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宁,于梦鑫,彭飞凡
(南京邮电大学 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03)
21 世纪,物联网和人工智能飞速发展,数据呈现出爆炸式增长态势,人类社会正在迈入大数据时代。我国要牢牢把握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战略机遇,高度重视创新驱动发展,积极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在此背景下,实现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既是重要方向,也是引导目标。
数字化是一个不断发展的复杂过程,对于组织在行业中保持竞争力至关重要。在信息时代进程中,存在物质化和数字化两个阶段,其中数字化是更高一级的进程,是信息时代的一场革命。而不同于数字化强调技术的革新,数字化转型则是一种更为繁复、系统的变革。在新技术的加持下,数字经济逐渐成为全球经济发展的新引擎[1],颠覆企业管理模式、生产方式和发展战略,为加速融入数字经济体系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推动企业采用前瞻性的思维方式看待可持续性发展。管理者们也逐渐意识到数据信息是企业未来市场竞争的有利资本,能够提升企业战略决策能力和在不稳定环境中的敏感察觉能力以及适应能力[2]。因而,本研究围绕数字化转型这一概念,对其影响因素以及作用结果等进行了梳理。
“数字化”一词最早来源于《数字化生存》一书。1996 年,美国经济学家唐·泰普斯科特首次提出“数字经济”概念,并预言互联网会改变人们的经济生活;随后,美国商务部先后出版的《浮现中的数字经济》《数字经济》等研究报告使“数字经济”一词开始广泛传播。在有关数字化的文献研究中,数字化转换、数字化升级、数字化转型概念一直被学者所提及,但三者是完全不同的发展阶段,如图1 所示。总体而言,数字化转换和数字化升级侧重于技术流程上的改造,而数字化转型则是建立在二者基础之上,注重企业整个生态环境的变革;具体来讲,三者通过强调在信息、流程和业务等方面的数字化来区分差异,以构建新的商业模式,激发企业新的核心竞争力。
图1 数字化过程的不同发展阶段
在概念的研究视角方面,人们更为关注商业模式、业态创新、技术变革、数字营销等主题。Verhoef等(2021)[3]认为数字转型本质上是多学科的,涉及战略、组织、信息技术、供应链和营销的变化。研究通过梳理先期研究者观点,从技术视角和组织变革视角进行分类,如表1 所示。并认为数字化转型是企业在数字经济时代生存和发展的必然选择,是数字经济环境中企业所特有的战略升级现象,通过运用现代技术和通信手段,改变企业生产和服务方式,以核心业务为中心向外扩散,不断重构商业模式,实现价值增值。但由于具有新生性,目前国内外相关研究相对较少,学界也存在理论分析居多、实证考察不足等问题。
表1 数字化转型概念划分
不同专家学者针对数字转型成功的因素进行了研究,本研究借鉴前人观点[4],提出从内外部两大方面进行分析。
1.外部因素
首先,良好的政策是前提条件。自2013 年我国数字经济急速发展,国家政策体制逐步完善,企业开展数字化转型的决心和动力极大提升。一方面,“数字中国”概念正式提出;数据要素在十九届四中全会上被纳入生产要素;《国家数字经济创新发展试验区实施方案》等政策相继颁布,这些都为企业的数字化变革营造了良好的营商环境;另一方面,数字平台垄断现象的出现使得政府的宏观调控成为必然。当前政府已将数字化转型战略上升到了国家优先发展层面,那丹丹和李英(2021)[5]认为,政府针对制造业数字化变革的政策可分为供给型、环境型和需求型三类,其中环境型工具强调政策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作用,在现行的数字化转型政策中占比最高,约为65%。熊鸿儒(2019)[6]在针对数字时代平台垄断引发的监管问题的探讨中,也提出要秉持包容审慎、开放透明和灵活有序的监管原则,以确保市场的有序竞争有助于我国数字经济发展的观点。
