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芹
我和老洲的婚期敲定后,老洲和我商量婚礼举办的细节,请多少人、摆多少桌酒席,甚至请哪个乡厨来做流水席都征求了我的意见。
我不在乎这些排场,让老洲自己看着办。老洲想了想说,他想办一场与众不同的婚礼,毕竟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得办得有意义才行。
他这个观点我赞同,老洲见我没意见,便对我说,他想好了,他想办一场“书香”婚礼,结婚那天,谁也不请,节约下来的钱,可以买一些书,放在家里慢慢看。
我是没意见,可父母那边能否同意呢?老洲点子多,他说:“咱俩就告诉父母,单位要举办集体婚礼,我们就不在家办婚礼了。”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集体婚礼还是个时髦词儿,我回家跟父母一说,父母听说单位给张罗婚礼,便同意了。老洲的父母也没反对意见。
结婚当天,我和老洲去市里的书店待了一天,中午找了一家饭馆吃了饭,下午从书店买了一兜书,回到家后,摆在桌子上,宿舍立马蓬荜生辉,老洲开玩笑說,这是教授的家该有的模样呀!
那时我和老洲的工资都低,公婆家姊妹多,条件也不行,我们结婚没要公婆一分钱,家里虽然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但我俩的小日子过得很充实,因为我家的书很多,下了班吃完饭,我和老洲一人捧起一本书,各看各的,看完了,还互相交流读后感。
和我们同龄的小夫妻结婚后老吵架,但我们家却几乎没有吵架声,有人问我,夫妻怎样才能不吵架?我笑着说,有点闲工夫都用来看书了,哪有时间吵呀!
夫妻和睦,一是因为我俩有共同的爱好;二是读书让人涨知识、懂道理,能提高人的情商、打开人的格局,所以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俩谁也不去计较,互相忍让便有了和谐。
孩子们在书香环境下长大,从小便养成了看书的习惯,因为我家藏书多,别的小孩也喜欢往我们家跑,在我们家看书,一看就看半天,老洲常得意地说:“看,书籍还帮孩子们交到了朋友。”
孩子们的婚礼也是走另类路线,大儿子结婚时,大儿媳却因病入院,但迟迟未诊断出得了什么病,老洲拍板说:“婚礼照常举行,即便大儿媳得了不好的病,她这个儿媳我们家也承认。”结婚当天,我们在病房里为大儿子举行了简单的婚礼,说是婚礼,其实就是给医生、护士和同病房的人,每人送了一包糖。
大儿媳那天感动得直落泪,患难见真情,她还以为我们家会因她得病而不接受她。
二儿子和二儿媳是旅行结婚。小女儿结婚晚,前年才结婚,本来打算两家父母一起吃顿饭就行,可赶上疫情,计划就落空了。女儿结婚那天,和我们视频,“直播”了她的婚礼,她和丈夫一起下厨做饭、一起看书、一起看星空。
我隔着手机屏都感觉到了女儿满满的幸福。
都说结婚需要仪式感,我觉得仪式感不是做给外人看的,仪式感是为了让自己的余生都能记得结婚这一天幸福的感觉,当两人有矛盾和摩擦时,回想起这一天,想起对方的好,便能给平淡的生活增加一丝甜,然后将日子过下去。
再回想起自己当年的婚礼,我依然觉得幸福满满。
我问老洲:“你还有这种幸福感觉吗?”老洲说:“当然了,若当年大操大办,欠一屁股债,再好的婚礼我也高兴不起来呀。”
原来老洲是为了省钱而“设计”了一场书香婚礼,但朴素的婚礼却成为一种家风,被儿女传承,我和老洲也深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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