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当前设计的装饰问题

摘  要：探讨当前设计的装饰问题主要从“装饰即是罪恶”这句现代主义大师卢斯提出的口号入手，简要地分析了该口号提出的历史背景。在当前时期，装饰并不简单地等同于罪恶，而是当前设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分析装饰与当前设计的关系主要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入手：一、设计要不要装饰的问题;二、装饰在设计中的尺度问题;三、生态哲学应成为装饰设计的理论指导。

关键词：装饰即是罪恶;当前设计;装饰

“装饰即是罪恶”是20世纪初期现代主义先驱卢斯提出的设计口号，它一经提出便成为现代主义运动强有力的口号之一。“装饰即是罪恶”与现代主义的“少即是多”等一些设计理念不谋而合，或者说是“少即是多”等设计理念的一种极端化。

一、“装饰即是罪恶”提出的历史背景

“装饰艺术运动”在20世纪20年代兴起，到30年代成为一个国际性的流行设计风格，影响到建筑设计、室内设计、家具设计、工业产品设计、平面设计、纺织品设计和服装设计等几乎设计的所有方面，是20世纪非常重要的一次设计运动。虽然“装饰艺术运动”主要发生于法国、美国和英国，但是这种风格却成为世界流行的风格。相比之下，“新艺术”运动虽然也遍及欧美，但是从影响的范围来看，地区性非常强，并且在很大程度上只是设计界的探索，很难成为一个比较统一的流行风格。

“装饰艺术”运动是装饰运动在20世纪初的最后一次尝试，它采用工艺和工业化的双重特点，采取设计上的折衷主义立场，设法把豪华的、奢侈的手工艺制作和代表未来的工业化特征合二为一，产生一种可以发展的新风格来。这场运动与世界的现代主义设计运动几乎同时发生，也都几乎同时于30年代后期在欧洲大陆结束，因而，在各个方面都受到现代主义的明显影响。装饰艺术禀承了以法国为中心的欧美国家长期以来的设计传统：为富裕的上层阶级服务。因此它仍然是为权贵的设计，其对象是资产阶级;“现代主义”运动则强调设计为大众服务，特别是为低收入的无产阶级服务，因此它是左倾的、小知识分子理想主义的、乌托邦式的。由于装饰艺术主要强调以为上层顾客服务为出发点，这使得它与现代主义具有完全不同的意识形态立场。也正因为如此，“装饰艺术”运动没有能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再次得到发展，而基本成为史迹，只有现代主义成为真正的世界性设计运动。

正因为如此，装饰艺术运动所走的设计路线是用传统的装饰手法，把工业的、机械化的大批量生产的产品加以美化，以便产生华贵与美观的工业产品。这种探索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进步的，先进的。它为后现代主义的发展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是后现代主义批判现代主义运动的重要手段。但是，它也产生了一些不良影响。它的发展为工业革命以后所产生的“为艺术而艺术”的装饰风格再造了土壤，以至于卢斯提出了“装饰即是罪恶”的口号。

不难看出，在这种历史条件下，在现代主义运动的影响下，作为建筑设计师的卢斯提出“装饰即是罪恶”的口号是多么地有震撼力。他直接促成了建筑设计界材料和装饰手段上的革命。现代化的摩天大楼、有机玻璃建筑等因此才呈现在了我们眼前。这一口号的提出直接打开了一扇通向设计未来的大门。

二、“装饰即是罪恶”再解读

从上文中不难看出，“装饰即是罪恶”的极端功能主义的论调直接促进了现代主义运动的发展，并使其成为一个世界性的设计运动。由于历史的局限，在20世纪前期，科学技术的发展以及工业制造技术的落差，使得工业产品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无法完全满足大众的需求。因此，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也难怪设计艺术家们把装饰看作无谓的、浪费的，也就是罪恶的。

在现代主义运动蓬勃发展的时期，大量的生产制造是社会的需要也是大众的需求。任何与功能无关或不相干的装饰性的设计都是不被认可的。随着时代的发展、科学技术的进步以及人类制造技术的提升，数量上的需求已然被满足，消费者的需求也从数量与质量上逐渐转变到审美与精神上。直到当前社会，大众也是在功能性需求得到了满足的基础上追求精神的愉悦。在现代主义运动之后，由于消费者需求的转变，设计也发生了改变。这便是后现代主义运动以及当前设计理论的出现。后现代主义更加注重人的情感需求，强调人在设计体验中的主体地位。

