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甜甜
时光在昼夜的转换中缓慢而迅速流逝,跟这世界上一些崇高、伟大、神圣的事物相比,人类作为小小生靈,其记忆不过如被焚之花、被弃之沙一般微小易散。然而记忆像一把钥匙,给了人类独有的情感,无论是生命成长的情感依托,还是历史文化的经验教训,甚至是城市或民族不可中断的精神气质,都可以在某一刻帮我们链接宇宙。我们在一次又一次的阅读与回想中,自行裁剪、删改,涂上阴影和高光,留下了自己想记住的东西。那些对人生历程的感知,对时间空间的概念,对人生万物的触动,都是记忆的证明,也是时光的馈赠。
摘抄笔记
“美景之美,在其忧伤”。一切伟大的城市,大抵都是如此。它从历史中披星戴月地走出,在破坏中得到新生,每一代人、无数的灵魂,都在它的肌肤上烙下印记,让它变得面目全非,然后在忧伤中退回到历史之中。只有城市永远存在,忍受一切,不动声色。
(方超摘自吴晓波的《人间杭州,我与一座城的记忆》)
摘抄理由
每一个人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城市记忆与理解,而无数人在一起书写的生活便构成了一段历史,这段历史又在潜移默化中塑造了一座城。它既是先辈活动的遗存,也是我们当下沸腾生活的空间。它默默见证着时代变迁,也慢慢踏访了光阴流转的时空,赏遍了古代别样的意韵,亦看尽了现代世间的繁华。作者通过拟人化的语言巧妙地连接起了古往今来的人与亘古不变的城,不管是焕然一新也好,依旧如故也罢,都弥足珍贵,独一无二。
摘抄笔记
如今网络发达,很多邮件通过微信传递,信件锐减;稿费大多改为银行转账,稿费单也随之锐减。总还是觉得,只是虚拟的网上信件,千篇一律的印刷体字迹,没有真实的墨渍淋漓,实在无趣得很。而那稿费单是绿色的,上面有邮局的黑戳儿,让你能够感受到邮局的存在,那张小小的稿费单留有邮局的印记,就像风吹过水面留下的涟漪。或许是从小到老,邮局伴随我时间太长,对于邮局,总有深深的感情。邮局的存在,让那些信件,那些稿费单,像淬过一遍火一样,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升华。我知道,这种升华,对于我,是情感上,是记忆中的,像脚上的老茧一样,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走出来的。
(王畅翔摘自肖复兴《邮局,邮局!》)
摘抄理由
作者将他对邮局的情感娓娓道来,字字传情。墨渍淋漓的信纸,贵过万千珍器佳宝。透过各不相同的笔迹,便仿佛得见那牵挂许久的人,他爱邮局,更爱其中隐藏着故人旧情,普通的物件会因情感与回忆的加持变得不凡,浓烈的情意会为一切事物缀上金边。那出自邮局的邮票,似繁花,似玉锦,每一张背后亦隐含一段往事,邮票的价值来源于此,邮局的意义也正在于此,非物贵,情重也。记忆无形,物却有形,邮局是情感的证明,是各般记忆的证明。只要鱼雁锦书仍在,邮局便不会在时代中泯灭。邮局长路通情意,南北街头遇旧人。路过邮局时,不妨细细想来,那翠绿邮筒中是否也藏着一段你的回忆。
摘抄笔记
这幅比十七世纪任何绘画都要凸显热爱家园主题的作品,这幅见证了荷兰部落文明走向自我认同过程的杰作,如今却被永久放逐到了故土以北600英里(约合966公里)的异国他乡。它本该是阿姆斯特丹至高无上的荣耀,每个参观市政厅(现为荷兰王宫)的游客都应该满怀期待地穿过无数冰冷的大厅来瞻仰它的真容。但是它永远地离开了荷兰。这块瑰宝在人类的艺术史长河中无可替代。另一幅《克劳迪乌斯》再也不会在荷兰的土地上诞生,也不会在其他国度里出现。
(程宸萱摘自西蒙·沙玛《艺术的力量》)
摘抄理由
当这幅被错估价值的画被用以文字铺展在我面前时,我仿佛跨越了几百年时间长河回到十七世纪,回到了荷兰发展的一个个节点。我的心被“放逐”狠狠揪起,为文明的荒废而深感惋惜。市政厅记得荷兰走向独立的光辉,却仅因为氛围紧张而不认可这幅优秀的画作、不认可伦勃朗表达的英雄主义。可记忆不曾欺骗任何人,这些记忆彰显着一个国家独特的个性与身份,是民族生命的史脉和文化之根,它证明伦勃朗的选择是正确的。“荷兰不曾理解伦勃朗,伦勃朗不再理会世界,径直向历史深处走去。”他最终投向记忆中荷兰的怀抱,只留下一幅仅剩四分之一的画作。我为愚昧的市政厅悲哀,也为《克劳迪乌斯》遗憾,更为被错失的民族记忆感到惋惜。
(编辑:于智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