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化发展、资本投资与区域经济增长
——基于东北地区数据的实证分析

2022-05-18 11:55赵新宇苗鑫桐
关键词:东北地区城镇化变量

赵新宇,苗鑫桐

(吉林大学 经济学院,吉林 长春 130012)

一、文献综述及问题的提出

城镇化激发了中国经济发展的巨大潜力,也成为推动中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城乡二元结构逐渐被打破、人口流动控制逐步放开,中国城镇化进程进入快速发展阶段。在这一时期,中国城镇化率以超过年均1%的速度增长,从1978年的17.92%跃升至2020年的60.34%,在经济增长中的重要性日益凸显。作为中国经济相对完整的区域板块,东北地区在资源、产业和区位等方面具有一定的比较优势。新中国成立以后,在重工业优先发展的生产布局下,东北地区成长起一批资源型城市和工业基地城市(1)根据国务院《全国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规划(2013-2020年)》,东北地区分布有21个地级资源型城市,占东北地区地级以上城市总数的58.33%;根据国务院《全国老工业基地调整改造规划(2013-2022年)》,东北地区分布有23个地级老工业基地城市,占东北地区地级以上城市总数的63.89%。。较早起步的工业化带动了东北地区城镇化的快速发展:1949年东北地区城镇化率为24.18%,高于全国13.54个百分点;1978年东北地区城镇化率为34.29%,高于全国16.37个百分点。改革开放以后,东北地区城镇化率始终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但其增长速度明显放缓,其原因一方面在于城镇化率存在一定极限、不能无限增长,世界上发达国家和地区的城镇化率也基本保持在80%左右;另一方面,在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过程中,东北地区经济增长一波三折、数次陷入困境,人口流失严重和低生育率叠加,导致城镇化率增长放缓。为破解区域经济发展难题,国家从2003年开始实施东北振兴战略,倾斜式的投资政策使东北地区经济下滑趋势得到一定缓解。因此,进一步厘清东北地区城镇化发展现状以及相关资本投资对区域经济增长的作用,有助于增强区域经济增长的内生动力,加快东北地区全面振兴。

世界主要国家的发展经验表明,城镇化是一个国家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但是在理论研究中,城镇化与经济增长的关系还存在着差异性的结论。大多数研究认为,随着城镇化进程的深入,城市数量增多、城市规模扩大,其对经济增长表现出正向推动作用。Lampard的研究发现,美国城镇化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显著正向相关的关系,经济增长与城镇化发展保持较高的一致性(2)Lampard,The History of Cities in the Economically Advanced Areas.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Cultural Change,1955(2).。Gallup等的研究表明,城镇化发展的首要目标就是实现经济增长,人均GDP增长会因城镇化率的“S”型变化趋势呈现同样的发展规律(3)Gallup,Sachs,Mellinger,Geography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International Regional Science Review,1999(2).。Kolomak在对俄罗斯城镇化问题的研究中,利用2000—2008年面板数据测算了城镇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程度,结果发现城镇化率每增加1%,区域生产力便会随之提高8%(4)Kolomak,Assessment of the Urbanization Impact on Economic Growth in Russia. Regional Research of Russia,2012(4).。张莅黎实证检验了城镇化的区域增长与收敛效应,研究结果表明城镇化发展水平对于我国县域人均GDP增长和收敛性具有经济的正向作用,城镇化能够提高人均GDP1.94%的收敛速度(5)张莅黎,赵果庆,吴雪萍:《中国城镇化的经济增长与收敛双重效应:基于2000与2010年中国1968个县份空间数据检验》,《中国软科学》,2019年第1期。。程莉利用2000—2017年中国省级面板数据,发现城镇化能够显著促进农村经济增长,并且城镇化还能够强化乡村旅游对农村经济的促进作用(6)程莉:《城镇化、乡村旅游与农村经济增长》,《农业经济与管理》,2020年第1期。。

