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础设施“硬联通”既包括传统基础设施建设,又包括新型基础设施项目合作。“硬联通”不仅是“软联通”“心联通”的前提条件,也是“一带一路”建设的优先领域,正成为“一带一路”共建各国摆脱经济发展瓶颈的突破口。
“硬联通”建设成果丰硕
“一带一路”倡议实施以来,中国与共建国家加强基础设施建设规划、标准及技术体系对接,以中巴、中蒙俄、新亚欧大陆桥、中国一中南半岛等六大国际经济合作走廊建设为引领,以现代化铁路、高速公路网、自动化港口和机场等重大工程项目为依托,共同推进国际骨干通道建设,一批“一带一路”标志性项目稳步推进,在国际合作中彰显“中国建设”品牌。
2013-2020年,中国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承包工程新签合同额由715.7亿美元增至1414.6亿美元,年均增长10.2%;完成营业额由654亿美元增至911.2亿美元,年均增长4.9%。同期,与沿线国家承包工程新签合同额和完成营业额呈稳步增长趋势,在中国对外承包工程新签合同总额和完成营业总额中的占比始终保持在40%以上。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中国在沿线国家承包工程总体规模虽略有下降,但占比稳步提升,在沿线国家承包工程新签合同额和完成營业额占比分别为55.4%、58.4%,其中完成营业额占比较2019年上升了1.7%,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不断深化。
交通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中老铁路正式全线开通运营,标志着泛亚铁路迈出关键一步。老挝万象到中老边境车程从2天缩至3小时,到云南昆明可朝发夕至。中泰铁路、雅万高铁、匈塞铁路等建设持续推进。巴基斯坦拉合尔橙线项目运营通车,白沙瓦一卡拉奇高速公路苏库尔至木尔坦段正式交付。孟加拉国帕德玛大桥在疫情下成功实现主桥钢梁合龙,希腊比雷埃夫斯港成为地中海第一大港、欧洲第四大港。
能源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据联合国亚洲及太平洋经济社会委员会(ESCAP,简称“亚太经社会”)数据,2017-2020年,中国在化石燃料发电领域海外投资有所下降,2020年对可再生能源项目投资首次超过化石燃料项目,可再生能源投资份额从2019年的38%增至2020年的57%。老挝南欧江流域梯级水电项目、巴西美丽山二期供电工程、巴基斯坦Diamer-Bhasa大坝和Suki Kinari水电站项目、柬埔寨Lower Se San水电站大坝和塔吉克斯坦Nurek水电修复项目等,满足该地区能源需求,减少对固体燃料的依赖,并通过创造能源基础设施和就业机会,促进居民生活水平全面提高。
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中巴跨境光缆项目顺利完工并投入运营,标志着中巴两国通信网络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建设取得重大进展。“万村通”项目已为20多个非洲国家近万个村庄接入数字电视信号。中国移动国际(CMI)与国际合作伙伴共同建设的2Africa海缆项目进展顺利,总长已逾45.000公里,将成为迄今为止全球最长的海缆项目,进一步打造智联全球的信息丝绸之路。
联合国亚太经社会2021年12月发布的《“一带一路”倡议促进亚太地区无缝互联互通与可持续发展》报告显示,“一带一路”倡议提升了全球基础设施水平,对全球经济、减贫、就业、公平和包容性产生了积极影响,潜在收益大。交通网络的改善能够在教育、性别平等和妇女赋权方面对社会包容产生有益影响。到2030年,预计全球每年福利增长将达约1.6万亿美元,约占全球GDP的1.3%。共建“一带一路”国家GDP增长将更高,约占共建国家GDP的3.4%,非共建国家CJDP约增长2.61%。
“硬联通”建设任重道远
当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正加速演变,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带来的激烈竞争前所未有,气候变化、疫情防控等全球性问题对人类社会带来的影响前所未有,共建“一带一路”国际环境日趋复杂。在这种形势下,推动基础设施“硬联通”存在诸多问题和挑战亟待解决。
