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动漫产业在中国的跨文化传播研究

李晨媚

摘要：文化是国家存续之基础和中华民族传承与发展的灵魂所在。跨文化交流传播是国际一体化发展的必然结果，以日本动漫为代表的文化输入对我国民众尤其是青少年产生了很大影响。本文首先分析了日本动漫在中国跨文化传播的现状，结合现状从文化接近性、文化异质性、文化多元性、产业完善及政府支持四个方面分析了日本动漫在中国跨文化传播的主要原因，并提出日本动漫影响中国青少年价值观的具体表现，最后论述中国对日本动漫跨文化传播应持的态度和对策。

关键词：日本动漫文化跨文化传播中国青少年影响对策

文化是国家存续之基础，也是中华民族传承与发展的灵魂所在。目前，国际交流的快速发展使得中华文化与国外文化之间呈现出融合发展的趋势，使得我国民众特别是青少年的观念、行为逐渐受到了影响①②。跨文化交流传播是国际一体化发展的必然结果。以日本动漫为例，这种文化形式对世界各国产生了很大影响，已经成为各国民众特别是青少年广泛喜爱的一种文化形式③④。日本动漫文化所蕴含的文化理念、价值观念等因素对我国青少年也产生了显著影响⑤。具体来说，日本动漫文化作品的传播在丰富青少年精神文化生活的同时，其中所包含的一些暴力、颓废等元素也会导致青少年价值观偏差，行为盲从等问题⑥。如何避免消极元素对青少年的不利影响，采取何种科学有效的策略引导和约束青少年的行为则成为当前社会各界关注的热点。

一、日本动漫在中国跨文化传播的现状

（一）日本动漫产业简介

“动漫”（Animation&Comic）是“动画”（Anima- tion）和“漫画”（Comic）的合并简称。因此，动漫产业以动画、漫画为核心构成，同时也涵盖与之相关的电子游戏等衍生品。日本东映动画公司于1956年正式成立，同时也标志着日本动漫进入了产业化发展阶段。上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在科技创新发展的推动下，日本的动漫产业呈现出快速发展势头，同时与游戏产业实现了融合发展，并在国家的扶持之下迅速成为日本最重要的产业之一，并誉为日本文化的核心要素⑦。日本已经将动漫界定为该国流行文化的核心要素，也将其作为文化外交活动的重要内容，作为日本文化输出的载体，作为重要的文化交流手段。并且在动漫作品对外输出的过程中影响各国年轻人的思想和行为，从而提升日本文化在国际社会的影响力。

（二）日本动漫在中国跨文化传播的现状

上世纪90年代，日本动漫产业进入了高速发展时期。动漫产业规模不断扩大的同时对世界各国的影响力也在不断提升。在对外输出的过程中，日本动漫文化首先以韩国、香港、台湾等国家和地区为对象，在此基础上向中国、东南亚各国进行扩散并逐渐成为各国动漫市场的重要构成。目前，日本动漫已成为我国80后、90后乃至00后最喜爱的动漫形式，特别是在互联网应用快速发展的推动下，广大青少年具有更加丰富的信息来源，能够通过各种不同的渠道获取日本动漫信息，并在欣赏动漫产品的同时对其思想、行为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在以新媒体为主导的交互时代里，我国互联网领域也先后出现了许多具有影响力的动画网站，以AcFun、bilibili（以下简称 B 站）等为代表的弹幕视频网站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此类视频网站不仅成为传播日本动漫的重要工具之一，同时也成为动漫爱好者的主要交流工具，凝聚了一大批动漫爱好者。日本动漫作品已经成为 B 站最受欢迎的产品，在累积播放量方面始终居于网站前十的水平。 B 站还设置了专栏广场等栏目推广动漫资讯，开展动画角色人气大赏等活动提升网站的影响力，进一步提升了日本动漫作品的传播速度，有效克服了信息滞后等问题，满足了观众对最新动漫产品和信息的需求。