部分研究结论显示,城镇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不显著甚至起负面作用。Abdel-Rahman等以35个发展中国家为样本,利用截面数据和时间序列数据研究了城镇化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结果发现二者之间呈现负相关关系(7)Abdel-Rahman,Safarzadeh,Bottomley,Economic Growth and Urbanization:A Cross Section and Time Series Analysis of Thirty Five Developing Countries. International Review Economic,2006(3).。Poelhekke和Fox的研究结果显示,在20世纪80年代,一些拉美国家和非洲国家的城镇化得到了较快发展,但是快速发展的城镇化并没有带来经济的持续增长,而是进入了经济增长缓慢、甚至是负增长的怪圈(8)Poelhekke,Urban Growth and Uninsured Rural Risk:Booming Towns in Bust Times. 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2011(2). Fox,Urbanization as A Global Historical Process:Theory and Evidence from Sub Saharan Africa. Population and Development Review,2012(2).。程莉等的研究表明,从长期看城镇化与经济增长表现为一种正向的线性关系,而在短期内由于体制缺陷和传导机制的滞后性与复杂性等问题的存在,使得城镇化发展会阻碍经济增长(9)程莉,滕祥河,文传浩:《人口城镇化质量对经济增长影响的实证分析》,《统计与决策》,2017年第2期。。此外,还有一些研究认为城镇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呈现倒“U”型关系。任晓聪和苏瞾认为城镇化与经济增长是具有相互影响的内生化过程,其研究表明我国部分区域城镇化与经济增长之间呈现出倒“U”型非线性关系(10)任晓聪,苏瞾:《中部地区城镇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研究》,《工业技术经济》,2016年第4期。。孔艳芳和平萍的研究表明,城镇化对经济增长存在着门槛效应,即当人均收入超过某个门槛值时,城镇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系数会随着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呈现出倒“U”型的特点(11)孔艳芳,平萍:《城镇化对经济增长的门槛效应研究——基于跨国经验和中国现状的再审视》,《当代经济科学》,2016年第4期。。

东北地区城镇化发展对区域经济增长的效应问题也得到了学者的关注。程遥指出东北地区计划经济体制残留历史积弊没有被彻底割除,地域比较优势发挥利用不充分阻碍了城镇化的发展速度和质量的提升(12)程遥:《东北三省农村城镇化发展的问题、潜力与路径》,《学习与探索》,2013年第8期。。王胜今和韩一丁对东北地区城镇化发展现状和发展路径进行了梳理,发现东北地区城镇化起点高,但是近些年发展缓慢,出现了与本地经济社会发展不协调的现象(13)王胜今,韩一丁:《东北地区城镇化发展水平分析》,《人口学刊》,2017年第3期。。目前,以东北地区为研究对象的城镇化经济增长效应的实证研究尚不多见,相关研究的前提逻辑几乎都认为城镇化是促进东北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途径,从而更多地分析如何推动东北地区城镇化发展、以促进经济增长。赫金鸣、祝滨滨等的研究都对提升东北地区城镇化质量,推进产业发展和区域经济增长的协调性进行了论述(14)赫金鸣:《东北地区新型城镇化对策研究》,《黑龙江社会科学》,2014年第1期。(15)祝滨滨,吴明东,杜磊:《东北地区新型城镇化建设的四个着力点》,《经济纵横》,2016年第2期。。鉴于既有城镇化对经济增长影响的相关结论仍存在一定争议,因此有必要基于计量模型实证探究东北地区城镇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规律,以期能够丰富城镇化经济增长效应理论,同时利用所得结论为破解东北地区经济发展难题提供有参考价值的对策建议。

二、模型设定与变量说明

(一)计量模型设定

既有文献研究表明,城镇化对经济增长产生的作用主要是通过要素投入、促进人力资源配置效率提高和拉动消费等实现的方式。为了明晰城镇化对经济增长的贡献,需要对生产要素进行分解研究。传统的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C-D生产函数)是在技术不变的条件下,主要考量资本和劳动力两个生产要素:

Y=AKαLβ

(1)

其中,K表示物质资本投入,L表示劳动投入,Y表示总产出,α和β分别表示物质资本和劳动的产出弹性。A表示生产的效率系数,通常为常数。同时,除了城镇化会对其经济增长产生重要影响之外,消费、投资、产业结构、政府干预程度和对外开放水平等也会对经济增长产生相应的影响,需要把这些因素控制起来深入分析城镇化对东北地区经济增长的影响。在规模报酬不变的假设下,对C-D生产函数取自然对数,并引入城镇化与其他控制变量,建立了研究城镇化对东北地区经济增长所产生影响的计量回归模型:

