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后连结问卷的汉化及信效度检验

泮梦霞，聂 蓉

武汉轻工大学医学技术与护理学院，湖北 430023

母婴连结是指产妇愿意为新生儿付出的情感和想法[1]。正常的母婴连结将有助于新生儿的生理和心理发育[2]，而连结障碍将影响婴儿的认知和行为能力的发展，增加分离焦虑、逃避型人格、精神残疾等并发症的发生率[3]。有调查显示，健康产妇群体中母婴连结障碍的发生率为24%，在患有精神疾病的产妇群体中，母婴连结障碍的发生率可高达45.2%[4]。早期识别并进行早期干预是预防因连结障碍导致的婴幼儿认知和行为发育障碍的重要措施。英国学者Brockington等[5]于2001年编制的产后连结问卷（Postpartum Bonding Questionnaire,PBQ）是测量产妇对新生儿连结程度的调查工具，该研究者对104 名孕产妇进行心理健康访谈，依据访谈结果进行归纳，并提取量表条目，再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最终得出4 个因子，分别为连结受损、拒绝与愤怒、照顾婴儿的焦虑和虐待风险。该量表于2006 年又通过调查分析确定了不同程度母婴连结问题的截断值[6]。该问卷在健康产妇和精神病史产妇群体中进行了验证和相关研究，均获得了较好的信效度[5]。目前，该问卷已被意大利、日本、西班牙、德国以及美国等多国学者进行了本土化修订[7-8]。但尚未检索到国内有中文版产后连结问卷的修订，故本研究通过汉化PBQ，旨在为日后母婴连结的相关研究提供有效的评估工具。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本研究纳入的对象是来自武汉市某三级甲等医院门诊产后42 d 来院复查的413 名产妇。纳入标准：年龄≥20 岁；产后单胎足月活产；无精神疾病史；有基本的文字阅读和理解能力；愿意配合本次调查者。排除标准：合并严重器质性疾病、精神疾病、产后并发症的产妇。

1.2 调查工具

1.2.1 一般资料调查表 自行设计，内容包括产妇年龄、文化程度、是否计划怀孕、孕产史及流产史、受孕及分娩方式、睡眠质量、夫妻关系满意度等。

1.2.2 PBQ 用于测量产妇产后与新生儿的情感连结程度，问卷共计25 个条目，包括连结受损、拒绝与愤怒、照顾婴儿的焦虑、虐待风险4个维度，采用Likert 6级评分，0 分表示总是，5 分表示从不，总分为0～125 分，分数越高表示母婴连结障碍程度越重。该问卷由2 名护理研究生将英文版翻译成中文，分歧之处2 人共同协商后达成一致并形成初稿。然后由1 名英语专业研究生将初稿译成英文，有不一致处由1名护理学博士和1名英语教师进行讨论并修改后，形成中文版初测问卷。

1.2.3 爱丁堡产后抑郁量表（Edinburgh Postnatal Depression Scale，EPDS） 用于评估产妇产后抑郁程度，共10个条目，采用Likert 4级评分，0分表示从不，3分表示总是，总分为0～30 分，分数越高表示抑郁程度越高[9]。研究显示，EPDS 得分≥13 分为抑郁[10]。本研究测得Cronbach's α 系数为0.84。

1.2.4 焦虑自评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SAS） 用于评估产妇产后焦虑程度，共20 个条目，采用Likert 4 级评分，1 分表示没有或很少，4 分表示绝大部分或全部时间，总分为0～80 分，得分越高表示焦虑程度越重[11]。研究显示，SAS 标准分≥50 分为处于焦虑状态[12]。本研究测得Cronbach's α 系数为0.82。

1.3 调查方法 调查前获得医院主管部门及研究对象的知情同意，现场调查均由研究者本人实施，根据统一引导语向调查对象介绍本调查的目的、填写要求、注意事项以及保密原则，填写完后并当场检查问卷的完整性。问卷填写时间为10～15 min，共发放450 份问卷，有效问卷413 份，问卷回收有效率为91.8%。所有的研究对象均在知情同意下填写问卷。

1.4 统计学方法 运用SPSS19.0 和AMOS17.0 软件进行统计分析。采用临界比值法和相关系数法来对条目进行取舍，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和验证性因子分析评价条目的结构效度，用Pearson 相关系数和Cronbach's α 系数评价量表的效标关联效度、区分效度和信度。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 413 名研究对象的年龄为20～42（29.68±3.82）岁；文化程度为初中及以下47 人，高中40人，专科及以上326人；计划怀孕253人；初产妇288人；无流产史者271 人；自然受孕402 人；自然分娩214 人；睡眠质量好者254 人，差者159 人；夫妻关系满意者372 人，不满意41 人。

