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志国
由于工作特点,我的邮件很多,疫情之前,我在邮局申请了一项特别服务。按照约定,邮递员要入户服务。自从办理了这项服务,邮递员服务非常到位,差不多每天总是同一时间按响我的门铃,我们每天总是见到一张微笑的脸。门铃声会带来我期盼的邮件,还会带来我熟悉的笑脸,每到这个时间门铃响起来,总是那样悦耳动听。
后来,为了工作方便,我搬到了现在的小区。和邮局打过招呼之后,按照约定我的邮件一样入户服务。
这一天,门铃响声似乎有些急切。妻子打开房门,一位陌生的年轻邮递员站在门外,一个劲儿地大喘气,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楼下不是有统一信箱吗?以后就放在那里了!我这才发现,小伙子的大喘气,不是累的,而是气的。我简单解释几句,虽然小伙子不再说什么,脸上还是不见笑容,让我的笑容也僵在脸上。
第二天,大約同样的时间,门铃再一次响起,还是那位邮递员小伙子站在门外。偏巧,这次带来了一个稿费催领单。小伙子又是一脸严肃:怎么一个邮件还让我们跑两次事?我赶紧说以后及时领取。小伙子脸上还是没有笑容,我也不敢笑了。
也许是反差太大,连续几天妻子和我都感觉非常不好,都很有点怨气:我们花钱了,投递入户是应该的,邮递员怎么这个态度,简直是岂有此理?摊上了这样一个邮递员,天天打交道怎么受得了!说实话,因为心里不是滋味,连本来悦耳的门铃声,那几天都有点很不入耳了。甚至每到这个时间听到门铃声,我们脸上的肌肉都会紧张起来,总担心会有什么不快。
大约过了一周的光景。这一天,又到了送邮件的时间,门铃又响了起来。不想,打开房门,我的眼前似乎突然一亮,但见邮递员小伙儿脸上挂着笑容站在门口。我的脸上也立刻有了笑容。办完事情,小伙子没有离去的意思,几分羞赧地笑道:“以前不了解情况,真不好意思!”
这一下,反倒弄得我不好意思起来。直到小伙儿离去,直到回到屋里,直到晚上,直到今天,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真正应该乞求原谅的是我。宽容、理解,我时常挂在嘴上,原来自己的心量也并不大。人家小伙儿以前是不知道情况,不知者不怪。我一大把年纪的人,却差点错怪了一个年轻人。
后来的日子里,我们每天照样都能看到小伙儿的笑容。而且,小伙儿的服务越来越到位,甚至越位——偶有一些规定业务之外的事,也帮我们办妥,免去了我们往返邮局的劳顿。每当我们表达谢意的时候,小伙儿总是说,没事,捎带脚就办了。
宽容和理解,让一声脆响的门铃,变得悦耳动听了,仿佛成了我们每天的仙乐。
责编 孙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