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之野有“断桥”

王承英

说起断桥，人们自然会想起位于浙江杭州北里湖和外西湖分水点上的那个西湖断桥。是啊，这座早在唐朝就已建成的断桥，它的名字与中国民间故事《白蛇传》中缠绵悲怆的爱情故事联系在一起。白娘子与许仙相识在此，同舟归城，借伞定情，后又在此邂逅，言归于好。千百年来，这个故事催人泪下，也让游览断桥的人们无尽神往和遐想！

然而，使人一见如故，并拨动内心深处那根琴弦的不只有杭州西湖的断桥，更有在杭州西湖1200公里之外的莽莽苍苍的湘南，永州市双牌县永水河（潇水支流）上那座高耸的“断桥”。

其实，“断桥”不是一座桥，而是一座废弃的引水渡槽，只是因为人们长时间如此叫唤它，便约定俗成谓之“断桥”。

“断桥”桥墩上，有一块牌匾，简单明了地诉说了它的身世：“1958年11月，湖南省第二大水利枢纽工程双牌水库破土动工，该工程以农业灌溉为主，设计了左右两条灌溉渠道，建成后可灌溉下游五县上百万亩稻田……”

现如今的“断桥”，三墩两拱，长50米，宽10米，高30米，由方形麻石砌成，上面刻有年代感鲜明的“人定胜天、战胜自然、兴修水利”“山高水低、河水让路”等标语口号。

“断桥”有一段恢弘而心酸的历史。渡槽即将建成的时候，因设计失误，槽口高出大坝引水口近一米而无法使用，设计师因此被捕入狱，据说后来自杀身亡。渡槽成了废物，上级决定炸毁，几百公斤炸药引爆，渡槽两头应声倒下，但结实的三墩两拱依然耸立，也许是天意留存，大家建议就此作罢，留作纪念，以警示后人。

原来，“断桥”是当年热火朝天建设的水利工程的残垣断壁。伴随着永水河的汩汩流淌，迎送着207国道的车来人往，“断桥”在那耸立了60多年。

近几年，随着双牌县城市建设的力度加大，特别是文旅开发的水平提升，“断桥”被装扮成了一幅富有灵动创意、饱含历史文化意蕴、承载万种风情的漂亮景致。

正是由于双牌县的精心酝酿打造，“断桥”下、永水河边、207国道旁，一公里左右的商业长街门面免费租给商户，于是，这一片过去的茅草地很快被激活，成为人流、信息流、商品流聚集地，也是双牌县、永州市乃至湘南地区夜经济的典范。

每逢节假日和周六晚上，县里都会推出一场约定俗成的晚会。这场一小时左右的专业与业余演员联袂登场、台上与台下频繁互动的雅俗共赏的晚会，使得“断桥”下人山人海，吆喝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商业长街各铺面商品琳琅满目，购物的游客成群结队。

一位摄影爱好者说，双牌“断桥”在中国乃至全世界都是绝版，即橋绝、景绝、风绝、水绝、月绝。我以为，它最难得的还绝在文化创意，绝在把一个历史遗留的建筑败笔，一堆残存的钢筋混凝土赋予了文化，注入了风情。

清风吹拂的夜晚，在双牌“断桥”下漫步，在簇拥的人群中穿行，我真正读懂了“点石成金”这个词语的含义。从历史的“断臂”，重生为生活的“新桥”，这是多么的化腐朽为神奇。邂逅“断桥”，你会因人生的某一段过往、某一段情感而生发某种情愫和美好，养眼更养心！

插图/赵文睿

编辑/欧阳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