2.2 项目分析 ①临界比值法：将研究对象按总分排名分为高、低两组后，比较两组在每个条目得分上的差异，结果显示，所有条目得分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无删除条目。除条目18“我曾经对我的小孩做出了伤害性的事情”、条目24“我感到我想伤害我的小孩”外，其余条目决断值（CR值）＞3；考虑到条目18、条目24 为虐待风险维度的条目，且其只有两个条目，先予以保留。②相关性分析：Pearson 相关性分析显示，除条目15（r=0.39）和条目17（r=0.17）外，其余各条目得分与量表总分呈正相关（r值为0.44～0.68，P＜0.01），故删除条目15 和条目17。

2.3 效度分析

2.3.1 结构效度

2.3.1.1 探索性因子分析 根据以下标准对条目进行筛选：①各因子上载荷系数＜0.4；②同时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因子负荷相差＜0.2；③因子符合碎石检验。因此，删除条目10“我的小孩让我感到烦躁”、条目12“我的小孩太爱哭了”、条目17“我希望我的小孩消失掉”、条目20“我害怕我的小孩”、条目23“我感到有人照顾我的小孩是唯一的解决方法”。该量表的KMO值为0.84，球形检验χ2值为1 337.80（P＜0.01），达到因子分析的条件。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提取4 个公因子，以最大方差法进行因子旋转，累积方差贡献率为54.33%。并按照条目内容的潜在特征进行命名，分别为：连结障碍、分离和拒绝、照顾婴儿的焦虑和烦恼情绪、情感缺乏与虐待风险。各因子载荷情况见表1。

表1 中文版PBQ 各因子载荷矩阵（因子载荷）

2.3.1.2 验证性因子分析 本研究采用极大似然法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卡方自由度比（χ2/df）=2.16，均方根残差（RMR）=0.05，近似误差均方根（RMSEA）=0.075，调 整 拟 合 优 度 指 数（AGFI）=0.82，比较拟合指数（CFI）=0.83，增值适配指数（IFI）=0.83，标准化拟合指数（NFI）=0.73，各拟合指数基本达到了拟合范围[13]，判断模型拟合尚可接受。

2.3.2 校标关联效度最终模型拟合结果 本研究采用EPDS、SAS 为校标。结果显示，抑郁产妇72 人（17.43%），且抑郁产妇的PBQ 得分高于无抑郁者，其PBQ 的维度1、维度2、维度4 得分均高于无抑郁者。处于焦虑状态6 人（1.50%），且焦虑产妇的PBQ 得分高于无焦虑者（P＜0.05），其PBQ 的维度1、维度3 高于无焦虑者（P＜0.05）。修订后的中文版PBQ 与EPDS和SAS 的Pearson 相 关 系 数 分 别 为0.40，0.38（P＜0.01），PBQ 及 各 维 度 与EPDS、SAS 的 相 关 系 数见表2。

表2 PBQ 及各维度与EPDS、SAS 的相关性（r 值）

2.3.3 区分效度 计算PBQ 的各维度之间以及各维度与总分之间的相关性。各维度的r值为0.16～0.46（P＜0.001），各 维 度 与 总 分 间 的r值 为0.77，0.85，0.70，0.51，且均呈正相关（P＜0.001），表明中文版PBQ 具有较好的区分效度。

2.4 信度检验 研究显示，Cronbach's α 系数＞0.8 表示有极好的内部一致性，Cronbach's α 系数为0.6～0.8表明具有较好的内部一致性，Cronbach's α 系数＜0.6表明其内部一致性较差[14]。中文版PBQ 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84，各维度的Cronbach's α 系数分别为0.79，0.72，0.64，0.76。

2.5 中文版PBQ 的应用 将产妇的年龄、文化程度、是否计划怀孕、孕产史及流产史、受孕及分娩方式、产妇睡眠质量、夫妻关系满意度等进行分组，比较其母婴连结得分情况。研究结果显示，母婴连结得分在不同年龄、是否计划怀孕、孕产史及流产史、受孕及分娩方式等组间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而在不同文化程度、睡眠质量、夫妻关系满意度组间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1），见表3。

表3 不同特征产妇PBQ 总分比较（n=413,±s）

表3 不同特征产妇PBQ 总分比较（n=413,±s）

注：仅列出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① 与专科及以上者PBQ 比较，P＜0.05。

