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岸边

2022-05-05 14:49辛西娅·洛德
小读者·阅世界 2022年3期
关键词:莱拉贝利艾米丽

辛西娅·洛德

“你都不会相信发生了什么!”我跟着艾米丽和纳特进入他们房子的大客厅时,艾米丽说道,“一只潜鸟差点儿弄翻露西的皮划艇!”

“潜鸟之友露西!”莱拉奶奶在沙发上说。

我脸红了,她当着纳特全家人这样说,让我感到很尴尬。拜托,千万不要让这成了我的外号。

“露西住在亚历山大的老房子里,她刚搬到这儿。”纳特对大家说。

“你们好。”纳特向大家介绍我时,我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妈妈朝我亲切地笑了笑。他爸爸的目光越过杂志,朝我点了点头:“你好,露西。”帕特姑姑看起来比纳特的父母要年轻,她正在打电话,朝我挥了挥手。而纳特四岁的双胞胎表弟摩根和梅森,甚至根本就没抬眼,他们忙着玩在壁炉前的编织地毯上排成排的玩具车。

房间里铺满有光泽的蜂蜜色松木板——从天花板到墙壁上下,再延伸到地板。房间闻起来有点霉味,混杂着旧木板和羊毛地毯及早餐培根的气味。“多好的房子啊。”我说着,看到壁炉上的彩绘标志:欢迎来到湖边。

“谢谢你,亲爱的。”莱拉奶奶说。

“你喜欢新罕布什尔吗,露西?”贝利先生问道。

“目前为止都挺好。不过,我们才搬来一天。”

“露西,最近找一天晚上,我们得请你和你家人过来烧烤。”贝利夫人说。

他们对我都很亲切,但我不喜欢成为焦点。站在别人的客厅里,你一个人也不认识,而他们却相互熟识,这种感觉很可怕,让人坐立不安。不过艾米丽曾坚称,莱拉奶奶希望看到我拍的潜鸟照片。

“那只雌鸟在它的窝里。”艾米丽说。

“我们必须把这个记录在调查表里。”莱拉奶奶说,“我的笔在哪儿?”

“别起身了,我来记录。”纳特说,“露西,把你的照片给她看看。”

终于能做点什么了,我松了口气,打开相机。“我不知道从相机的小显示屏上能不能看清——”

“我去拿笔记本电脑,”贝利先生说,“这样我们就能放大了。”

在等他回来的这段时间,我用手指拨弄着相机。唯一能坐的空位子是莱拉奶奶旁边的沙发,但那是贝利先生刚刚坐的位置。

沙发旁是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还有装裱在相框里的照片—— 一张黑白婚纱照,另一张是这个房子在建时的照片。一群我不认识的人在房子前廊上摆着姿势,还有一些比较新的生日派对照和毕业照。在我们家,墙上挂的照片大多是爸爸去过的地方。

有一张莱拉奶奶的照片是在山顶上拍摄的。我能看出是年轻一些的莱拉奶奶和一个小男孩。我走近些去看。“这是你吗,纳特?”

“那是纳特第一次爬樱桃山。”莱拉奶奶说,“我有很多纳特的照片,他从出生起就经常来湖边。”

“给她看看纳特穿着纸尿裤游泳的照片,”艾米丽说,“那张挺好的。”

纳特朝她扮了个鬼脸。

“我们每年都去爬樱桃山。”莱拉奶奶说。

“但这几年没再去了,”贝利夫人说,“爬这山并不容易。”

“胡扯,”莱拉奶奶说,“我们明天就去。”

“双胞胎太小了,” 帕特姑姑说,“ 我得留下来陪他们。”

“爸爸和我明天有潜鸟巡逻。”艾米丽说。

莱拉奶奶看向我:“你觉得呢?”

照片中的山看起来像是一座真的高峰,而不是一座小山。我们上皮划艇时,莱拉奶奶曾说她膝盖有毛病。她怎么能爬山呢?难道她家里其他人不知道吗?还是我弄错了?“樱桃山在哪儿?”为了转移话题,我问道。

“就是你看到的湖对岸那座尖耸的山。”艾米丽说。

“那就九点钟,最好早一点出发。”莱拉奶奶说,“穿双舒服的鞋子。我们有你的手机号码吗?”

“我的手机号码?”