其次,技术革新是重要基础和支撑。以人工智能和新材料等技术为代表的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悄然来临,以及VUCA 环境的不确定性和动荡都在倒逼企业要利用能够获取的资源开展生产服务活动。随着数字技术的浪潮布局产业数字化,从长远来看能够规避风险,提升企业市场竞争优势。有调查数据显示[4],技术变革在数字化变革外部压力中占比最高为34%;Wade(2015)[7]也提出随着信息技术基础设施建设的逐渐加快,移动工具和应用、共享数据平台及协作应用等为企业数字化转型提供了技术支撑,数字技术已被认为是数字转型的主要驱动力之一;Maria 等(2019)[8]在探讨数据技术概念时指出数字产品、基础设施和数字平台不仅能够提供具备通信、协作和计算能力的技术工具和系统,而且还能够通过产品服务系统实现服务数字化,降低企业成本、提高内部效率、增加服务导向。因而,企业要重视内部数字技术的革新与优化,抓住变革机遇,实现跨越式发展。
2.内部因素
一方面,企业管理战略的支持是重要保证。要想实现数字转型,必须要有强有力的领导来推动变革[9]。在影响数字化转型的内部原因中,管理层的态度和支持是决定企业数字战略实施的重要因素。随着数字化进程的加快,数字化转型正在成为时代赋予企业领导者的新的历史使命。TedSaarikko 等(2020)[10]在对面向技术、产品和服务三类公司调研后提出,数字转型应该是最高管理层的优先事项,管理层通过变得有数字意识,使企业在转型之旅中领先一步,任何寻求利用数字技术的公司都必须有意愿调整其战略和能力,以适应新的感知和创造价值的方式。一般而言,数字化转型能够使企业重新分配资源,并通过具有权威性的领导力推动资源实现价值变现。而管理者则要成为接受程度和变革速度相对较高的引领者和接纳者,才更有可能推动企业采取行动,确保不被市场淘汰。
另一方面,开放包容的组织氛围是关键性因素。不同于数字化概念,数字化转型背后更需要有企业文化为依托。企业文化是企业核心价值观的体现,根植于领导者和引领者的内心信念,能够推动组织变革,创造出转型能力。Kane G 等(2015)[11]在研究中认为,仅仅应用数字技术不足以推动数字转型,一个公司必须有足够的数字战略、文化和人才发展才能确保数字转型的成功。杨序国(2020)[12]也提出企业数字化转型之所以没有成功,一个重要原因在于人的能力、认知、思维模式需要转型,即企业文化的革新。数字化时代,企业需要开拓思维,延展对企业范围、组织范围、流程范围和IT 范围的认知边界,从关注企业内部组织逐步发展到重视内外部环境中来,以增强企业文化的开放、创新氛围。
当前我国的数字化转型呈现出“五纵三横”的特点,即基础设施、社会治理、生产方式、工作方式和生活方式的数字化以及线上化、智能化和云化。基于此,本研究将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的影响分为以下方面。
1.打破重构商业模式。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来袭几乎影响了各个行业,数字创新使得商业环境更加动荡,数字化创造了强大的数字功能,通过支持激进的商业模式创新,对经济活动的组织产生变革性影响。数字化可以改变商业模式的整个结构,特别是价值主张和客户关系[13]。中国数字经济发展进程中,以中国互联网企业为代表,在数字化背景下,通常以网络平台为主要阵地,服务于多边市场主体,创造价值并使各相关主体利益最大化,同时不断实现横向创新和纵向深耕[14],从而创新商业模式。John等(2018)[15]也认为数字转型有助于商业模式的再造,主要表现在,首先,数字技术不仅从根本上颠覆了行业,而且还能够使得核心产品或服务被新的数字形式替代,创建新业务;其次,产品价值交付方法被重新配置,产品、服务和数据在价值链中的角色也得到改变。
