靠泊于两岸城乡的印象中,从没听见一江之隔的老百姓说过这两个词。我们的“右岸”,在他们嘴里叫“江南”;我们的“左岸”,在他们那儿叫“江北”。我在想,用“江北”与“江南”来指认自己的家乡——是在河流的这边还是在河流的那边,理应是他们千百年来就存在的习惯。

如果此时船舶到港泊下铁锚,我走下船,返回自己的家,我也会和他们一样,“左岸”与“右岸”这两个词,则被我用充满烟火气的“江北”与“江南”来替代。这词与词的暂时替换,表明了下船之后的我,也是岸上居民的一员。

其实,航行者所强调的那个“左”和“右”,并不止于指向河流的岸线,比如,船首的左锚机与右锚机、甲板两边的左舷与右舷、机舱中的左主机与右主机、船尾水下的左车(左旋式螺旋桨)与右车(右旋式螺旋桨)等等。确定它们在船体的哪个位置,不同于“面向下游方向”后,才去确定哪边是左岸,哪边是右岸,而是以船首为前方,它们在我的左手边,即是左锚、左舷、左主机、左车;它们在我的右手边,就是右锚、右舷、右主机、右车。

即便那水下的两片舵叶,也有左舵叶和右舵叶之分。那两片舵叶,藏匿在船尾处吃水线下,虽然左右着船舶的航向,但它们向左向右的转动,却是来自船舶高处驾驶台前舵轮给予的液压力量。年轻时,我不止一次暗自想过:当船长真好。那些年,航行中,船上如果沒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我常常找理由走上驾驶台,其实是喜欢听那短促、清晰、强硬的舵令,从船长嘴唇中抑扬顿挫地蹦出来。比如,当船长说出“右舵15”口令时,舵轮的舵角指针,会在舵工手中迅速指向“右舵15”的位置。那艘船,在舵工“15度右”的回令中,已朝“15度右”的方向驶去。

在河之上,这船舶的“左”“右”与岸线的“左”“右”,原本只是两个方位词,却有了动词的属性,它们虽然抽象、单调,甚至机械、枯燥,却与我们的生命紧密联系着。船舶自启航到靠泊,起讫之间的“左”“右”,常常左右着我们心在何处、身往何处。航行在风急浪高的江面上,如果听见某船拉响汽笛三长两短声(---··)①,那是有人左舷落水;如果拉响的是三长一短声(---·),那是有人右舷落水。听见施救警报声号后,我们的船会迅速地赶往那片水域,抛下带有缆绳的救生圈,或放下救生艇,将正在挣扎着的溺水者救起。当然,没有人愿意听见自己的船拉响这样的声号。在那蜿蜒曲折的长江航道上,我最愿意听到的是一长声(-),那是落水者已获救、救生警报已解除的声号。

船舶声响信号虽然有点复杂,但它只是种类繁多船舶信号大类的一种,它们曾经考验着我的记忆力,记录着我额头上汗水的重量,左右着我多少个早起晚睡死记硬背的一天,让我经历海事考证是否合格的焦虑与痛苦,但也给过我和我的船员伙伴们一次次施救成功后的欣喜,还有我们想得到的——那来自上级的通报表彰(奖状)与物质奖励(奖金)。先后做过船艇水手、轮机员、单位安全员的那个我,从不敢忽视这船舶通信语言。

黑夜,或能见度低劣的白天,相对驶来的航船在一公里之外,会及时地鸣放会船应答声号,那闪耀在船舶最高甲板两侧的红色灯光是左舷、绿色灯光是右舷。这船舶左右的红色与绿色两种灯光,及船舶中线桅杆与船尾的白色灯光,在夜晚的航行中,光明磊落地向对方显现了自己船体的尺寸与吨位,避免了两船碰撞,海损或海难事故的发生……

