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村家庭慈善捐赠参与的影响因素分析

2022-05-23 13:49郭蕾
中国集体经济 2022年12期
关键词:影响因素

郭蕾

摘要:随着中国慈善公益事业的转型和发展,慈善事业逐渐成为社会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文章利用2012~2016年“中国劳动力动态调查”数据,构建面板Logit模型实证分析了主事者个体特征、家庭特征和社区环境对农村家庭是否参与慈善捐赠的影响。

关键词:农村家庭;捐赠参与;影响因素

一、引言

慈善捐赠在减少居民收入差距、促进社会公平正义、维护社会稳定方面发挥的功能和作用日益凸显。随着201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慈善法》的出台和实施,中国慈善事业迎来发展的转折点,这也意味着我国慈善事业的发展进入新时代。目前人们的消费水平和生活质量逐渐提高,但是人们参与慈善捐赠的积极性不高。与城市家庭相比,农村家庭的捐赠具有农村社区特有的慈善模式。农村家庭往往是基于共同地域、共同祖先崇拜、宗祠和族谱等共识而参与慈善捐赠(聂洪辉和卓腮娇,2011)。同时,农村地区所开展的慈善捐赠活动通常是基于共同的信仰,这种共同的信仰往往会使人们拥有对周围村民的同情心和仁爱心。因此在我国农村地区,受宗族文化影响,家庭通过村民互助、村庄公益事业等方式进行慈善捐赠已成为农村地区的特色(周云水,2013)。基于以上背景,本文将探究中国农村家庭慈善捐赠参与的影响因素。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一)主事者个体特征与农村家庭慈善捐赠

首先是主事者的性别,女性的社会责任感通常更强,并且具有更为明显的利他主义倾向,因此家庭主事者为女性的家庭更可能参与慈善捐赠。根据生命历程理论,年龄通常与个人财富积累挂钩,随着年龄的增长,个人财富积累越多,捐赠的积极性可能更高(Bekkers & Wiepking,2011)。但是由于近几年国家减少包办社会福利,农村地区的年轻人普遍接受了公益慈善事业的教育,可能会比年长者参与慈善捐赠的积极性更高。在我国,少数民族具有氏族血缘性,其参与慈善捐赠的积极性比汉族家庭更高。综上所述,提出假设H1:

H1:主事者个体特征对农村家庭慈善捐赠参与有显著影响。

(二)家庭特征与农村家庭慈善捐赠

1. 家庭禀赋

(1)经济资本。家庭的慈善捐赠可以看做是家庭的一项消费,在特定条件下,当家庭的收入增加时,家庭更可能参与慈善捐赠,而当家庭收入减少时,人们可能会减少捐赠的概率。同样地,农村家庭成员共同拥有的收入或财富越多,他们进行慈善捐赠给家庭带来的捐赠成本就更低,这时家庭才会考虑进行慈善捐赠。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H2。

H2:家庭经济资本显著影响农村家庭的慈善捐赠参与。

(2)人力资本。家庭人力资本也被认为与农村家庭慈善捐赠参与有密切关系(Yen,2002)。具体而言,家庭的人力资本会影响家庭的消费观念(周弘,2011),提高家庭的人力资本水平可以改变家庭的消费观念。受教育程度高的人可能会有更高水平的社会责任感和利他意识,提高家庭成员平均受教育程度可以促使家庭减少预防性储蓄而去参与慈善捐赠(周晓剑和武翰涛,2019)。劳动力作为农村家庭收入来源与家庭经济状况密切相关,家庭劳动力数量占比越大,意味着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越高,家庭用于捐赠的金钱越丰富。综上所述,提出假设H3。

