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萌
(洛阳理工学院 教育科学与音乐学院, 河南 洛阳 471000)
洛阳龙门石窟始凿于约公元493年,至五代时期终止,其间曾大规模修建400余年。石窟佛龛密布于伊水两岸陡峭的岩壁上,现已发掘有石窟1 300多个,共计97 000余尊佛龛造像,是北魏至五代时期皇家、王公、贵族奉佛造像最为繁多的区域。在现存的众多石窟群中,据目前考究发现有音乐图像的洞窟共计21个。
据近代以来对龙门石窟乐器图像考查统计,共发现可辨识乐器18种之多,其中8种为本土传统乐器,包括竖笛、横笛、排箫、笙、筝、阮、磬、拍板等;另外10种均为外来乐器,占乐器总数的半数以上,包括五弦琵琶、四弦曲颈琵琶、筚篥、箜篌、贝、铜拨、鼓、细腰鼓、仗鼓、鸡娄鼓等。这些乐器大多是在北朝时期传入我国内地,并深受当时人们所欢迎。按照我国现代乐器分类,可将龙门石窟中出现的乐器分为膜鸣乐器、弦鸣乐器和气鸣乐器等类型,现分别予以考证、研究。
龙门石窟音乐图像中出现的膜鸣乐器有细腰鼓、铜拨、磬、拍板、鼓、两杖鼓(羯鼓)、鸡娄鼓等7种。
细腰鼓,因鼓大腰细而得名,细腰鼓在当时社会是一件十分普及并喜闻乐见的民间打击乐器。
在龙门石窟所发现的伎乐演奏细腰鼓造像,在所有膜鸣乐器造像中是最多的,大约有16处。其中在北朝时期洞窟中发现有7处,分别位于古阳洞慧成龛、古阳洞南壁龛、宾阳中洞藻井、宾阳南洞藻井、莲花洞南壁龛、石窟寺藻井、交脚弥勒像龛等处。在唐朝时期洞窟中发现有9处,分别位于万佛洞、龙花寺洞藻井、龙花寺本尊背光奉先寺右壁洞、极南洞、擂鼓台左佛座、擂鼓台右佛座、经幢座等处。除在龙门石窟造像中发现有大量细腰鼓的痕迹外,在北魏时期的敦煌石窟壁画和云冈石窟雕刻中,也同时出现了大量细腰鼓的乐器形象[1]。
铜拨,即“拨”,又叫“铜拨子”“铜盘”“铙钹”等。宗教音乐中,铜拨是重要的伎乐供养器具之一。铜拨形同圆碟,用两片响铜所制,中间部位隆起,中心孔处穿入布缕,方便手持,通常是用两片铜拨互相击打而鸣。
目前,在龙门石窟发现的伎乐演奏铜拨的造像比较多,共有14处。其中,北朝时期洞窟有5处,分别位于古阳洞慧成龛、宾阳中洞藻井、宾阳南洞藻井、宾阳北洞藻井、路洞前壁等处;唐代时期洞窟有9处,万佛洞、奉先寺右壁洞、龙花寺洞藻井、极南洞、擂鼓台左佛座、经幢座等处。从数量上来看,铜拨在唐代极为盛行。
磬,古代膜鸣乐器,也是佛教的法器之一。在《尚书》中有对于击磬的最早记载:“戛击鸣球”“击石拊石”。人们推断罄大概是新石器时代所发明的乐器,当时的乐器形似曲尺,用石或玉制成,可悬挂,利用乐器之间互相碰撞或敲击来演奏简单的音节。相传在尧舜时期有一位名叫叔所的人,将这种乐器以人名命名为“磬”,由此才有了这个乐器的名称。
商代至西周时期,随着青铜工具的不断出现和发展,磬的加工工艺不仅更加先进、精美,也从单一的玉石制品发展出了铜制的乐器。到了汉代,磬的形制更加简洁,由平直形变为倨句形。汉代罄已成为皇权贵族不可或缺的重要乐器,常用于宫中礼仪、祭祀等重大活动。
龙门石窟发现的伎乐演奏磬的造像只有北朝时期的2处,分别位于宾阳中洞藻井和宾阳南洞藻井,其造型更趋近西周时期倨句形状的铜制磬,由伎乐拿在手里敲击,形制较小。
