氢呼气试验在功能性肠病患者小肠细菌生长状况分析中的应用

刘泽军,徐静,朱鸿明,张玫

功能性肠病(functional bowel disorders，FBD)是临床常见的一组临床表现为肠道的运动及分泌功能有异常而无器质性改变的综合征的总称。按罗马Ⅳ分类可分为功能性便秘、功能性腹泻、功能性腹胀、肠易激综合征以及非特异性FBD和阿片引起的便秘的等6种疾病[1]。FBD患者主要的症状有腹痛、腹胀、腹部膨隆、腹部不适、腹泻或便秘或腹泻与便秘交替等。研究表明，FBD的发生发展与小肠细菌过度生长有关[2-5]。但是对于FBD与小肠细菌过度生长的关系缺乏深入研究。

小肠细菌过增长(small intestinal bacterial overgrowth, SIBO)诊断的金标准是近端小肠抽吸液培养计数，但该方法为侵入性检查，对操作者技术要求高，患者接受度差[6-7]。乳果糖氢呼气试验(lactulose breath test, LBT)是一种无创、经济、安全的检测小肠细菌过度生长的方法。可以通过检测受试对象呼出气体中氢气浓度变化,评估其胃肠传输动力、回盲瓣功能及小肠细菌生长情况[8]。本研究拟利用LBT对比几种FBD亚型患者小肠细菌生长严重程度、分布情况及回盲瓣功能,分析各亚型FBD与SIBO的关系。

1 对象和方法

1.1 一般资料

收集2018年1月至2020年6月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消化科就诊的诊断为FBD的患者1 224例和健康体志愿者175例，按罗马Ⅳ诊断标准[1]分为功能性便秘(574例)、功能性腹胀(272例)、功能性腹泻(62例)及肠易激综合征组(316例)，见表1。入选标准：可查询到完整门诊病历记录的患者，检查前1个月内未使用抗生素，1周内未服用胃肠动力药物和益生菌制剂。排除标准：未完成LBT检测的患者，患有严重心肺疾病、帕金森病、器质性胃肠道疾病的患者。本研究经宣武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

表1 各组间一般资料比较

1.2 LBT方法[9]

使用EC60Gastrolyzer氢呼气检测仪(英国Bedfont公司)为患者进行LBT检测。测试准备：所有受试者检测24 h前开始禁食乳制品及富含膳食纤维食物,可以食用米饭及肉、蛋等食物，检查前12 h禁食,可以饮水。检测前2 h避免剧烈活动。检测底物为乳果糖10 g,温开水冲制成100 mL溶液嘱患者快速服完。服用底物前测量基础氢气值,后每间隔15 min检测1次,总检测时间3 h。评价指标包括SIBO阳性率、回盲瓣功能(回肠反流)及口盲通过时间(orocecal transit ti-me, OCTT)等。

1.3 判断标准[10-11]

①结肠峰值判定：检测过程出现明显升高的氢气峰值(>12 ppm)并在随后出现平台期或缓慢下降,该点即为结肠峰值,即底物进入大肠。②SIBO阳性标准：基础氢气浓度>20 ppm，或检测开始至结肠峰值出现时间内出现的氢气值>12 ppm,即小肠峰，可诊断SIBO阳性；若2次基础氢气值>12 ppm可直接诊断SIBO阳性。③回肠反流：若氢气值从<12 ppm陡然升高达到结肠峰值即为回盲瓣功能完好，若氢气值>12 ppm后经历数次(≥3次)检测点缓慢升高至大肠峰，即可诊断回肠反流：④OCTT：开始检测至出现结肠峰值所需时间。

1.4 统计方法

2 结果

2.1 各组间LBT结果分析

2.1.1 SIBO阳性率比较 功能性便秘组、功能性腹胀组、功能性腹泻组肠易激综合征组SIBO阳性率分别为46.5%、47.1%、38.7%、45.6%，均显著高于正常对照组的6.9%，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各亚型FBD组间SIBO阳性率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2.1.2 OCTT延长发生率比较 功能性便秘组、功能性腹胀组、功能性腹泻组肠易激综合征组OCTT延长发生率分别为68.9%、55.9%、40.3%、68.58.5%，均显著高于正常对照组的5.14%，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功能性便秘组与其他各亚型相比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2.1.3 各组间回肠反流发生率比较 功能性便秘组、功能性腹胀组、功能性腹泻组肠易激综合征组回肠反流发生率分别为49.7%、57.4%、45.2%、48.1%，均显著高于正常对照组的20.6%，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各亚型FBD组间回肠反流发生率比较结果无统计学差异(P<0.05)，见表2。