H3:家庭人力资本显著影响农村家庭的慈善捐赠参与。

2. 家庭结构

首先,捐赠的教育功能和代际效应会促使家庭更加积极地参与慈善捐赠,家庭未成年人占比也会影响家庭的捐赠概率。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的趋势不断加强,农村家庭会因为老年人的抚养支出负担重而对减少家庭捐赠的积极性。在我国,人们的慈善捐赠行为普遍呈现出运动式特征(毕向阳等,2010),单位党组织的动员是促进人们进行慈善捐赠的重要原因。从家庭的角度来看,如果一个家庭有党员,那么这个家庭参与慈善捐赠的积极性会更强(刘凤芹和卢玮静,2013)。综上所述,提出假设H4。

H4:家庭结构显著影响农村家庭的慈善捐赠参与。

(三)社区环境与农村家庭慈善捐赠

在我国农村地区,浓厚的血缘关系和地缘关系构成了传统的乡土社会(陈斌开和陈思宇,2018),农村居民的社会交往通常围绕村庄和宗族来开展。家庭的慈善捐赠行为受到同社区其他家庭的影响有以下两方面。一方面,慈善精神中乐善好施品质可以通过居民社会互动进行传播,这种慈善精神的溢出效应会促使其他家庭参与慈善捐赠行为(晏艳阳等,2017)。另一方面,由于群体从众效应的影响,居民容易模仿同社区其他家庭的慈善捐赠行为。综上所述,提出假设H5。

H5:農村家庭的慈善捐赠行为会受到同村其他家庭捐赠行为的影响。

乡土社会聚族而居的方式是中国农村地区的典型特征。村民之间通过宗族而建立起较为紧密的社会关系网,家庭的经济行为常常需要依靠宗族网络而展开(郭云南和姚洋,2013),因此人们的捐赠行为也会受到宗族文化的影响。第一,宗族文化中所提倡的如扶贫救灾、互助友爱等价值观念也有着正面社会功能(朱康对等,2000)。第二,宗族具有很强的组织动员效应,促使人们捐赠行为的发生。综上所述,所出假设H6。

H6:农村家庭的慈善捐赠参与会受到宗族文化的影响。

三、数据来源、模型设定与变量说明

(一)数据来源

本文使用中山大学社会科学调查中心的“中国劳动力动态调查数据”(China Labor-force Dynamics Survey,简称CLDS)。CLDS数据采用的调研方法是每两年进行一次,因此,本文使用的数据来源于CLDS2012年、2014年和2016年三年的数据库。

家庭的慈善捐赠行为可能受到家庭主事者捐赠动机等不可观测因素的影响,使用面板数据可以控制个体的异质性有效解决遗漏变量问题,并更加深刻地反映人们捐赠的动态变化,因此,本文将使用三年均接受调查的农村家庭样本。CLDS三轮共追踪了4276户家庭,其中有2773户的农村家庭。在剔除存在关键变量信息缺失的样本数据后,得到最终样本6978个,每期样本量各2326个。

(二)模型设定

本文构建面板Logit模型分析家庭是否进行慈善捐赠的决策,具体的模型设定如下:

(三)变量说明

1. 被解释变量:是否参与慈善捐赠。

2. 解释变量。

主事者个体特征:主事者性别、主事者年龄、主事者受教育程度、主事者民族、主事者政治面貌和主事者健康状况。

家庭特征包括:家庭人均年收入、家庭平均受教育年限、全职就业人口比例、家庭党员人口比例、家庭信教人口比例、14岁及以下人口比例、65岁以上人口比例。

社区环境包括:社区平均捐赠水平和宗族网络。

除上述因素以外,本文还控制了地区因素。

四、计量结果讨论

首先是主事者个体特征。表1中显示,主事者的性别、年龄、受教育年限和健康状况均对农村家庭参与慈善捐赠具有显著影响。具体来看,主事者的性别对农村家庭慈善捐赠参与具有显著影响,且主事者为男性的家庭参与捐赠的概率要比主事者为女的家庭参与捐赠的概率低2.4%,这表明女性比男性具有更高的慈善捐赠概率。主事者的年龄对捐赠参与率的影响显著为负,说明农村年轻群体正逐渐成为农村社区中慈善捐赠活动的主力军,慈善公益事业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农村青年人加盟。主事者的受教育年限在10%的水平上显著影响农村家庭的捐赠参与率。与主事者的健康状况为不健康或患有疾病的家庭相比,主事者身体健康的农村家庭参与捐赠的概率高2.2%。

