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家风

2022-05-30 10:48李尚臻
新作文·初中版 2022年1期
关键词:河堤大姨花骨朵

李尚臻

新冠疫情暴发初期,我被封在家里,正百无聊赖之际,妈妈分享给我一篇公众号文章。望着手机屏幕上的黑字,我心潮澎湃。文章写的是姥爷,一个退役的军人,一个退休的老支书。姥爷本应赋闲在家,却不顾疫情风险在村口站岗。望着屏幕上的照片,看着有温度的文字,我被深深地感动,原来有一种家风看不见、摸不着,却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你的思想,你的行为,这就是红色家风!

我的姥爷,生于1951年经历过挨饿,体验过生活的艰苦。1970年姥爷当了兵,当兵7年,1973年入了党,正式成为一名共产党员。退伍回村后,姥爷先后当上了民兵连长、村主任、支书。姥姥总是说:“你姥爷就是瞎忙,不着家。”妈妈曾这样描述:“我和你舅舅小时候去叫你在外忙碌的姥爷回家吃饭,每次都要叫上十几次,还不回来,你姥爷的脚步遍布了村里的每一片土地,尽到了一个村支书的职责。调节村民的家庭矛盾,照顾孤寡老人,上情下达,婚葬嫁娶,拉线修道……”每次妈妈谈起姥爷时,总是眼睛闪着光,露出自豪的神情。

姥姥说,姥爷为了平衡自家农事与村里公事,常常在鸡打鸣之前起床,头顶月光,下地干活。我可以想象到,在盈盈月光下姥爷挥洒汗水,被拉得修长的影子。有一次姥爷要去村北的水渠去立电线杆,年幼的大姨非要跟着姥爷一起去,立完一根后,姥爷接着要去更远的地方再立电线杆,他走之前对大姨说:“你在这儿等着爹,我一会儿就回来。”那时大姨五岁,个子矮小,地里的庄稼都比她高许多,年幼的大姨就在原地等,直至粉红的朝霞渐变为由火红与淡金交织的晚霞。大姨实在饿了,就顺着姥爷走的方向去找他,幸好遇到一个好心的老大爷,经过一波三折,大姨才被送回来。每次姥姥讲完都会对姥爷进行一番批判,姥爷总是哈哈大笑之后低头认错。

1996年抗洪,我虽没有见过,没有体验,但从姥爷的描述中感受了惊险。姥爷家紧邻京杭大运河,河的这一侧是姥爷家,那一侧则是山东省。大运河里灌满了水,它们好似还不甘心,不想被束缚,怒号著、翻卷着,要冲破河堤。当时水面几乎和河堤持平,村民因恐慌乱成一团,要是漫过河堤,就会冲毁房屋。姥爷从容指挥村民们把土装进编织袋里,按顺序搬运到河堤上,男女老少一起上阵,在最短时间内加固了河堤。洪水严重,需要全天值班,姥爷一直没有离开过。经过一个多月抗洪,洪水退去了。姥爷在讲述时,没有一丝后怕,更多的是对往事的回味。那年洪水来袭,姥爷也就45岁,风雨来临时,人的意志是真的会被锤炼的。“我是老党员老干部了,这个时候义不容辞”,我仿佛可以想到姥爷说这句话的神情严肃认真,47年党龄,为人民服务已经成为他毕生的信仰,永不改变。

妈妈唤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来,继续看着公众号里的文字。

我深情地望着那张照片,照片上还是寒冬,天是寂静的蓝,向下看是一排排光秃秃的树,枝丫上架着一只空的鸟巢,鸟儿早已飞走,街上空无一人,一进村口就能看到村民委员会旁边站岗的党员,其中一位便是我的姥爷,他年龄最大,却站得最直,当年军人的风姿犹在,似一棵挺立的华山松。我真心为我的姥爷感到骄傲。

往年回姥姥家,总是步履轻松的姥爷先姥姥一步把我们迎进家,但去年暑假回乡迎出来的却是姥姥,姥姥说:“那老头子,又去开会了。”我们都笑了。

黑漆木门两旁每年都更换对联儿,秦叔宝和尉迟恭也还是那般威武模样,我看到门框上钉着一个红色光荣牌,上书金色小字:光荣退役军人之家。这张小红牌儿在蓝色天空下便越发显得神圣,这是姥爷的光荣,也是我们全家的光荣。小红牌像一颗炽红的不断跳动的心,也像一把火,虽渺小却闪耀在神州大地上。红色中国,正是由这许多渺小的,不灭的星星之火点亮的。红色家风,也正是由这如花火束代代相传。

曾几何时,我做过一个梦。梦里自己坐船去一个陌生地,逆流而上,尽头是一棵巨大的树,它傲然挺立,树干是亮银色的,叶子肥硕阔大,枝叶空隙间依稀是一朵朵鲜红色的花骨朵。我从没有见过哪种花儿的花骨朵是这样红的,有一个花骨朵在手指触到的瞬间绽开在绿叶之上,随着一朵花的绽放,又是千万朵鲜红,连片地开着,我也变成了一朵红色的小花,遮住了翠绿,配着亮银色的树干,在阳光映衬下,像一面鲜艳的旗帜,迎风而立。梦醒,那面旗帜在我的脑海里飘荡着,红色的花灿烂绽放。

(指导老师:任冰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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