拍板,古时多用檀木所制,又叫“檀板”“板”等。拍板由西北传入中原,在唐代(618~907)民间“散乐”中流行,这也印证了龙门石窟中只有唐代洞窟出现2处拍板造像的事实,其分别位于万佛洞和石经幢底座。拍板有大小之分,通常由6块或9块檀木组成,两手举起拍板放于一侧肩部合击演奏。
龙门石窟中发现的伎乐演奏鼓的造像在北朝时期的有2处,分别位于古阳洞慧成龛、石窟寺藻井。据笔者实地考察的图像资料可见,这种打击乐器较其他鼓类乐器要稍小一些。其形制分为两种,一种是中间细、两头粗,另一种是一面较粗、一面较细。演奏时,将鼓系于腰间,用双手击打发声。
两杖鼓,因其形制而得名。据史料记载,此乐器起源于羯族,所以当地人也将这件乐器称之为“羯鼓”,在南北朝时期由西域传入中原。其鼓身用山桑木制成漆桶的形状,下方有鼓架支撑,2只由干燥木料所制成的鼓槌敲击会发出响亮、清脆、急促的声音,鼓声能传得很远,尤其适合表现气势磅礴、节奏速度较快的乐曲,也可用于战争中鼓舞士气。
在龙门石窟北朝洞窟中,未见羯鼓出现,而在唐代洞窟中共发现2处,分别在八作司洞和极南洞,这些都与羯鼓文献记载的流行年代时间相吻合。
鸡娄鼓,也称“鸡篓子”。宋代陈旸在《乐书》中对鸡娄鼓的演奏方式进行了阐述:“左手持鼗牢,腋挟此鼓(指鸡娄鼓),右手击之,以为节焉。”[2]57这些都与龙门石窟唐代洞窟中所发现的鸡娄鼓演奏方式基本一致。
龙门石窟发现的伎乐演奏鸡娄鼓的造像仅在唐代时期洞窟出现2处,而北朝时期洞窟尚未发现,由此也印证了文献资料中所记载的鸡娄鼓曾流行于隋唐时期的龟兹、疏勒、高昂诸部。鸡娄鼓在龙门石窟中的2处造像分别位于龙花寺洞藻井、经幢座。
龙门石窟音乐图像中出现的弦鸣乐器有琵琶、筝、阮、箜篌等4种。
琵琶,也叫“枇杷”。自西域传入中原地区的琵琶种类繁多并被加以改造,在盛唐时期曾广泛流行于我国中原地区。汉魏之交,西域乐人不仅带来了四弦曲颈琵琶,也带来了五弦琵琶。“燕乐之器,以琵琶为首。”[3]7在龙门石窟音乐图像中,无论是北朝时期,亦或是唐代时期开凿的洞窟,都可见到大量琵琶的身影,可见当时人们对于这种乐器的喜爱。同时,因琵琶特殊的音色与构造,也使其一度成为当时最重要的乐器之一,这一点不仅在龙门石窟琵琶造像的数量上能够知晓,同时,从史书典籍以及大量唐代诗人以琵琶为题的诗作中,也都能够得到很好的印证。
据《隋书·音乐志》记载,四弦曲颈琵琶琴体大致为半梨形,颈部向后弯曲90度呈直角状,颈上有四根琴轴,属于四弦四柱琵琶。关于五弦琵琶的形制,在《通典》《乐书》等文献中均有记载,其体积稍小,形如琵琶。演奏时,琴身横置于身,左手持琴按弦,右手多数持拨弹奏,也有少数直接用手指弹奏。
从龙门石窟音乐图像中可考的琵琶数量来看,共发现19处伎乐演奏琵琶的造像,其中10个是四弦曲颈琵琶,9个是五弦琵琶。其乐器形制和演奏方法与我们现代琵琶不尽相同,但能与史书典籍中的记述相吻合,这也印证了龙门石窟所雕刻的乐器形制和演奏方法均是匠人根据当时原貌做出的。
