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成语、惯用语、谚语、歇后语等语汇深受中文二语学习者青睐,但在实际使用中偏误很高,需要适用的工具书来辅助学习。目前,市场上的外向型语汇类工具书品类多样、语种多元,一定程度满足了中文二语学习和教学的需要,但也存在一些问题。文章通过梳理外向型语汇类工具书的出版现状,剖析其中问题,并针对性地提出此类工具书研发与出版的建议。第一,科学规划,多元研发出版;第二,坚持出版导向,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第三,坚持学术引领,规范收录,增强学习性;第四,区域化、国别化,以共情促认知;第五,纸质出版物+融媒体化,有效实现资源化。
关键词:外向型;语汇类工具书;研发与出版;融媒体化;资源化
中图分类号:G237.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2)03-0043-03
成语、惯用语、谚语和歇后语等语汇是传承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其因鲜明、强烈的民族特色而颇受中文二语学习者青睐。成语等语汇如果运用恰当,可使语言表达鲜明生动、活泼风趣。但就目前的实际使用情况看,或是因为未能准确理解意义,或是因为没有充分掌握句法功能,又或是因为不了解语用功能[1],学习者在使用这类语汇时,时有偏误。要解决语汇偏误,使用适用的工具书非常必要。本文以外向型成语、惯用语、谚语和歇后语等专语工具书以及各类语汇兼收的综合性工具书为研究对象,调研其出版现状,分析其中存在的问题,并在此基础上提出针对性建议。
一、外向型语汇类工具书的出版现状
本文调研的外向型语汇类工具书,包括辞书、手册及一些专门教材等,如《汉英双解熟语词典》(上海大学出版社,2014)、《中德谚语对照手册(漫画版)》(商务印书馆,2018)、《惯用语教程》(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等。共收集到57部,这些工具书满足了学习者的部分需求。
(一)品种相对丰富,编纂语种相对多样
从收条对象看,语汇类工具书可分为综合性工具书和专语工具书[2]。前者各类语汇兼收,如《留学生汉语习惯用语词典》(上海译文出版社,2009);后者专收某一类语汇,如《商务馆学成语词典》(商务印书馆,2010)。57部工具书中,综合性工具书有18部,专语工具书有39部,详见表1。
按工具书所涉语种,可分为单语、双语和多语工具书,详见表2。
(二)形式相对多样,突破单纯纸质出版
从具体内容呈现看,有的工具书突破了传统工具书的释义模式,运用不同方式呈现语条意思,以便学习者理解和掌握。有的用图片辅助释义,提升可读性,如《中德谚语对照手册》;有的在外文释义上采用“直译+意译+套译(对照)”模式,提升可理解性,如《汉英双解熟语词典》。
从出版介质看,有的工具书突破单纯纸质出版,以“纸质出版物+光盘”的形式实现多介质出版,拓宽了工具书的使用方式,如《边听边记HSK成语》。
(三)注重学习性,提供多样信息
整体而言,语汇类工具书比较注重学习性,不少工具书在解释语义的基础上不同程度地呈现语法功能信息、语用功能信息,辅助学习者正确、合理使用语汇。有的适当提示一些典型的、带有普遍性的偏误用例,提示学习者避免误用;有的提供音序、笔画、部首等多种检索法,满足学习者的不同需求;有的按语义对语汇进行分类编排,方便学习者记忆和选用。
二、外向型语汇类工具书出版存在的问题
(一)出版存在冷热不均现象
据表1可知,综合性工具书约占32%,专语工具书约占68%。专语工具书中,成语类占绝对多数,约占59%,其余三类共约占41%。据表2可知,双语工具书占绝对多数,约占83%,单语类、多语类分别约占12%、5%。双语工具书中,汉英双语工具书占绝对多数,约占72%。可见,外向型语汇类工具书的出版存在冷热不均现象。整体来看,专语工具书、成语工具书、汉英双语工具书相对较热,而综合性工具书、成语以外的专语工具书、汉英以外的汉外工具书相对冷门。
(二)收条存在失范现象,用例不够鲜活
