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娴
摘 要:针对日本学界以往关于中国学论述中那些由于依靠西方中心主义框架而造成的各种偏见、歧视和歪曲,沟口雄三为构建“真正自由的中国学”,一直立足于认识日本自身、处理日本自身的问题,并确立起自我的主体性和独立性的基本学术立场,把中国作为方法,在构建中国独自而特殊的历史基体的过程中,借由了解中国以了解日本乃至世界,确立各个文化的主体性与认同感,从而建立起一个多元价值的世界观。
关键词:沟口雄三;日本中国学;历史基体
中图分类号:B3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22)08-0038-04
当西方现代性在19世纪开始冲击日本后,“近代”这个为欧洲所独占的历史文明符号作为一个至关重要的母题,开始统领着整个日本的社会文化走向——“近代”标识着日本与西方的相遇,以及其与以往通过中国来构建自我的割裂。在战败后,日本为重新定位自我而面临着构建有主体的“近代”的焦虑。于是,其在之前为反抗“西方”而提出“反西方”的近代性框架的前提下,又提出了反“反西方”的认识框架,即为了再次反抗西方而重新引入“中国”这一认识视角。然而,由于不管是“反西方”还是反“反西方”都处于欧洲式一元化的近代框架之内,故未能做到真正地认识中国这一他者,从而也未能真正地认识日本自身。也就是说,以往那限定在“西方”这一框架中的“近代观”根本无法帮助日本获得独立的身份,更无法确立其自身的主体性。
在此背景下,重建日本中国学的意义就在于经由重塑日本之学(而非日本的中国之学)来形成日本自己的问题 意识。因此,这就要求日本不仅要打破西方中心主义在 “普遍主义”这一旗号的掩盖下对世界历史解释所形成的垄断,还要清除掉在日本传统的汉学研究中为中国历史和文化所笼罩的思想、观念和内在化感受,从而使得中国、日本、欧洲等独立的个体世界分别相对化、客观化,并依据其各自的历史传统与近代化经验构建起多元价值的世界观。于是,如何正确认识中国,突破近代以来在面对 “追随西方”“反西方”、反“反西方”,以及面对不能将中国从自身的汉学传统中他者化的双重焦虑感;如何处理日本位于西方和中国之间的身份位置,树立起自身的身份认同,并确立起自我的主体性,这些便是沟口雄三(或日本中国学)所要解决的问题。
一、近代日本中国学的困境
对日本而言,在近三百年来以欧洲“近代文明”席卷世界为背景的歧视性知识框架的前提下,“中国视角”意味着日本将使用一个区别于西方中心的视角去重新看待这个世界。事实上,不管是接受了儒学的日本近世,还是借以蔑视中国来割裂双方关系的明治以后,抑或再之后宣称团结、拯救中国的“兴亚论”,日本始终摆脱不了通过“中国”这
一媒介来确认自己的民族身份及树立民族认同。相反,在随后的抵抗西方“近代”弊端这一历史潮流的需求中,“中国视角”还为日本提供了将“欧洲视角”相对化的思路。可以 说,日本一直在通过“中国”这一媒介去思考日本问题和世界问题。
西方中心主义的“近代观”是一个一元化的内涵价值判断的历史观,其使用“先进”与“落后”的上下序列认识框架来看待到目前为止的整个近代化进程,是一个带有明显歧视性意味的认知框架。而在这一西方传统框架的深刻影响下,近代日本的中国认识存在着“没有中国的中国学”和 “以中国为目的”等严重的历史遗续问题。在此背景下,要想探究沟口提出“重建日本中国学”的学术动机,则有必要就日本传统汉学(江户汉学)经由战前东洋学,一直延展到战后中国学的历史脉络做一个简要的梳理。
首先是江户汉学。江户时期的日本在引进汉学时,只是把它当作一个仅研究中国古代典籍的学问,其一开始就是出于个人的主观兴趣,从内部的事情和心情出发,努力地同化和消化对方,从而构筑起一个舍弃了“异”的高度日本化的汉学世界,也就是说,此时的“中国”是内摄于日本这个自我的小世界中的。因此,该时期的日本汉学不仅没有将“中国”作为一个与自己相异的他者来对象化的意识,其甚至只能勉强称作是单纯的对中国典籍或思想的认识。