据艾媒数据中心统计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动漫受众人数在3.36亿左右，其中相当一部分受众对日本动漫作品呈现出巨大热爱。而动漫受众队伍也呈现出专业化的发展趋势。在欣赏日本动漫作品的同时，我国动漫迷也积极参与二次创作活动，形成了与日本动漫产业有关的衍生产品市场，为我国动漫产业的发展提供了更加丰富的资源和要素，在加快我国动漫产业发展速度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

二、日本动漫在中国跨文化传播的原因分析

（一）文化接近性

日本动漫在中国文化市场上的火爆对广大受众产生了很大影响。而日本动漫作品之所以得到了中国受众的认可和喜爱，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丰富的中国文化元素融合于日本动漫作品，充分保证了日本动漫作品传播过程中的认同感。因此，日本动漫文化在中國的传播属于一种文化的反向传播，即日本动漫在吸收和融合中国文化元素的基础上实现动漫艺术形式的输出。中国传统文化对日本动漫也有很大的影响作用，并在中日文化交融的基础上实现了动漫艺术形式的创新，二者融合发展的典型代表具体如下：

1.中国传统文化为主题的日本动漫作品

如服饰元素（《火影忍者》《圣斗士星矢》等），饮食文化（《中华小当家》等），建筑文化（《死神》《火影忍者》《圣斗士星矢》等）。同时，包括周易文化、功夫文化、以及中国龙文化等我国传统文化，也在日本动漫中屡见不鲜。

2.中国历史事件为素材的日本动漫作品

《十二国记》这一动漫作品的历史背景则是我国先秦时期至春秋时期这一历史阶段，无论是国家体制还是地域划分都很好的还原了当时的历史。特别是建筑风格与服饰风格，更是当时中国特色的典型特征，其中包含了很多孔孟思想与传统价值观念，可以说是披着日本动漫外皮的中国历史动画作品。

3.以中国古典文学名著为载体的日本动漫作品

中国古典文学名著在日本文化市场中也具有极大的影响力。而以中国古典文化作品为基础的日本动漫作品同样表现出巨大的市场影响力。《西游记》《三国演义》等文学作品向来都是日本文化市场的宠儿，以此为基础衍生出的《七龙珠》《最游记》等动漫作品也成为中日文化融合的经典作品，深受世界各国动漫爱好者喜爱。

（二）文化异质性

在广泛借鉴中国传统文化的同时，日本动漫还十分注重本国文化的传承与发展。在其动漫作品中，包含着丰富的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元素，无论是自然景观、建筑风格与行为习惯都包含着浓郁的日本特色，也对海外受众形成了巨大吸引。

1.日本自然景观

自然景观是日本动漫作品的核心构成元素。在众多的动漫作品中，都包含着丰富的自然景观，使得动漫作品成为日本自然景观的重要宣传载体。以新海诚的代表作品《秒速五厘米》为例，作品名称的含义是樱花飘落的速度，即每秒5厘米的飘落速度。在该动画作品中，创作者以细腻、生动的形象展示了樱花飘落之美，在营造浪漫、宁静的環境的同时也蕴含着一种莫名的忧伤，使得作品整体呈现出一种幸福与忧伤相融合的独特气质，而这种气质也与大多数人的成长相类似，因此引发了日本与国外受众的巨大共鸣。

2.日本物质文化

在日本动漫作品中，建筑、服饰等构成元素也表现出浓郁的日本传统文化特色。在服饰方面，和服、校服已经成为日本传统文化、校园文化的典型代表，各类精美的服饰更是激发了受众对日本服饰的热爱。另外，在《深夜食堂》这个动漫作品中，其核心要素则为日本传统的街边小吃，在介绍美食的过程中也突出了美食作为人们交往互动的重要工具。而各类神社、庙宇和传统民居则成为日本建筑文化的集中体现。