船舶上的左右,在我的认知中,实际上与岸线的左右一样,虽然以人类身体上肢为坐标,去确定目及之处器物所在的方位,但它们都不具有尘世间意识形态所阐述的那个“左”与“右”含义。在我几十年的水上与水边的生活中,河岸的左右及船舶的左右,之所以被我念念不忘,仅仅是与船舶安全航行有关,仅仅是与人的性命生死相系。

飘向舷窗玻璃上的雪

揉了揉眼睛,隔着船舱舷窗玻璃,我看见外面在下雪。此刻正是夜半时分,我从梦中的那条乡镇街道回到了船舱,也从梦中的那个白天回到了夜里。江面上的风不大,靠泊于码头的“绞锚九号”船,在轻轻地摇晃着,我看见有好些更大、更轻的雪片,不甘心就这么落到江水中,瞬间悄无声息地成为流水的一部分,它们飘向灯光幽暗的船舱舷窗,将开在夜空中这白色却又明亮的花,一朵又一朵地贴在了玻璃上,好像就是为了将这水汽结晶之后的美丽图案,给半夜醒来的那个人看见。

盯着玻璃看,我有些迷茫,这飘向舷窗并凝结在玻璃上雪的图案,即使再美丽、再晶莹,在我眼中也是冰凉的,但它们在飘向玻璃的那一刻,却为什么给了我温暖的感觉?

船舱内的同事,自然不会有我这样的感觉,昨天上午是船上例行救生演习,下午是消防演习,紧张劳累了一天的他们,这会儿正在酣睡中,那此起彼伏或轻或重的呼吸声,表明了同船同舱睡觉的人,是在各自的梦乡中。水手长黑皮忽地停住打鼾,嘴巴响亮地吧唧了好几下,含糊不清地不知说了句什么;(我在想,他这是在和谁说话,在亲谁的脸蛋?)三管轮江晓华在磨牙,睡梦中还惦记着厨房灶台上的那条大鲇鱼,我听见他说:这条大鲇鱼有五斤半重,最好不要剁成鱼块红烧,那太浪费了,你还是做成鱼圆给我们吃吧;(我在想,那条五斤半的大鲇鱼,昨天中午就被老吴做成了鱼圆,给全船的人吃了个锅见底,这个吃货怎么梦中还在念叨着昨天的那顿饭?)老吴的鼾声轻微,每每当我倒头睡下时,他的鼻息之声犹如催眠之音,这是我愿意自己床铺与他的床铺相邻的原因。他是这艘船上的炊事员,平日里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却不见他掺和船上的任何事情,我理解老吴的处境,他今年55岁了,是劳务派遣工,不在这个单位的船员编制内,做好早中晚餐,是他能够继续再干上五年的保证,要是哪天有人说他的菜做得好吃,那天他脸上的笑容才是发自内心的……

黑暗中,我睁大了眼睛,努力回忆着夜半时分中断的那个梦。其时已是凌晨三点三十分,但醒来之后的我,无法再回到梦中、再走到那条街道上,甚至连那条街道,是地处江南还是地处江北,也想不起来了。想想也是,作为单位专职安全员,为了将走锚②漂向下游——被有些人截留他用的那些航标,一只一只地追缴回来。这十多年来,我又能记得住自己多少次随船去往沿江两岸,在当地派出所民警的协同下,走乡进村,口干舌燥地宣传《中华人民共和国航道法》和《内河航标管理办法》,往来于那样的街道上?寒来暑往,在我追缴流失的航标行程中,一江之隔的两岸乡镇,虽然隶属于不同行政区域,但它们的街道在我眼里是相似的。坐落在道路两侧高高低低的建筑物,除了那些门类齐全的个体零售与批发商店,引人瞩目的是那些机关或单位,它们是:镇政府、国土所、财政所、税务所、民政所、司法所、派出所、城管所、供电所、卫生院、信用社、林业站、水利站等等。我注意到,江北江南这些最基层的机关、机构或单位,即便有着只属于自身行业的办公用房特征(最显眼的标识是门头上方的徽标,望一眼便知归属哪个行业、哪个系统),其建筑形体、规格,大都是一个模样跳进我的视野。比如,乡镇驻地派出所的建筑外观,江南江北更是惊人的相像,它们的门头、檐口、墙裙及墙面的色调是蓝与白,门口上方警徽的左边白色汉字是:公安;右边的白色英文是:POLICE。一天之中,如果从早到晚,我去过江北又到过江南好几个乡镇,疲惫不堪的我,常常恍惚得不知道自己这是走在江南,还是走在江北。

