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外汇储备规模问题研究

李峥

外汇储备是调节国家宏观经济运行的一个重要方式，一定程度的外汇数量能够让国家处于更安全的地位。对于一些欠发达国家和地区来说，过量的外汇储备也容易导致本国通货膨胀的上升、外汇资本的大量闲置，因此很多国家都非常重视本国的外汇储备规模，并对其进行有效的管理。本文首先分析了外汇储备的主要功能，梳理了我国外汇储备的发展历程，进而指出当前我国在外汇储备管理中存在的主要问题，并有针对性的提出了对策建议，具体来说，包括合理管理超出规模部分、加大外汇管理制度改革、继续推动人民币汇率改革、加大外汇储备的变现模式、提高外部监督力度等，从而不断提升我国外汇储备的管理能力。

一、引言

自1994年开始，我国就已经对外汇相关制度进行了改革，此外伴随着我国对外贸易的高速发展，工厂的进出口权力变大，外汇储备就呈现出几何倍数增长的势头，解决了很多由于外汇储备规模低带来的社会问题和经济问题。我国自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后，我国和世界各国的贸易更加的频繁，出口金额持续提升，每年的贸易顺差额也在不断提高，在这个情况下，我国的外汇储备规模也开始迅速的增加。我国2005年实行了汇率改革，人民币汇率从此大幅提高，这时我国正式进入外汇储备规模稳步高速增长时期。在2006后，我国继续对外开放了很多金融业务，进一步推动了国家对外贸易的前进步伐，提高了对外资的吸引力，外汇储备量的提升速度变得更快了。2012年开始，我国经济出现新常态的稳步发展，发展速度由原先的高速变成中高速，很多经济指数出现下滑迹象，不少外商投资者认为人民币会贬值，我国的外汇储备规模出现了第一次的低速增长。到2020年末，我国的外汇储备规模超过3万亿美元，供求状态基本保持平衡。

外汇储备对每一个国家来说都是衡量国家实力的主要指标之一，它不但能调节经济发展速度，实现收支平衡，也可以影响外汇市场，尽力保持本国货币汇率的安定。但是对所有国家来说，外汇储备的规模并不是越高越好，因为规模一大极有可能出现超额部分不能合理的利用而白白浪费的情况。此外，使用本国货币买入大量的外汇时可以提高本国通货膨胀的压力，随之产生蝴蝶效应也会一定程度上对他国经济造成影响。经济学界一直对外汇储备的规模问题争论不休，特别是对很多发展中国家来说，如果拥有的外汇数量越多，则付出的成本越高，所以很多专家对外汇储备的规模做出了大量的研究，以期找到可以最大化地发挥外汇储备的正面能量。

我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不管是从拥有外汇储备的因素来看，还是从经济发展的角度入手来看，我国的外汇储备规模必然呈增长趋势，不过怎样使外汇儲备规模能够在我国的有效控制下合理的增长是最近几年经济界的关注重点。

二、外汇储备的主要功能

外汇储备实际上并非一个净资产的概念，而是国际收支表中作为对外资产和对内负债的一项。由于国际收支主要以美元来进行结算，从国际投资和贸易的角度来看，可以理解为一个类似“头寸”的概念，其目的主要还是保持国家之间的贸易和投资的顺利清算。通常来讲，外汇储备的规模增大一方面能够提升国家宏观调控的水平，另一方面也能够有效地维护国家在国际上的声誉，甚至，对于拓宽国际贸易范围、吸引外国资金注入、降低国内企业融资成本、预警以及解决国家金融风险等都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合理的外汇储备能力受很多因素的影响，比如国家进出口概况、外债数量、外资的实际利用率等等。国家应该从拥有外汇储备的收益、成本对比等角度使外汇储备规模保持在合理的位置上。在世界经济逐渐一体化的大背景下，外汇储备对所有国家经济发展和稳定都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可见，外汇储备有以下三个方面的重要作用。

（一）调节外汇收支和社会总供求的平衡

国际收支平衡是评判一个国家经济健康运行的重要标准之一。各个国家也都致力实现本国的国际收支平衡，因为收支平衡从侧面反映出了一个国家在经济政治相关的各方面如物价、就业等是否健康可持续发展。外汇储备的运行，一定范围内解决了国际收支不平衡的问题。但是如果超出了范围，就不是只靠外汇储备的调整就能解决问题，通常可以从调整时间上来判断。超出了范围，则说明收支逆差的问题要通过国内经济政策来调整，不是简单通过外汇储备杠杆简单解决的。但是，外汇储备不论在哪种情况下都能给予国家经济政策调整提供一定的时间，不至于仓促应战，因此，外汇储备的存在及用于辅助调节是非常有必要的。