3.日本民族精神文化

重视传统礼仪也是日本人最为世人津津乐道的一种传统理念。在《樱桃小丸子》等作品中，就出现了许多传统礼仪有关的情景;而在《夏目友人帐》等怪诞类动漫作品中，则比较集中展示了日本独特的祭典风俗与鬼怪文化。可以说，民族文化已经成为日本动漫作品必不可少的重要构成元素，动漫作品的艺术水平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创作者对民族文化的理解程度。

（三）文化多元性

独特的发展历史使得日本文化呈现出显著的多元化特征，外来文化已经成为日本文化体系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部分。欧美宗教观、中国儒家思想、日本团队主义等等都是日本文化的具体体现。在动漫作品中，多元性的文化要素更是随处可见。以《圣斗士星矢》《海贼王》等为代表的动漫作品就包含着丰富的欧美文化元素，无论是故事背景还是人物名称都受到了欧美文化乃至神话故事的显著影响，为日本动漫在欧美市场的风靡奠定了良好基础。而《黑执事》《叛逆的鲁路修》等动漫作品则包含着浓郁的中世纪欧洲骑士要素与皇室贵族要素。这种多元文化的有机融合不仅使得动漫作品成为外来文化的宣传教育载体，极大提升了国外受众对日本动漫作品的认同度，也极大丰富了日本文化的构成，提升了其文化软实力⑧。

（四）产业完善及政府支持

在日本动漫文化海外传播的过程中，其完善的产业结构与内容提供了有力支持。政府所制定的产业政策与版权保护法律为动漫产业的发展提供了积极保障，为动漫产业的良性发展奠定了扎实基础。而日本动漫作品对社会现实的关注和思考也赋予了动漫作品深刻的思想内涵，能够很好地引起受众共识并蕴含着丰富的价值要素。同时，日本政府将动漫产业确立为核心产业之一，制定实施了许多动漫相关法律法规为产业稳定快速发展提供有力保障。在动漫产业发展过程中，日本政府非常重视知识产权保护工作，《知识产权基本法》等法律法规有力保证了良好的产业发展环境，同时也积极推动动漫产业与旅游业等其他产业交互发展。

三、日本动漫对中国青少年价值观的影响

（一）日本动漫在中国传播的积极影响

目前，动漫作品已经成为日本文化输出的重要工具之一，日本动漫作品所包含的价值理念也成为中国青少年价值观念与行为习惯的重要影响因素。

积极价值观。对于日本动漫作品而言，其最为常见的价值理念就是对梦想的追求与战胜苦难的决心与毅力。无论是《海贼王》还是《圣斗士星矢》，无论是热血题材还是音乐题材，都以主角的追求梦想为主题，其中也包含着突出的挑战困难、克服困难的价值理念。这种价值理念也是战后日本国家复兴的社会理念的集中体现，也是日本能够在短短数十年的时间里发展成为国际强国的关键所在。

团队主义和友谊理念。团队主义被誉为日本社会最核心的价值理念。与西方国家主流的个人英雄主义、自由主义相比，团队主义不仅是日本动漫作品推崇的价值理念，也是其最基本的社会观。

此外，日本动漫作品还包含着人道主义、环境保护、家庭亲情等价值理念，也有着对神灵与未知的敬畏及对人工智能的警醒与反思。

（二）日本动漫在中国传播的消极影响

暴力。在日本非主流的动漫作品中，包含着比较多的暴力元素。其实在主流的、经典的动漫作品中，暴力也是不可或缺的构成要素之一，在展现作品内容、推动情节发展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在《圣斗士星矢》《火影忍者》等主流、经典动漫作品中，就包含着丰富的打斗场景，这就无法避免的存在暴力元素。

颓废。近年来日本动漫出现了很多如世界末日、陆地沉没、人类灭亡等颓废的题材，如《日本沉没》《少女终末旅行》《人类衰退之后》等。同时近年日本动漫的主人公中，啃老族、蛰居族、过度自卑族、盲目乐观族等颓废族比比皆是，在校园类动漫中尤其常见。在缺乏监督管理的情况下，颓废元素将对受众特别是未成年受众产生不利影响。

