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铁石
毕业季伴随着闷热多雨的夏天如约而至。不管成绩是否理想,刚刚参加完中高考的学子们,想必是卸下了一副重担;未来,在畅想中幻化为彩虹。而昨日种种,仿佛是在暗沉沉的题海中,与大海兽进行的一场旷日持久的决斗;鏖战虽然刚刚结束,却恍若隔世。
这让我想起美国作家赫尔曼·麦尔维尔的小说《白鲸》。这部伟大的作品描写了捕鲸船裴廊德号的亚哈船长,疯狂追击一条威名赫赫的白鲸的复仇故事;这条名为莫比-迪克的大鲸曾经毁掉了亚哈船长的一条腿。最终,经过连续三天的激烈追杀,除了水手以实玛利,亚哈船长及其他船员和白鲸在大海中同归于尽。
一本关于作者麦尔维尔的书里记载了这样一则逸事:
19世纪70年代,一个英国女人上了一艘停泊在萨摩亚群岛的船,她对船长说:“我给你和你的船员买了些书,其中有三卷本是美国作家麦尔维尔的作品。它叫‘白鲸,是我所读过最奇特、最狂野、也最悲伤的故事。”一位船员回忆,船长把这本书读给船员们听,从头读到尾,“虽然他边读边时不时停下来讲一些形而上的事,我们原谅他,因为我们知道他跟我们一样,为疯狂的亚哈船长、勇敢的斯塔勃克大副和其他命运多舛的船员而着迷”。
在文学归类上,《白鲸》被视为象征主义的代表作。白鲸——这条混杂着复杂人格的大海兽,有时被看成是这个世界本身,有时又被视作残酷的磨难阻碍。
出生于1819年的麦尔维尔并没有机会参加高考。9岁时,麦尔维尔家道中落;12岁时,他辍学走上社会,陆续在银行、农场、商店打过工;21岁时,他走投无路,登上了捕鲸船做了两年半的水手,这在当时是风险极高的一个行业;其后又在军舰上做过一年半水手。到他25岁时,他已经积累了成为一名伟大作家的不可或缺的丰富生活经验。
我所看的《白鲸》,是罗山川先生翻译的版本。罗先生在“译序”中写道:“译者所具备的唯一条件是也曾有过二十又一年风华正茂时的社会底层生活经历,而且动笔移译时年已六十有四,名利于我已如浮云。”
《白鯨》是罗山川先生一生中唯一的一本译作,或许是相似的底层生活经历,使麦尔维尔成为罗先生的知音。麦尔维尔在书中写道:“捕鲸船曾经是我的耶鲁大学和哈佛大学。”这两位先生的经历本身就是小说,而白鲸,在人的一生的历程中,总会不时出现。
亚哈船长在与白鲸的疯狂厮杀中,更多的是受到复仇本能的驱使,是一种迷失。中国传统修养则要求读书人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的理解是要以旁观者的心态看待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中高考是人生中的一站,重要还是不重要其实无法评估,在此时,毕业生面前其实有无数的岔路,也有无数的可能,请保持冷静,并乐观看待这一切,暂且给未来编织一个彩色的梦。毕竟选择固然重要,但信念与信心更为重要——你到底想要如何走完这一生;面对顺境困境,你准备以何种态度去对待;面对绝境,你又准备以何种态度去对待。
大海兽逝去,风浪平息,若有空闲,不妨读读《白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