除此之外,那游荡在夏天烈日之下的风,似乎也加重了两岸乡镇的相似性。尤其是在江水迅猛上涨的汛期,走在那样的街道上,我的一呼一吸里,全是经过太阳暴晒过后江水的泥腥气。在那火燎燎的南风中,这江水的泥腥气和我身上的汗馊味搅和在一起,愈发浓烈,时不时地混淆了我对江北江南的界限辨别。

但相似或相像并不等于相同。我之所以最终能确定自己身在江北还是江南,凭借的是当地人的方言与口音。

在這个冬夜,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起夏天的事情。雪越下越大,即使隔着舷窗看过去,长江堤岸的坡面、路面的积雪之光也能够穿过玻璃,白亮得让人觉得刺眼,那原本黎明前最是黑暗的夜色,因此黑不下去了,在江水凛凛的反光中诡奇地变成了灰黑色。我在想,这或许是落在大地上的雪、融化在江水中的雪,共同改变了黑夜的黑色。这雪天灰黑的夜我并不诧异,让我诧异的是,昨天早晨收听到的天气预报,我是记在了《航行日志》上的,刮在今夜航区的明明是只有3—4级的西北风,天将黎明时,怎么竟倏然间变成了东北风?窗外的那些雪花有些凌乱、有些急切,它们顺着风向,擦舷而过,不再飘向“绞锚九号”船舱的那三个舷窗。

哦,这急遽地飘过去的雪花是在告诉我,刮在江面上的风不仅改变了方向,而且要比先前大了许多,我听见两船之间护舷碰垫(橡胶轮胎)相互挤压的声音。这声音比黑皮熟睡后打呼噜的声音还要刺耳、还要难听,那是“绞锚九号”与它所靠泊的趸船在起伏的涌浪上交错颠簸、相互碰撞时发出来的。我找不到合适的拟声词去形容那种声音。即使你不曾有过船员生活经历,我也知道,你不会喜欢轮胎与轮胎相互挤压或刮擦的声音。那两船护舷碰垫相互挤压的受力,落在船帮上、船壳上,整条船就像是一个钢铁做成的巨大音箱,在寂静的雪夜里,这钢铁的声响不仅沉闷、尖锐、空洞,而且让人心里阵阵发紧。可是我们这些人又有谁能拒绝这声音?在这种声音里,我判断出此时风力已经不小于6级,需要我们立即起床,去检查系泊与锚泊设备是否牢靠,因而我觉得这声音听上去,即使不是那么悦耳,也应该是顺耳的。不顺耳的只是黑皮熟睡时的如雷鼾声。

这不,两船护舷碰垫相互挤压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喊醒了船舱里所有的人,他们穿好衣裳和救生衣后,和我走出船舱,走到了积雪的甲板上。

老吴也不例外,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甲板上,只不过他的去处是厨舱,天还黑着,他要比往日提前煮上一大锅小米稀饭,蒸上三屉老面馒头,等待着那些早起的船员,干完他们要干的事情之后,能够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早餐。

江堤上空的七朵云

航馳401艇刚刚靠泊于码头,我还没走下跳板上岸,在甲板上,我看见有几朵云从对岸飘了过来。我数了数,它们有七朵。天上的那七朵云,相互之间虽有缝隙,却挨得很紧,就像地上那些相互认识的人,去往哪个地方游览,非得有人搭伴儿,才觉得不寂寞,才觉得有滋味。这七朵形状各异、动态万千的云,飘过宽阔的江面,抵达江北大堤上空后,好像知道我在看它们,竟不再分彼此,不慌不忙地靠拢、聚集。因此我看到的那七朵云,最终是一大片云。

