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早已存在
过多的疑惑会冲淡灯光。比如
黑暗中的伤疤,已记不住当初的凿音
风,是深处的痛
不会痊愈
季节,没有永远的花冠
正如爱情不需要永恒的诗句
碑石,早已存在
碑文,一直握在匠人的手中
從落雁塘出走后,他拥有了鸟的啼哭
隐瞒一段唱词
忘记从天子岭滑下的月色
你固有的
是你的,它会出现在你的诗中
或,站在窗外
敲着下午绯红色的玻璃
默默地看着,你抽烟的姿势
它会搬开所有的理由
只留下乡音,一座山,一条河
一幅壁画……
风在画中进进出出,将那间茅屋吹开
裸露出那盏油灯
这让你珍惜,问心无愧
其他的,你交给那段羊皮记事吧
内心的山
再清高些,便是孤峰了
那只秃鹰盯着你
它宽容了你的诗句和孤傲
山是内心的起伏
但此刻已不是山了
冬至日,不可缺少一分仁慈
亦不可缺少一场雪,它的度量
会覆盖岩石上的言辞
至于凸显的场景
没人指责你的过错
即使融化,也会汇成溪水
淌过乡村裂开的眼眶。堰塞成湖
落下孤影
你的乡愁
不止在诗中。落鹰岩下会遇到他
这是一幅秋画
除了蝉翼,还有你不愿听见的
落叶之声。刁难你的人
算计了你的黄昏
他惹你生气,和你
一起并肩走上城中村的小道
然后阻在你的门口
旧日子在月色下开心地唱歌跳舞
用你的乡音抵抗。咆哮时
它们沉默,守住黎明前的黑暗
思念
村庄的影子长了些,掉进村头的溪水
把梅山流向村外
黄昏,短了
挂在吊脚楼的竹竿上
像瞎眼奶奶的眼光
屏住呼吸,任冬季一点点凝神
远处,传来一支箫曲
绕过内心的荒漠。历经沧桑后的
等待,更像窗后的冷月
她的男人在岭南,在脚手架上说
他看见了梅山的翅膀
景致换了
离开前,他画了南山
一群羊羔、白马奔跑的姿势
它们沉重了些
如行囊里的晨曦和月辉
这些阻挡不了那串咳嗽,那些鲜红的
血丝。途经古道
梅山和赧水撤退,将次生林
抹去。留下一个湖泊
只有再画一首渔歌,一条渔船
月光,用一座寺院压着
拓印
拓印,不需要斑斓的春色
只要黑夜和月色
灯光也是一种道具,它将影子拉近
村庄缄默。往西十里
有一个古朴的渡口
他记得摆渡人的
吆喝。记得向对岸伸去的波浪
也记得善于忧伤的白鹭
再往西便是落雁塘了。月色正好
能看清塘中的莲蓬。那盏灯,晃晃荡荡
灯光,倾倾斜斜
对岸,是一片灯火
那个码头冷淡了许多
落雁塘的女人从这里过河
她们的男人在对岸
对岸,是一个新的开发区
需要一些高楼
他们,成了农民工
他们在协议上签字
他们流着汗在脚手架上讨下生活
他们在挖机的铁铲下
看见了先辈的足印与碑石
赧水凄微了些,把女子和日子渡来渡去
落雁塘的夜晚不需要开灯
对岸,已是一片灯火
作者简介:
张泽欧,湖南邵阳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在《诗刊》《诗选刊》《星星》《诗林》等刊物发表作品多篇(首),出版诗集八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