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珍花,杨朝晖
(江苏大学 财经学院,江苏 镇江 212000)
“十四五”规划和2035 年远景目标纲要中指出,着力提升发展质量效益,保持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引导各方面把工作重点放在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上,促进增长潜力充分发挥。然而,目前我国高质量发展存在部分不足,例如在高端要素供给、高质量发展的体制机制等方面存在短板,导致部分行业缺少高效有力的发展动力,资源配置效率较低,无法充分激发微观主体活力和创造力,造成经济发展不平衡。目前,虽然政府大力推行普惠性政策,但真正落实还存在重重阻碍,短期内企业运营成本仍居高不下,难以形成健康高质的经济发展新常态。金融手段是经济发展不可忽视的推动力,新时代金融服务具有更强的适应性、竞争力和普惠性,金融与科技的深度融合创造出众多以数字技术为核心的金融产品,其中数字普惠金融以其更高的便捷性、可得性和覆盖度为中小企业发展提供方便、有效、平等的金融服务,成为金融新业态助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突破口。数字普惠金融在激活社会创新、缓解企业融资约束、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发展数字普惠金融在一定程度上能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但具体作用方向和大小值得探究。
此外,政府财政支持也是影响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因素。在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未完全消除的情况下,积极的财政政策侧重于提质增效,以适应扩大内需、满足构建新发展格局的现实需要。从预算侧重点来看,未来财政支出主要集中于稳定经济发展、防范化解风险、振兴乡村产业等领域,政府在财政规模和支出方向上不断做出调整,力求充分发挥财政逆周期调节对国家重大战略的总量调节和结构性调节作用。
综上所述,经济高质量发展离不开金融科技和财政政策的助力,但目前鲜有数字普惠金融与财政支出共同作用对我国经济发展影响的定量研究,本文试图建立计量经济模型,系统地探究三者之间的定量关系,为拓宽经济发展渠道提供理论依据。
本文主要研究政府财政支持背景下的数字普惠金融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已有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
(1)在普惠金融与经济增长关系方面,学者们从不同角度分析了影响程度和方向。从微观经济角度来看,普惠金融通过不断完善金融基础设施、扩大金融体系覆盖范围,提高金融服务的可得性,为更多个人和企业提供金融服务和信贷资金支持,有助于改善低收入人群和小微企业的经济行为[1-2],增加个人消费支出和生产性投资[3],从而促进企业发展。个人与企业的创新创业积极性是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良好的融资环境能够让创新创业活动得到充分发挥,例如在对农户的调研中发现,农村普惠金融水平的提升能增加农民的创新行为和创新成果[4]。此外,普惠金融还能够通过汇兑服务增加普通民众的投资行为,增强资金流动性,从而刺激经济增长[5]。从宏观经济角度来看,提高普惠金融的覆盖率能够显著促进经济与普惠金融的同向发展。宋汉光等[6]的研究认为,金融的普惠性能够缓解地区间经济发展不平衡问题,金融广化比金融深化更能激发发展中国家的经济潜力。因此,普惠金融体系建设要注重区域间均衡发展,以促进经济的包容性增长[7]。但是某些变量的中介效应也会使普惠金融对经济产生负面影响,例如,在对跨国数据的研究[8]中发现,过多企业依赖银行投资会阻碍该国的经济发展;一些个人金融服务方面的指标对经济增长的负面影响更显著。
目前,数字普惠金融在帮助减贫、改善消费、减小城乡收入差距及缓解企业约束等方面都起到了积极作用。从社会经济整体角度来看,数字普惠金融作为一种新兴数字技术有能力引领中国经济由高速发展转向高质量发展。贺健和张红梅[9]通过定量分析数字普惠金融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程度,发现数字普惠金融对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有着正向促进作用,且存在空间异质性。蒋长流和江成涛[10]通过对我国多个城市研究发现,数字普惠金融的覆盖广度、使用深度以及数字化水平对提升经济发展质量有积极作用,并且对邻近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表现出正向的空间溢出效应[11]。