面向外国学习者的工具书,应合理传播优秀文化,起到良好的示范作用。但调研发现,有的工具书收录了一些格调不高、粗俗以及含有歧视、侮辱或迷信色彩的语汇,如“十三点”等;有的工具书收录了一些地域色彩过浓、适用范围过窄或过于生僻的语汇,如“二五眼”(方言)等;有的工具书在异形语汇的收录方面值得商榷,如收录“负心郎”“负心贼”却未收录“负心汉”等;有的工具书出版距今太久,用例陈旧过时,对当代生活的反映不够。
(三)对语汇认识不一,学习性有提升空间
外向型工具书应为学习者提供准确的语汇知识,在释义、例证等方面应体现学习性。在调研的57部工具书中,有的对成语等语汇的界定过于宽泛,收条不严谨,收录了如“阿Q”“无所谓”“什么风儿把你吹来了”等使用频率较高但不属于特定語汇的条目;有的未呈现语汇的句法、语用功能,或仅有少量呈现;有的例句数量少,例句脱离语境,且未提示可能出现的偏误。
(四)通用性工具书多,区域化、语别化的工具书少
外向型工具书面向的是分布于世界各地、不同水平层次、不同语言文化背景的学习者,难以靠一部工具书行天下。调研发现,泛语别化的通用性工具书占绝对多数。即使是汉外双语或多语工具书,也大都是简单的汉译外,较少观照汉外两种语言相通语汇的套译或对照,针对性不强。实际上,在国际中文教育深化发展的当下,区域化、语别化的工具书市场比通用性工具书更具市场潜力。
(五)纸质出版物占比过大,多媒体产品空白
国际中文学习者是外向型语汇类工具书的主要受众群体,群体的特殊性对工具书的便携性、互动性、科技性、即时更新性等提出了更高要求。在调研样本中,除几部工具书配套了简单的语音光盘外,其余均未配套多媒体资源,单纯纸质出版物占绝对多数。并且这些工具书中,约有40部出版已超过10年,一直未进行修订再版。纸质出版物的时空限制已然成为外向型工具书发展的瓶颈。
三、关于外向型语典类工具书研发出版的建议
(一)科学规划,多元研发出版
1949年以来,出版了大量外向型工具书,但基本上都是内销,无论是中国境内汉语学习者还是境外汉语学习者都没有普遍使用这些工具书[3]。要实现国际中文教育图书高质量“走出去”,就要做好顶层设计和科学规划。
国家相关机构如国际中文教育基金会、教育部中外语言交流合作中心等,应加强出版引导,从国际中文教育资源建设的高度做好外向型工具书的出版规划,加大对优质资源和优质出版机构的技术和资金支持。
相关出版单位应肩负起国际中文教育出版高质量“走出去”的使命和担当,立足自身实际,合理规划国际中文教育出版,做好外向型工具书的多元研发出版。具体到外向型语汇类工具书,应根据市场需求,兼顾出版综合性工具书和专语工具书,在优化成语工具书选题的基础上,加大惯用语、谚语、歇后语等工具书的研发出版力度;应在优化汉英双语工具书选题的基础上,加大其他汉外双语工具书的研发出版力度。
(二)坚持出版导向,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更好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以文载道、以文传声、以文化人,向世界阐释推介更多具有中国特色、体现中国精神、蕴藏中国智慧的优秀文化”。为满足国际中文教育深化发展的需求,加速中华文化“走出去”“走进去”,国际中文教育出版应坚持出版导向,以丰富多元的教学资源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
成语等语汇蕴含丰富的历史、社会和文化知识,是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在研发出版外向型语汇类工具书时,应注意几点。一是立足“向世界阐释推介更多具有中国特色、体现中国精神、蕴藏中国智慧的优秀文化”,在词条选择上有所取舍,格调不高或含有歧视、侮辱、迷信色彩的语汇,如“尿布擦嘴长大的——满嘴喷粪”等,不宜收录[4];二是坚持常用、表现力强、满足学习和交际实际需要原则,地域色彩过浓、适用范围过窄或过于生僻的语汇,如“马汏嫂”(方言)、“肠里出来肠里热”等,不宜收录;三是牢记目标受众“非汉语母语者”的背景,对蕴含丰富中华民族独特文化的语汇,如“乐不思蜀”等,应以简明扼要、通俗易懂的语言呈现其背后蕴藏的文化信息[1];四是用例应鲜活,应充分反映当代生活,“要注重把握好基调,既开放自信也谦逊谦和,努力塑造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