家庭特征对农村家庭参与慈善捐赠具有显著的影响:首先,收入水平变量的估计结果显示,家庭人均收入对农村家庭捐赠参与率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高收入提高了农村家庭进行慈善捐赠支出的概率。家庭平均受教育年限对农村家庭参与慈善捐赠具有显著影响,家庭平均受教育年限每增加一年,农村家庭参与慈善捐赠的概率提高0.4%,这是因为教育水平高的人具有更强的社会责任感(Schuyt et al.,2004),对捐赠需求的认识和对慈善事业支持的程度可能更高。家庭党员人口比例对农村家庭慈善捐赠参与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边际效应为0.171,这体现了家庭政治资本对于慈善捐赠的参与具有正向影响。14岁及以下人口比例也对家庭参与慈善捐赠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

社区环境对农村家庭慈善捐赠的影响。表1的回归显示,农村家庭的慈善捐赠参与决策对社区其他家庭的慈善捐赠决策具有较强的敏感性,这也证实了社区平均慈善捐赠概率与家庭社会捐赠活动的正相关关系,社区其他家庭平均捐赠概率每增加1%,家庭参与慈善捐赠的概率高55.3%。用本村前三大姓在村庄中所占人口比例和本村是否有祠堂衡量的宗族网络对农村家庭慈善捐赠参与没有显著的影响。地区特征也与农村家庭慈善捐赠参与不具有统计显著性。

五、结语

结果显示,主事者个体特征、家庭特征以及社区环境均在不同程度上影响农村家庭的捐赠参与率。因此,为了推动我国农村家庭积极参与慈善捐赠,本研究认为应做好如下关键性工作:提高农村居民收入水平、鼓励高收入群体多参与慈善事业;提高农村教育质量,培养居民慈善意识;发挥农村社区优势,引导居民自觉向正向行为学习。

参考文献:

[1]聂洪辉,卓腮娇.农村社区慈善困境与出路——对赣中竹溪村的调查[J].湖北社会科学,2011(11):55-57.

[2]Schuyt T, Smit J, Bekkers R. Constructing a philanthropy-scale: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philanthropy[J]. Order, 2004, 501:5704.

[3]周云水.重入“祖蔭”:客家宗祠助推教育的文化资本探析[J].教育文化论坛,2013,5(01):118-124.

[4]朱康对,黄卫堂,任晓.宗族文化与村民自治——浙江省苍南县钱库镇村级民主选举调查[J].中国农村观察,2000(04):64-69.

[5]Bekkers R, Wiepking P. A Literature Rreview of Empirical Studies of Philanthropy: Eight Mechanisms that Drive Charitable Giving[J]. Nonprofit and voluntary sector quarterly, 2011, 40(05):924-973.

[6]晏艳阳,邓嘉宜,文丹艳.邻里效应对家庭社会捐赠活动的影响——来自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数据的证据[J].经济学动态,2017(02):76-87.

[7]Yen S T.An Econometric Analysis of Household Donations in the USA[J]. Applied Economics Letters,2002,9(13):837-841.

[8]周弘.家庭金融视角下人力资本与家庭消费关系的实证研究——来自CFPS的调查[J].经济经纬,2011(06):16-20.

[9]周晓剑,武翰涛.家庭禀赋、邻里效应与捐赠动机——来自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的证据[J].社会保障评论,2019,3(04):133-145.

[10]毕向阳,晋军,马明洁.单位动员的效力与限度——对我国城市居民“希望工程”捐款行为的社会学分析[J].社会学研究,2010(06):149-177.

[11]刘凤芹,卢玮静.社会经济地位对慈善捐款行为的影响[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03):113-120.

[12]陈斌开,陈思宇.流动的社会资本——传统宗族文化是否影响移民就业?[J].经济研究,2018,53(03):35-49.

(作者单位:南京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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