(2)在政府财政支出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系方面,各地区由于财权下放成为相对独立的经济利益体,地方政府为加速经济发展会提高对各行业尤其是税收贡献高的行业的财政投入[12]。财政分权允许地方政府自主决定预算支出规模与结构,科研和教育行业作为提升经济发展质量的新动力自然会得到更多的财政支持,从而促进人力资源质量和国民经济素质提升。李光龙和范贤贤[13]的研究发现,财政支出和科技创新的共同作用能显著促进长三角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且对周边地区呈现积极的空间溢出效应。从社会层面看,地方政府同时兼顾医疗卫生、社会文化和生态环境等方面的支出,有利于增强人民生活幸福感。陈昭和刘映曼[14]的研究发现,社会治安、教育、创新、互联及其他支出能明显提升经济发展质量,但在不同经济发展阶段和不同区域存在作用方向和程度上的差异。
(3)目前仅有少量研究关注数字普惠金融、财政支出与经济高质量发展三者之间的关系。杜宏宇和岳军[15]认为,政府支出与金融发展水平会对经济增长效应发挥作用。政府若想提高资金使用效率,应该优化财政支出的地区结构,改善欠发达地区的金融状况。孟维福和沈琦[16]通过研究包容性金融、政府支出与经济增长关系发现,包容性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倒“U”型右半部分关系,两者的交叉项对经济增长起正向促进作用,说明在政府支持下的包容性金融能够刺激经济增长。
综上所述,当前研究大多只涉及数字普惠金融或政府财政支出单个因素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而从长远来看,数字普惠金融与财政支出的协调作用必定与经济高质量发展存在某种联系,也可能是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视角。为了弥补当前研究的不足,首先,本文建立经济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并计算2011—2020 年各省份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其次,运用系统GMM 法,探索数字普惠金融、财政支出与经济高质量发展间的线性与非线性关系,同时在模型中加入数字普惠金融及其他控制变量与财政支出的交叉项,以研究各变量对高质量发展的传导途径;最后,对回归结果进行稳健性检验,确保研究的真实性和科学性。
经济的高质量发展不仅取决于传统的劳动力增加和资本累积,还取决于科技创新、协调共享和绿色发展等要素。由于数字普惠金融的现代化数字技术在扩大金融服务范围和降低金融服务成本方面的有效作用,使得经济发展效率和质量得到显著提升。目前,数字普惠金融能够从以下三个方面对经济高质量增长产生影响:第一,改善低收入家庭创业行为,增加社会创新活力。数字普惠金融的普惠性使得更多人能够参与创新创业活动,尤其是农村居民可以获得均等机会进行投融资,进而改善消费行为,缩小区域收入差距,协调城乡发展。第二,缓解企业融资约束,促进企业转型发展。数字普惠金融为中小企业提供更为便利的网络信贷服务,能够缓解信贷歧视问题,拓宽企业融资渠道,降低融资成本,保障企业的创新投入。第三,打造绿色运营模式,保障可持续发展。目前,绿色金融和普惠金融融合发展已经初有成效,其主要通过与改善环境、高效利用资源和应对气候变化等有关的绿色产业,对优化资源配置和提高环境效益做出贡献,进而促进经济绿色循环。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1。
H1:数字普惠金融对经济高质量增长有显著促进作用。
数字普惠金融作为一种具有较高包容性的金融形式,其应用与发展离不开政府的支持和引导,而政府宏观调控中的财政政策能够明显改善地区金融状况,从而影响地区经济发展质量。在经济扩张阶段,政府财政支出可以借助发达的金融市场连接地区经济,此时财政收支矛盾得到有效缓解,使资金融通与调节能更高效地对地区经济发展发挥杠杆作用。数字普惠金融的广泛性和高覆盖性特征能够有效提升政府行为的合理化和规范化,促使其科学制定财政政策,再通过政策反过来支持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从而带动经济质量的提升。另外,政府的特殊扶持行为也有利于新兴产业的发展,充足的资本投入无疑增强了数字普惠金融的作用范围和力度,进而影响地区经济发展质量。
政府支出承担着基础设施建设、教科文卫发展和社会保障等各种责任,并通过全要素生产率和资本累积渠道影响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在全要素生产率方面,政府投资性支出可以缓解企业融资约束,促进科技创新和社会创业,降低资源信息获取门槛,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强化普惠金融的包容性。在资本累积方面,政府支出能够扩大企业投资规模和金融服务需求,同时保障资金使用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引导金融服务向普惠方向延伸,进而促进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2。
