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从废稿里发现陈登科

唐宝民

陈登科是放牛娃出身，文化程度不高，开始写作的时候，不但字迹潦草、满纸错别字，而且不会写的字就自己生造。这样的稿子，大多数编辑看上一眼就会做退稿处理，所以，是很难发表的。幸运的是，陈登科这位写作新手遇到了责任心强的编辑汪曾祺。

解放初期，汪曾祺在《说说唱唱》杂志社做编辑。杂志社设在一幢日式小楼里，小楼里有一个大壁橱，是专门用来存放废稿的。那时，杂志社每天收到的稿件都有上百份，但只有百分之一的稿件适合刊用，于是，壁橱里的废稿堆积如山。

有一天，汪曾祺整理壁橱里的废稿，偶然发现了一篇署名“陈登科”的稿子。据了解内情的作家邓友梅回忆：“只记得那篇稿子涂抹很乱，满纸错别字外加自造怪字如天书一般。” “举例来说，他那原稿中写了好几个‘马字，下边都少四个点（简化字那一横），前言后语的情節也都跟‘马不相干，汪曾祺面对这字抽了半盒烟，最后也没认出来。幸遇高人康濯，猜着念‘趴，理由是‘马看不见四条腿，那不是趴下了吗？。为慎重，特别去信问陈登科，他回信证明就是念‘趴……”

就是这样一篇写得极其潦草、已经被扔进了废稿堆中的稿子，硬是让汪曾祺发现了其中的价值所在，他以超常的毅力把文章读完，认为这篇稿子无论是在思想上还是在艺术上都颇有新意，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就花功夫编辑了一遍，把稿子呈到主编赵树理面前。赵树理读罢大为惊喜，立即拿到《说说唱唱》杂志上发表。中国文坛上的一篇著名小说《活人塘》就这样问世了，而一个叫陈登科的文坛新星也诞生了。

慧眼识才，需要的不仅仅是伯乐相马般的火眼金睛，更需要高度的责任感。

（责任编辑/刘大伟 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