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辨主题:成见

2022-03-28 07:37刘纳新
小读者 2022年5期
关键词:阿姆斯特朗校车罗斯

□刘纳新

思辨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礼记·中庸》

2019年9月,全国中小学统一使用语文统编新教材。新教材对学生阅读的广度、深度提出了新要求,尤其强调“整本书读写教学”和“儿童阅读指导”的专业性、重要性和迫切性。“思辨式阅读专栏”即由此诞生。

专栏内容结构采用“整本书导读-原书精华摘选-深入了解作品-思辨式阅读任务”的形式,层层深入,帮助同学们深度了解作品内容及背后的故事,梳理作品脉络,完成阅读理解;进一步学会追问、讨论,产生自己的想法,从而锻炼思辨能力,思维更加深入和广阔。

词典里对“成见”一词的解释是:对人或事物所抱的固定不变的看法(多指不好的);形成的个人见解或定见。“成见”有时候和“偏见”同义。

成见有的时候会帮助我们,比如,它让我们很熟悉一个人对某些事情的反应模式,这样,我们就可以预判这个人的情绪或行为,提前准备好应对方法。举个例子,爸爸每次出差回来,很累,这时候他经常会因为卫生间里你乱扔的衣物批评你,那么你可以在他要回家之前,提前把衣物收拾好(当然能随时收拾好衣物更好)。

成见也经常阻碍我们,比如,我们因为一次偶然的遭遇会对一些人或事产生成见,之后不再接受这些人或事发展的新情况;或者对于某些习惯的看法、多数人的看法……不加分辨地接受,形成成见。这样的成见会阻碍我们成长,遮蔽我们的视野,离间我们的友谊,所以,要对它保持警惕。

书名:死对头和铁哥们

作者:斯蒂文·B.弗兰克

译者:吕越平

这本书讲了一个什么故事

你可能无法想象,在美国,黑人小孩和白人小孩能在同一所学校上学的历史到现在还不到60年。在那之前,“种族隔离”政策规定黑人小孩和白人小孩不得进入同一所学校就读。20世纪50年代,美国的民权运动如火如荼地展开。为打破隔离壁垒,20世纪70年代,波士顿地区曾实行强制校车计划,“机会校车”拉着黑人社区的小孩到白人社区的学校上学,也拉着白人社区的小孩去黑人社区学校上学。

你可能也难以想象,当时有很多家庭拒绝加入这样的计划。他们固守成见,采取搬家、转学等多种办法,维持以前的隔离状态。这本书,就是以这段历史为背景,重点讲述了一个白人小孩和一个黑人小孩之间发生的故事。

《死对头和铁哥们》的故事发生在20世纪70年代的美国洛杉矶仙境小学。升上六年级之前,查理·罗斯的几个好哥们都转学了,因为他们的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黑人孩子在一起上学。阿姆斯特朗·勒罗伊斯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被五个姐姐嘲笑没法再睡美容觉了,因为他五点半就得起床,为坐“机会校车”做准备,前往几十里外的学校,而他同时准备不给白人同学好脸色。就这样,这两个男孩,带着各自的成见,成为了同桌。最终,经过冲突、对话、和解、了解,他们终于体会到友谊和成长的真谛。

《死对头和铁哥们》以查理和阿姆斯特朗两位角色分别作为故事叙述者,交替讲述同一事件,让读者在阅读时体会双方立场,获得丰富的阅读体验。该书获亚马逊网“2017年9~12岁年度最佳童书”奖。

1 是谁写了这本书

斯蒂文·B.弗兰克是洛杉矶法语中学颇受学生们喜爱的英语老师。他的学生有时故意犯些小错,好得到处罚——他会用有趣的写作主题来处罚他们。

斯蒂文从小喜欢打网球,他小时候收到父母的礼物经常是一罐网球,他曾很幽默地写道:我的一个兄弟经常收到书,他后来成了作家;我的另一个兄弟经常收到化学或电子设备玩具,他后来成了医生;我每逢假日都会收到网球,后来,我成了——不是职业网球选手——教师和作家。

除了教课,斯蒂文还经常创作一些短篇小说和戏剧,发表在面向青少年读者的杂志上。他目前已出版的作品有《死对头和铁哥们》《集体诉讼》《集体反应》和《钢笔戒律:初学者写作指南》等。

