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永香, 毛东雷, 薛 杰, 苏松领, 开买尔古丽·阿不来提, 蔡富艳
(1.新疆师范大学地理科学与旅游学院,新疆干旱区湖泊环境与资源重点实验室,新疆 乌鲁木齐 830054;2.中国科学院新疆生态与地理研究所,荒漠与绿洲生态国家重点实验室,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1;3.新疆策勒荒漠草地生态系统国家野外科学观测研究站,新疆 策勒 848300;4.乌鲁木齐职业大学应用工程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02)
植被是陆地生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维持全球和区域生态系统可持续发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1-2]。植被覆盖度作为衡量地表植被覆盖状况和描述生态系统环境的重要指标,是反映生态环境变化的敏感指示器[3],对研究水土保持、区域环境质量评价和生态系统评估等领域具有重要意义[4-6]。近年来,在全球气候变暖与人类活动的双重影响下,我国西北干旱区的生态环境问题日益突出,其植被变化已成为诸多学者探究区域生态环境演变与气候变化响应等方面研究的切入点[7-9]。其中,气候变化是改变植被生长、结构和功能的主要因素之一[10],前期研究表明,降水和气温是影响区域植被覆盖变化的2个主要因子[9,11],而随着人类活动的不断加强,区域植被覆盖变化已被大部分学者认为是气候变化与人类活动共同作用的结果[8,12-13]。
绿洲作为我国西北干旱区典型的地域景观,其生态环境的稳定与健康发展至关重要,尤其由绿洲与荒漠生态系统组成的绿洲-沙漠过渡带,对气候变化与人类活动非常敏感[14],是维持绿洲生态安全,防风固沙的重要天然生态屏障[15]。因此,深入探讨这一特殊地带的植被变化与驱动因素,对确保绿洲与荒漠生态系统稳定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目前,大多学者已对不同区域的绿洲-沙漠过渡带逐步开展了相关研究[16-18],其中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的策勒绿洲-沙漠过渡带已成为近年来的研究热点区域[19-20]。
随着遥感技术的快速发展,利用遥感数据对区域植被变化的研究已成为发展趋势,但多数以大、中尺度空间为研究区域,采用短时间尺度低分辨率的MODIS NDVI 数据开展研究,而利用较高分辨率的Landsat 遥感影像数据分析小尺度区域空间在长时间序列上的植被变化及其驱动因素的研究还较为少见。因此,本文以新疆策勒绿洲-沙漠过渡带为例,选取受风沙活动影响最大及人类干扰较为强烈的西北缘过渡带为研究区域,获取多年时间尺度上的Landsat 影像数据对该区域内的植被覆盖变化及驱动因子开展研究,旨在了解该区域植被覆盖在近年来的动态变化及其影响因素,为进一步认识绿洲-过渡带区域的植被变化、影响因素、植被保育及恢复提供理论依据。
策勒绿洲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和昆仑山北麓之间,属典型内陆暖温带荒漠气候,夏季炎热,干旱少雨,光热充足,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多年平均降水量35.1 mm,年潜在蒸发量2600 mm[21]。该绿洲位于塔里木盆地西北和东北两大主风向的下风区域,风沙活动频繁,多年平均沙尘日数25.2 d,最多年高达59 d[22],频繁的风沙灾害严重影响到该地经济-社会-生态的稳定发展,威胁当地居民的正常生产和生活。