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微 王青
进入新发展阶段,我国经济增长的内外部环境发生深刻复杂变化,必须把发展立足点放在国内,更多依靠国内市场驱动经济发展。党中央提出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正是把握未来发展主动权的战略性布局和先手棋。
构建新发展格局,要坚持扩大内需这个战略基点,充分发挥强大国内市场优势,培育完整内需体系。有效扩大和更好满足国内需求,才能不断畅通国内大循环,与时俱进提升我国经济发展质量,才能有力推动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构筑国际经济合作和竞争新优势。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之后,我们要乘势而上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这标志着我国进入了一个新发展阶段。在新发展阶段,我们要构建安全、可控、富有弹性和韧性的经济体系,必须充分利用和发挥市场资源这个优势,并且不断巩固和增强这个优势,释放内需潜力,加快培育完整内需体系,形成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雄厚支撑。
随着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变化,内需表现出不同以往的阶段性特征,发生了结构性变化,扩大内需的主要动力从投资需求转向消费需求特别是居民消费需求,扩大内需的侧重点也随之转变。
我们说要加快培育完整内需体系,就是既要发挥内需对支撑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又要在增强创新引领和推动绿色发展的基础上,更好发挥内需对优化要素配置、带动经济发展的作用。具体来看,完整内需体系应该具备以下特征:一是全领域,就是要实现对投资和消费、商品和服务、区域和城乡的全覆盖,使各类内需成为相互统一、相互促进的大系统,有效畅通国内大循环;二是全周期,就是要遵循消费规律,针对消费者在生命周期中的不同阶段,科学研判不同消费群体的消费特点及趋势,培育、激活、壮大消费,提升消费对扩大内需的主导作用;三是全环节,就是要贯通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环节,不断优化和畅通社会再生产过程,形成国民经济良性循环、消费与投资良性互动,提升经济体系整体运行效率;四是全要素,就是要健全各类生产要素由市场决定报酬的机制,突出创新引领,加大人力资本投入,完善资金和数据要素市场功能,增强新要素对扩大内需的支撑能力。
需要注意的是,在新发展阶段坚持扩大内需,既要“有效扩大”,又要“更好满足”,二者是相互协同促进的关系,也是相互递进增强的关系。
“有效扩大”更多体现在“量”的扩张上,“更好满足”更多体现在“质”的提升上。在新发展阶段,我们不仅要打破投资和消费的瓶颈、堵点,推动内需在量上实现有效扩张,而且要在内容、载体、手段、理念和匹配度上实现投资和消费的质的提升,有效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更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
“有效扩大”更多面向目前被抑制的内需,“更好满足”更多面向创新发展催生出的新市场和新需求。要通过深化改革打通投资和消费领域存在的堵点、断点,充分释放被抑制的消费需求,同时要适应新的消费趋势与特征,引导投资方向,不断培育壮大消费新的增长点,使建设超大规模的国内市场成为一个可持续的历史过程。
“有效扩大”是手段途径,“更好满足”是最终目的。通过改善收入分配、完善社会政策、提高创新能力等,增强扩大内需的质量和效率。立足增强投资和消费的协同性,通过提升内需供给的质量和水平,形成投资和消费、供给和需求之间的动态优化适配机制,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动态平衡。
进入新发展阶段,更好扩大内需,关键在于增强消费对投资的牵引和拉动作用,依靠有效投资来满足并创造消费需求,实现消费和投资的良性互促。总的来看,我国内需增长具有强劲动力和广阔空间。
与主要发达经济体相比,我国消费升级具有很大潜力。预计到2025年,我国最终消费率将达到60%左右;“十四五”时期,消费对经济增长贡献率将稳定在60%以上;服务消费将成为居民消费的主要增量来源,预计未来十年年均增长9%。尽管商品消费将逐渐从以增量扩张为主转向以存量结构调整为主,但满足置换升级需求的市场规模仍然很大。
