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艺 浙江省桐乡市高级中学218218班
“Muss es sein(非如此不可)?”
我看见一个灵魂诙谐地哂笑着,抖动着他两撇滑稽的小胡子。
未曾与《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谋面之时,我对于那些戴上“非如此不可”面具的行为总抱以怀疑的态度。迫使人们做出“非如此不可”选择的幕后无非是湍急而泥沙俱下的所谓时代大潮,或是如细钢丝般约束人们行为的法律、道德、信仰等。这样的“非如此不可”仍然是迫于形势的无奈之举,是饱含遗憾的舍弃,是无力回天的妥协,是“英雄”的背水一战,是生命的不可承受之重。
在读到特蕾莎倒在工程师家的沙发上时,我清晰地听到了那肉体的欢歌中隐藏着的特蕾莎灵魂的哭泣,我怅然: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非如此不可”。特蕾莎,她曾多么渴望逃出母亲和托马斯带给她的“肉体集中营”的羞耻和恐怖;她曾多么渴望从千篇一律的皮囊中寻觅自己独有的灵魂的柔美,但她还是在这一刻向自己最唾弃的肉体屈服,打破了忠于托马斯这一“非如此不可”的律令。因此,那时我随手在草稿上写下这样一句话:“那被供奉在神龛上的‘非如此不可’的圣水,到头来只是一杯薄酒。散了,也就散了;洒了,也就洒了。”
让我一度陷入纠结的是,使托马斯和特蕾莎相遇的六个偶然和他们爱情以及婚后双方一系列痛苦发生的必然。这一切似乎无法挣脱“非如此不可”的定律。这就将“非如此不可”和偶然与必然联系在了一起。
从那六次偶然来看,“必然”给予“偶然”以生命的契机。当特蕾莎像摇篮中的婴儿顺水而下,停泊在托马斯家的沙发,就像小鸟一齐飞落在圣方济各雕像的肩头,我意识到,任何一个偶然都是必然之花结出的果实,这便是现实或命运领着我们踏上的“非如此不可”的道路。
“非如此不可”悲壮雄浑的号角从每一个人的生命产生的那一刻起便已吹响,并陪伴我们走完生命的单程旅途。我们可以试想“假如有另一种可能”却永远无法实践,因为虽然“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我们只能选择其中一条,而且生命不会给我们重新选择的机会。尼采认为,永恒轮回是最沉重的负担,那么这种单程的“非如此不可”,也许就是一种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吧。
对于未来有着无限可能的我们这一代青年,面对着“道路千万条”的抉择时,应该倾听“非如此不可”的高歌。当斗志被平庸磨平,相信成功的曙光一定会在“非如此不可”的努力耗尽懒惰的最后一滴鲜血之时降临;当与良机擦肩而过,相信下一条坦途已经在“非如此不可”的执念中含苞欲放;当失败的镣铐拖累了前进的脚步,相信雄健的羽翼正在“非如此不可”的烈火中涅槃。
“Ja,es muss sein(是,非如此不可)!”
我看见另一个灵魂盛装款步,高唱着,响遏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