筝,又称秦筝、古筝。筝的音域宽广,音色醇厚,表现力极强,从古至今一直深受人们的喜爱。据文献资料记载,在公元前221年就已经出现了此乐器,至今已有2 000多年历史,由于它是我国古老的传统民族乐器,所以也俗称为“古筝”。筝从古至今都是一种多弦多柱类乐器,外形近似长箱体,底板平,在木质箱体上张设琴弦,每根琴弦下放置有人字形琴码,琴码部位置于琴面中间位置,较凸起,可用琴码左右移动来调整音高,或用于转调。古人演奏时,通常将筝平放于腿上,上身保持直立状态,肩膀手臂自然放松,肘关节弯曲,双手与筝面平行,用手指进行弹奏。
在历史上,筝的形制演变多反映在琴弦数量上,最初的筝为五弦,后演变为九弦、十二弦、十三弦等。在历代文人墨客笔下,正史和诗词歌赋中都数次出现筝的身影,特别在盛唐时期,筝的艺术魅力被众多诗人淋漓尽致地予以描绘。
在龙门石窟音乐图像中共发现12处筝的造像。其中,北朝洞窟5件,分别位于古阳洞北壁龛、宾阳中洞藻井、莲花洞南壁龛、石窟寺藻井、路洞前壁等处。唐代洞窟有6件,分别位于万佛洞北壁壁脚、八作司洞正壁壁脚、龙花寺本尊背光、极南洞西壁壶门、擂鼓台左佛座、陀罗经幢座等处。
阮,也称阮咸、汉琵琶。阮的外形类似现代月琴,由直柄与木质圆形琴箱相连接,四弦十二柱,竖抱弹奏,但与西域时传入我国中原的四弦曲颈琵琶有所区别。
(4)检测:在确定每一层的碾压施工完成后,应按照碾压试验的要求,对相关的频率、试验项目进行精准的测量和计算,确保合格后,再进行下一层的碾压施工。
在龙门石窟音乐图像中可考的阮乐器造像共有7件。其中,北朝洞窟有5件,分布于古阳洞北壁龛、宾阳中洞藻井、宾阳北洞藻井、莲花洞南壁龛等处。唐代洞窟仅有2件,位于卢舍那大佛正壁背光、八作司洞等处。
箜篌,是我国古代常见的少数民族弹拨乐器之一,属外来乐器。从形制上来说,有竖头箜篌和胡箜篌(也称卧箜篌)两种。龙门石窟中可辨识的箜篌均为竖箜篌,故此次研究仅限于竖箜篌。
在东汉年间,竖箜篌通过丝绸之路由伊朗经西域传入我国境内,盛行于东晋至唐宋两代。目前龙门石窟中共发现有4处伎乐演奏箜篌的造像。它在北朝洞窟中还未出现。唐代洞窟中的4处,分布于万佛洞北壁壁脚、奉先寺正壁背光、弥勒洞北二洞窟顶藻井、极南洞西壁等地。伎乐人演奏时,将箜篌竖抱于怀中,双手齐奏,与现代竖琴演奏方法极为相似。从乐器外观形制上来看,其雕刻线条粗,较为抽象,类似现代竖琴的样貌,大小不等,弦数仅象征性雕刻几根,没有具体标准。
龙门石窟音乐图像中出现的气鸣乐器有排箫、笙、横笛、筚篥、箫、竖笛、贝等7种。
排箫,是一种汉族传统吹奏乐器。在龙门石窟音乐图像中,目前发现有22处伎乐演奏排箫的造像,是所有乐器中出现频次最多的。其中,北朝洞窟有排箫9件,分别在古阳洞慧成龛、古阳洞南壁龛、古阳洞北壁龛、宾阳中洞藻井、莲花洞南壁龛、石窟寺藻井、药方洞藻井、路洞前壁、交脚弥勒像龛等处;唐代洞窟中有排箫13件,分别在赵客师洞、奉先寺右壁洞、八作司洞、龙华寺洞藻井、极南洞、擂鼓台左佛座、擂鼓台右佛座、经幢座等处。
据史料记载及近代出土文物可知,排箫自产生以来进行过数次改良,在管体数量、固定方法、外部形状上都有不同的变化。龙门石窟中所发现的排箫就有两种不同的形状。如在北魏时期洞窟中均是以外部形状像凤翼的排箫为主,也称“洞箫”(或称“凤翼之箫”)。而在唐人开凿的洞窟中不仅有“洞箫”形制的乐器,还出现有呈竖直型的“底箫”。其中,在唐代开凿的极南洞中伎乐演奏的就是底箫,这些都为此乐器改良提供了一个较好的历史见证。