2 认识书里的角色

查理·罗斯

因为哥哥去世,他成了家里唯一的孩子。查理内心丰富,善于观察。他的外表比较瘦弱,但是对决定的事情有坚持的决心和行动。他爸爸本来是促进他消除成见的推动力量,可是在遭遇黑人抢劫险些丧命之后,爸爸对黑人产生了惧怕心理,此时查理主动作为,帮助爸爸走出恐惧。

阿姆斯特朗·勒罗伊斯

阿姆斯特朗的爸爸在战争中失去了一条腿,无法工作,家里靠妈妈做护士的收入为生,所以他甚至不得不穿姐姐穿剩的粉红色背心。在得知要去仙境小学上学后,他打算用武力维护自己的尊严——虽然他还根本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因为成见,他做了不少冲动的事,不过,他最终破除成见,走向成熟。

3 原书精华摘选

距离

查理

每个母亲节的早晨,安迪都会早早起床,拿着爸爸的园艺剪,到后院剪下山坡上盛开的最后的马蹄莲。冬天的时候,它们从土里长出来,高高地直立着,紧紧地包裹着。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过去,它们绽放出完美的锥形花朵,白色的,中间有一根漂亮的黄色细秆——叫花蕊,爸爸说。

“马蹄莲可以告诉你时间,”安迪说,“它们从土里长出来是2月,开始绽放是3月,可以上逾越节餐桌的时候就是4月,只剩几朵还在山坡上时就是5月,凋落是在6月。”

逾越节之前我们是不能剪这些花的。但当安迪在母亲节把最后几朵拿进来时,妈妈就会说:“已经5月了吗?今年时间过得真快。”

今天是第一个没有他的母亲节。我早早醒来,走进车库。这里充满WD-40润滑油、生锈的钉子、抛光剂和S.O.S擦车块的气味。我伸手从爸爸的插钉板上取下园艺剪。

我正要走,突然发现他车里的顶灯开着。

“那是什么,孩子们?”一个声音说,“你要我躺下来?好的,年轻人。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给你,我的钱包。还有我的手表。我数到100之前不会抬头的,1,2,3,4……”

在爸爸的车里,一只胳膊从后座上举了起来,然后是头、肩膀,我看见爸爸爬到了前排。他没有看见我。

“6……7……8……”他还在数。

他抓住了方向盘。

“9……10!”

他像抓住一个人的喉咙一样抓着方向盘。

“我轧死你们!”

他把手放在操纵杆上,做出倒车的动作。他把胳膊甩过椅背,头甩到后面,看着汽车后窗。然后他又把头甩回来,假装又开始往前开,一边说:“现在到你了!”

然后,他用双手抓着方向盘,怒不可遏:“你的枪呢?你个……”

我捂住耳朵,祈祷着一切快点儿结束。

一般都是安迪剪花,我写卡片。今年我希望我可以写:“亲爱的妈妈,爸爸遇到了一件可怕的事。他让我保证不告诉你,请你问他,好吗?他需要你的帮助。爱你的,查理。”

然而,实际我写的是:“亲爱的妈妈,母亲节快乐。爱你的,查理。”

我把插马蹄莲的花瓶放在她的咖啡机边上。这样她下楼后第一眼就能看见。

阿姆斯特朗

“我爸妈说下周五你可以来我家住一晚,如果你可以在安息日出来的话。”

“我们家在宗教上没有那么严格。”罗斯说。

“太好了。哦,你喜欢煎饼吗?我在卡利尔先生手写的一本小册子里看到了一个配方,我给你做。但是我们必须早起,否则姐姐们会把它吃光的。”

“我要问问我爸妈。”

“那快点儿问,好吗?”

“好的。”他用机器人的语调说。

查理

他家那边安全吗?甚至,跟我爸提这件事安全吗?

阿姆斯特朗

“嗨,罗斯,你问你爸妈你来我家的事了吗?”

“还没有,”他说,“但我会问的。”

第二天我又问他。

“还没有,”他说,“但我会问的。”

第三天我又问。

“还没有,”他说,“但我会问的。”

没剩两天了。

查理

星期四吃晚饭的时候,妈妈问出了爸爸每天晚上都问,但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他再也没问过的问题:“今天有什么事对你来说比较特别,查理?”