明治以后,在国内全面文明开化的大氛围下,日本学术界逐渐引进西方科学实证的研究方法,并建立起客观性的知识体系。于是,以1877年帝国大学史学科的建立和 1894年“东洋史”学科的确立为标志,与“西洋学”相对的“东洋学”正式诞生了。然而,由于这些东京学派的学者们过度沉浸于推崇西洋文化,而使得“中国”最终沦为他们蔑视和批判的对象。京都学派虽然一开始主张从中国内部出发来进行认识和理解,亦即能将“中国”作为一个具有独立主体性的研究对象,但随着20世纪20年代以后日本帝国主义加紧在中国和广大亚洲区域推行的殖民扩张战略,其走上了在国家学术体制下从事有政治目的的研究道路,并最终成为服务于帝国主义和遂行侵略行动的思想帮手。由此可见,虽然此时的“中国”已经开始作为研究的独立客体出现,但这一客体化却是为蔑视和侵略中国而服务的。也就是说,这些学者眼中的“中国”是完全脱离了中国历史脉络与近代化发展实况的“伪中国”。
综上可知,在以往的日本汉学研究中,中国与日本并 非两个相互异别的客观主体,而是具有自他一元性的非客 观化个体,战后中国学的产生与发展则正是以反思和扬弃以往汉学的这些特性作为出发点而建立起来的。20世纪30年代,竹内好等人组成“中国文学研究会”,从而标志了 “中国学”的诞生。竹内好主张从以往僵化而无热情的“客 观”科学中脱离出来,强调要从事具有生命力和主体性的中国学研究。然而,由于他在将中国作为日本之参照系的 过程中,过分赞颂具有“抵抗性”和能够进行“自我否定”的中国,并将日本贬低为“什么都不是”,从而再度陷入不能正确处理“自我”与“他者”关系的认识困境当中。
基于上述历史背景,沟口指出,不管是战前汉学还是 战后中国学,由于其要么是“没有中国的中国学”,要么是直接把中國当作目的,故都不能称作“真正自由的中国学”。因此,沟口提出要建立一种既内含中国又超越中国的
中国学,用其原话来说,即:
“真正自由的中国学无论采取什么形式,都不会把目的设定在中国或自己的内部,也就是说,真正自由的中国学的目的不应该被消解于中国或自己的内部,而应该超越中国。换言之,就是以中国为方法的中国学。”[1]130
要言之,此“超越中国的中国学”即是指在通过把过去 误认为是“世界的”纠正、还原成“欧洲的”,并将绝对化的“普遍”加以个别化和相对化的前提下,又通过厘清日本与中国的历史及文化现实纠葛,反过来认清自身的身份和位 置,从而在将中国相对化了的同时,也把自己视为这个多 元世界中的构成元素之一。此亦即沟口所说的“以中国为方法,以世界为目的”或“真正的普遍性”。
二、日本战后思想中的“近代”论述
日本对近代中国认识的困境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其深 受西方一元化“近代”框架的影响。作为人类共通的历史命题——“近代”一词来源于欧美语境中英语“modern”这个概念。从哲学层面上说,“近代”专指从非理性、非科学的专制主义或宗教主义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后的时代;从历史层面上说,“近代”则表示摆脱中世纪的封建领主制而进入工业革命的时代[2]235。
在幕末遭到武力开国后,日本开始自觉到由此危机而 产生的近代化压力,其渴求西洋知识,努力吸收西方的工 业与科技文明,从而进入以西方模式为内容的近代历史阶段。直到二战结束以前,“近代”在日本知识界都是以西方启蒙现代性为内容,并借以为评价一国是进步抑或落后的标准。然而,到了战后,由于战败造成日本对自身理 解的断裂与扭曲,“近代性”这一以往确认自我身份与认同感的历史认识,反倒变成了日本知识界在思想上亟须重新探讨与解决的困局[3]82-83。由此,针对以往西方一元化的“近代论”,日本兴起了一股“超近代论”(或“反近代论”)思潮。其中,京都学派的西谷启治在《“近代的超克” 私论》中指出:
“一般地,所谓的近代,就是欧洲的东西。无论从政治层面,还是从经济或者文化层面,近代是在欧洲世界向整个世界扩张自己的中世时代结束之后出现的。日本社会中
的近代,也是基于明治维新后输入进来的欧洲理念基础之 上的。”[4]129
这段话表明了,该时期的日本知识界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近代”只不过是一元化的欧洲的东西而非普遍价值,因此所谓的“反近代”主要反的就是欧洲。
二战后,在承载了西方近代化冲击前提下回溯和重塑 “自我”与“他者”意识的过程中,日本开始意图与西方近代性竞争,且甚至想要超越后者。当时的“超克”知识分子基 本上都认为明治以后的日本已经充分近代化了,但由于过分吸收西方近代的文明制度而使得其“近代”思想的毒素反向污染、毒害了日本自身。于是,他们主张回到之前保存着国学、儒学等思想的汉学传统中去,并将其作为日本重思自身与他者,并进而独占、支配亚洲的知识动力。
