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喜

2022-05-30 11:41王永刚
传奇·传记文学选刊 2022年10期
关键词:何冰镖师掌门

王永刚

那天,镇远镖局总镖头汪啸天醉酒后,无端打骂几名镖师。镖师们哪受得这样的罪,没等汪啸天酒醒,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汪啸天后悔莫及,只得重新招募镖师,可告示贴出去大半个月了,也不见有人来应聘。

这天,于掌柜亲自登门,要汪啸天押一批红货去江宁。于掌柜给的镖礼不错,就是期限太紧。汪啸天咂了几下嘴,显得有些为难。于掌柜见状,许诺说:“汪镖头,若是这趟镖走好了,往后就不愁没有镖押送。”

汪啸天懂这个理,除却还未归来的镖师,眼下能走镖的只有他一人。见汪啸天迟迟不肯答应,于掌柜急忙说:“汪镖头,你无论如何要帮这个忙,只要你准时把镖送达,我一定会重金酬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汪啸天只好硬着头皮接下镖。送走于掌柜,汪啸天在堂中踱着步,管家前来禀报,说门外来了一群人应聘镖师。

汪啸天喜不自禁,和管家来到门外,见这群人身健体硕,一看就是练武之人,不过,能不能当镖师,还得当场考验一下。

一个叫潘大洪的人,拱了拱手说:“汪镖头,我等受过北岷刘掌门指点,当镖师绰绰有余。”

汪啸天知道刘掌门,此人功夫了得,待人仗义豪爽,爱与各路英雄豪杰交往。听闻是刘掌门的弟子,汪啸天倒想见识一下,他乜了众人一眼,见一小生乳臭未干,便戟指道:“你敢与我比试一场吗?”

那小生面无惧色,上前一步,施礼道:“我乃何冰,请汪镖头赐招吧。”

口气不小啊!汪啸天毫不客气,施展看家功夫南意拳,连续数拳扑向何冰面门。何冰冷静机智,见招拆招,不遗余力地还击,但终究功夫尚浅,汪啸天轻轻一跃,跳至背后一推,何冰便跌倒在地。

汪啸天赢了何冰,却连呼后生可畏,转身吩咐管家,带潘大洪他们进屋休息。

有了潘大洪这些人,于掌柜的镖就不愁走不了了。为安全起见,汪啸天决定亲自押送,他让管家留守镖局,其他人都与他一同出镖。

十天后,鏢车顺利送到江宁。卸完镖,汪啸天心情大好,找了家饭馆犒赏镖师,酒足饭饱后,才回到客栈休息。晚上,汪啸天睡意不浓,就叫上何冰陪他夜游秦淮河。何冰哪受过这般优待,紧跟在汪啸天身后,看啥都是新鲜好奇。汪啸天更是出手大方,给了他几块碎银,让他随便花,把何冰感动到哭了。

第二天回去的路上,何冰嘴上没把门,把汪啸天带他夜游秦淮河的事说了出来。大家好生羡慕,潘大洪拿何冰取笑,说他被汪镖头看中,要招为上门女婿了。一阵哄笑后,潘大洪忽然把脸一挂,纵身跳下镖车,发牢骚说汪镖头偏心眼儿,对镖师区别对待。

见潘大洪下了镖车,其他人学着样,只有何冰还坐在镖车上。潘大洪瞪了他一眼,何冰身体一颤,这才不情愿地走下镖车。

汪啸天笑着说:“大洪,你吃哪门子醋啊?赶紧叫你的人上车赶路,下次再送于掌柜的镖,我带大家一起夜游秦淮河。”

潘大洪冷不防地说:“上车赶路可以,除非你把南意拳要诀说出来。”

汪啸天听着口气不对,马上一板脸,说:“潘大洪,你想干什么?反了你了!”

