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英
(韶关学院 商学院,广东 韶关 512005)
我国步入服务经济的步伐不断加快,服务业成为中国经济增长的重要推动力,加快服务业开放,促进服务贸易发展,是国家从战略层面对服务业高质量发展做出的重要规划。特别是,当前我国货物贸易出口受挫,服务贸易对贸易经济的支撑作用进一步加强,而生产性服务业是制造业和服务业融合互动的黏合剂,因此提升生产性服务贸易的国际竞争力,对促进我国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发展有重要意义[1],加快发展生产性服务贸易,有助于提升我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和国际竞争力。近十年,我国服务贸易发展迅猛,服务贸易竞争力有所提高,但与美国等发达国家相比仍处于弱势地位,面临行业发展不平衡、结构不合理、优势产业欠缺等问题。美国是生产性服务贸易强国,尤其是金融、保险和知识产权保护等处于世界领先水平,同时,美国也是我国生产性服务业对外贸易的重要贸易伙伴,因此,对中美两国生产性服务贸易竞争力的对比研究,一方面,可以为中国生产性服务贸易的发展提供借鉴,另一方面,可以为中美贸易合作寻求新契机,为打破两国在货物贸易领域的僵局提供可能。
根据WTO《服务贸易总协定》的标准,以及数据的匹配性,本文将运输,金融,保险,通讯、计算机与信息,以及知识产权使用费等五大项目列为生产性服务贸易的范畴[2]。
总体上,中美两国生产性服务贸易都呈增长趋势,但在生产性服务贸易规模和增速上有很大的差异,见图1。
图1 2009年-2018年中美生产性服务贸易进出口情况
从规模上看,2009年到2018年,我国生产性服务贸易总额由1 055.2亿美元增加至2 849.7亿美元,增长了1.7倍。生产性服务业出口额由325.8亿美元增至1 033.2亿美元,增速逐年加快,占服务贸易出口额的比重由26.79%上升到38.72%,生产性服务贸易进口额由729.4亿美元增至1 816.5亿美元,占服务贸易进口额的比重由50.27%下降到34.6%,出口比重上升,进口比重下降,说明我国生产性服务贸易对外依赖程度有减少的趋势。但长期以来,生产性服务贸易存在逆差,且逆差差额逐年扩大,逆差额由403.6亿美元增至783.3亿美元,这说明我国生产性服务出口竞争力仍然比较弱。反观美国,其生产性服务贸易的进、出口规模都远远大于我国,且始终为顺差状态,说明美国生产性服务业具有较强的国际竞争优势。但增速和占比却有明显的下降趋势,样本期间,美国生产性服务业出口增速由8.1%下降到5.7%,进口增速由10%下降到6.3%,生产性服务贸易出口占服务贸易出口总额的比重由53.8%下降到30.32%,进口占比则由54.31%下降到32.18%,这说明美国生产性服务贸易的发展后劲趋缓,对服务经济的促进作用正在减弱,这与美国制造业整体下滑有关。
从各细分行业看,美国的金融、知识产权使用费的顺差最大,且金融服务顺差具有扩大的趋势,我国金融业的进、出口基本持平,但知识产权使用费则长期处于逆差,且逆差额持续扩大,国际竞争力非常弱,见图2。
图2 2009年-2018年中美生产性服务贸易净出口情况
中国和美国的保险和运输服务贸易都为逆差,美国保险贸易的逆差额要大于中国,但呈现逐年缩小的趋势,运输贸易逆差却有扩大的趋势。而我国运输贸易的逆差额远远大于美国,且有扩张趋势,运输贸易逆差是我国生产性服务贸易逆差的主要原因,2009年到2018年,运输贸易逆差额占我国生产性服务贸易逆差总额的比重由39%上升到74%,其中2016年达到85%。我国惟一具有明显顺差的项目是通讯、计算机与信息,且增长稳定,前景乐观,美国该项目则呈现略微逆差状态。
根据衡量产业国际竞争力的通常做法,本文选取国际市场占有率(MS)、贸易竞争力指数(TC)、以及出口绩效指数(RCA)来评价中美生产性服务贸易的竞争力状况。其中,MS指标为一国生产性服务贸易出口额占世界生产性服务贸易出口总额的比重,反映该国该产业的国际市场占有率,MS指标值越高,说明产业的竞争力越强。TC指数是一国生产性服务贸易进出口差额与总额之间的比值,计算公式为:TCij=(Xij-Mij)/(Xij+Mij),Xij表示一国服务行业的出口贸易额,Mij表示一国服务行业的进口贸易额,TC取值在-1和1之间,值越大表明竞争力越强,当TC值趋近于0时,表示竞争力接近平均水平,当TC值趋近于-1时,竞争力较弱,当TC趋近于1时,竞争力较强。RCA指数用于衡量产业的比较优势,计 算 公 式 为:RCAij=(Xij / Xi)/(Xwj / Xw),式 中(Xij / Xi)表示一国j服务的出口额占该国服务贸易出口总额的比重,(Xwj / Xw)表示世界j服务的出口额占世界服务贸易出口总额的比重。当RCA>2.5,表明i国j服务具有极强的比较优势,2.5>RAC>1表明服务j具有较强比较优势,1>RAC>0.5为较弱比较优势,0.5>RAC>0为极弱比较优势[3]。
2009年到2018年中美生产性服务贸易的相关竞争力指标值,见表1。
表1 2009-2018年中美生产性服务贸易MS、TC、RCA指数