根据植被覆盖度大小,穆桂金等[19]将植被覆盖度在20%~25%之间的地带界定为绿洲-沙漠过渡带外缘边界,策勒绿洲-沙漠过渡带主要分布在其西、北、东方向,过渡带上主要分布有多枝柽柳、花花柴、骆驼刺、盐生草、猪毛菜、河西菊等旱生天然植被[23-24],具有良好的防风阻沙作用,对策勒绿洲内部农田具有重要生态保护功能。策勒绿洲-沙漠过渡带大面积分布于县城西北方向,常年受西、西北西风的强烈影响,主要土壤类型为风沙土、棕漠土、灌淤土与盐土,过渡带内的植被单调,疏叶骆驼刺,多枝柽柳、花花柴是该区最为常见的植被类型,自然植被覆盖度仅有15%~30%[21,25],但绿洲-沙漠过渡带大小和宽度随绿洲扩张与荒漠侵袭而不断变化,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受人类干扰力度大,耕地不断扩张,是研究气候变化与人类活动的典型区域(图1)。
图1 研究区示意图Fig.1 Overview of the research area
遥感影像数据来源于中国科学院计算机网络信息中心地理空间数据云平台(http://www.gscloud.cn)提供的Landsat 5-TM 和Landsat 8-OLI 数据产品。由于卫星遥感影像受天气的影响较大,为确保分析结果的准确性,本文选取云量覆盖低于20%且处在植被生长季的遥感影像,利用软件ENVI 5.3对遥感影像进行空间裁剪、辐射定标和大气校正等一般预处理。鉴于夏秋季节植被的生长量最大,因此,在实际选择影像时,根据任晓等[26],潘光耀等[20],董弟文等[13]学者研究指出,南疆以每年7—9月植被生长季的其中一期遥感影像计算NDVI和植被盖度是分析其植被变化的最佳时期。综合考虑云量、区域沙尘、植被生长季节差异的影响,选取1993 年8 月19 日、1994 年7 月28 日、1995 年5 月5 日、1998 年9月25日、2007年7月9日、2008年7月2日、2009年8月15日、2010年7月8日、2011年8月5日、2013年9月18 日、2014 年8 月20 日、2015 年9 月24 日、2016年7 月8 日、2017 年8 月28 日共13 期影像图,其中2011年及以前的影像图由Landsat 5-TM卫星成像,2013—2017 年的影像图由Landsat 8-OLI 卫星成像。植被变化是一个较为缓慢的过程,为了更加清晰地展示研究区植被覆盖的动态变化,将1993 年、1998 年、2008 年、2011 年、2014 年、2017 年6 期遥感影像图进行可视化表达并分析其时空变化。此外,本文采用的气象数据(气温、降水与大气相对湿度)和人类活动数据(人口数量、耕地面积、造林面积、防护林面积、年牲畜存栏数量)均由中国科学院新疆策勒荒漠草地生态系统国家野外科学观测研究站提供。
归一化植被指数(NDVI)又称为标准化植被指数,具有高灵敏度,能识别较宽范围,且能消除地形和群落结构的阴影和辐射干扰等优点,被广泛应用于植被覆盖度的研究中[27-28],其计算公式为:
式中:NIR表示近红外波段,TM影像中为band4,OLI影像中为band5;R表示红色波段,TM 影像中为band3,OLI 影像中为band4。在ENVI 5.3 中进行具体波段运算时,将公式(1)表达为[float(b1)-b2]/(b1+b2),b1代表近红外波段,b2代表红色波段。NDVI取值在[-1,+1]区间内,正值表示有植被覆盖,值越大表明植被覆盖度越高。相反,负值表示地面为水、雪等,0表示无植被覆盖。
提取绿洲-沙漠过渡带植被覆盖与划分覆盖等级是评估荒漠植被生长现状的重要指标,在计算出NDVI 的基础上,利用像元二分模型划分植被覆盖度等级[29-30]:
式中:NDVIsoil为完全是裸土或无植被所覆盖像元的NDVI 值;NDVIveg为完全被植被覆盖像元的NDVI值。在时间、大气和地表湿度等条件的影响下,NDVIsoil和NDVIveg的值具有不确定性,因此采用近似值替代的方法,根据已计算的NDVI频率统计结果,将NDVI 累计频率为0.5%的值作为NDVIsoil的参数值,累计频率为99.5%的值作为NDVIveg的参数值[31-32]。利用ArcGIS 软件将计算得出的植被覆盖度进行重分类,对植被覆盖度大小进行等级划分,参考全国沙漠化普查地类划分标准、水利部颁布的《土壤侵蚀分类分级标准》(SL 190-1996)及借鉴前人相关研究成果,根据已得出的研究区整体植被覆盖情况,将其植被等级具体划分为:极低覆盖(10%以下)、低覆盖(10%~30%)、中等覆盖(30%~60%)、较高覆盖(60%~80%)、高覆盖区(80%以上)[29]。尽管遥感解译时间的不同会导致一定的不确定性,但本文旨在研究该绿洲-沙漠过渡带植被覆盖在年时间尺度内的动态变化,因此时间跨度大小并不影响其在整个时间范围内动态变化趋势。因此,为使策勒绿洲-沙漠过渡带植被覆盖度的时空变化特征表现更直观,利用后一期的植被覆盖度(Ft)与前一期植被覆盖度(Ft-1)在ArcGIS 软件中进行栅格差值运算,即前后两期差值变化D=Ft-Ft-1,得出前后两期植被覆盖度的变化情况,并利用相同方法计算最后一期与第一期的植被覆盖度,得出整个研究期间内植被覆盖度的整体变化情况,若差值为负则表征覆盖情况变差,为正表征覆盖情况有所改善。
根据董弟文等[13]、王子玉等[33]研究认为,气温(℃)、降水量(mm)、大气相对湿度(%)、人口数量(人)、耕地面积(hm2)、造林面积(hm2)、防护林面积(hm2)及牲畜存栏数(只)8 个因子指标是影响过渡带植被动态变化的重要因素。因此,本文采用主成分分析方法选取该8 个因子量化影响策勒绿洲-沙漠过渡带植被覆盖变化的贡献率,具体过程为:(1)对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以消除数量级和量纲带来的误差影响;(2)计算标准化后的数据指标相关系数矩阵;(3)特征值和特征向量的计算;(4)根据贡献率和累计贡献率将累计贡献率达到80%以上的确定为主成分;(5)计算主成分的载荷状况;(6)根据各主成分的贡献率分析影响其植被变化的主要因素。
1993—2017 年间策勒绿洲-沙漠过渡带的NDVI整体呈增加趋势,多年NDVI平均值为0.16,其中1993 年、1998 年、2008 年、2011 年、2014 年、2017 年的NDVI 平均值分别为0.10、0.13、0.14、0.18、0.21、0.19。6 个时期的NDVI 空间分布格局总体一致,NDVI 高值主要分布在东南部,靠近策勒县绿洲中心(图2),低值主要分布在西、西北部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在1993—2008 年期间,其NDVI 高值范围有一定扩大,但不明显。相反,自2008 年以后,NDVI 高值范围在空间分布上明显扩大,特别是在2011 年之后,紧邻策勒绿洲边缘的NDVI 高值扩大范围愈加明显。NDVI 高值范围的空间变化表明策勒绿洲-沙漠过渡带的植被覆盖度有所恢复且得到一定提高。由于影像选取时相正值植被生长期,紧靠策勒绿洲的植被覆盖度相对较高,策勒河周边具有植被生长的良好水文条件,因此其植被覆盖在逐年增加。同时,策勒绿洲周围有大面积防护林分布,因此研究区植被覆盖逐渐形成以策勒绿洲为中心,由内向外展开的空间分布格局。
图2 策勒绿洲-沙漠过渡带的归一化植被指数(NDVI)Fig.2 Normalized difference vegetation index of Cele oasis-desert ecotone(NDVI)
3.2.1 植被覆盖度总体特征 策勒绿洲-沙漠过渡带的植被覆盖度在1993—2017 年间的多年平均植被覆盖度为0.23,其中1993 年、1998 年、2008 年、2011 年、2014 年、2017 年6 期的植被覆盖度依次为0.20、0.18、0.19、0.23、0.27、0.28,植被覆盖度总体在不断增加,但整体以低、中等植被覆盖为主(图3)。1993年和1998年两期的植被覆盖度变化较小,仅极低植被覆盖区有一定减少,2008年在靠近绿洲边缘的地方,植被覆盖度成块状显著增加,中部有小部分减少,整体变化不明显。而自2011 年后,过渡带整体植被覆盖度明显提高,极低植被覆盖区范围逐渐减小,植被覆盖度从策勒绿洲中心向外围沙漠地区呈由高到低的空间分布格局。