对此,代表自由民主思潮的丸山真男进行了反驳。丸 山认为,日本的问题并非出自所谓的西方的“近代”,而在于传统思想中的儒教主义和无责任结构。在他看来,“近代”并非专属于西方,明治以前的日本传统里即存在着本土的近代性思维因素。此外,丸山在其日本文化原型论中还强调,“日本思想的个性是外来文化的绝对影响与加之所谓日本的东西(古层)的执拗性生存的矛盾的统一。”[5]327也就是说,丸山试图通过内含、转化西方典型而在日本内部重新建立起自己的思想传统。
然而,丸山的“近代”论述并没有摆脱西方中心主义的框架,其仍是以欧洲的“近代”作为思考日本“近代”的起点。
也就是说,不论是“近代论”还是“超近代论”或反“超近代 論”都没有摆脱西方中心主义的认识框架,其只不过是在反复地倒转坐标轴罢了。因为“近代论”是在有意识或无意
识下以欧洲“近代”作为衡量一国(或地区)进步或落后的 尺度,而“超近代论”也只不过是厌弃了前者的方法,而试图通过“中国”这一对立于西方的媒介来提取出一个“非”欧洲罢了。
鉴于“超近代论”和反“超近代论”都无法有效地帮助日本建立一个有主体的“近代性”这一事实,竹内好指出了第三条道路——通过“抵抗”而退出西方给定的“近代性”框架。在竹内好看来,东洋的近代化是通过不断的“抵抗” 来实现的,因为唯有在持续的“抵抗”和“败北感”中才能自 觉到自我——一个“拒绝成为自己,也拒绝成为一切”的自我。竹内好将观察“东洋的近代”之视角落实到不断抵抗、不断使之感到败北而由此所唤醒的“东洋的自我”上,从而 观照到成功实现了欧洲式近代化的日本的“东洋的自我”的丧失[6]159-161。
另一方面,竹内好将中国的近代化视作内发的、基于 自身要求而产生的近代化,并在此基础上构筑了对日本近代化实行彻底批判的视角,即认为日本的近代化是完全外 发的,是在对欧洲文明的一味模仿、接受当中丧失了自我的近代化。对此,他甚至说:
“没有抵抗,说明日本并不具有东洋的性格,同时,它没有自己保存的欲望(没有自我)这一点,又说明日本并不具有欧洲的性格。就是说,日本什么都不是。”[7]270
换言之,在竹内好看来,中国是“回心型”文化,其经由向内否定自己,不仅抵抗西方也抵抗与西方产生关系的自己。于是,借由这一“抵抗”而产生了在自我之内否定了他者也否定了自我之后,又重新创造了能够产生主体“自我更新”能量的与他者相矛盾的自我;而与之相对的作为“转 向型”的日本则是向外抹杀或改造自己的文化性格。
然而,竹内好将中国作为日本的参照系,即以“自我否 定”的有无来评判日本与中国的“近代”是进步的抑或落后的,同样导致中日两国无法真正地理解各自的“近代”。此 外,其中国认识虽然把自己设定在西方框架之外,但仍未 脱离“反西方”这一顽陋的设定,反而越发巩固了“西方——东方”这一二元对立的认识图式。因此,竹内好的 “抵抗”图式也以失败告终了。
三、沟口雄三的中国历史“基体”
不管是战前“没有中国的中国学”还是战后的“以中国为目的”,以往的日本学者由于把欧洲近代论作为普遍的价值判断标准,因而始终没能将中国这一“他者”与日本“自我”相互异别化开来,相反,他们都是在根据自己的需要看中国。与此相对,沟口雄三提出其“基体展开论”的方法立场, 即在构建中国独自的历史基体的过程中,探寻出一条区别于欧洲和日本的独自的近代历史道路,并在承认中国独特性的前提下,以中国为媒介,将欧洲标准相对化。①沟口是这样描述其想法的:
“近代日本由于没有从固有的、内在的价值基础来把握各民族的文化,把欧洲近代看作是普遍的价值基准而将各民族文化一元地根据这一标准来衡量,从而对亚非诸国产生了先进意识和优越感,从这一点来看,是反历史因而也是不公正的;但因此就把日本的近代说成‘什么也不是 而加以全面否定同样也严重违背了历史的逻辑。无论是日本还是中国,各自的近代到底是如何以各自的前近代为基体的?建立在前近代基础上的近代和欧洲的近代相比,又 在哪些方面具有独特性?换言之,日本和中国是如何背负 着各自固有的过去的?即便是否定性的继承,这一继承又 是如何制约着现在的?”[1]130
沟口是在继承中国自身前近代的历史特性的基础上, 对中国独自的近代历史发展进程进行考察的。然而,由于 “近代”本来就是一个地区性的欧洲式概念,故沟口曾自言使用“近代”这个带有明显价值判断意味的词汇让他感到 不安,但在缺乏更适合的词汇的情况下他亦只能勉强而用之。因此,在沟口那里,“近代”是一个去除了进步和落后等