“底箫”最大优点是在调律方面,与北朝的“洞箫”相比,有较大的便利性。调律以塞蜡的增减而定,塞蜡越多,发音越高,塞蜡越少,发音越低,同时音律调整的准确度也得到大幅的提高。但“底箫”与“洞箫”相比,缺点在于因其共鸣结构的不同,在音量上造成了一定差异。“底箫”没有专门设置出音口的位置,音孔既是吹孔,同时也兼具散音的功能,所以音量也相对较小;而“洞箫”的散音孔在管体的另一边,所以音量相对较大。唐代虽然在调律方面对“洞箫”做了改良,但因其音量的特点,在民间仍广泛使用“洞箫”,这大概就是龙门石窟中两种形制排箫共同存在的历史原因[4]。
在龙门石窟音乐图像中,目前发现有17处伎乐吹笙造像。其中,北朝建造的古阳洞北壁龛、宾阳中洞藻井、宾阳南洞藻井、宾阳北洞藻井、莲花洞南壁龛、石窟寺藻井、药方洞藻井、交脚弥勒像龛、立佛龛等洞窟中共出现10处伎乐吹笙造像。在此时期,龙门石窟各洞窟中笙的音乐图像同云冈石窟、敦煌石窟等处的笙的形制大致相似,均由数根长短不等的管子排列在笙斗上面,连接长嘴,伎乐人呈飞天造型,双手持笙进行演奏。由此可见,这一时期笙的形制特征变化不大。
北魏至唐代,在万佛洞、奉先寺、八作司洞、龙花寺本尊背光、擂鼓台左佛座、擂鼓台右佛座等洞窟中共出现7处伎乐吹笙造像,此时形制有了一定的变化,管子呈整齐排列,但仍然采用长嘴,同我国汉画像石刻吹笙的形制较为接近。笔者猜想这大概是与唐代时期汉化逐步加深、中原乐器融合有关。由上述龙门石窟不同时期乐器出现频次来看,笙在北朝和唐代,都极为盛行。
横笛,由古时管乐器“横吹”发展而来,也是我国最具代表性的民族传统吹奏类乐器,其管体较长,由竹子制成,俗称“笛子”。
据考证,龙门石窟音乐图像中共发现伎乐吹奏横笛造像17处。其中,北朝洞窟中有11处,分别位于古阳洞慧成龛、古阳洞南壁龛、古阳洞北壁龛、宾阳中洞藻井、宾阳南洞藻井、莲花洞南壁龛、石窟寺窟额、石窟寺藻井、路洞前壁、交脚弥勒像龛等处;唐代洞窟的伎乐吹奏横笛造像6处,分别位于万佛洞、奉先寺、八作司洞、擂鼓台左佛座、擂鼓台右佛座、经幢座等处。据以上统计数据可见,横笛在北朝时期极为普及,至唐代时虽然较少出现,但仍是重要的吹奏类乐器。龙门石窟石刻中横笛演奏的持笛方法、左右手姿势,与现今笛子的演奏方式基本相同[5]。
筚篥,即觱篥,也称管子。原是西域龟兹国的重要乐器,于汉代时传入中国。其音色高亢、响亮,有较强的模仿力和表现力。筚篥,是通过丝绸之路传入我国中原的一个典型乐器的代表。从中我们不难看出中原传统乐器与外来乐器相互影响和融合的诸多印记,丝绸之路不仅是东西方经济贸易往来的重要通道,更是思想文化交流、碰撞的桥梁。筚篥自隋唐时期传入中原后,在宫廷音乐、民间都得到了广泛使用,并先后出现了大筚篥、小筚篥、桃皮筚篥等不同材质、形制的改良乐器。
目前在龙门石窟共发现有8处伎乐演奏筚篥的造像,其中北朝有3处,分布于古阳洞慧成龛、药方洞藻井、路洞前壁;唐代有5处,分布于赵克师洞、奉先寺、龙华寺洞藻井、极南洞、擂鼓台右佛座。这些伎乐人多束高发髻,两手捧起筚篥吹奏,造型端庄。从以上音乐图像整理来看,在北魏时期筚篥开始流行,至唐代已经逐渐广泛使用。