图3 策勒绿洲-沙漠过渡带植被覆盖度空间分布Fig.3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vegetation coverage in Cele oasis-desert ecotone
根据6期植被覆盖度分级统计(表1),中等覆盖区为策勒绿洲-沙漠过渡带植被覆盖面积最大的等级,占研究区总面积的30.75%,其次依次为低、较高、高覆盖区,分别占研究区总面积的21.48%、20.39%、20.12%,极低覆盖区所占面积较小,仅占总面积的7.26%。在1993—1998 年期间,该区低、中等和高植被覆盖区面积分别增加了3.06 km2、0.85 km2、0.07 km2,极低覆盖区和较高覆盖区分别减少了3.1 km2与0.88 km2,植被覆盖整体有一定增加。在1998—2008 年期间,植被覆盖度整体为减小趋势,其中极低覆盖和低覆盖区分别增加了0.85 km2与1.06 km2,中等、高、较高覆盖区分别减少了1.67 km2、0.14 km2、0.1 km2。在2008—2011年期间,极低和较高覆盖区分别增加了2.06 km2与0.19 km2,低覆盖区减少了1.45 km2,2011—2014年期间,极低覆盖区减少了2.2 km2,低、中等覆盖区分别增加了1.7 km2、0.82 km2,其余覆盖区变化不明显。在2014—2017年期间,极低、较高、高植被覆盖区分别增加了1.65 km2、0.12 km2、0.19 km2,其余等级覆盖区增减不明显。因此,研究区的植被覆盖变化波动较大,极低覆盖区不稳定,低植被覆盖区面积呈明显扩张态势,中等植被覆盖区面积前期虽有一定的增加,但整体为减少趋势,较高植被覆盖区不断减少,高植被覆盖区变化不明显。
表1 各等级植被覆盖度面积及所占百分比Tab.1 Area and percentage of vegetation coverage of each grade
3.2.2 植被覆盖度变化分级特征 将6期的FVC时空变化数据,按照变化程度划分为5个等级,表2为等级划分标准和各等级面积占比,植被覆盖度变化等级空间分布情况如图4 所示。1993—1998 年、1998—2008 年、2008—2011 年、2011—2014 年、2014—2017年、1993—2017年植被覆盖变化情况均以基本不变等级为主,所占面积较大(表2),分别占总 面 积 的60.73% 、59.70% 、68.61% 、62.27% 、63.72%、46.97%。轻微变差、轻微变好等级所占面积差异较小,明显变差与明显变好等级所占面积均较小。在整个研究时段内,研究区各等级植被覆盖变化所占面积由大到小为:基本不变、轻微变差、轻微变好、明显变好,明显变差,平均分别为60.33 km2、19.73 km2、15.00 km2、2.87 km2、1.70 km2。植被覆盖明显变好地区主要集中在绿洲-沙漠过渡带中部和东南部以及策勒河流域周边,呈斑块状分布,其余4种变化等级的植被覆盖在空间分布上较分散(图4)。
表2 FVC变化等级值域、面积及所占比例Tab.2 Range,area and proportion of FVC grade change
图4 FVC变化等级Fig.4 The grade of FVC change
3.3.1 气候变化与人类活动的趋势分析 从气象因素的变化来看,在1993—2017年间策勒年平均气温整体呈波动上升趋势,降水量和大气相对湿度变化趋势整体趋于一致,波动起伏均较大(图5a)。从人类活动上分析,在1993—2017年间策勒人口数量和耕地面积均呈显著上升趋势,在2007年前耕地面积较少且波动较大,而2007 年后耕地面积急剧增加,从16790 hm2增长到25500 hm2,之后仍呈缓慢增长趋势(图5b),人口数量在近25 a间呈近似线性增长趋势,每10 a 增加近2×104人口。策勒绿洲在1998—2015 年间的人工造林和防护林面积呈急剧增加趋势,且在2007 年以后,其增加趋势更为明显(图5c),年牲畜存栏数量呈缓慢增长趋势,但变化波动较大(图5d)。可见,随着人口数量的增长,耕地面积也在不断增加,而随着耕地面积的增加,为阻挡风沙侵蚀,防护林、人工造林面积也相应有所增加。