2.优化更新业务流程。数字转型正在改变企业的客户体验、运营流程和业务模式三个关键领域。在企业实践中,不同岗位的员工协同合作时,需要有明确界定的工作内容、方式和责任,将数字化转型嵌入到这些过程中去,借助大数据分析用多种力量取代一种力量,发展新的经济价值实用范式,使得纵向和横向计划的所有业务层面的活动产生显著变化[16]。另外,也有学者指出在数字经济中要重组数字技术和业务流程,但数字化转型不仅仅是流程的重新设计,它的关键在于构建新的业务运营,以促进和充分利用公司的核心竞争力[17]。数字转型是改善客户和员工体验的一个重要领域,通过数字技术与业务流程管理工具的继承,帮助企业完成资源的及时调配,实现手动任务过程自动化和自助服务,使不同活动能够在不同岗位角色之间完成高效交接,帮助业务部门在更加敏捷的商业环境中调整工作目标,改善决策过程、减少决策时间[18]。整体经济环境的数字化已经改变了未来领导者与客户之间业务联系的方式,企业要想占据一定的竞争优势,就必须要在产品和服务、组织结构以及业务模式上进行全面变革。
3.重组升级组织结构。首先,企业的工作场所和工作方式不断变化发展,产品和服务开发以及人与机器协作不断变革新方式,形成的网络使不同部门、不同种类之间的工作领域愈发自动地联系起来,工作环境智能化、工作过程和组织结构灵活化。其次,企业数字化的不断深入使得工作场所的技术水平发生变化,进而对员工的工作模式产生表层和深层影响[19],如通过数字技术的变革,企业能够实现从传统的线下集聚办公到远程分散式办公。另外,数字化的主要目标是最大限度地利用信息技术资源和系统,提高生产率和降低成本,并通过产生一种新的经济模式影响到组织的形态变革。李平等(2019)[20]就曾在《三台架构和新经济企业的发展》报告中指出,新经济企业中已出现了由业务部门组成的“前台”、由技术和职能等部门组成的“中台”,以及由战略、研发等部门构成的“后台”三者统一联结的新的组织架构,以实现“网络化+智能化”赋能,激发企业数字活力。
4.提升组织绩效。企业是各种资源的集合体,数字化转型作为信息时代变革中商业模式升级的重要方式和途径,已经成为许多企业在动荡市场环境中整合资源、获得竞争优势的新方法。在学术研究中,国内外学者对数字化转型与企业绩效之间的研究正处于初始发展阶段,且其研究逻辑相当一部分是基于信息系统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展开。虽然前人学者观点中存在着“IT 悖论”的现象,但大多数学者认为数字化转型会对组织绩效产生积极影响[21-22]。企业管理人员采用新的数字技术提升组织流程效率,通过降低搜索、运输、复制和交易的成本,获得更高的市场效率,并寻找创造价值和获取价值的更广阔的市场机会,实现组织绩效增长,以提高企业在危机时期的生存能力,从而进一步正向影响创新绩效和企业绩效。
近两年来企业数字化转型势不可挡,有关数字化的研究不断成为热点话题,本研究认为未来针对数字化转型的讨论可以关注以下两方面:
第一,学术研究上,要完善理论体系、开发可测量工具。首先,数字化是信息化发展的新阶段,资源基础观、动态能力和知识基础观等都是数字化转型研究的重要理论支撑。学者可针对数字化相关概念的起源、发展脉络和概念内核等深入分析,探究信息化与数字化的共通和区别之处,整理数字化概念相关理论框架。其次,要关注变量测量方法的探究,开发可衡量指标。由于数字化转型变量具有一定的新生性,现有测量方式主要有客观数据测量和问卷调查等方式,但具有权威性的测量方法尚未统一,且关于数字化转型的维度划分也有待进一步考究。
第二,企业实践中,要关注数字化转型在生产服务过程中的实践与应用。一方面可以从企业角度出发,探究对企业多方面实践结果的作用机制;针对数字化转型、数字变革相关概念的政策,探讨其对商业模式变革、平台战略、营运模式及组织形态等方面的具体作用路径,开展实证研究以帮助企业理清思路,找到提升竞争实力的方法;另一方面,从员工角度出发,讨论实践层面上数字化转型的效率和实施效果,并基于互联网时代中数据的应用和转化,调查企业管理人员在这个过程中对于新知识和新技术的学习、吸收、应用和转化情况,以建立有利于企业创新绩效提升的新机制和新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