表2 各组氢呼气试验结果比较 [n(%)]

2.2 各组SIBO阳性及阴性病例OCTT时间

功能性便秘组OCTT时间明显高于其他亚型(P<0.05)，功能性腹泻组OCTT时间则明显低于其他亚型(P<0.05)。功能性便秘组SIBO阳性患者OCTT时间均明显长于该组阴性患者，功能性腹泻组SIBO阳性患者OCTT时间则明显短于该组阴性患者，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FB、IBS组阳性患者OCTT时间与该组阴性患者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各组SIBO阳性和阴性病例OCTT时间比较

3 讨论

SIBO又称盲襻综合征，是指因器质性或功能性原因导致的小肠内细菌种类或细菌数量异常而导致的腹胀、腹痛、腹泻或便秘等一系列消化道不适症状的临床综合征。研究表明，FBD的发生发展与小肠细菌过度生长有关。但是对于FBD与SIBO的关系缺乏深入研究。

研究表明，肠道菌群可能通过对于胃肠道上皮上的TLRs与NLRs等受体影响，从而调节肠道动力[12]。SIBO可致肠道运动障碍，从而导致肠壁通透性的异常以及肠道结构和功能的改变[13]。胃肠道中存在的Cajal间质细胞(ICC)也参与了肠道运动的调节，感染后肠易激综合征小鼠的SIBO与肠道中ICC分布减少有关[14]。

研究表明，在健康人群中，SIBO阳性率为0%～20%[15]，本研究正常对照组SIBO阳性率与以往研究相吻合(6.9%)。

本研究中，各亚型FBD患者SIBO阳性率在38.7%～47.1%之间，与正常对照组相比具有显著差异性[16]。SIBO是导致FBD的启动因素，同时，SIBO与FBD也可能是相互伴随的关系。本研究纳入资料数量较大，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FBD患者SIBO较为准确的发病率。

FBD各亚型OCTT延长率在40.3%～68.9%之间，正常对照组OCTT延长率为5.14%，与正常对照组相比，各亚型FBDOCTT延长率差异具有显著性，表明FBD患者肠道蠕动减慢，导致小肠内细菌大量驻留，提示小肠蠕动减慢是导致SIBO的主要因素。本研究中，FBD各亚型回肠反流率在45.2%-57.4%之间，正常对照组回肠反流率为20.6%，与FBD各亚型相比有显著性差异。这提示FBD患者中回盲瓣功能异常[17-18]，导致结肠细菌反流入小肠，同时也提示SIBO与回肠反流有一定的关系[19]。

功能性便秘组OCTT时间明显高于其他亚型，功能性便秘OCTT延长率也明显高于其他亚型功能性肠病，这提示在功能性便秘患者中，随着年龄的增长，胃肠道蠕动变慢，我们可以推测功能性便秘患者小肠蠕动减慢是引发SIBO 的高危因素[20]。吴萍等[21]的研究也发现，功能性便秘患者常伴有结肠传输延缓。研究显示，利福昔明、万古霉素等药物可改善功能性便秘患者的临床症状[22]，这些药物通过改善肠道内环境进而加快肠道蠕动，缩短肠道传输时间，从而减轻便秘症状。

在功能性腹泻组和肠易激综合征组中，功能性腹泻组OCTT时间与其他亚型相比明显缩短，提示功能性腹泻患者存在胃肠排空加快，即胃肠动力加快。多项针对肠易激综合征与SIBO发病率关系发研究中，肠易激综合征患者SIBO阳性率为4%～78%[23]，本研究中肠易激综合征组SIBO阳性率为45.6%。《2020年中国肠易激综合征专家共识意见》指出，肠道感染、肠道菌群紊乱等是导致肠易激综合征各种不适症状的核心机制，同时，利福昔明治疗腹泻型IBS可明显改善症状[24-25]，益生菌的应用也能有效缓解肠易激综合征患者腹痛、腹胀等不适症状[26]，提示IBS与功能性腹泻SIBO发生与肠道菌群紊乱有关。还有研究显示，腹泻会引起肠道微生物种群类别和数量的改变，也提示了肠道菌群失调与腹泻的发病有相关性，与年龄导致的胃肠道蠕动变慢无明显相关[27]。

综上所述，SIBO与FBD密切相关，明确诊断SIBO可有助于FBD的治疗。各亚型FBD肠道传输时间有不同的表现，LBT可以较准确的反映不同亚型功能性肠病患者存在的动力异常。LBT作为一种无创检测方法，可广泛应用于FBD的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