图5 气象和人类活动要素的变化趋势Fig.5 The changing trend of meteorology and elements of human activity
3.3.2 因子指标选取与主成分分析 将标准化后的数据进行主成分分析,得到影响因子的相关系数矩阵(表3),选取的影响因子指标间的相关系数多数大于0.3,表明各因子间存在一定的相关性,适合进行主成分分析[34]。
表3 评价指标的相关系数矩阵Tab.3 Correlation matrix of the evaluation index
在解决实际问题中,通常选取累积方差贡献率在80%以上的主成分代替原来的单个变量进行分析,以实现数据降维的目的,结合利用特征值大于1的原则[35-36]。本文选取前3个主成分对影响策勒绿洲-沙漠过渡带植被变化的因素进行分析,各主成分的特征值、方差贡献率、累计贡献率如表4所示,并将各因素对于原始指标的载荷情况统计如表5所示。
表4 指标特征值与贡献率Tab.4 The index characteristic value and contribution rate
表5 主成分载荷矩阵Tab.5 Loading matrix of principal component
表5的主成分因子载荷表明,造林面积、耕地面积、人口数量、防护林面积在第一主成分中占有较高权重,分别占0.850、0.810、0.853、0.779,大气相对湿度、降水量和牲畜存栏数在第二主成分中所占权重较大,分别占0.845、0.753、-0.608,占第三主成分权重较大的为气温,为0.883。综合分析表明,人类活动是影响策勒绿洲-沙漠过渡带植被变化的最主要因素,其次为气候因素,降水和大气相对湿度对其植被变化的驱动作用大于气温,可见,该地植被对气温的敏感度低于大气相对湿度和降水。
在1993—2017 年的整个研究时期,绿洲-沙漠过渡带的植被覆盖整体呈增加趋势,绿洲边缘的植被覆盖虽然整体在不断增加,但也存在条带状的减少现象,植被覆盖度在空间上呈以绿洲为中心向外围沙漠地区由高到低延伸的空间分布格局,过渡带位置逐渐向沙漠地区移动且范围逐渐缩小。这与毛东雷[37]研究结论具有相似之处,即过渡带植被盖度和种类数量自沙漠前沿至绿洲方向总体呈增加趋势,局部小空间内有零星分布,主要原因为绿洲边缘带农田的开垦,导致天然植被减少。策勒西北缘绿洲-沙漠过渡带位于西北风向的下方区域[24],风沙危害严重,风沙流对植被的沙割、沙埋作用严重破坏植被生长[38],破坏程度沿主风向从沙漠向绿洲逐渐降低。此外,随着人口数量增加、耕地扩张与防护林建设,绿洲内植被盖度明显增加并不断向沙漠地区延伸,过渡带植被在局部空间内存在斑块状分布,这可能是由局部地形及土壤养分造成。
绿洲-沙漠过渡带高NDVI 主要分布在其东南部靠近策勒绿洲处,而低值主要分布在西与西北部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自2011年后,高NDVI分布范围明显扩大。植被覆盖度变化与植被NDVI变化趋势一致,从策勒绿洲中心向外围沙漠地区呈由高到低的空间分布格局,高植被覆盖区范围扩大且较分散,极低植被覆盖范围逐渐减少。自20 世纪90年代中后期起,当地开始进行防风固沙工程和大量防护林网体系的建设,而绿洲-沙漠过渡带作为绿洲边缘重要的生态屏障,对其植被环境的改善至关重要,尤其自2012 年以来,过渡带西北方向开展了造林治沙工作,使其植被覆盖度显著提高。
从气候因素上来看,研究区内植被对降水量和大气相对湿度的敏感度强于气温,这与李震等[39]研究结论基本一致。虽然也有学者指出植被对气温的响应程度大于降水[40-41],但有研究表明策勒绿洲在近几十年来气温逐年上升,最高气温没有显著变化,而降水却逐渐增加且存在异常年份[42]。本文分析得出,策勒年平均气温在1993—2017年间总体呈上升趋势,降水量和大气相对湿度变化趋势基本一致,呈波动增加趋势。气温上升虽然能提高植被生长所需的热量,但同时也会加快蒸发,进而影响植被生长。因此相比于气温,植被对降水量和大气相对湿度的增加及异常变动更为敏感。