价值判断意涵的概念。在对近代史研究框架的批判中,沟口一直试图冲破由于对西方实证科学思想的趋之若鹜,而在蔑视东方的西方中心主义历史脉络下造成的对“近代”概念的预设。沟口指出以往日本学界对中国近代史的研究都是建立在“洋务— 变法—革命”这一阶段论图式之上的,后者沿用资本帝国主义、文明和腐朽王朝三个视角来想象、捏造一个落后、停滞的封建帝国的中国图像,歪曲了真实的中国历史实态。例如,将黄宗羲置于欧洲式的“革命”框架下,认为清代缺乏黄宗羲的继承者而导致“革命话语”一直处于空白的断裂状态,或把黄宗羲视为“中国的洛克”等观点本身就是一种误解。再如,忽视近代中国的历史全貌而运用 “鸦片战争”史观来对辛亥革命做出不当的评价,并将其视为“一次迷失方向、逆而为之的混沌”或“一场不彻底的资产阶级革命”[8]298等。
为打破“近代论”“超近代论”和反“超近代论”等以往以
西方为中心的近代性发展阶段论的认识框架,沟口提出了 要从社会思想史和政治经济史的角度出发,重新回到原理 上,试图从中国历史思想本身入手去挖掘衡量中国自身近代化历程的本土标准,思考中国历史与现实独自的变化和发展的具体样态与价值,亦即其所说的“基体论”。那么,何谓“基体论”?沟口对此的解释是:
“所谓‘基体论,换言之即中国有中国独自的历史现 实和历史展开,这体现于长期持续的种种现象在不同时代里的缓慢变化上,所以中国的近代应该从近代与前近代的关联来把握。”[1]111
沟口将中国作为一个独立于日本、独立于西方的文明整体,他强调中国的“近代”并非简单的西方冲击下的被动受体。相反,它有自身的起点及发展方向,它是在自身“前近代”的历史基体上通过不断地自我蜕变而发展开来的。因此,沟口强调:
“无论是中国还是日本,总的来说,在思考亚洲近代的时候,首先应该以受到西方冲击之前的前近代的历史因素为基础,从各自的独自性出发,来探究变化和发展的具体样态。”[1]63
由此可见,沟口所主张的“基体论”是一个“从中国本身理解中国”的内部视角,而非西方“近代”一元视角下的 作为通过鸦片战争带来的外部性冲击而被加以理解的扭 曲的中国图像。此外,在沟口的“基体”研究中,“近代”是“前近代”的连续性发展。针对“前近代”这一用语,沟口指明,他是在尊重、承认历史分期的常识的同时,又特意避开既有的封建概念来进行使用的。因为以欧洲式封建制度为基轴的、既成的封建概念无法套用于中国的历史实况,中国近代史思想的原型必须依据中国固有的“近代”内涵去追根溯源,亦即在中国“前近代”这一延长线上追踪中国独特的历史“基体”[9]1-2。
沟口将“前近代”中“前期”的上限定在 15 世纪末阳明 学勃兴的时期,并以此为界,通过专门研究分析明末清初 公私观发展变化的实际状况,建构起有关中国历史基体的 基本框架。在沟口的中国思想史研究中,公私观是一对上 贯“天”“理”“自然”等中国传统哲学原理,下涉田制论、君主 观,乃至中国革命、大同思想以及社会主义社会的现代建构等一系列问题的重要观念。沟口在“理”的大框架下,一方面从社会经济史和政治思想史等角度出发考察中国思想从“前近代”到“近代”的历史发展实况,另一方面又在比 较日本思想史和西欧政治社会思想史的异质性结构的基 础上探索中国思想的结构性特点,从而抓住了贯彻前近代至近代的中国思想史的主要脉络及内容,并凸显中国历史基体的独特解读过程。①
在构建中国历史基体的过程中,沟口由于强调“基体”本身历史的连续性脉络而使其思想具有明显的时间性特 征,但因为他又注重相互异别化过程中各历史基体之间的 相互关系而使其思想还蕴含了多样的空间性。具体言之,沟口通过对实体对象——“中国”的研究而在连续的时间 流动性中,确立了自身主体性的同时也承认了另一历史基体(如日本、欧洲等)独立的相对性,从而在相互异别化的过程中超越了非自足的空间性,亦即超越了实体性的“中国”,而通往了“更高层次的世界图景”——多元的世界观。由于在沟口那里,“基体”本来就是一个一直处于流变状态的动态历史主体,它以个别的视角意图在不受他者影响、 牵制的前提下,通过展示自我独特的发展演化历程,而建立起自身的“主体性”。因此,沟口学术中的“中国”这一研究对象并非一個静态的地域符号,而是一个流动的非实体 的概念。也就是说,沟口把“中国”视为一个通往“多元世 界”的过程或介质,从而在空间性的基体中带入时间性的历史进程,于是在超越“中国”的同时,也超越了实体性,最 终通过“相互异别化”②的方法通往了更高层次的“多元普遍性”。③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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