H2:财政支出与数字普惠金融的交互作用对经济高质量增长有显著促进作用。
在模型设定时,考虑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变化情况和上一期经济发展的影响,本文预建立动态面板模型,即在模型中加入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滞后一期。此外,OLS或静态固定效应模型可能会存在内生性问题,或者导致模型受到异方差和自相关的干扰,综合考虑,本文最终选择构建系统GMM动态面板模型。基准模型如下:
其中:ln hqedi,t、ln hqedi,t-1分别表示第i个省份第t和t-1年的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dfii,t表示各省份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水平;fisi,t表示各省级政府财政支出水平;Ci,t表示各控制变量;α为常数项;μi,t、εi,t分别表示个体效应和随机误差项。对式(1)进行变形,得到:
此时,模型中的被解释变量能够体现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变化情况。为了进一步考察是否存在非线性关系和交互效应,在模型中分别添加dfii,t的平方项、fisi,t的平方项以及两者的交叉项dfii,t×fisi,t等,具体模型如下:
若β5显著,则说明数字普惠金融与经济高质量发展之间存在非线性关系,当系数为正时为“U”型关系,否则为倒“U”型关系;β6同理如此;若β7显著,当系数为正时表示数字普惠金融与财政支出的交互效应能够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否则会阻碍经济高质量发展。
1.变量定义
(1)被解释变量。本文的被解释变量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lnhqed)。根据我国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位一体”的发展理念,建立5个一级指标,每个一级指标下选取5个二级指标来构建经济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具体见表1所列。
表1 基于五大发展理念的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构建
续表1
部分二级指标解释如下:
居民消费比重,用居民消费总额占社会消费总额的比例表示。
城乡收入差距,用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之差表示。
产业结构合理化[17],用泰尔指数表示,其值越小表示产业结构越合理。具体公式为:
其中:TL表示泰尔指数;Y表示地区生产总值;L表示就业人数;i表示产业,i=1,2,3。
由于指标体系中存在正向和负向两种指标,故本文先将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然后使用熵权法求得各项指标的权重,最后运用线性加权法计算出2011—2020 年省际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
(2)解释变量。本文的解释变量为:①数字普惠金融(dfi)。考虑数据的可得性和科学性,本文使用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2021年发布的2011—2020年省级数字普惠金融指数[18]表示各省份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情况。该指数从创新性数字金融角度概括了中国现阶段数字普惠金融现状,指标设计涉及的维度多、范围广,不仅综合考虑了数字金融服务的新特征与新形势,在数据的可得性和可靠性方面也有强有力的保证。②政府财政支出水平(fis)。本文采用各地区政府财政支出占GDP 比重衡量。
(3)控制变量。本文参考孟维福和沈琦[16]的研究,选择消费水平(con)、投资水平(gfc)、通货膨胀水平(cpi)和城市化水平(urb)作为模型的控制变量。其中,消费水平用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表示,投资水平用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表示,通货膨胀水平用居民消费价格指数表示,城市化水平用城镇人口占总人口比例表示。为了消除多重共线性和量纲等因素的影响,将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和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取对数处理。
2.数据来源与描述性分析
本文以我国31个省份(不包括港澳台地区)的数据为样本,数据来自各省份统计年鉴、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对于部分缺失数据,采用插值法补齐。具体描述性统计见表2所列。