LnPCGDPit=c+β11nURBLit+β21nHCINVit+β31nMCINVit+β41nUSTRit+β51nDGINTit+β61nOPULit+μi+itε

(2)

其中,c表示截距项,i表示省份,t表示时间变量,μi表示度量各截面单元的个体差异,εit表示随机干扰项,因变量PCGDP表示经济增长,自变量URBL表示城镇化发展水平。控制变量HCINV表示人力资本投资,MCINV表示物质资本投资,USTR表示产业结构升级,DGINT表示政府干预程度,OPUL表示对外开放水平,β1、β2、β3、β4、β5、β6为待估参数。

(二)对城镇化发展水平的测度

1.城镇化发展水平综合评价指标体系

随着我国城镇化进程的深化,城镇化内涵也在不断发生变化。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提出实施以人的城镇化为核心、以提高城镇化质量为导向的新型城镇化战略,城镇化也进入到高质量发展阶段。本文的城镇化发展水平(URBL)是在考虑城镇化自身特征基础上,结合新型城镇化发展的以人为本、可持续发展、生态宜居、城乡统筹等内涵要求,通过构建包含5个一级指标、12个二级指标和46个三级指标城镇化发展水平综合评价指标体系测算得到的(参见表1)。

2.测度方法

本文运用主客观相结合的赋权方法确定城镇化发展水平综合评价指标体系中各指标的权重,具体采用熵值法和层次分析法相结合,权重测算公式如下:

ω=αφ+(1-α)φ′

(3)

其中,φ为应用熵值法确定的各指标的权重,φ′为应用层次分析法确定的各指标的权重,ω为城镇化发展水平各指标的综合权重,α为客观权重占主客观权重整体的比例,本研究取α=0.5,即在综合权重中,主客观权重的重要性相同。在各指标权重确定的基础上,运用线性加权求和法测量东北地区城镇化发展水平,具体测量公式如下:

(4)

其中,URBL为城镇化发展水平,ωi为第i项指标的权重,hi表示经过无量纲化处理后的指标值,n为评价指标的个数。

表1 城镇化发展水平综合评价指标体系

(三)变量选择

1.因变量

经济增长是本研究所要考虑的因变量。从现有文献可以发现,学者们通常选用国内生产总值(GDP)、年均GDP增长率、人均GDP和人均收入等变量反映不同个体的经济实力和增长速度,尽管这些变量都能够反映经济增长水平,考虑到经济增长不仅与GDP总量有关,还受到当年的人口数量影响,多数学者认为人均GDP能够剔除人口规模的影响,能够精细地衡量经济增长。因此,本文研究的因变量用人均GDP(即PCGDP)来表示。

2.控制变量

除了自变量城镇化发展水平(URBL)外,还需要对其他影响因素进行控制。本研究所选取的控制变量主要包括:投资,包括人力资本投资(HCINV)和物质资本投资(MCINV),分别用普通高等学校在校生人数和人均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表示;产业结构升级(USTR),用第三产业产值与第二产业产值的比值表示;政府干预程度(DGINT)用地方财政支出占GDP的比重表示,对外开放水平(OPUL)用经营单位所在地进出口总额占GDP的比重表示。本文研究所涉及的具体指标及其解释如表2所示。

表2 变量选取及其解释表

(四)数据来源

城镇化发展水平综合评价指标体系以及具体回归分析所需数据主要来源是历年的《黑龙江省统计年鉴》《吉林省统计年鉴》《辽宁省统计年鉴》,相关年份的《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工业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以及前瞻数据库中的相关数据。由于东北地区部分数据在2018年后不再统计,故实证研究的时间跨度设置为2000年到2018年。同时,为了消除物价变化所产生的影响,东北地区的实际GDP以1998年为基年,利用GDP平减指数对2000年到2018年的现价GDP进行调整。由于部分指标难以获得准确数据,如人力资本投资指标用东北地区普通高等学校在校生人数表示。本文以可获得的数据为基础,剔除所搜集到数据的异常值,并对缺失值采用平均增长率方法进行插补,最终建立了平衡面板。表3展示了上述变量的统计特征及相关描述。