自后现代主义运动兴起以来，装饰的问题不可避免地再次出现在设计师的脑海中，也直观地体现在消费者的面前。消费者面临着功能与装饰的选择问题。在这种情况下，西方一些有见地的设计师提出了“装饰是功能的装饰，功能是装饰的功能”的论点，提倡功能与装饰的统一。因此，现今装饰已经不是罪恶而是设计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在当前时期，设计的装饰意味越来越强烈。在美的视角下，装饰超越了功能。因此，我们已不能呐喊“装饰即是罪恶”了，相反，我们应该倡导装饰与功能的结合，积极探索新时期下设计的功能性与审美性的统一问题，努力找到一种合理的方法来解决二者的对立，使其达到统一。

三、装饰与当前设计的关系

（一）装饰与造型的区别

装饰不等于造型。造型是装饰的载体，装饰是造型的表现形式。总体上来说，造型的范畴比装饰的范畴大。首先，从定义上讲，造型是指创造出来的物体的形象。装饰是指起修饰美化作用的物品，比如装修效果图造型的轮廓和雕刻装饰，或是在身体或物体的表面加些附属的东西，使之更美观。从中不难看出，造型的内容包含了装饰，而装饰是在造型的基础上进行的美化、修饰。

其次，从表现形式上讲，造型是表现物体的具体形象，而装饰不仅可以是具象的形象也可以是抽象的形象。产品造型是可见的、可感知的具体的物，装饰既可以是可见的、可感知的物，也可以是精神的意会或想象。

因此装饰与造型不可混淆，尤其是在当前设计时期。混淆了装饰和造型，就容易造成设计上的偏差，可能會形成“为艺术而艺术”的设计表现形式，造成功能与造型的不相匹配。所以，弄清造型与装饰的区别是当前设计领域非常重要的一个课题。总体来说，笔者认为造型是装饰的载体，装饰是造型的表现形式，装饰离不开造型，造型的美观以及造型所蕴含的人文价值又需要装饰来体现。装饰与造型是不可分割的统一体，在设计中不可以单纯地抛开造型谈装饰，同样也不能只谈造型不谈装饰。设计历史的发展过程证明，装饰与造型是统一体，并且是统一于功能的统一体。这里的功能既包含通常讲的使用功能也包括了不能直接实践运用的精神上的功能。2D1A704B-E77D-4447-B087-0CA606A71966

（二）当前设计的装饰问题

上文谈到装饰与造型的关系问题，既然装饰是造型的表现形式，也是功能的装饰，那么在当前设计时期，设计与装饰的关系如何？尤其是进入21世纪以来，从后现代主义设计思潮所主张的设计理念与地球自然环境以及自然资源所产生的矛盾问题上来看，当前设计与装饰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

首先，关于设计要不要装饰的问题，上文已然给出了答复，那就是设计不能不要装饰，装饰是设计活动或设计作品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在当前设计时期，人们的物质生活的需求基本已经得到满足，精神上的需求越来越大，因此，只有单一物质功能的工业产品已经不能满足广大消费者的需求了，美观、实用的产品才是当前阶段大众的主要消费诉求。要满足消费者对物美价廉、经济实用的产品的诉求，装饰与功能的关系就显得尤为重要。装饰作为功能的延伸，作为精神功能或审美功能，就成为设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从人的精神需求来讲，当前时期物质的需求基本得到了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越来越大。满足人的精神需求的形式不仅有艺术作品还有设计作品。设计是艺术的一部分，但是又不同于艺术。设计作品既能满足人们的物质需求又能同时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既包含了艺术的精神内涵又涵盖了科学技术的实用性。而设计作品实现精神功能或审美功能不仅需要设计本身所具有的造型，还需要在本身功能性造型的基础上进行装饰。因此，当前时期的设计离不开装饰，更需要有意味的装饰形式来满足设计作品的艺术性。