除上述价值理念之外，日本动漫作品还包含一些个人主义、虚无主义等非主流价值观念。这种非主流价值观的存在自然会对受众产生不利影响，引发一些令人扼腕的社会问题。

四、中国对日本动漫跨文化传播的应对策略

（一）接收与抵制

从2009年开始，我国各电视台将不得在黄金时段播放日本动漫作品。在其他时段播放动漫节目时，广电总局也对中外动漫节目的播放比例提出了具体要求。与此同时，我国文化部也对日本动漫作品进行了大规模的筛选，严禁与暴力、颓废、恐怖等题材有关的动漫作品在中国市场传播。以上措施的实施使得日本动漫作品逐渐告别电视平台转向于网络平台，对动漫网站的监督管理也提出了更高要求，不管是电视平台还是网络平台都应该把与社会主义价值观不符的动漫作品下架。

（二）针对青少年亚文化缺失进行反思

日本动漫在中国的盛行直观体现了当代传统文化教育的不足。目前，我国青少年在成长过程中对传统文化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批判和不认同，转而对日本动漫作品中所包含的价值观念产生了共鸣。这一问题的出现主要原因在于我国传统文化教育的缺失。因此，必须充分重视传统文化教育的重要性，引导青少年形成科学、健康的文化理念与价值观念，这样才有利于青少年的健康成长。

（三）做好引进监督、家长引导及产业升级

首先，在作品引进与版权购买环节要做好监督审查工作。在健全完善分级制度与审查制度的基础上对日本动漫作品进行严格审查与科学筛选，排除其中不利于青少年健康成长的作品。日本动漫作品的目标客户并不局限与青少年群体，其他成年客户本身具备一定的独立思维能力与鉴别能力。基于这种情况，我们也应当对动漫作品进行科学分级，排除不适合引进的内容，避免出现“一刀切”问题。其次，家长要有意识地陪伴青少年观看日本动漫作品，很多优秀作品可以作为亲子阅读观赏，在这个过程中，家长可以很好地辨别作品质量，提高家庭引导的功能。最后，要努力推动中国本土动漫产业发展水平。由于国内动漫产业发展受限，严重影响行业升级进步，日本动漫正是在这种契机下进入中国市场的⑨。所以，强大自身是抵御外来不良影响的最优策略。

五、结语

我们对日本动漫的选择要有的放矢，理性对待，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政府要通过影视分级、出版物审查等制度的執行来把关，家长要通过陪看等措施引导青少年正确看待优秀动漫作品，抵制有可能会带来消极影响的动漫作品。同时，提升国内作品质量，使我国青少年能够经常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更有利于坚定青少年的文化自信，这是应对日本动漫对中国跨文化传播不良渗透现象的最优应对方案。

注释：

①单波.跨文化传播的基本理论命题[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1，50（1）.

②杨阳.日本动漫文化对我国青少年价值观的影响[J].中学政治教学参考，2018（27）.

③常珂欣.从日本动漫的跨国传播谈跨文化传播[J].传播力研究，2018，2（15）.

④王睿.兼容与认同：日本动画跨文化传播策略研究[J].出版广角，2018（22）.

⑤陈琦.浅析日本动漫在中国的跨文化传播方略[J].新闻知识，2010（12）.

⑥孙芊芊.跨文化传播视角下的文化认知与选择性接受——以日本热血动漫为例[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51（6）.

⑦刘瑶.日本动漫产业的发展历程、驱动因素及现实困境[J].现代日本经济，2016（1）.

⑧于苗.日本动画电影中多元文化的体现[J].安徽文学（下半月），2015（6）.

⑨石德生.中国动漫产业发展模式与路径创新探析[J].现代经济探讨，2014（9）.

注：本文系广州华商学院校内导师制项目资助“传统文化传承视角下宫崎骏动漫作品研究”（项目编号：2020HSDS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