同时,我国消费创新发展的动力十分强劲。人口年龄及家庭结构变化促使消费需求不断细分。预计到2030年,“银发经济”规模可达20万亿元;中等收入群体规模扩大将促进消费提质升级;城镇化高质量发展进一步拓展内需增长空间;数字技术的普及应用也将给消费创新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新动能。
在消费升级和创新发展的牵引下,相关的投资需求潜力将进一步释放。文化娱乐、医疗卫生、健康食品等满足服务消费和升级类商品消费的产业投资空间巨大;改善城市群和都市圈互联互通的交通基础设施、适应数字经济发展的新型基础设施、满足绿色发展要求的交通能源基础设施等投资需求旺盛;提升城乡居民教育、养老、托育需求的公共服务领域投资也将进入新的扩张期;在大型城市和都市圈,城镇老旧小区改造、租赁住房、改善性住房需求等领域依然具有投资潜力。
当前,有效扩大内需依然存在难点、堵点,面临体制机制等方面的障碍。
适应消费升级和创新发展要求的供需动态平衡尚未形成。突出表现在供给和需求、投资和消费、政府投资和民间投资的结构性矛盾依然突出,动态适配机制、协调分工格局尚未形成,使供给不能很好地匹配需求乃至创造需求。
流通对消费的促进作用未得到充分有效发挥。流通作为实现消费的前提条件、经济循环的关键环节、完整内需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有效扩大内需具有支撑作用。当前,我国流通领域的新业态新场景供给不足,培育打造城市消费载体的力度偏弱,农村流通体系尚不完善,区域流通体系发展还不平衡,这些都对扩大消费和引导投资有所限制。
支撑消费持续升级和国内市场提质扩容的能力偏弱。收入分配结构尚需优化,居民基础消费能力有待提升;城乡社会政策及社会保障制度还不完善,降低了城乡居民消费的意愿;中等收入群体比重偏低、结构不稳,不利于总体消费水平的提升,也难以发挥其对消费创新的引领功能。
有利于释放消费需求的市场环境有待完善。主要表现为监管能力有待提升,统一透明可预期的监管体系有待建立,高效快速专业的行业治理机制还不完善,支撑消费创新发展和投资有效跟进的政策体系需进一步优化,服务业也需进一步扩大开放,等等。
解决这些问题,关键是要建立起扩大内需的有效制度。
在思路上,需紧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适应新发展阶段和高质量发展的新要求,构建覆盖全领域、贯通全环节、统筹全周期和强化全要素的完整内需体系;适应消费结构升级和新科技革命发展新方向,构建以居民消费为主体的内需增长格局,增强消费对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和投资对优化供给结构的关键性作用,为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扎实推动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提供强大动力、筑牢基础。
在实践上,需着力增强消费和投资间的适配性、平衡性,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动态平衡。关键是遵循市场和消费的内在规律,顺应新发展阶段内需发展要求,面向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实现“双碳”目标等重大战略任务,以科技创新、绿色发展等为关键点和主攻方向,壮大发展新动能,统筹增量与存量。
在政策上,需增强各部门、各领域、各层级政策的协调性,破除抑制现有消费和投资潜力充分释放的制度障碍,构建和完善适应未来消费创新发展新要求的制度支撑,统筹用好各类政策工具。
具体而言,一是加快补齐短板,促进消费创新发展,完善适应扩大内需要求的新型基础设施体系,进一步丰富新业态新模式新场景,发挥好数字化智能化技术的重要作用;二是加快改革步伐,夯实扩大内需的制度基础,进一步推进“放管服”改革,放宽市场准入,优化营商环境,加快构建和完善数据要素市场体系,发挥数据要素对创新发展的关键支撑作用,还要在规划、土地、财税、准入等方面探索形成扩大内需的有效政策体系;三是扩大制度型开放,推动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进一步加快社会服务领域的对外开放步伐,扩大优质特色商品进口,进一步丰富国内供给,推动国内国外投资、消费和贸易的一体化、联动化发展;四是优化社会政策,提升居民消费保障能力和水平,提升就业质量和增加劳动者收入,增加居民财产性收入比重,完善相关税收制度,促进完善多层次的社会保障体系;五是积极探索绿色消费制度,增加对绿色产品服务消费的补贴和个税抵扣等激励,探索建立覆盖生产及消费的碳市场、碳账户,引导形成绿色健康消费风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