(三)坚持学术引领,规范收录,增强学习性
学习性是外向型语汇类工具书的重要特征。首先,要科学界定语汇范围,规范语条收录。工具书编纂出版应坚持学术引领,吸收最新学术成果,规范收录语条,给学习者提供较清晰的汉语语汇认知。其次,要呈现语条的句法功能信息和语用功能信息。语汇学习的目的是能在交际中合理得体地运用语汇,因此外向型工具书不仅要呈现语条的语义信息,还要呈现句法功能信息及语用功能信息。“对于缺乏中国文化背景的汉语学习者,知道了熟语的含义,但不了解其使用场合、语体范围,仍会在使用中闹出笑话,影响交际。”[4]因此,标注语条的语体范围、褒贬色彩、使用禁忌等语用信息非常有用且必要。最后,要基于中介语语料库,适当提示常见偏误用例。对特定语言背景的学习者来说,一些偏误是普遍性的,在工具书中适当提示偏误用例,对症下药,可有效避免学习者出现类似偏误,及时自我纠正。
(四)区域化、国别化,以共情促认知
随着国际中文教育的发展,学习者对教学资源的需求越来越多样化,尤其对区域化、国别化的教材及工具书的需求越来越明显。在研发出版外向型语汇类工具书时,应重点考虑不同区域、不同国别、不同母语背景学习者的需要。第一,要考虑语言文化圈对工具书编纂的影响。面向汉字文化圈和面向非汉字文化圈,工具书对一些语条文化信息是否呈现、呈现程度以及例证多少等应有所区分。第二,汉外双解应是较理想的类型。直译呈现语汇的字面意思;意译揭示语汇的内涵、外延与哲理;套译或对照字面意思或适用范围相似的外语语汇,或对照关注两种语言、两种文化,甚至是两种思维方式,以加深对汉语语汇的理解。“对于国外汉语学习者而言,以其母语中的习语来理解汉语熟语,无疑能降低其理解的难度,方便其掌握汉语熟语的准确意义,其中好处不言而喻。”[4]
(五)纸质出版物+融媒体化,实现资源化
目前,人工智能等新技術应用于出版领域和国际中文教育领域已非常普遍。“近年来,出版行业的融合发展步伐不断加快,图书融媒体化为读者带来全新阅读体验……传统工具书也纷纷‘大变身’”[5]。融媒体化应是工具书未来的发展趋势,但纸质出版物仍将占据一定市场,融媒体工具书不应脱离传统纸质工具书。外向型工具书研发出版应遵循传统纸质工具书的规范性,同时发挥人工智能等新技术的优势,实现各种学习材料的资源化。具体来说,就是要组建科学合理的团队,包括精于外向型语汇类工具书编纂的汉语专家、精通汉外双语的外语专家、擅长学习资源建设的融媒体技术人员、与时俱进的专业编辑;要汲取优秀纸质工具书的经验,虚心听取各方意见,着力研发工具书的核心内容;要充分利用融媒体技术的交互特性、链接特性、容量特性等,为工具书提供更便捷的功能、更丰富多样且科学合理的信息,如练习、测试、漫画、Flash动画、短视频等,满足受众的多样化需求。
四、结语
随着中国在国际交往中的作用日益凸显,中文的国际影响力不断增强,国际中文教育不断深化,中文学习者尤其是中高级水平的中文学习者人数势必会日益增多。其对外向型语汇类工具书的需求也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元。国家相关机构及相关出版单位应立足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不断规划、研发、出版高质量的外向型语汇类工具书,助力国际中文教育发展,推动中文走向世界。
参考文献:
[1] 唐依力,朱建军.外向型汉语词典编纂的新尝试:《留学生汉语习惯用语辞典》述评[J].辞书研究,2012(6):52-57.
[2] 温端正.汉语语汇学教程[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355-356.
[3] 蔡永强.对外汉语学习词典学[M].上海:学林出版社,2016:10.
[4] 陈强.对《汉英双解熟语词典》编纂的一些设想和思考[J].学报编辑论丛,2013(00):152-156.
[5] 张聪聪.融媒体化:助学工具书“大变身”[N].中国出版传媒商报,2020-09-01(006).
作者简介 戴军明,硕士,副编审,国际汉语编辑室主任,研究方向:国际中文教育、汉语修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