箫,是我国传统古老的管乐器之一。此乐器源自远古时期的骨哨,新石器时代开始用竹子代替制作。单管、竖吹,吹孔在萧管的上端,音孔为前五后一,音色轻柔、圆润。古时便有“横吹笛、竖吹箫”的说法,但笛和箫的主要区别并不在于横吹或竖吹,而是发声原理的不同,笛子主要依靠吹入的气流来引起笛膜的震动,箫则是整个管腔各部位震动而发声。
在龙门石窟造像中箫出现的频次很少,仅出现4处,分别位于北魏的洞窟古阳洞慧成龛、宾阳北洞以及唐代的奉先寺和极南洞。在秦汉至唐代的许多文史资料中,出现的“箫”多指“排箫”。此外,在汉唐以来的诸多壁画、石刻中出现了大量演奏排箫的形象,可见在当时社会排箫的流传范围要远大于箫。
竖笛,汉族传统乐器,竖吹。这种竖笛和箫的形制极为相近,但相较箫的管身来说会更短粗一些。竖笛选取竹子根部制成,通过管子内部空气震动而发声,利用嘴唇在吹口部位形成的角度和吹奏时的力度、手指按压的变化,来发出不同的音高、音量和音色。
笔者认为,论形制而言,在龙门石窟中的竖吹笛与隋唐时期所盛行的尺八也极为近似。尺八是我国古代管乐器,也称之为“箫管”。相传在隋唐年间由印度传入中国。唐人吕才善制此乐器,将其改制为一尺八寸而得名,是我国汉族较为常见的吹管类乐器。尺八音色舒缓辽阔,常能表现恬静、空灵的意境,在隋唐时期是宫廷使用的主要乐器之一。龙门石窟中的竖吹笛箫就出现在唐代洞窟中,这也与文献记载相符。尺八在宋代以后基本失传不用,后传入日本,并流传至今,成为日本竖笛的代表。
贝,也称“螺”“螺贝”。在《清会典·武备》中曾有记载:“螺尾作窍吹之。”贝是将海螺壳的尾端磨去,当作吹口,海螺腔体作为共鸣腔,双唇为簧进行吹奏。其基音与海螺腔体大小相关,腔体越大,音调越低,腔体越小,音调越高,所需音高可在不同大小的海螺壳中选择。贝通常只有一个基音,也可将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插入螺口,利用插入的深浅控制改变音高,插入越深音越低,反之浅则越高。宫廷中所用的贝,也有在吹口和出音口边缘处镶置金属的情况,例如乾隆贝。此外,“贝”在佛学中也是一个常用词语,即在召集大众时吹奏。
从龙门石窟乐器统计来看,吹贝伎乐的雕像非常少,仅在北朝石窟中出现2处,分别位于古阳洞慧成龛和路洞前壁;至唐代时,吹贝的伎乐已经绝迹了。所以在数量上来说,贝属于当时社会较为小众的气鸣类乐器。
与史料相对照,龙门石窟音乐图像中所雕刻的乐器形制、乐器组合与排列、伎乐人演奏姿势等,都与当时宫廷、民间所存在的乐器、乐队高度吻合,这些尚存完好的龙门石窟乐器图像,为历史提供了一份完整的佐证材料,呈现了中国音乐史上的一次重大变革。从龙门石窟音乐图像中,我们不难看出诸多民族文化融合、发展的痕迹。从南北朝时期开始,各民族文化交流日益增多,许多乐器从西域进入我国中原地区,这一方面大大提升了音乐的表现能力,另一方面也起到丰富音色、扩大音域、增加音量等重要作用。这些乐器自传入中原以来,深受大众所喜爱,人们将这些乐器形制、演奏方法雕刻于龙门石窟佛像之中,不仅有利于记录、保存,为我国音乐史料留下重要的图像资料,更是各民族文化交流融合的有力见证,充分体现了我国汉民族文化的包容性,也正是这种文化间的交融,促使我国音乐文化一步步地走向辉煌。