我告诉她,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因为这是事实。我看向爸爸,他的眼睛盯着盘子。

最后,为了打破沉默,我说:“爸爸,妈妈,阿姆斯特朗想让我问问你们,我能不能下周五去他家过夜。”

妈妈说:“没什么不行吧?”但是“不行”两个字是和爸爸同时说出来的。

“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查理。”他说,“阿姆斯特朗家那边很乱,你晚上住在那里不安全。”

他看着我的表情只有我们两个懂。

阿姆斯特朗

上课前我走进男卫生间,看见罗斯站在水池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有点失魂落魄。水在流,但他的手却垂在身边。

我关上水龙头。“你怎么了?”

他耸耸肩。这家伙一定出了问题,这一整个星期他都不对头。

“你问过你爸妈了吗?”

他点点头。

“然后呢?”

“我不能去。”

“不能去?”

“我爸爸说不行。”

我觉得肚子里绞了一下。

“他说为什么了吗?”

“就说家里很忙。”

查理

这是我妈妈说的那种白色的谎言。当你不想伤害一个人的感情时,你会说这种白色的谎言。

阿姆斯特朗

星期六,我走路去卡利尔先生的花园,准备种那些西红柿。现在种有点儿晚了,但也许可以碰碰运气。

我想念他坐在门廊上,告诉我怎么做的样子。

我想念和他聊天的时光。

我想问问他,他有没有一段友谊,后来变冷了?

查理

说了白色谎言之后的问题是,你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真相。但是,假如这个真相必须说出来呢?

星期一,在篮球场上,我故意在三步上篮的时候走了四步。走步太明显了,连阿莱克斯都发现了。球进了。

阿姆斯特朗拿到球,然后投球。

“你没看见我多走了一步?”“看见了。”

“那你为什么不指出来?”“我想别人会指出来的。”

“但是没有人。他们都指望你指出来,阿姆斯特朗。”“你什么意思,罗斯?”

“你是队长,一直都是。如果你不喊出来,谁喊?”“我喊不喊没关系。”

“有关系。我是‘规则男孩’,你忘了?”“你有你的一套规则,我有我的。”

“不,咱们是同一套规则。”“如果你觉得是同一套,你就是个傻乎乎的白人男孩。”

“来我家吧,阿姆斯特朗。”“你来我家。”

“我跟你说过不行。”“同一套规则?”

阿姆斯特朗把球狠狠地扔到我的肚子上。铃响了,他离开了球场。我看着他走进男卫生间。我丢下球,跟着他进去。

“是有原因的。”我说。

“我知道原因。我是个傻乎乎的黑人。我想跟你做朋友时把这个给忘记了。”

“跟我爸爸有关。”“他对我有意见?”

“不是你。”“那是谁?”

我转过头。

“那是谁?”

我看着我的朋友,把我必须要说出来的话说给他听。

“他被抢劫了。两个人拿枪抵着他的头,让他躺在汽车后座上。”

阿姆斯特朗没转头,等他再回过头的时候,眼睛里全是泪水。

“他们是黑人?”他问。

我点头。

“我明白了,”他说,“所以说我们都拿着枪?”

阿姆斯特朗

那些抢劫了罗斯爸爸的人非常坏。但为什么我们所有人都该为此受辱?

如果你看看数据,就会知道白人的暴力犯罪率高于黑人。历史上有多少人发起战争?多少人扔下原子弹?多少人杀死印第安人?干出最龌龊的事情的大多数都是白人。

看吧,我刚刚在街上碰到了一个黑人,他没有抢劫我。长椅上还坐了两个,他们拿枪指着我的脑袋了吗?

我要数一数有多少黑人没有抢劫我,让查理·罗斯知道,害怕我们所有人是一件多么疯狂的事。

查理

“是因为他是黑人吗?”

“什么?”爸爸在车道上帮妈妈洗车。我走到桶边,拿出海绵,开始洗车前盖。

“是不是因为这个,你不想让我去阿姆斯特朗家?”

“我告诉过你,是社区的问题,那里的犯罪率高。”

爸爸把擦车海绵在肥皂水里蘸蘸,拧干,继续擦了一会儿,然后他停下来看着我。

“我没办法,查理。现在,只要看到有黑人朝我走过来,我的心跳就加快了,我的手就握成拳头了。他走过去之前,我的手都打不开。”

放学后,校车在院子里排成排,司机们在外面舒展身体。趁没人看见,我上了阿姆斯特朗他们的校车,走到最后一排,蹲下身子,藏了起来。

我要去开始我自己的社会实践。

(摘自《死对头和铁哥们》,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苑瑶 图,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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