（二）保持本国货币汇率的平稳

外汇储备的金融资产能够有利于国家货币汇率的稳定，如果本国货币汇率出现下降趋势时，国家政府可以对外汇储备进行抛售操作，以此来回收本国货币，进而保持汇率的平稳。也可以增加那些汇率稳定的外汇储备，提高国家和国际对本国货币的信心，进而使本国货币在外汇市场保持坚挺态势。

（三）向国外借债和偿还本国外债能力的保证

一个国家在必要时期，可以把外汇储备通过兑换的方式或者直接来偿还对外债务、支付进口净额。所以，外汇储备是向国外借钱或偿还外债的一个重要保障，也是国际经济界评估一个国家偿债风险的主要指标之一。

三、我国外汇储备规模发展历程

为了构建和完备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全力发挥市场在社会资源分配中的根本性作用，完善以市场供给和需求为导向的，有效管理的浮动汇率机制。经由国务院同意，我国开始实行以市场供求关系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整、有效管理的浮动汇率体制。从此，人民币不用仅仅看住美元，这样人民币汇率机制更加灵活和富有弹性，慢慢地外汇储备的规模开始增长。我国的外汇管理法律基于这种情况又做出了修改，取缔了强制结汇的规定，进一步放宽了企业和个人的用汇渠道，不过我国的外汇储备规模仍然处于高速增长阶段。近几年，我国的外汇储备管理逐渐由过去一贯坚持的“安全、稳健”原则向“主动、积极”的外汇策略转移，实行了各种措施，如创建主权财富基金会、激励企业走向世界等，这样我国就加大了对海外资源和股权的投资，保证了我国外汇储备的保值甚至是增值。中国外汇储备发展历程可以分为以下几个阶段：

第一个时期是外汇储备极度缺乏的时期（1950-1959年），在这个时期，我国为了加速国内经济的发展，集中精力把我国有限的社会资源用于交换外汇，以此来进口我国经济发展必需的设备及其相关的技术，不过在这个时期我国出口的商品主要是以农副产品或工业低加工产品为主，产品的利润很低，创汇的水平也很低，并没有实现外汇储备规模的增长，甚至在一段时间内外汇储备的规模呈现出了下降的趋势，这一段时期的外汇储备规模偏低，对我国的经济发展产生了一些不利的影响。第二个时期是外汇储备初步增长的时期（1960-1980年），在这个时期，虽然外汇储备的规模总体上呈现上升的趋势，但是增长的速度比较慢。第三个时期是外汇储备迅速增长阶段（1981-1984年），在这个时期我国外汇储备的规模呈现出了快速增长的趋势。第四个时期是外汇储备低速增长阶段（1985-1989年），这一段时期我国外汇储备的规模处在一个较低的水平。第五个阶段又是外汇储备高速增长阶段（1990-2000年），外汇储备从1989年的55亿美元大幅增长到1999年末的1547亿美元，年均增速超过100%。进入到了本世纪，我国经济加速融入全球，各种资本项目和经常项目都出现了顺差，外汇储备增长速度比较快，外汇储备的规模一直保持在40%左右的增长率上。受到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世界各个主要国家的经济开始出现衰退迹象，尤其是我国的很多贸易伙伴，经济发展出现了停滞甚至倒退，这就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我国的外汇储备规模增长速度开始变缓。

总体来看，我国外汇储备的不断提升主要是由我国经济“外循环”的持续发展所致，随着我国经济发展进入到了“双循环”发展的格局，外汇储备的规模和结构也应该根据未来中国经济的发展状况而进行不断的调整和优化。

四、我国外汇储备面临的挑战

（一）外汇储备已经超过适度规模

我国外汇储备规模从2010年的2.2万亿美元上升到2020年末的3.2万亿美元，最高时曾接近4万亿美元，并且连续多年位居世界第一。如果一个国家拥有充足的外汇储备，能够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这个国家的经济和金融实力，但是外汇储备规模并不是越大越好，应当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国外很多学者的研究表明，外汇储备只要能够满足3个月的进口，就算较为充足。而国内很多专业和学者的研究都发现，我国外汇储备的规模在很长时期内都处于超额的态势。超额的外汇储备规模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国家运营和管理的成本。