一是经济走廊“硬联通”仍存在断点。“六廊六路多国多港”是共建“一带一路”的主体框架。目前六大国际经济合作走廊发展不均,关键节点建设仍有待加强。陆路通道方面,公路网质量和运力发展不均,铁路网关键节点缺失,沿线换轨站转运安排效率不高,且跨境便利化水平和过境效率低下。海路通道方面,部分沿线国家物流绩效低,仍存在主要港口与班轮运输网络联通性弱等问题。
二是基础设施“硬联通”需求与融资缺口极大。共建“一带一路”国家贸易规模的扩大,对交通基础设施产生巨大需求。国际运输论坛(ITF) 2016年预测,到2030年,南亚、东南亚集装箱运输量将增长193%和163%。亚洲开发银行预测,到2030年,亚洲每年基础设施投资需要1.5万亿美元。如增加气候适应方面需求,所需经费每年将达1.7万亿美元。尽管需求如此之大,但目前私人资本参与基础设施项目较少,大多数共建“一带一路”国家基础设施项目主要依靠从多边金融机构、中国设立的各类基金等融资支持。所需投入与实际可用资金间的巨大缺口是多数共建“一带一路”国家开展基础设施建设面临的主要挑战。
三是基础设施“硬联通”项目可持续性引各方关注。基础设施项目可持续性可从经济(财政)、社会和环境等方面考虑。部分共建国家在大型基础设施项目设计和开发方面能力有限,项目实施后运营及还款能力不足,导致债务沉重,经济可持续性较弱。此外,尾气排放、交通事故、交通阻塞、噪音等负外部性也引起多方高度关注基础设施项目的社会和环境可持续性。
四是基础设施“硬联通”治理机制有待完善。“一带一路”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往往涉及两个或多个国家,经济走廊建设覆盖国家更广需要多层机构协调治理。目前,经济走廊“硬联通”项目建设缺乏整体治理框架,各国存在法律、标准、制度不一状况,直接影响项目设计建设。此外,设施联通后,过境运输手续、费用等缺乏兼容和互认也加剧了过境交通的复杂性,即便签署了双边制度安排,仍存在一些执行障碍,影响了设施互联互通。
“硬联通”建设行则将至
基础设施“硬联通”有利于稳定畅通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增强全球经济增长动能。推进基础设施“硬联通”,要完善陆、海、天、网“四位一体”互联互通布局,深化传统基础设施项目合作,推进新型基础设施项目合作,提升规则标准等“软联通”水平,为促进全球互联互通做增量。
一是稳步推进国际大通道建设。稳妥推进六大国际经济合作走廊建设,运营好已建成项目,加快推进雅万高铁、匈塞铁路、中泰铁路建设,提升比雷埃夫斯港、科伦坡港等港口建设运营水平,提升国际大通道联通性。持续推进中新(重庆)战略性互联互通示范项目,打造国际陆海贸易新通道。聚焦教育、农业、卫生等领域,扎实建设一批接地气、聚民心、“小而美”的民生项目,提升共建国家民众的参与感、获得感。
二是实现绿色可持续“硬联通”。切实将绿色作为“一带一路”底色,落实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加大对重点基础设施建设项目生态环保服务和支持,推动绿色贸易发展,开展绿色投资合作,强化绿色金融支持,推广绿色交通、绿色建筑、清洁能源项目建设,推动水、大气、土壤、生物多样性等领域环境保护,促进环境基础设施建设,提升绿色化、低碳化建设和运营水平。
三是实现创新高技术“硬联通”。促进数字技术在信息基础设施、融合基础设施和创新基础设施等新型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中的综合应用,构建以数字技术为基础的陆、海、天、网“硬联通”体系。加强与共建国家在人工智能、大数据、虚拟化、云计算等技术领域合作,实现更高水平通关一体化,提升运输、物流等运行效率,不断孕育新的基础设施建设需求,促进“线上线下”深度融合发展。
四是加强“硬联通”治理体系建设。加强共建国家间基础设施领域制度对接与磋商,搭建合作机制,统一规则体系和制度标准。协调应对紧急情况,减少因新冠肺炎疫情、自然灾害等突发事件对畅通运输系统的影响。开展全面研究,综合评估“一带一路”跨境运输体系绩效,增强基础设施项目经济、社会、环境可持续性。
祁欣: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一带一路”经贸合作研究所所长、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