表3 变量的特征描述性统计表

三、实证结果分析

(一)相关性分析

观察东北地区城镇化发展水平对经济增长的散点图并结合趋势线,可以初步判断东北地区城镇化发展水平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一定的正相关关系(见图1)。

同时考虑到计量模型所涉及的主要变量之间可能存在共同的变化趋势,并且部分变量之间的相关性过高可能导致变量之间存在多重共线性。在进行具体的实证分析之前,本研究对计量模型涉及的重要变量进行相关性分析,具体结果如表4所示。表4展现了各个解释变量与因变量之间多数表现出较高相关性,同时部分解释变量之间也存在较高的相关性,这种高相关性可能导致解释变量存在一定的多重共线性,对后续的回归结果的稳健性会产生相应的影响。在相关分析的基础上,进一步做方差膨胀因子(VIF)检验,结果显示各个解释变量的VIF值远小于10,说明各个解释变量之间不存在多重贡献性问题,所选取的解释变量符合研究要求。

表4 相关性分析表

(二)面板数据的单位根检验

为了减少伪回归问题的发生,通常在进行实证分析之前对变量进行单位根检验以确定序列的平稳性。由此,选择ADF方法对PCGDP、URBL、HCINV、MCINV、USTR、DGINT、OPUL等变量进行单位根检验,同时给出LLC和IPS的检验结果,避免单一检验方法引起结果的偏误,具体结果如表5所示。从表5中可以看出,不管采用ADF方法还是采用LLC方法和IPS方法,所有变量水平检验都未能拒绝这些变量存在面板单位根的原假设,但是经过数据的差分后能够拒绝面板数据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所有变量的平稳性检验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拒绝原假设,可以认为本研究的数据是平稳的,可以进行有效的面板回归分析。

表5 变量平稳性检验结果

(三)东北地区城镇化经济增长的面板回归分析

本研究所使用的是有关东北地区城镇化发展水平对其经济增长的相关静态面板数据,针对该数据类型通常会使用混合效应模型、固定效应模型和随机效应模型三种模型。由于东北地区三个省份在推动城镇化发展过程中,其政策制度、管理手段、推动措施等方面可能存在着个体差异,而且单个省份的这些个体特征随着时间变化的相对比较缓慢。基于这个考虑,在本问题研究时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较为合理。一般认为,如果面板中时间序列(T)数据的数目较大,而横截面单位(N)的数量较小,通过固定效应和随机效应所得到的参数估计值可能不存在较大差别,出于计算便利性的考虑,选取固定效应模型可能更加合适。此外,从表6的回归结果中可以看出,F检验中P值为0.0000,显著拒绝原假设,表明面板数据的个体效应较为明显,建立面板数据混合模型不理想,固定效应回归明显优于混合回归,应该允许每个个体拥有自己的截距项,而且Hausman检验的P值也为0.0000,进一步说明相比于随机效应模型,固定效应模型更加有效。基于此,本研究选择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具体分析。

为了更好地显示人力资本投资、物质资本投资、产业升级状况、政府干预程度和对外开放水平等控制变量的引入对解释变量回归结果的影响过程。本研究选择将控制变量逐个加入回归的方法进行回归结果的具体展示,同时列出随机效应回归结果,以确定固定效应模型的有效性,具体如表6所示。模型1为仅存在自变量城镇化发展水平的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模型2至模型6为固定效应模型在控制并逐步添加人力资本投资、物质资本投资、产业升级状况、政府干预程度和对外开放水平等因素情况下考察核心解释变量(东北地区城镇化发展水平)对被解释变量(东北地区经济增长)的影响,模型7则为随机效应模型的回归结果。