让我疑惑的是,那七朵云,飘过水汽氤氲的江面,成为一大片云后,此时不再继续向北边飘去,它一动也不动地悬浮在长江大堤上空。

这应该是我的一个错觉。天空中那虚无飘渺的云,并非是地上的有这样或那样想法的人,它们不可能因为有人在看它们,就换成另一个样子给你看。

在安广(安庆—广济圩)金家闸东边那段江堤上,我的这个错觉,迅速地被河漫滩上的那些植物纠正:那几棵乌桕树下或红或黄的落叶,耀人眼睛,它们寂静地躺在天空下,不再被东北风或西南风吹来吹去;已是枯黄的禾本植物芦苇,褴褛的叶片披挂在茎秆上,那洁白的芦花没有了漫天飞舞的愿望;河漫滩边坡地上的枯草也是如此,此时安静得就如它们身下的泥土。

风,应该是停下了。但我再次抬头看天时,那一大片云却越来越白,并且还在变幻着自己的形状,这又怎么去解释?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风还在吹着,在抵近江北大堤上空时,已是微弱到微乎其微的风了。这样的风,虽是微乎其微,人们感觉不到,却仍然存在着。其实天空中的风有多大,又有谁能看见?你能看见的,仅仅是风中飒飒作响的草木。这些草木在风中摇晃的程度,才是我判断风大风小或有没有风的依据。眼下我所见到的情景正是如此:这依然存在——却是微乎其微的风,已吹不动乌桕树下的落叶、水边雪白的芦苇花,甚至滩头坡地上的枯草了。

午后的江堤,行人寥寥无几。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也还有一个人和我一样在看天上的云。在我觉得脖颈有了僵硬、酸胀感,低下头来回扭动着脖子的时候,倏忽间觉得有个人正朝我这边看。那个朝这边看的人站在大堤西边,距离我大概二十米远,当我的视线落在穿着酒红色旗袍的那个女子身上时,她随即回身避开了我的目光,抬起头来看天空中的那片云,因此进入我视野中的,只是她的一个侧面身影。

午后的日头稍许西斜,西斜的阳光又被那片白云过滤过,因而那个背着光的女子身影,在我眼中有些诡谲。阳光经过白云过滤之后,充满凉意,将她身体的侧面线条勾勒得柔美撩人,还有逆光中她的那张脸,由于是侧面,其脸庞轮廓有棱有角,煞是好看。

我在想,也许正是这天空中变幻无穷的云,让这位女子停下脚步,有了驻足在江堤上,去看天上白云的举止。而她看我的那一眼,抑或仅仅是她觉得站在甲板上的那个人,怎么也和她一样,用那么长的时间去看那天上的云?这当然是我的猜测。而这样的揣测,往往建立在以自己的思维来理解别人上,她为什么要看七朵云,或那一大片云,我又怎么会知道?我的目光有些飘忽。这会儿,我从上衣口袋掏出了手机,准备将那个女子侧面身影拍摄下来。但镜头对准她的时候,那个女子已转身走去,留在镜框中的只是她的一个背影,还有那个背影之上云已散去的天空。

注释:

①船舶声号通常以摩尔斯码记录:长音标为“-”,短音标为“·”。

②指航道干流航标因强风、急流、航船碰撞等原因而导致的航标拖锚位移或航标漂失。

责任编辑 夏 群

猜你喜欢
江北甲板河流
江北东高速公路建成通车
科考船木甲板安装工艺
河流
歼-15舰载战斗机在辽宁舰飞行甲板准备起飞
替代甲板结合负压吸引治疗修复甲床缺损
甲板前置治疗甲床部分缺损
江南的水与江北的沙
静静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