“万一我们需要商量天气是否合适。”

妈妈给我手机时曾告诉我,不要把手机号码给陌生人。但他们是我们的隔壁邻居,所以应该没问题。我在潜鸟调查表边缘写下我的手机号码,然后看到纳特的爸爸拿着笔记本电脑走来,我松了口气。我把相机的储存卡递给他。

“喔,好漂亮!”当第一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时,莱拉奶奶赞叹道,“桦树!”

看到我的“线条”照片出现在屏幕上,我脸红了。“稍等,这是之前拍的照片,我来翻到潜鸟的照片。”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存下的纳特打水漂的照片。

“露西正在参加一个摄影比赛,”纳特说,“那张照片的主题是‘线条’,我们的房子可以是‘回家’。露西,把你的关键词列表给他们看看。”

“我真的只是拍着玩的。”

但贝利先生说他想看看,贝利夫人也点头。我只好把关键词列表从兜里掏出来递给他们。

“这些照片都很棒,露西。”我把从湖面拍摄的他们家房子的照片给大家看时,贝利夫人说。

我张嘴想告诉他们,我爸爸是一位著名的摄影师,但我不想和爸爸分享她的称赞,或把她的称赞归功于爸爸。所以我只是笑笑,直到我看到下一张照片——那是纳特拍摄的我在皮划艇里的照片。我看起来像是个一半是女孩、一半是船体的奇怪生物,腰以下的部分全都在皮划艇里。我迅速跳过这张照片。

第一张潜鸟照片是那只雄鸟,拍得特别虚。“不好意思,我的手抖了。”我说,“它突然窜了出来,把我吓了一跳。”

第二张聚焦了,但潜鸟的黑头在松树和云杉的深墨绿色倒影的映衬下不太突出。

每点开一张照片,距离潜鸟就远一些。但当它在画面中越来越小时,它周边的水只呈现出蓝色,能更好地映衬出它的颜色。我点过一系列几乎相同的照片。

“它很大,是吧?”莱拉奶奶说。

“我喜欢它的条纹和格子翅膀。”贝利先生说,“你想不到如此大胆的图案还能成为很好的伪装,对吧?即便是它胸前的白色也是有用的,这让鱼难以发现它就在水面上。毕竟,潜鸟是水下食肉动物。”

艾米丽向我投来目光。“看,我告诉过你的,露西,我们一直都在上科学课。”

贝利先生开玩笑地朝她扔了本杂志。“哦,如果你们能记住我上课的内容,或许我就不必一直讲课了!”

我笑了起来, 尽管他们的幸福嬉闹让我觉得爸爸离我更远了。

下一张照片中,雌鸟在窝里。在黄绿色的草和杂草的包围中,它把头垂向一旁,几乎触碰到了水面,用红宝石般的眼睛盯着我。它看我的神情中情感强烈,如果我再靠近一英尺,它似乎就准备好来赶我了。

“哇塞!”贝利先生说,“这张照片拍得太好了。不过很显然,你们这些孩子靠得太近了。”

納特试图解释这一切是如何突然发生的,但我无法让眼睛离开屏幕。这张照片没有失焦,色彩对比很好,但它绝不仅仅是草坪和一只鸟。潜鸟的肢体语言满含情感,看着它,我也感同身受。我希望我可以把这张照片给爸爸看,看他兴奋得脸上放光。“现在这里面就有故事了,露西。”他会说。

“你不这样认为吗,露西?”纳特说。

“什么?”我问道,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

“我说这张照片很适合‘在水岸边’这个主题。”纳特说,“你不是想要些与众不同的吗?而且这绝对是在水岸边。”

“你看到蛋了吗?”莱拉奶奶问。

“没有,但我还拍了一些。”我点开下一张照片,潜鸟稍稍抬起了翅膀。再往后一张照片,它的翅膀抬得更高了一点。我当时不断按快门,在我滚动着看照片时,就像在看动画。在最后一张照片中,潜鸟的姿势变化更大了。

“等会儿,那是什么?”纳特问。

我点击放大镜把照片放大。在它的翅膀下,探出一个小黑头。

“我们有了一只潜鸟宝宝啦!”莱拉奶奶喊道,“纳特!”

他大声笑起来,从身后抱住奶奶。“我知道!我会记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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