（二）外汇储备的机会成本较高

外汇储备规模过高除了一定程度上会提升国家的运营管理成本之外，同时也提高了机会成本。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资金的投资和运用是非常重要的资金来源，而外汇储备意味着国家放弃了这部分资金的投资和运用，这种机会成本比较高。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大量的外汇储备所产生的利息收入要远远小于将其投入到其他领域所获取的收益，导致机会成本上升。

（三）外汇储备币种较为单一，面临汇率风险

当前，我国外汇储备中美元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并且绝大部分是美国国债，所占比重接近70%，高于美元在全球外汇储备当中所占的比重。另外，还持有一定数量的欧元区资产，主要是欧洲各国的主权债务，其他货币所占的比重较少，这就一定程度上导致了我国外汇储备存在币种单一化的问题。随着美国金融危机、欧洲主权债務危机的爆发，尤其是新冠疫情在全球的蔓延，导致美联储以及欧洲央行不断采取宽松的货币政策，大量发行国际储备货币，一定程度上推动了美元和欧元的贬值，我国的外汇储备会随着这种情况的发生出现贬值，给我国的外汇储备造成巨大损失。此外，随着全球经济一体化的不断深入，金融市场、汇率以及利率的变动，也都大大增加了汇率变动的风险。况且在美元的资金中，有超过86%投资在固定资产类的产品中，从期限角度入手分析，有超过88%投资在长期外债中，导致了结构不科学的状况。

（四）加大人民币升值压力

我国经济发展常年保持较高水平，对外贸易更是逐年快速发展，贸易顺差始终处于较高的水平，再加上很多国家不断要求人民币升值，会让更多的外汇资本注入到我国，使我国的外汇储备规模继续增加，进而又加大了人民币升值压力。外汇储备的不断增加，在我国外汇市场上表现为外汇的供给高于外汇的需求，人民币将升值。面对人民币升值的预期，我国企业和居民会调整资产结构，增加人民币的持有量，从而进一步推动了人民币的升值。同时，我国为了使汇率平稳，需要采取各种货币政策来平衡外汇账款，间接地影响了我国货币政策的独立性。

五、我国外汇储备管理的政策建议

（一）完善外汇体制改革

继续推进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建立灵活可控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适当扩大汇率浮动区间，增强其弹性，降低人民币升值的预期，消除其投机空间，一方面能够有利于减少国际投机“热钱”的涌入，另一方面，还可以倒逼“热钱”流出，一定程度上能够减缓我国外汇储备不断增长的速度，有利于我国外汇储备规模上的合理控制。

（二）提升外汇储备使用效率

随着我国经济的不断发展以及国内企业竞争力的不断提升，大量的企业开始不断的“走出去”，我国也非常支持企业合理的进行对外投资。自2014年以来，我国企业和机构累计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投资已经超过1000亿美元，年均增长率超过6%，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新签对外承包工程合同额超过7000亿美元，年均增长率接近20%。增加对外直接投资也应当是外汇储备多元化的一个重要的方向和手段。我国可以适当减少美元持有量，将减少的美元持有量来投资战略性物资的储备，例如石油等战略资源。同时，还可以利用外汇储备加强国内基础设施建设以及改善进口商品结构。通过这些方式，一方面能够提升外汇储备的管理，提升外汇储备的使用效率，另一方面也能不断提升我国的国际竞争力。

（三）优化外汇储备结构，降低汇率风险

我国外汇储备中主要以美元为主，美元债券类资产和欧洲主权债务类资产所占比重较高，应当逐渐地增加其他国际货币所占的比例，进一步优化外汇储备的结构，实现储备货币的多元化和资产结构的多元化。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不断深入，我国同很多国家的外贸合作不断增加，这也可以增加对这些国家的外汇储备，加强同其它国际货币之间的密切合作。长期以来，黄金都是价值比较稳定的保值工具，但是我国在黄金储备的数量方面所占的比重还不到6%，世界上很多发达国家的黄金外汇储备量都远远高于我国，因此，我国应当进一步的优化结构，逐渐提高货币中黄金的储备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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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中国人民银行营业管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