项目文化程度分类初中及以下高中专科及以上统计值P人数（%）47（11.38）40（9.69）326（78.93）254（61.50）159（38.50）372（90.07）41（9.93）PBQ 得分(分)7.96±6.13①7.93±6.80①10.88±8.15 8.80±7.01 12.60±8.66 9.85±7.64 14.00±9.28 F=4.85＜0.01睡眠质量t=-23.94＜0.01夫妻关系满意度好差满意不满意t=-10.41＜0.01

3 讨论

3.1 项目分析 本研究通过临界比值法分析显示，除虐待风险维度下的条目18 和条目24 外，其余条目的CR 值均＞3，这与原量表的研究结果[5]相似。根据CR值能判断条目能否区分不同特征的人群，而虐待维度的CR 值低，可能是由于本研究纳入的产妇中，具有虐待儿童风险的比例较少，也可能是因为产妇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在填答问卷时存在过多的顾虑，故对条目18、条目24 予以保留，以求在今后的研究中扩大样本范围，在具有虐待风险的产妇群体中进行检验。同时，本研究通过相关性分析显示，删除条目15、条目17后，其余条目的相关系数均＞0.4，说明保留的各条目具有良好的代表性。

3.2 中文版PBQ 具有良好的效度 在探索性因子分析中，累积方差贡献率和因子载荷是评价结构效度的重要指标。因子负荷低说明该条目对量表的贡献率较低，删除因子载荷系数较低的条目10、条目12、条目17、条目20、条目23 后，各条目的载荷值均＞0.4。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和最大方差法，提取4 个公因子，累积方差贡献率为54.33%。在本研究提取的4 个公因子中的19 个条目与原量表的结果有差异，与原量表相比，公因子1 代表了连结受损的一些表现，比如感觉自己的孩子使其感到烦恼、困惑、生气等。公因子2 反映了产妇没有信心照顾小孩，并感觉小孩是不容易被安抚的焦虑和烦恼情绪。公因子3 代表了产妇后悔生下孩子并想要回到产前的拒绝情绪。公因子4 包括了原量表的虐待风险条目18 和条目24 以及两个反向计分题，条目8“我非常爱我的小孩”和条目9“我小孩开心的时候我就开心”。因此，对中文版PBQ 进行重新命名为：连结障碍（条目7、条目13、条目14、条目19、条目21），照顾婴儿的焦虑和烦恼情绪（条目1、条目4、条目11、条目16、条目22、条目25），分离和拒绝（条目2、条目3、条目5、条目6），情感缺乏与虐待风险（条目8、条目9、条目18、条目24）。并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以检验该模型的拟合性。结果显示该模型的拟合较好。

校标关联效度结果显示，中文版PBQ问卷与EPDS、SAS 量表的r值分别为0.40，0.38，且连结障碍维度和EPDS、SAS 具有强相关性，证明产后情绪和母婴连结关系密切。PBQ 的情感缺乏与虐待风险维度与EPDS、SAS 量表具有弱相关性，这也证实了Brockington 的假设，连结障碍与产妇焦虑、抑郁虽然相关但不同[15-16]，国内学者也证实了连结与焦虑、抑郁具有弱相关性[17]，因此，可以将焦虑、抑郁作为连结障碍的一个筛查指标[18]。

区分效度是从各维度的区分度和重要性对条目进行判别。结果显示，各维度间的r值为0.16～0.46，各维度与总分的r值为0.51～0.85，均具有相关性（P＜0.001），表明各维度区分度及鉴别度良好，且具有较好的独立性和代表性。

3.3 中文版PBQ 具有良好的信度 问卷的Cronbach's α 系数反映量表的内部一致性和稳定性。研究结果显示，中文版PBQ 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84，与德国版PBQ 问卷所测结果[19]相似。各维度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64～0.79，说明中文版PBQ 具有较好的内部一致性。

3.4 中文版PBQ 得分在不同学历、睡眠质量和夫妻关系满意度的产妇间存在差异 本研究结果显示，专科及以上学历的产妇PBQ 得分高于高中学历和初中及以下学历者（P＜0.05），睡眠质量差的产妇PBQ 得分高于睡眠质量好（P＜0.01），夫妻关系不满意的产妇PBQ 得分高于满意的产妇（P＜0.01）。与相关研究结果[4,15]一致，即产妇的文化程度越高、睡眠质量越差，夫妻关系满意度越差，其母婴连结得分越高，连结程度越差。分析原因为，文化程度较高的产妇的社会参与度更高，可能在产后早期就投入工作，从而导致母婴连结程度较差。睡眠质量越好的产妇，其精力会更充沛，对婴儿的反应敏感性越高，母婴连结程度越高。夫妻关系满意度越高，表明产妇感知配偶的支持程度越高，有助于产妇尽快适应母性角色，进而促进良好母婴连结的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