常年极端干旱的气候条件及丰富的沙尘源环境,使区域内植被生长条件较为恶劣,毗邻沙漠的绿洲边缘过渡带的植被覆盖度更低。在年际间,过渡带降水、气温及植被覆盖变化较小,而在年内变化较为明显[8],所以在年际时间尺度上,区域内人口增长、耕地及防护林面积的增加等人类活动因素对植被覆盖变化的影响较气候因素显著[43-44]。区域内的牲畜存栏数量在一定程度上可间接反映当地牲畜放牧对过渡带植被的影响,根据主成分分析表明,牲畜存栏数量与植被覆盖度之间存在一定的负相关性,但在牲畜存栏数量对植被覆盖变化驱动因素的主成分分析中,其载荷在第二主成分中所占权重相对较小,表明在主成分分析筛选主要因子中,其影响作用较小,这与过渡带近十几年来围栏禁止放牧与樵柴的政策有关[45]。此外,随着绿洲扩张与农业技术发展,绿洲渠系的衬砌率提高,减少了地下水的渗漏,从而导致过渡带一些靠地下水维系的荒漠植被出现了衰退现象[37]。当地政府政策的引导对其植被覆盖变化也起到重要调节作用,如早期区域内人口的快速增长与水资源的不合理利用、毁林开荒、过度砍伐等一系列的社会因素使区域内植被破坏严重,风沙侵袭明显[28],而随着当地政府和人们对防风治沙重视程度的增加及“三北”防护林体系的建设、封沙育草、恢复天然植被等措施的实施,当地生态环境得到明显改善,植被盖度增加,这与岳胜如等[46]研究观点基本一致。此外,植被覆盖变化除受气候和人类活动的影响,地下水、地形、土壤湿度、温度及养分等因素也直接影响植被变化。因此,在后续的研究中需要结合多种数据与定量分析方法验证其气候与人类活动因素对绿洲-过渡带的影响及贡献率。
本文以策勒绿洲-沙漠过渡带为例,获取1993—2017 年较高分辨率的Landsat 遥感影像数据并结合气象与社会经济数据,采用归一化植被指数(NDVI)、像元二分模型和主成分分析方法,探讨了小尺度区域长时间序列的植被变化及其驱动因素。
(1)绿洲-沙漠过渡带植被覆盖时空变化波动较大,植被覆盖度明显增加且自东南向西北方向呈逐渐扩张的趋势。从时间变化上来看,策勒绿洲-沙漠过渡带的植被覆盖度逐年增加,多年NDVI 平均值为0.16,多年平均FVC 为0.23。从空间变化上来看,研究区高NDVI主要分布在策勒绿洲-沙漠过渡带的东南部,低NDVI 主要分布在西、西北部,紧邻塔克拉玛干沙漠,植被覆盖度自绿洲向过渡带及外围不断扩张。
(2)在1993—2017 年间,过渡带植被整体以低、中等植被覆盖为主,极低覆盖区植被变化显著,低植被覆盖区面积呈扩张趋势,中等、较高植被覆盖区呈减少趋势,高植被覆盖区面积变化波动较小。据6 期的植被覆盖度分级统计可知,研究区植被覆盖度整体偏低,中等植被覆盖度占研究区总面积之比最大,为30.73%,其次依次为低、较高、高和极低植被覆盖度,分别占研究区总面积的21.48%、20.39%、20.12%、7.26%。
(3)1993—1998 年、1998—2008 年、2008—2011 年、2011—2014 年、2014—2017 年这6 期的植被覆盖变化以基本不变类型为主,分别占研究区总面积的60.73%、59.70%、68.61%、62.27%、63.72%。不同等级植被覆盖度在年际间的增减变化主要以基本不变等级为主,轻微变差、轻微变好等级所占面积差异较小,明显变差与明显变好等级所占面积均较小。
(4)人类活动是影响研究区植被变化的主导因素,其次为气候因素。人工造林面积、耕地面积、人口数量、防护林面积在第一主成分中的占比较大,分别占0.850、0.810、0.853、0.779,而大气相对湿度、降水量和牲畜存栏数在第二主成分中的占比较大,分别占0.845、0.753、-0.608,第三主成分中占比较大的为气温,占0.8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