装饰也受限于科学技术或制造技术的发展。在20世纪初期，卢斯提出“装饰即是罪恶”的口号与当时的科技发展有着莫大的关联。当时的科学技术不能满足个性化的、具有丰富变化的工业产品的生产。而当前时期，科学技术的发展足以支撑起生产制造个性化的、有丰富变化的、具有装饰意味的产品。从产品的生产方式与消费者的消费诉求上讲，当前时期生产已经从大批量化生产逐渐转变为订单式的小生产，一是因为生产技术的进步，二是因为人们的消费诉求的转变。在此意义上，装饰也是当前设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当前历史背景下，装饰不等于罪恶。

从经济的观点来看，装饰一定程度上为工业产品创造了高额的附加价值，为企业创造了经济利润。现时期兴起的文化产业以及创意产业，从一定程度上讲，就是对文化这一特殊的商品进行装饰，以获得商业利润，进行文化输出。因此当前时期的设计需要装饰。

其次，明确了装饰是设计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之后，怎么处理装饰的度的问题或者说设计的装饰尺度问题成为设计的关键。虽然一部分设计师已经认识到审美与功能的统一是设计发展的大势所向，但当前设计理论界主流依然深陷于美与功能的争论中。是偏向于功能还是偏向于审美呢？笔者认为这个问题不存在一成不变的、既定的标准。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生产力的不断提高，当然也伴随着自然资源以及自然环境的变化，这个标准应该是变化的，这样才能适应不同时期的不同消费诉求。

但是需要明确的一点就是设计不同于艺术。它的装饰是伴随着功能的，而不是纯粹的设计者的自我情感表达。因此在设计过程中，把握装饰是功能的装饰，功能是装饰的功能就非常有必要了。再次说明一点，关于功能与装饰的理解不能仅限于通常的理解，对功能的理解尤为重要。这里讲的功能不仅是物质功能还包含了精神的功能。这是设计不同于艺术的重要之处。

最后在当前可持续发展战略以及生态经济与生态设计的背景下，装饰的形式应当是简洁的、适度的，仍然应该是建立在设计的使用功能的基础之上的。它不能抛弃产品的使用功能的根基。如若不然，设计又会陷入为装饰而装饰的泥淖，走上装饰主义的老路。

在生态经济下，环保、节能、可循环是设计的主题，同时也应该是当前时期设计评价的标准之一。在生态哲学的影响下，现代设计应该是功能与装饰的和谐统一，是自然与人的和谐共处。生态哲学的主要特点是从反自然走向尊重自然，从人类统治自然走向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用生态学的整体观念去思考设计问题，用生态的方法和途径去解决设计问题。在工业化高度发展的当今社会，人们生活中充斥的大量工业产品将人与自然隔离，人对自然的过度索取导致了一系列生态问题。在这种背景下，将生态美学思想引入产品造型设计领域不仅是对产品造型设计学科在美学领域的拓展，更能在形式、技术和价值观等层面唤醒人的自然意识，使人在使用产品的过程中自觉地完成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问题的再思考。

因此，当前设计时期，装饰作为设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表现形式与方法上应该以生态哲学为理论指导，以生态美学观念为实践根基。将装饰的评价标准与生态哲学观相关联的方法，应当成为当前设计理论研究的重点。

装饰是功能的装饰，是功能的审美性延伸，是设计作品功能的完满的展现。同时，从经济方面考虑，装饰既满足了消费者对于美的需求，也满足了企业对产品高利润的追求。

综上所述，装饰是设计作品不可或缺的因素，它不同于造型，它既是造型的体现也是造型深层内涵的展现。装饰不等于罪恶。只有为了装饰而装饰时，装饰才可以说是罪恶的，装饰与功能互为表里，相辅相成。纵观设计的历史进程，不难发现装饰与功能的争论一直贯穿其中。正因为如此，装饰与功能恰恰应当是辩证的统一体。在当前时期，生态哲学观指导下的生态设计理念应当是当前造型设计的评价标准之一，即在生态哲学的指导下将功能与装饰辩证地统一起来，形成人与自然、人与物的和谐共处的设计表达。

四、结语

“装饰即是罪恶”的口号是具有历史局限性的，它的提出体现了科学技术、人的需求与经济状况等多种因素的综合影响。总体来说，装饰是当前设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装饰是功能的装饰，是设计作品美的体现形式;功能是装饰的功能，是设计作品精神内涵的表现。当前设计是装饰与功能的和谐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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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周海昌，硕士，内蒙古大学满洲里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产品造型设计。2D1A704B-E77D-4447-B087-0CA606A719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