表2 各变量描述性统计
图1 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与数字普惠金融指数散点图,从图1 可以初步判断,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与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水平之间呈正相关关系,但其影响大小和具体传导方式还需要进一步探究。
图1 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与数字普惠金融指数散点图
1.基准回归分析
为探索自变量与因变量之间存在何种影响关系,本文分析数字普惠金融和财政支出水平对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非线性效应。为排除异方差和自相关的干扰,本文使用GMM法进行模型估计,回归结果见表3所列。表3中:回归(1)为包含数字普惠金融及其平方项的结果;回归(2)为包含财政支出水平及其平方项的结果;在回归(2)的基础上经过多次尝试探究,得到回归(3)和(4);回归(5)为数字普惠金融和财政支出水平都存在的情况下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
表3 基于财政支出的数字普惠金融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回归结果
无论哪种情况下,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滞后一期系数都大于0.9,且都在1%的水平下显著,说明当期经济高质量发展会受到上一期影响,原因是在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测度体系中,创新发展方面的科技投入、协调发展方面的产业结构、开放发展方面的外商直接投资等带来的影响都具有滞后性[19],从而在整体水平中表现出滞后效应。
从回归(1)中可以看出,数字普惠金融当期系数为0.375,且通过了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而其滞后一期和平方项系数分别为-0.058和-0.025,分别通过了1%和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可以看出,数字普惠金融与经济高质量发展之间大致呈倒“U”型关系,当期的数字普惠金融水平可以对高质量发展起到推动作用,验证H1 成立。随着前者水平的提高,后者呈现出先增后降,原因是目前数字普惠金融市场体系尚未成熟,虽然在减贫、减小收入差距等几个领域发挥强大作用,但并没有覆盖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全方位,过度的数字普惠金融投入会导致资源囤积浪费、使用效率低下等现象,反而抑制经济增长。因此,数字普惠金融应该与经济高质量协调发展,只有找到两者最适配的关系才会发挥最大的促进作用。
从回归(2)(3)(4)可以看出:当同时包含财政支出当期、滞后一期和平方项时,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并不显著;而剔除当期影响后情况有所变化,此时财政支出滞后一期和平方项的影响系数分别为0.064 和-0.022,都通过了5%的显著性检验;当财政支出当期单独作用时系数为0.031,通过了1%的显著性检验。由此可见,财政支出与经济高质量发展之间也大致呈倒“U”型关系,原因在于政府财政支出对提升经济发展质量存在“门槛”效应,一定范围内推行积极的财政政策有利于经济发展提质,然而过度的支出会通过城市化影响居民消费,对居民消费有直接负向“挤出”效果,可能抑制经济发展。从回归(3)中发现,滞后一期的财政支出对经济高质量发展起到正向作用,原因是多数财政支出在短期内并不能得到理想的回报,而是通过长期累积获得收益,如我国基础设施建设的财政支出对经济发展反映出很强的时滞性[16],在我国基础设施投资缺口较大的情况下,市政建设的需求占比较多,导致经济反应状态滞后。而城市化对经济高质量发展表现出的促进作用从回归(2)(3)(4)中均可观察出,说明城市化可以发挥正向的中介效应与调节效应。
2.考虑变量间传导作用的回归分析
从表3 回归(5)可以看出,如果将数字普惠金融和财政支出同时纳入考虑,在无交互的情况下财政支出系数均不显著。结合前文探索的结果可以看出,财政支出对经济高质量发展会产生影响,故可以合理考虑两者的交互效应是否会影响高质量发展。本文使用数字普惠金融、控制变量与财政支出的交叉项进行回归检验,回归结果见表4所列。
表4 加入相应交叉项的回归结果