从MS值看,我国生产性服务贸易的国际市场占有率由2009年的1.3%上升至2018年的2.2%,而美国则由7.7%增至10.7%,美国生产性服务贸易的国际市场占有率很高。一般而言,MS值大于5%才会有出口竞争力,因此我国生产性服务贸易几乎不具备出口竞争力。从TC指数来看,我国的TC指数均小于0,尽管数值已经从-0.5上升为-0.2,表明我国生产性服务贸易的竞争力呈增强趋势,但竞争力仍然处于较弱的状态。而美国的TC指数始终大于0,竞争力较强。从RCA指数看,我国的RCA指数由2009年的0.2增加至2018年的0.5,表明我国生产性服务业的竞争力较弱,但呈逐年递增趋势。美国的RCA指数由1.4增至2.4,表明生产性服务贸易竞争力较强且逐年增强。
综上所述,MS、TC、RCA指数均显示中美生产性服务贸易的国际竞争力差异较大,我国整体竞争力较弱,而美国整体竞争力较强,且贸易竞争优势呈不断扩大的趋势。
中美两国2014年-2018年生产性服务贸易部门的RCA指数,见表2。
表2 中美生产性服务贸易分行业比较优势指数(RCA)
美国在知识产权使用费服务中的RCA指数大于2.5,具有极强比较优势,金融服务的RCA指数趋近于2.5,也具有较强的比较优势,而我国这两个行业的竞争力最弱,RCA指数均小于0.5,这与我国金融业开放不足,知识产权立法不够完善有关。美国在运输服务,通讯、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两个行业的比较优势相对较弱,这是因为劳动密集型的产业在美国不具有竞争优势,特别是随着计算机技术的成熟,美国将部分产业转移或外包到其他国家,而作为发展中国家的中国,在这两个产业具有微弱的竞争力。
根据RAC指数的标准,归纳出了中美两国生产性服务贸易的比较优势状况,见表3。
表3 中美生产性服务贸易分行业比较优势
总的来说,我国目前仍不具有极强或较强比较优势的生产性服务贸易项目,我国所有行业的RCA指数都没有超过1,只有通讯、计算机与信息服务的RCA指数超过了0.5,这说明我国生产性服务业的国际竞争力较低。而美国则不具有极弱比较优势的部门。我国生产性服务贸易与美国有较大差距,主要原因是我国生产性服务贸易起步较晚,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集中力量发展货物贸易,货物贸易额多年稳居全球首位,但以加工贸易为主的贸易方式和以劳动密集型产品为主的出口结构,对生产性服务业的带动作用较小。随着我国“贸易强国”建设的推进和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战略部署,必然会带动生产性服务业快速增长,中国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潜力不容小觑。
美国生产性服务贸易顺差最大的项目是金融服务、知识产权使用费,而我国恰恰是这两个项目的贸易逆差最大,从比较优势理论的角度,中美两国存在巨大的贸易潜力。WTO的互贸数据显示,2018年美国向我国出口最大的三个行业是专利权使用费和特许费、运输服务和金融服务,金额分别为79.6亿美元、49.27亿美元和33.68亿美元;我国向美国出口最大的两个行业是通讯、计算机与信息服务和运输服务,分别为66.04亿美元和42.46亿美元,通过两国的贸易合作可以增强双方的出口竞争力。现阶段,我国在知识、技术和资本密集型的生产性服务业不具备比较优势或竞争优势,应积极展开与美国等发达国家的贸易合作,通过技术溢出带动我国生产性服务业发展。
制造业服务业和服务业制造化的发展趋势,使得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的边界日益模糊化,二者相辅相成。因此,要提高我国生产性服务业的竞争力,首先,要大力发展先进制造业,特别是在人工智能、大数据、互联网等新技术的推动下,实现制造业的智能升级,发展智能制造,从而提高对生产性服务业的有效需求。其次,通过进口高质量生产性服务业,推动制造业向高端迈进,而制造业服务化将有助于我国生产性服务业融入全球价值链,加入国际服务贸易分工体系,从而增强出口竞争力,扩大出口规模。
加大生产性服务业“引进来,走出去”的对外开放力度,以开放倒逼改革,促进我国生产性服务业国际竞争力的提高[4]。在“引进来”方面,可以放宽对金融、保险、科技专利等高端服务业企业的准入条件,降低外资股比限制,引入高质量的高端生产性服务业和现代专业服务业企业,促进服务企业良性竞争,同时,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力度,激发企业创新热情。在“走出去”方面,应该进一步强化我国在通讯、计算机与信息服务、运输服务等传统产业的优势,增强其出口竞争力,一方面,可通过与金融、保险等行业联动以挖掘新动能,另一方面,可以通过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合作以开辟新市场。
生产性服务业对人才质量的要求比较高,事实上,像金融保险、知识产权等都要求具有相对较高的人力资本存量,但我国高素质的生产性服务人才十分稀缺,成为限制服务贸易发展的主要因素之一。针对这一问题,主要的解决思路是人才培养和人才引进。在本土人才培养方面,应该根据技能需求变化进行教育制度变革和专业体系调整,根据麦肯锡2018年的报告,人工智能技术变革下,未来三十年,人才技能需求将发生巨大的变化,高级技术技能、社交情感技能和高级认知技能将分别增长55%、24%和8%,而基本认知技能和操作类技能需求将分别下降15%和14%[5]。因此,高校在人才培养方面,要与时俱进,减少劳动力技能短缺。此外,在人才引进方面,实施优惠的就业措施,吸引人才,也可以实施定向人才培养,向海外输送优秀留学生,学成归国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