潘大洪阴笑了一下,说:“汪镖头,识相的话,就快说出来,不然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汪啸天心头一震,此地荒凉偏僻,潘大洪的人多,打起来自己恐难取胜。汪啸天不愧久经江湖,稳了稳心绪,羞辱道:“大洪小儿,南意拳秘笈就在我身上,就怕你没这个本事拿。”

潘大洪被汪啸天一激,果然持剑冲杀过来。汪啸天立刻挥剑迎战,剑剑刺向潘大洪致命部位,力求一剑把他刺死。潘大洪避其锋芒,虚虚实实,专攻汪啸天不备之处。一个急于求成,一个故作周旋,双方激战数十回合难分胜负。潘大洪见汪啸天内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倏地打了一声呼哨,一众人等迅速把汪啸天围住。汪啸天旋身而起,剑芒激射宛如银龙一般,怎奈那些人也非等闲之辈,被震退数步后,旋即又围成铁桶之势。

潘大洪狂笑几声,准备生擒汪啸天。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们要的南意拳秘笈在此!”就见飞来一蒙面人,把手中的书一抛。众人见状,纷纷争先抢夺,蒙面人就势拉起汪啸天,快速飞离现场。

有人把书呈给潘大洪,潘大洪打开一看,大呼上当,这只是一本普通的医书,当即下令追杀汪啸天。

救走汪啸天的蒙面人正是管家。原来,从第一眼看到潘大洪,汪啸天就看他不顺眼,苦于没有镖师,只好把潘大洪他们全部收下来。幸好他多了个心眼儿,让管家一路暗中跟随,万一潘大洪图谋不轨,也好有个照应。

回到镖局,汪啸天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潘大洪他们就追来了。此时,其他镖师还没回来,一场殊死搏斗看来在所难免。听到门外潘大洪的挑衅声,汪啸天忍无可忍,提着剑欲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管家一把拉住他,说潘大洪他们穷凶极恶,此时出去只怕落入他们的圈套。

管家献上一计,然后只身开门出去,把半本南意拳秘笈献给潘大洪。他说,只要潘大洪答应不伤害无辜,三日后再献上剩下的半本秘笈。

潘大洪接过秘笈一看,这回果然是真的,他哈哈大笑,说三日后再来,如果汪啸天使诈,到时定让镇远镖局血流成河。

潘大洪拿走半本南意拳秘笈,汪啸天就不怕功夫被偷学了去?其实,这是管家的缓兵之计,秘笈的上半本只是花架子,精华全在下半本。三日后,其他镖师已归来,汪啸天也得以养足精神,安顿好女眷,便可以全心对付潘大洪了。

三天过去了,潘大洪他们没有来,刘掌门却找上门来。汪啸天听完刘掌门来此的目的后,吃了一惊。原来,有人密报刘掌门,潘大洪打着他的名号,抢劫、杀人,无恶不作。愤怒之下,刘掌门便把潘大洪了结了,遣散了手下的人。他这次过来,专程送上那半本南意拳秘笈。汪啸天感激刘掌门为民除害,从他嘴里得知,那线人正是何冰。

刘掌门走后,汪啸天把那本南意拳秘笈付之一炬。管家问他何故,汪啸天淡淡一笑,说留着它,只会生出事端。过后,他差管家找到露宿街头的何冰,为他接风洗尘。看到何冰一阵狼吞虎咽,汪啸天疑惑道:“何冰,若你不向刘掌门告发,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何冰放下筷子,恭敬地说道:“汪镖头,你待我像自家兄弟,我不能让你寒心。”

汪啸天不明所以,何冰解释道:“那天,你带我们饱餐一顿,又叫上我一人夜游秦淮河,就是亲生父母都没有待我这样好过,每每想起,我都会高兴得睡不着觉。而跟着潘大洪,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事,不但遭人骂,心里还不好受。”何冰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汪啸天,“汪镖头,要是你不嫌弃,我还想给你当镖师。”

汪啸天心中暗喜,那天所花的费用,其实都是于掌柜出的。汪啸天按时把镖送达,于掌柜就兑现重金相谢的诺言,吃住开销全部由他包了。

这件事之后,汪啸天不再随意打骂镖师,对镖师亲如兄弟,镖师们感觉到家的温暖,就再没有了离开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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