由表4可见,财政支出与自变量的交叉项系数全部显著为正,说明随着财政支出的增加,数字普惠金融与各控制变量的共同作用对提升经济质量均有积极影响。具体体现如下:①数字普惠金融与财政政策相互协调改变了传统的松紧组合方式,不仅对改善民生起到相当大的支持作用,还能有效补偿结构服务化效率[20]。在财政支出的影响下,金融政策能更有效地发挥资源配置功能,保持经济社会的可持续性,验证H2 成立。②财政支出与消费水平的交叉项系数显著为正,在本文研究的时间段内,积极的财政政策对消费体现出收入正效应,显著刺激了消费水平增长,尤其在新冠肺炎疫情时期,加大财政支出能迅速拉动居民消费,从而稳定金融大局[21]。③财政支出与投资水平的交叉项系数显著为正,说明财政支出能够挤入固定资产投资,刺激投资水平提升,促进社会总产量增加。④财政支出与通货膨胀水平的交叉项系数显著为正,说明我国目前货币政策、财政政策和价格政策处于相互协调状态[22],在当前通胀水平下,提高政府支出能够对经济高质量发展起到促进作用。⑤财政支出与城市化水平的交叉项系数显著为正,说明积极的财政政策协同城市化进程能够改善经济发展质量。有研究表明,此促进作用存在门槛效应,即在城市化建设初期,财政支出对经济增长的正向作用表现明显,但城市化程度越高,政府支出等行为会导致资源错配现象,一定程度上阻碍了经济增长[23]。
为了进一步验证数字普惠金融、财政支出与经济高质量发展关系模型的可靠性,本文用以下两种方式进行稳健性检验:一是使用解释变量的滞后变量作为代理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见表5 所列,限于篇幅,这里给出主要变量的系统GMM 回归结果;二是使用分位数考查在不同经济发展水平上数字普惠金融与财政支出的交互作用强度,本文的分位点依次选用0.1、0.25、0.5、0.75、0.9,主要变量的回归结果见表6所列。
表5 稳健性检验结果
表6 分位数回归结果
表5中(11)(12)(13)回归结果显示,在使用解释变量的滞后变量作为代理变量后,数字普惠金融、财政支出与经济高质量发展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改变,其显著的促进作用依然成立,且系数大小与前文结果相差无几。由此,可以判断本文基准回归结果具有稳健性。
表6分位数回归结果显示,在不同的条件分布位置上,财政支持下的数字普惠金融对经济高质量发展均有显著的促进作用,随着分位点水平的提高,dfi×fis 系数呈上升趋势,这说明经济发展质量越高,数字普惠金融促进作用越强。
本文首先分析了政府财政支出通过全要素生产率和资本累积渠道对数字普惠金融产生的影响、数字普惠金融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传导机制,然后使用我国省际动态面板数据、运用系统GMM 法探究财政支出与数字普惠金融协同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最后通过代理变量和分位数估计证明实证结果的稳健性。研究结论如下:①数字普惠金融和政府财政支出都会对经济高质量发展产生倒“U”型影响,随着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水平的提升和财政支出的增加,经济发展质量会发生先提高后下降的变化,表明存在最优促进作用;②数字普惠金融与政府财政支出的交互效应对经济高质量发展有正向作用,说明现阶段财政政策能够通过有效配置数字普惠金融资源推动经济高质量增长;③数字普惠金融、政府财政支出及两者交叉项的滞后一期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与当期产生的影响方向一致、强度相近。将经济发展水平分为不同阶段后,各阶段回归结果也与总体水平呈现的结果大致相同。两种稳健性检验结果均表明,本研究结论的可靠性较高。
基于上述结论,本文提出相关建议如下:
第一,响应数字经济发展需求,鼓励金融市场向数字化转型升级,加强数字普惠金融基础设施建设,提升数字普惠金融发展质量。同时,要防止数字普惠金融发展脱实向虚,紧密把握其在各领域的作用和适配程度,并建立合适的预测预警机制,多方面协调数字普惠金融与经济高质量发展,从而最大程度地发挥数字普惠金融的积极作用。
第二,调整财政支出规模,优化财政支出结构,注重其与数字普惠金融间的协调发展。合理的财政支出结构有利于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政府应精确把握各方面财政支出比例,适当增加投资性支出。建立健全数字化政府平台,加强对现代化金融体制改革的引导,努力推进金融大数据共享政策,同时完善数字化监管和网格化管理制度,保障数字普惠金融健康发展,有效推动经济高质量增长。
第三,注重财政支出在社会消费、社会投资水平、通货膨胀和城市化水平等方面的投入力度,灵活调整投入比例,打造最优财政支出规模和结构。在社会消费方面,要谨慎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注重防范产能过剩和消费疲软等不良现象;在社会投资方面,要提高对社会固定资产尤其是基础设施建设的支出力度,增加社会产出,实现经济稳定增长、突破量质转型、普惠社会民生的发展目标;在通货膨胀管理方面,政府应该深刻认识财政政策通过债务影响价格的事实[22],在兼顾财政、货币和价格政策的同时增加投资性支出比例,促进社会创新创业水平和投资水平提升,从而助力经济高质量发展;在城市化进程方面,政府应改革传统的土地财政政策[24],防范多重经济风险,保障城市化发展资金充足,加快推进城市化发展模式转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