表6 东北地区城镇化的经济增长效应估计结果

从表6中的结果可以看出,在逐步引入控制变量的模型1至模型6中,核心解释变量东北地区城镇化发展水平对经济增长的影响都呈现出在0.01的水平上显著正向相关关系。这表明东北地区城镇化发展对经济增长具有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城镇化发展在考察期内是东北地区经济增长的重要推动力量,这一结论与多数学者研究全国范围或是其他区域城镇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所得结论基本一致。从模型6中可以看出,东北地区城镇化发展水平每提高1%,经济增长水平则提高0.39个百分点。在不考虑其他因素的情况下,东北地区城镇化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最强,系数达到0.84。但是,随着控制变量的引入,东北地区城镇化发展水平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尽管都在0.01水平上显著,但是其影响强度呈现减弱的态势。同时,随着控制变量的增加,东北地区城镇化发展对经济增长影响模型的拟合优度逐渐提高,说明本文所建立的模型在解释东北地区区域经济增长有效性方面不断提升。

从控制变量上看,人力资本投资、物质资本投资和对外开放程度这几个因素对东北地区经济增长的影响都表现在0.01水平上显著相关。其中,人力资本投资和物质资本投资对东北地区经济增长的影响表现为正向作用,即随着人力资本投资或是物资资本投资得越多,东北地区经济增长水平提高得越大。这一结论符合内生经济增长理论强调的经济增长中人力资本的推动作用。人力资本是技术研发所需要的重要投入,会对后续的经济增长产生重要影响,可以考虑增加教育投入、加强对各类专业人才的培养力度、提高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收益等措施促进东北地区经济增长。此外,对外开放程度对东北地区经济增长影响的系数为负,即对外开放程度的提高不利于东北地区的经济增长,这与多数学者的研究存在一定分歧,因为对外开放一般被视为是拉动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目前东北地区在综合因素的作用下出现相反的情况,可能与东北地区本身产业特点存在一定联系。长期以来,东北地区在新中国成立后优先发展重工业战略的影响下,凭借自身区位优势和产业基础,形成了以能源开采、初级原料加工、装备制造为代表的主导产业。域内产业布局服从计划经济体制下的产业分工,并主要服务于国内大循环。在开放的市场经济条件下,东北地区产业发展没能很好地融入国际大循环,甚至在国内大循环中的地位也有所下降。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由于国外疫情没有得到有效控制,部分工业产品无法实现有效进口。东北地区部分工业产品迅速占领了国内市场,形成进口替代,展现出与疫情冲击工业生产相悖的现象,曾经在对外开放方面的“劣势”暂时成为“优势”。但在常规情况下看,东北地区开放程度较低仍然是其经济增长动力的薄弱环节。在模型4、模型5、模型6中,产业结构升级对东北地区经济增长都没有表现出显著的影响,说明结构性问题仍然是东北地区振兴发展亟待解决的问题。在模型5中,政府干预程度对东北地区经济增长的影响在0.05水平上呈现显著的负向相关关系,说明随着政府干预程度的提高,东北地区经济增长的水平会降低。同时在模型6中,加入对外开放水平控制变量之后,政府干预程度对东北地区经济增长负向影响的显著性消失,政府支出规模超出维持需要公共职能的临界值时,政府的干预会阻碍市场资源配置效率的提升,表明东北地区政府财政负担是影响经济增长的重要原因。

四、结论与启示

本文利用2000—2018年东北地区面板数据,实证研究了东北地区城镇化、资本投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作用。研究结果表明:(1)东北地区城镇化发展对区域经济增长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东北地区城镇化发展水平每提高1%,经济增长水平则提高0.39个百分点;(2)东北地区城镇化发展还没有达到拐点,其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潜力还有待进一步发挥;(3)在看到城镇化发展对区域经济增长积极作用的同时,也要看到人力资本投资、物质资本投资、对外开放水平和政府财政负担对东北地区经济增长的影响。据此,可以认为提升城镇化发展对东北地区经济增长具有推动作用。一方面,要理性看待东北地区人口流动的客观规律。在区域人口总量外流的情况下,域内省份之间、城市之间的人口流动呈现出自北向南、从中小城市向中心城市流动的特点。东北地区城镇化发展应抓住这一特点,有所侧重地推进城镇化进程,进一步发挥城镇化发展对区域经济增长的积极作用。另一方面,城镇化发展要更加关注城镇化的质量,更加关注人的城镇化。在增加人力资本投资、创造宜居生活环境的同时,也要通过持续追加物质资本投资、提升对外开放水平、降低政府财政负担等方面综合施策,以更有效地发挥城镇化发展在东北地区全面振兴方面的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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