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垃圾改革”的困境

玛利亚·斯特罗伊捷列娃

在圣彼得堡冬宫广场捡烟头的环卫工人

2019年以前，俄罗斯每年运往垃圾场填埋的可回收垃圾达数百万吨，其中损失了近90%的再生原料，垃圾场更是填满一个再挖一个。虽然有相关环保部门的监督，但非法垃圾场的数量仍在增加，同时，正式的垃圾处理厂的建设进度又非常缓慢。

为了改变这一状况，俄罗斯从2019年1月1日起开始实行“垃圾改革”。“垃圾改革”的目标是：关闭非法垃圾场，实现垃圾分类处理、回收再利用，到2024年，固体生活垃圾处理率达到60%，2040年，生活垃圾资源化利用率达到36%。那么，三年过去了，这项改革的进展如何呢？

| 推行“垃圾改革”的困境 |

事实上，自推行“垃圾改革”以来，垃圾处理模式并没有发生根本性转变。俄罗斯审计署相关数据显示，约90%的固体生活垃圾被运送到了垃圾场，但被处理的仅有7%。

为了解决垃圾处理问题，俄罗斯专门成立了一家垃圾处理企业——“俄罗斯生态运营商”。据该公司副总裁阿列克谢·马克鲁申说，尽管有近一半的联邦主体都在以各种形式推行垃圾分类回收，但全国垃圾回收总量到底有多少依旧难以评估，仅有几个地区实行了垃圾分类回收，比如莫斯科。马克鲁申说，垃圾回收再利用的关键不在利用，而在回收，应该建立完善的垃圾运输链，这就需要投入更多的资金。

目前的“垃圾改革”实际情况直接影响到了改革目标的完成期限。在2024年达到60%的生活垃圾处理率的这一目标，现在看来，至少要到2030年才能实现。

俄罗斯联邦环境保护与自然资源部的监测数据显示，萨马拉州、列宁格勒州、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州和阿尔泰州等地区，在垃圾分类基础设施方面没有达到预期指标。还有43个联邦主体的垃圾分类处理总量和利用率都与报告上的数据不符。有关部门认为，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是地方政府没有足够重视垃圾分类回收处理的基础设施建设，既定任务没能按时高效地完成。

另外，阻碍“垃圾改革”的另一个原因是区域运营商的财务运转模式。运营企业内部没有形成有效的问责机制，对垃圾分类回收缺乏动力。垃圾处理遇到的问题不仅仅是分类不充分，还有垃圾站的工作不到位：并不是每个垃圾处理员都能认真地清洗垃圾原料，這给接下来的工作环节带来了麻烦。只要还存在上述问题，就很难成功实现垃圾改革。

| 苏联时期的垃圾分类回收 |

尽管存在上述问题，但是俄罗斯的固体生活垃圾处理水平还是有所提高。相关数据显示，目前俄罗斯平均每年的垃圾处理量为5970万吨，截至2022年4月底，垃圾处理率为40.6%，这比2020年提高了10%。

虽然俄罗斯的垃圾分类回收之路才刚刚开始，但实际上，俄罗斯早在苏联时期就实行过垃圾分类。当时，社会上回收废金属、废纸和旧玻璃器皿——这其实就是垃圾分类回收，而且那时就已形成了强有力的体系来动员和组织民众进行垃圾回收，并分出了五类可循环利用资源：玻璃、纸张、纺织品、橡胶制品和塑料制品。

莫斯科的一家垃圾处理厂

玻璃容器几乎所有人都会上交，而且随处都可以回收，商场里、街上都有专门的回收点。另外，用牛奶瓶、啤酒瓶和其他的标准玻璃瓶还可以换取零钱来贴补家用，两三个牛奶瓶换来的钱就可以再买一瓶牛奶。废纸主要是学生上交，可以得到奖状、少先队夏令营证，学生的父母也可以得到书店里买不到的稀缺书籍。废金属的回收主要也是靠学生，这项活动在青少年中还有竞赛性质，大家都在比哪个少先队收集得更多。

近年来，俄罗斯民众对待垃圾分类回收的态度却很消极，即使是环保支持者通常也不愿意进行垃圾分类，普通民众的环保意识就更加薄弱。

| 汲取国际经验 |

其他国家的经验也同样表明，垃圾分类回收是完全可以实现的。瑞典是垃圾回收利用率最高的国家之一，该国垃圾回收利用率高达99%。每一户瑞典居民家里都有几个垃圾篓用于分类不同的垃圾，人们收集废纸、塑料、玻璃、金属、电池，并送到离家最近的回收点，政府负责收集并处理回收点的垃圾。

在德国，尽管垃圾分类规定非常复杂，但是绝大多数德国民众都表示支持。废纸、塑料要分别扔到住宅附近的分类垃圾箱里，玻璃必须放到街上的公共玻璃专用回收桶里，电池要交到商店的电池回收点，医用废品交到药店。甚至衣服也不建议随意丢弃，要捐给需要的人。废旧家具必须自己运到垃圾场，而不能像俄罗斯这样，把椅子或者沙发等废旧家具直接扔在垃圾箱旁。

苏联时期，排队上交玻璃瓶等废品的民众

莫斯科街头的分类垃圾箱

美国各个州有关生活垃圾的规定是不同的。在加州，只有当顾客提出需要，餐饮店才会提供吸管。在纽约，一次性塑料包装是完全禁止使用的。纽约州的法律还规定，大中型商店必须制定塑料回收再利用计划。所以，这些企业后来都开始使用纸质包装。

然而近年来，俄罗斯民众对待垃圾分类回收的态度却很消极，即使是环保支持者通常也不愿意进行垃圾分类，普通民众的环保意识就更加薄弱。俄罗斯社会心理学家斯维特兰娜·戈尔琴科和谢尔盖·波波夫分析说，让俄罗斯人一下子记住每种垃圾应该扔进哪一类垃圾箱是很困难的。为了改善这种状况，他们建议利用志愿者来引导民众，“应该充分动员环保人士，提高他们在民众中的威信，鼓励他们寻找更好的解决方案，带动大家一起来保护我们周围的环境。”

[编译自俄罗斯纽带新闻网]

编辑：侯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